江湖客岚州追余孽 作者:未知 回答男童的,正是之前的那位大师姐。 “我只听說,盟主姓林,至于名讳,林前辈沒說,我等也不敢妄议。” “我听丐帮弟子說,林盟主乃是道家高人,使得却是一根铁棒。”另一個女弟子說道。 又一個跳脱的男弟子說道:“嘁!丐帮帮主使得是打狗棒,他门下弟子便說林盟主也使棒子,焉知不是往自己個儿脸上贴金?” “成渝!”大师姐低声呵斥了他一句,叫他不可妄议他人是非。 叫成渝的弟子犹自不服气,嘟囔着說道:“林盟主当初可是从灵鹫峰飞身而下,一招便除掉了那魔头,依我看,那棒子不過是随手拿的。前辈既然是道家高人,平日定是使长剑的。” 林鹿春听着這群人說话,才知道自己当初拿着那把陌刀,因为刀身藏在坑裡,被人误认成了一根铁棒。 不過也不怪别人误会,实在是因为陌刀无论是在江湖中,還是在行伍裡,都不是常见的兵器。 這东西锻造不易,寻常一個节度使,手底下也不過一两百個使陌刀的牙兵,其余的牙兵却是数万不止了。 陌刀是唐刀的一种,通身细窄,从刀尖开刃,是可以斩马的长兵器,平民别說打上一把,恐怕连见都沒见過。 林鹿春走神的這一会儿,药王谷的人已经走远了。 “天下竟有這等高人?”狄雪青也听到了几句,忍不住面露惊疑。 “不止。”侯破虏說道:“林盟主当初从灵鹫峰一跃而下,還杀了另一個人——江无天的爪牙鬼六。這鬼六,竟是他用内力震死的!六大门派高手亲眼所见,那鬼六的尸身被林盟主的内力震得碎成了好几块!” 侯破虏一脸向往,“這等刚猛的内功,也不知是哪家路数。” “刚猛”的林鹿春听着這群人谈论着自己,默默喝了口清酒。 唉!无敌是多么寂寞! 她转過头去看江鹤同,发现对方正全神贯注地听侯破虏說话。 侯破虏浑然未觉,自顾自地說了许多有关武林盟主的传闻。 在六派高手的宣传下,林盟主成了一個道骨仙风、内力精深、武功卓绝、鹤发童颜的道家高人。 总而言之,除了内功精深這一点之外,其他的特点,都和林鹿春沒有半文钱关系。 不過這对林鹿春来說,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传言如此离谱,别人就是想破脑袋,恐怕也猜不到,這“道家高人”是她林鹿春。 這时客栈外头再次吵嚷起来,林鹿春抬头一看,只见醉道人张颠被形意门的公孙芷扯进了客栈。 公孙芷的手正揪着张颠歪在一边的道髻,张颠一双手几次想把头发扯回来,却碍于对方是個女子,拉扯之下必然磕磕碰碰,行动之间难免束手束脚。 “就会這招是不是?道爷好男不跟女斗!”眼见挣脱不得,张颠沒好气地說道:“你松开手,我不跑就是。” 公孙芷似乎很信得過对方說的话,立刻撒开了手。 “小二,给我张三哥打两斤好酒来!再整治一桌好菜!”她扬声招呼店伙。 店伙早在大堂裡偷听了半天,知道這女人来头不小,忙不迭地答应了。 醉道人张颠冷哼了一声,“說吧!又有什么事求到我老张头上?” 公孙芷扫了林鹿春那一桌一眼,抱拳打了個招呼,随即转回头笑着說道:“吃完饭再說不迟。” 侯破虏這时站起身,說道:“三位,侯某有要事在身,今日就此别過,后会有期。” 因破虏门之事与边关息息相关,三人也不好挽留,纷纷起身抱拳,目送侯破虏离开了客栈。 之后狄雪青又說自己有些私事要办,也离开了客栈。 林鹿春隐隐猜测,她应当是追侯破虏去了。 侯破虏之前对江鹤同的病情說得不甚清楚,狄雪青八成是想问個明白。 “对了,主线任务是什么,你知道嗎?” 林鹿春暗自询问小霸王。 「宿主进入当前世界的时候,主线任务就会自行开启,但具体任务是什么,需要宿主自行触发。」 「不過,武俠世界的任务离不开一句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照這么說,我還真得做点武林盟主该做的事。” 林鹿春眉头一挑,心想着,這玄铁令已经和自己绑定了,又不能交给别人,但江湖正道似乎也需要武林盟主来主持大局,自己固然怕麻烦,但偷偷帮帮忙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她的眼睛在公孙芷和张颠之间打量了一下,心想着這個级别的高手身上,沒准有线索。 “师父,你那手十步剑可還沒教徒儿呢!”林鹿春一边央着江鹤同,一边往客栈后院走去。 等她和江鹤同走得远了,客栈裡的人果真开始說话了。 “张三哥,你实话告诉我,林前辈是不是出身无为山庄?” “這从何說起啊?”张颠滋溜喝了一杯酒,老神在在地反问。 公孙芷笑吟吟地說道:“咱们就明人不說暗话了,你张三哥平日裡最是闲云野鹤,寻常不管旁人的闲事。怎么這次,那魔头刚刚伏诛,你就巴巴地来了這地界?” “瞎說!易州离五台山差了十万八千裡,我来這有什么不对头的?”张颠的声音颇有些心虚,愈发惹人怀疑。 “既然张三哥說不是,那就不是吧!”公孙芷明显不信他的话,但却也沒再追问,反而說起了另一件事,“我听丐帮的弟子說,他们最近追查到了鬼七的踪迹。” “既是如此,你们怎的不去追上那妖人?” 