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打你不是目的

作者:食月食日
正在爭論那一步棋算不算數時,錢潮注意到那個秦隨詁和那個穿一身紫袍的少年一陣的嘀咕,然後就看見那個紫袍少年目光不善的向自己看過來,待那人看清了自己,向左右說了幾句話後,那傢伙便站起來,分開衆人向自己和湯萍而來。

  “喂!這裏打人會不會受什麼責罰?”錢潮緊張的問。

  “不會。”湯萍也瞥見那個穿一身紫袍的傢伙正在過來。

  “你打算怎麼辦,真的不需要我幫忙。”

  湯萍現在倒希望錢潮能求自己了,現在她又不想讓這個還算有趣的傢伙受到一頓羞辱或是一頓胖揍。

  “你看着就好,我自己能把他打發了。”

  錢潮讀懂了湯萍的眼神,淡淡的說,眼中餘光還注意着那個走過來的紫袍少年,又對湯萍補了一句:“手段可能會有些激烈,過後可不要怕我。”

  “怕你?切!放心吧,我帶着療傷的藥呢。”

  見錢潮主意打定,湯萍便準備看一場好戲。

  不過這小子真要捱揍的話,自己幫不幫他呢?他要是一受欺負就服軟或者不服軟挨頓揍,自己大概都會看輕他幾分,但是替他思量了幾番都想不出好辦法,看他瘦瘦弱弱的不像個會打架的,且看他自己怎麼辦吧。

  唉!都是自己鬧的。

  紫袍少年向錢潮走來之時氣勢洶洶,這殿內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連閉目養神的李簡都向這邊看了過來,不過他可沒有心情管別人的閒事,只瞟了幾眼就不在意,想自己的心事了。

  紫袍少年便是先前那梁家主的兒子,他的名字喚作梁柏柯,族中雖然修士不少,但是與那個秦隨詁的秦家還是相去甚遠,他與秦隨詁交好也是他父親的授意。

  修行界的世家之間因爲實力不對等而互相攀附巴結,與世間百態倒也一致。

  就在剛纔秦隨詁告訴了他秦家與湯家的一點兒齷齪之事,他從這位秦兄的眼神裏看到了他對湯萍的怪異,以及對那個不開眼的小子的深深厭惡。

  於是,這位梁柏柯便覺得這時候爲了進一步拉近與秦隨詁的兄弟情誼,自己應該做點什麼,雖然那個小姑娘自己惹不起,但是那個小子看上去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他還向四周的人打聽了一下,只不過那小子出身非是世家,沒有一個人認識。既然如此,那就揍這無足輕重又沒有眼色的小子一頓,就當給秦兄出出氣吧。

  錢潮坐的蒲團被踢了一腳,他擡頭看了那個梁柏柯一眼,這個少年比錢潮大個三四歲,但是個子卻比錢潮高了近一頭,身體也明顯比錢潮粗壯的多。

  “幹嘛?”錢潮擡着頭看着梁姓小子。

  對啊,幹嘛呢,想揍這個小子也得有藉口纔行啊,對,要一件他不願給的東西,他不給,就揍他。

  梁柏柯打定了主意,自己把棋盤搶走,把這小子揍一頓,然後秦兄再把棋盤送過來賠個罪,一來二去的沒準再和這個湯家小娘子下上兩盤棋,若是成了的話,秦兄肯定覺得自己會做事。

  “我們兄弟幾個煩悶了,見你這裏有棋盤棋子,也想下幾盤,趕緊給我收拾好,別讓我多等,敢多說一句的話,你看”梁柏柯便把拳頭在錢潮面前晃了晃。

  竟然是拿棋盤做藉口,肯定自己若不肯,大概就要捱揍了,不過棋盤不是自己的呀,錢潮看了湯萍一眼,見那小妖精一臉事不關己的看着自己,便嘆了口氣。

  “哦,你們會下棋嗎?”錢潮忽然問了一句。

  “要你管!趕緊給老子收拾起來,再多說就揍你。”梁柏柯故意聲音大了一些,爲動手揍這小子醞釀着情緒。

  “你有幾張棋盤?”錢潮忽然小聲的問。

  湯萍見錢潮這樣問,眼神之間一絲難掩的失望之色閃過。

  難道這小子打退堂鼓了,棋子棋盤自己倒是還有,但想送出棋盤來息事寧人嗎?還沒回答就聽錢潮又小聲問“我的意思是你這棋盤結實嗎?”

  馬上一絲興奮又在湯萍的眼睛裏閃過,點了點頭對錢潮也小聲的說“結實的很。”

  “說什麼呢!是不是找揍?”梁柏柯大聲罵道。

  “你稍等一下,我幫你把棋子收起來。”錢潮乖巧地擡頭對梁柏柯說。

  梁柏柯卻沒想到錢潮會這麼乖,竟然很聽話的就要把正在下棋的棋盤給自己,還要幫自己收拾,這可怎麼借題發揮揍他呢?

  正琢磨着,就看錢潮把棋盤上的黑白子分別往兩個緞面的袋子裏裝,罷了,等下自己便扭着他的耳朵讓他端着棋盤棋子到那邊去,反正一頓好打他是躲不過了,打完之後再讓秦兄過來找這個湯家的小娘子下棋就是了。

  棋子收拾好了,兩個裝棋子的袋子放在棋盤上,錢潮端着站起身來給那個梁姓小子遞了過去,還說了聲給你,接好了。

  梁柏柯也是個直性子的人,想都沒想就伸手接住了棋盤。

  大殿裏所有人都看着一個大男孩在欺負一個小男孩,反正這裏也沒什麼好打發無聊的,所以幾乎所有人都拿這件事情來解悶。

  魏家四公子見錢潮要倒黴,不禁幸災樂禍起來。

  秦隨詁更是一臉嘲諷的看着錢潮,心下卻怪自己太高估這小子了,如此膽色也敢異想天開!

  只有李簡看得分明,那個小男孩把棋盤遞給那個紫袍大男孩的時候,棋盤便遮擋了紫袍大男孩的視線,讓他看不到棋盤下面。

  然後就見那小男孩忽然一擡腿就使出了喫奶的勁兒,一腳就狠狠的向上踢去,正踢在那個紫袍大男孩的兩股之間。

  “咚”的一聲,包括李簡在內幾乎所有坐在蒲團上的男孩都不自主的把兩腿夾緊了一下。

  錢潮以前從來沒有打過架,不過這倒不耽誤他來回撮合着讓宰相府裏其他兩夥孩子打得不可開交,更不耽誤他知道架該怎麼打,他很清楚的知道人身上哪裏不能打,哪裏能打,哪裏打了就讓人痛不欲生。錢府裏看家護院的武師教習不少,錢潮雖然不喜歡武功,卻纏着他們給自己講了不少,今天是第一次親自動手。

  梁柏柯從來沒想到那個地方被踢中了竟然是這樣的疼!縱然在自己家中頑皮,長輩們責罰也只是做做樣子,像今天這般的痛楚,他還是平生第一次領受,當時痛得他一聲慘叫,雖然還不至於昏迷,但是已經是疼的他只能夾緊雙腿,滿臉扭曲,渾身顫抖着慢慢跪倒。

  這梁柏柯雖然比錢潮年長,又比錢潮高壯,但心性卻不像錢潮這般能豁得出去,驟然捱打後疼痛之下,便是後悔不該出來招惹這個小煞星。

  “你敢!”月白長袍的秦隨詁頓時大怒,霍然站起身來,他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小看了這小子,他竟然這樣狡猾奸詐又下手毒辣。

  李簡看了卻微微的撇了撇嘴角,覺得有點兒意思。

  第一步,要一擊之下讓對手再無還手之力,錢潮做到了。

  第二步,要毫不留手,直到對手心生畏懼然後恐懼,最後見到自己就只想着逃掉,這個也不難,不就是累點兒嗎?