张颠巴不得公孙芷赶紧离开,他好办自己的事去,奈何天不遂人愿,公孙芷下一刻就說出了這次的目的。 “這妖人自然是该抓的,只是這人十分擅长奇门五行之术,一躲进山林,便要作怪。丐帮的人几次追击,都迷失在山林之中,不仅沒抓住這鬼七,還险些连他的踪迹也丢了。在下這次求到三哥头上,便是想請三哥同去。這鬼七再怎么诡计多端,论奇门五行之术,還有人比得過三哥你嗎?” 林鹿春在后院装模作样地摆着架势,实际上却在竖着耳朵偷听大堂裡两人的谈话。 那张颠似乎沒有立刻答应,但却又架不住公孙芷的糖衣炮弹,不多时,便答应三天后和公孙芷在岚州汇合。 接下来一整天,林鹿春都沒再出门,而是跟着江鹤同在后院练剑。 “此剑法只有十式,对敌时以攻为守,只攻不守,一剑快似一剑,一剑险似一剑。這第一招,需气冲曲池,你沒有内力,便需以手肘迸发之力代替内力……” 江鹤同一边舞剑,一边向林鹿春细细讲解每一招的要义。 林鹿春一招一式练得很是仔细,起初還有形无神,到了傍晚,就耍得似模似样了。 实际上,论学武的天赋,林鹿春算不上是天赋卓绝。 相比较而言,她在内功上的天赋,是要远远高于武学招式的。 這世上的天才,学起武功招式,往往一两遍就能记住,招式融会贯通,就需要长時間的练习了。 林鹿春目前只能算是记住了招式,动作不出错罢了。 然而上乘武学,无论招式如何复杂,最终也需要深厚的内力作为支撑。 偏偏林鹿春最不缺的就是内力。 晚上的时候,狄雪青回了客栈,略带忧虑地看了江鹤同一眼,提议明天一早便往岚州的方向走。 江鹤同不明所以,但自觉时日无多,要去哪裡,也不是很有所谓。 等他回房睡下之后,狄雪青半夜摸到林鹿春的房间,把她叫了出去。 “你可知你我为什么与你们同行?”狄雪青一脸严肃。 “晚辈不知。”林鹿春摇了摇头。 当夜,狄雪青给她讲了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還要从二十几年前說起,那时狄雪青還是個婴儿,她的师父孟子仪也只是個剑法初成的年轻人,而非武学大宗师。 孟子仪年轻时热衷游历,曾一人一剑走過许多地方,其中便包括波斯。 她在波斯游历时,认识了江鹤同的母亲,明教圣女罗克珊娜。 两人一见如故,撮土为香,义结金兰。 明教圣女原本终身不能成婚,越女剑传人往往也无意男女之事。 当时孟子仪满心以为自己的好姐妹会在明教,当一辈子受人崇敬的圣女。 然而世事无常,孟子仪离开波斯去往大食国之后沒多久,罗克珊娜就认识了当时的玄机楼主江星云。 罗克珊娜年轻貌美,又是圣女,对男女之事单纯异常,很快就被风月场裡的老手江星云哄到了手。 两人偷尝禁果,沒多久,罗克珊娜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圣女怀孕,這在明教可以說得上是大忌,一旦败露,必然是一尸两命的下场。 那江星云也是胆大包天,得知此事之后,竟然夜闯明教总坛,劫走了罗克珊娜。 不過经此一事,罗克珊娜也受了不少惊吓,跟着江星云逃到中原的旅途又十分颠簸,以至于江鹤同一出生,便经脉细弱,于习武大大不利。 偏偏江鹤同這人骨子裡十分要强,悟性又高,小小年纪便压得住孩子贪玩的天性,勤学苦练,以至于四岁便有了气感。 “這是祸根。”說到這,狄雪青叹了口气,“江鹤同五岁那年,我师父曾去江家做客,答应几年后来传授他几手功夫。岂料几年后,罗克珊娜竟然已经死了,還死得不明不白。” 孟子仪当然不肯让结拜姐妹死得不明不白,于是便找江星云要說法。 两人均是年轻气盛,加上江星云姬妾众多,平日裡难免让罗克珊娜受委屈,孟子仪早就心有不满,几句话沒說上,两人便动起了手。 江星云身边十几個高手被孟子仪杀了個干干净净,孟子仪也因被人围攻身受重伤,只得逃到深山修养。 狄雪青就是那时候被孟子仪收为弟子的。 孟子仪终究受伤過重,功力难以恢复,又留下了旧疾,去年冬天就撒手人寰。 狄雪青为师父守孝三月,才遵从师父遗命下了山。 林鹿春原本想问江鹤同的病,但看狄雪青的脸色,似乎非常难過,也就沒有开口询问。 在她看来,与其說狄雪青是为江鹤同的病难過,倒不如說她是在为自己完不成师父遗命而难過。 毕竟江星云早就死了,江鹤同目前来讲又时日无多,狄雪青沒能完成师父遗愿,必然是十分自责的。 這么看来,江鹤同的身体的的确确是很难找到医治办法了。 至少常规手段是不行的。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狄雪青带着林鹿春下了屋顶,心想裡却想着,“不知师父的那位故人還在不在岚州。” ※※※※※※※※※※※※※※※※※※※※ 林鹿春:妈,为啥提到我的形容词越来越猛男?又是天生神力,又是刚猛的。 作者:(掩面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