  錢潮從棋盤上抓起一袋棋子,看了一眼穿着月白長袍的秦隨詁,那個少年正長身玉立,怒目圓睜的看着自己,卻身子穩穩的並不想過來幫忙。

  錢潮知道,日後和這個姓秦的,大概是敵非友了,既然動了手,就再沒有緩和的餘地。

  拼了!

  輕蔑的一笑,錢潮大聲回道:“我當然敢!”

  然後就雙手掄起那袋棋子,身子一擰便一下子砸到梁柏柯的臉上。

  那緞面的袋子頓時破裂,裏面的白色棋子密雨般四處飛出,落在地上噼裏啪啦急雨般得亂響。

  梁柏柯又受此重擊一下子便躺倒在地上,哀嚎不已。雖然倒在地上,身子還呈跪姿,竟連棋盤都在手裏端着。

  錢潮看了看手中空了的袋子,一把就扔在地上,一腳把那彎曲的身子踢得仰面躺着,便又看着秦隨詁說:“我還敢!”

  說罷便跳起來,隨着身體下落雙腳重重的跺在梁柏柯的肚子上,那傢伙一下子便蝦子一般弓起了身子,一張滿是涕淚的臉就湊近了錢潮,錢潮想都不想一拳就用力打在他的鼻樑上,打得梁柏柯又是躺倒,鼻子也開始流血。

  錢潮自己卻也疼得開始甩自己的右手,肉拳頭打人不明智啊,自己也疼。

  本來那些世家子弟中還有幾人還想衝過來救下那個梁柏柯,順便教訓一下錢潮,但是見到錢潮如此近似瘋狂的舉動,卻一個個的膽氣全消,被嚇得止住了。

  世家出身的孩子如同世間富貴人家的孩子一樣,都是嬌生慣養的,性子雖然傲,但是骨子裏卻缺少幾分血勇,他們可以命令自己的下人奴僕去教訓別人,但真要自己動手之時,便要猶豫幾分,見到對方兇惡,這些孩子便都膽怯起來。

  錢潮奪過那張棋盤,對梁柏柯恨恨的說:“想下棋,讓你下個痛快!”

  說完便雙手又是用力一掄,棋盤便猛得蓋在梁柏柯的臉上碎成數塊。

  他的兩隻手裏還各抓着棋盤的一角,隨手扔掉後,怕梁柏柯恢復過來自己不好對付,便又在他胯間狠狠的來了一下。

  可憐的梁柏柯便又發出了一聲哀嚎。

  錢潮不理他,開始尋找趁手的傢伙,他轉來轉去的尋找,有幾步還靠近了那羣世家的子弟,驚得那些人紛紛向後躲閃。

  最後錢潮從地上抓起另一個裝滿棋子的袋子,掄起來要砸,覺得不趁手,有些重,便將裏面的棋子倒出了一些,還仔細掂量了一下覺得趁手了,便拎着剩下的半袋棋子。

  剛要砸時,卻又擡頭看了秦隨詁一眼,還向他一笑,沒等秦隨詁明白什麼意思,那半袋子便砸了下去,梁柏柯同時也發出了一聲哭叫。

  然後錢潮擡起頭來,又盯着秦隨詁看,眼光之中帶着蔑視和嘲弄的笑意,便又一下砸了下去。

  然後又起身盯着秦隨詁看了一眼便又砸了下去,如此反覆幾次之後,錢潮再起身看過去時,秦隨詁的目光已經開始散亂,不敢和錢潮的目光接觸。

  就這樣錢潮乾脆坐在梁柏柯的肚子上,看一眼,砸一下,下面哭叫一聲,看一眼,掄一下,再哭叫一聲,一次又一次,順序一點都不亂。

  就在他打得賣力的時候,竟然有一個通過甲選進到大殿之內的孩子,見到這個情景驚駭不已。

  一直到梁柏柯的嗓子都快啞了,錢潮的胳膊痠麻,幾乎掄不動那半袋棋子的時候,秦隨詁早就不敢和錢潮的目光相對了,站在那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目光畏畏縮縮、躲躲閃閃,身形佝僂怯懦。

  不僅他,其餘那些世家子弟也都是小臉煞白,不敢和錢潮對視,只要錢潮看過去,他們就把臉扭過去,裝作和自己沒有關係。

  第二步,毫不留手,打到對手心中畏服爲止,錢潮做到了。

  第三步,殺雞儆猴,殺一儆百,也做到了。

  現在就剩最後一步了,分而化之。

  錢潮停住了手,站在那裏,什麼也不做就在那裏喘着氣,梁柏柯也不敢動,疼痛和恐懼讓他躺在那裏還不停的抽泣。

  錢潮看了看,發現整個大殿裏所有的孩子幾乎都在注視着他,不過他的目光看到哪裏,哪裏的人就會低下頭或者扭過臉去,包括那些女孩子。

  只有一個湯萍滿眼的玩味,還有那個李簡坐在那裏百無聊賴的看着他。

  火候差不多,錢潮來到梁柏柯的身後,用力推着梁柏柯的肩背讓他坐起來。

  梁柏柯小聲地哭着,這會兒他疼痛、羞辱加恐懼,低着頭,根本不敢擡頭。

  錢潮蹲在梁柏柯的背後,用自己的身體頂住這個大個子,然後在他的耳邊說道:“別哭了,我不打你了,別哭了。”

  哪知剛說完,梁柏柯的委屈更濃了,從抽泣幾乎成了嚎啕大哭,這讓錢潮有些無奈。

  “不許哭,再哭,我揍你!”一邊在梁柏柯耳邊說錢潮一邊伸手在梁柏柯的腦袋上拍了一下。

  果然管用,梁柏柯頓時止住了哭聲,只是隨着壓抑的抽泣,身體一頓一頓的。

  錢潮不管這些,又湊近梁柏柯的耳朵說:“你叫什麼名字?”

  “梁柏柯”梁柏柯老老實實地回答。

  “是那個穿白泡子的叫你過來找我麻煩的吧,他叫什麼?”錢潮又問,還看了一眼同樣也低着頭的秦隨詁,他是故意這麼問的,湯萍已經告訴過他那個小子的名字。

  “那是秦家的公子,秦隨詁。”梁柏柯回答的聲音不大,他回答的時候還覺得有點出賣朋友的感覺,不知道這個煞星一樣的小子會對秦兄做什麼。

  “原來他叫秦隨詁啊,我問你,我和那個秦隨詁壓根就不認識,更沒有惹過他,他爲什麼要恨我?”

  “他……他……,”梁柏柯嚅囁着不知道該說什麼,那邊坐着的就是那個湯家小娘子,秦家他惹不起,湯家他更惹不起。

  “是不是他看我和那個姓湯的小丫頭下棋,所以心裏不高興了,才讓你來教訓我的?”錢潮問。

  “恩……”梁柏柯小聲應了一聲,頭垂得更低了。

  “嘁,真讓我看不起,他看我不舒服,自己過來找我的麻煩好了,爲什麼不敢自己過來,卻讓你過來受罪呢?還有你,你幹嘛要聽他的?讓我猜猜,你不許多嘴,是不是你們梁家不如他的那個秦家勢大?”錢潮又問。

  “嗯……”這次梁柏柯又把頭低了一些,這話說着雖然不入耳,讓他有些難堪,但卻說對了。

  “讓我說什麼好呢?你還真傻呀!你看看,剛纔我打得你疼嗎?疼吧!我都替你疼。我打了你多久?你不知道?我胳膊都酸了!可你看看,我剛纔那麼打你,那些家族不如你梁家,要巴結你的;家族比你梁家強,你要巴結的,可有一個過來爲你出頭的,有嗎?只要有一個過來,你至於被我打成這個樣子?就現在這個德性,你還指望你或者你梁家有事,這些人和這些家族能幫你?”

  錢潮說完這些,本來低着頭的梁柏柯輕輕的擡起了頭,透過淚眼,看着那些不久前還和自己兄弟相稱交談甚歡的一衆世家子弟。

  錢潮說話的聲音不大,又故意在梁柏柯的耳邊說,看起來像是悄悄話,其實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本來錢潮的話就讓那些人聽着臉上發燒,現在梁柏柯異樣的眼神看過來,更是羞愧難當,一個個低頭扭臉。

  “你是個直性子的人,願意爲朋友出頭,可是交朋友不是你這樣交的,你能爲你的朋友義不容辭,你的朋友也願意爲你兩肋插刀,那才叫交朋友。你這樣不是交朋友,你這叫被人家利用好不好!以後一定要把人摸透了再深交,不然以你的心性,被人賣了還要哭着喊着幫人家賣個高價,懂不懂?”

  梁柏柯聽得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我不是你們這些修行的大世家出身的,六十年才一次的甲選,我有幸趕上了,別看我只是個世間平民出身,可我一點兒都不羨慕你們,別看你們一個個出身多麼了不起,家族多麼赫赫有名,真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這些世家子弟爲什麼去五靈宗修行嗎?真有本事,家族真看重你,那就留在家族中修行啊?都被趕出來了,還一個個眼睛長到頭頂上去了,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要不就是巴結這個巴結那個的,有意思嗎?到了宗門裏,誰不是從頭再來,修行的不好,你見誰都要唯唯諾諾的。若真苦心修行,修行得好,自然誰都高看你一眼,尊你敬你。自己有本事,比交一幫狐朋狗友不是強多了?我說得對不對?”

  梁柏柯沒有說話,只是重重得點了一下頭。

  “對不對?”錢潮見他不說話,便在梁柏柯頭上又拍了一下。

  “對!你說得對!”梁柏柯已經被錢潮的一番話打動了,臉上的淚跡雖然未乾,卻大聲的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回去吧,以後只要你不再招惹我,我自然會和你相安無事的。”錢潮說着,站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梁柏柯扭着臉看着錢潮。

  “我叫錢潮,錢財的錢,潮水的潮。”

  梁柏柯費勁的站了起來,面對錢潮,很鄭重的躬身行了一禮,說道:“多謝了!”便轉身走了,他沒有再回那幫人中間,自己找了個角落,獨自坐了下來,便低頭不再言語。

  秦隨詁坐在那羣孩子中間,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偷眼看了一下坐在角落裏的梁柏柯,他心中感嘆以後這個姓梁的傻小子大概不會再爲自己所用,不但如此,周圍坐着的這些孩子,他們的眼神瞥來時都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鄙夷和嘲諷。

  那個姓錢的小子真狠吶!

  不但下手狠,心也狠!一番話不但讓梁柏柯捱了打竟然還要致謝,更是讓自己頭上秦家公子的光環碎了一地,讓自己成爲了一個笑話。想到這裏,秦隨詁是又恨,又羞,又怕,又怒。這許多的情緒讓他小小年紀無法承受,卻無論如何不敢去找那姓錢的小子再去廝打一番。

  “定要報復,定要報復!”他心裏發着狠,身體卻在微微發着抖。

  魏家四公子現在很慶幸自己開始未與那個叫錢潮的孩子發生衝突,不然還真不知道後果會怎麼樣。他發現,那個錢潮其實才是這些人裏最厲害的一個。以後要不要好好的拉攏拉攏呢?拉攏不成呢?難道要遠遠的躲着他嗎?

  李簡也看着錢潮,心裏有些佩服,不是佩服那孩子的身手,那孩子的身手簡直不能看。他佩服的是那孩子的手段,不但把人打了,被打的卻沒有一絲的恨意,還很感謝他,這份兒心機自己是沒有的。

  青銅馬車正在疾馳之中,兩旁的景緻模糊,馬車上端坐着那個鬚髮皆白的湯老者,他此時捧着一個長柄的菸袋慢慢的吸着,雖然馬車飛快,但是他的菸袋裏冒出的煙氣卻嫋嫋娜娜的升起,一點兒不曾被吹散。老者的心神放開,籠罩着整個車廂大殿,裏面發生的事情如同他親眼看到一般,張口吐出一團煙氣,老人笑了笑,心中想道“還真不錯,這個姓錢的小娃娃竟然能與我家萍兒在伯仲之間,不對,這個娃娃應該還勝過萍兒半籌纔對,真是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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