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第二個故事
“好好好”錢潮說道,便又講了一個故事。
宗門內有一位前輩姓沐,他的一位子侄也在宗內,權且稱爲沐公子。
這位沐公子的修爲仍在煉氣,雖然天資不錯不過卻懶於修行,只愛熱鬧,尤其是喜歡別人對他誇獎逢迎,因此時間久了身邊就聚攏了一些阿諛小人,那些人慣會看眼色行事,什麼話沐公子愛聽就說什麼,什麼事沐公子喜歡就做什麼,背地裏藉着沐公子的名頭做了不少的欺負人的事情,但在沐公子面前卻都把他哄得開開心心的,因此雖然沐公子也知道這些小子的所作所爲,但也護着他們。
這些人中有一位叫鄔篷的,對這沐公子最是曲意逢迎,小心伺候,他倒是並未藉着沐公子的名頭做什麼,只是一味得哄那沐公子開心而已,因此那沐公子也是別樣看他,平日裏也跟這鄔篷稱兄道弟的。
人做事嘛,必有一個目的,這個鄔篷沒有藉着沐公子的名頭招搖撞騙又或者欺負別人,他所想的是竭力的與這個沐公子交好,日後也好通過這個沐公子的引薦拜入那位沐前輩的門下。
後來鄔篷覺得火候到了,就幾次私下裏求過那沐公子,不過沐公子既沒說不可也沒有答應,就這麼一直拖了下來,讓這鄔篷心中惴惴不安,只以爲是自己做得不夠,未打動沐公子,於是對那沐公子根式伺候的幾乎無微不至。
一次這羣小子不知從哪裏弄到了些好酒,便在一起喝了個酩酊大醉,鄔篷心中有事並未多飲,他看着沐公子被人勸了幾輪酒已經面呈酡色,酒力不支的樣子,就想趁着這個機會在沐公子那裏討一句酒後真言,問問自己想拜入沐前輩門下的事情究竟如何?於是便藉着敬酒的機會又問了問那沐公子。
沐公子當時已經是喝得髮髻散亂、醉眼乜斜,聽完鄔篷的話便是一陣大笑,不過笑到最後笑容卻漸漸趨冷,猛然呸的一聲混着口水酒水噴了鄔篷一臉,罵道:也不照照鏡子,好好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跳樑小醜、沐猴而冠卻也想拜入我伯父門下,癡心妄想,此事日後休再提起,還是乖乖的給我做條狗吧!
衆人聽罷鬨然大笑,紛紛拿他取樂,又藉着這個由頭多喝了幾杯才盡皆醉倒。那鄔篷早就羞恨得掩面而逃。
第二日,酒醒的沐公子回想起昨日對鄔篷說過的話也是有些後悔,以爲自此那鄔篷便不會再理自己。哪知那鄔篷不但來了,反而更是小心翼翼的伺候。沐公子只當是這傢伙仍存了幻想還未死心,心中哂笑卻也毫不在意。其餘衆人都覺得這鄔篷是個恬不知恥的小人而已,更加的看不起他。
就這樣過了幾年,那鄔篷果然再也沒有提起要拜入沐前輩門下的事情。而沐公子和那些人幾乎將這件事忘得乾淨了。
一次外出,沐公子與身邊的那些壞小子傾巢而動。
這次在宗外,這鄔篷倒是衝在前面,連連斬殺妖獸,收穫也是頗豐。後來這鄔篷還受了傷,因爲傷勢雖然不輕不重,但也不適合繼續在外面,於是便先支撐着要回宗內,但是臨走時卻對衆人說他曾聽人說過,不遠的某處有不少的蒹葭鳥聚集,可能那裏會有些好東西,自己不能去了,若是大家在那裏有所收穫,回宗內後別忘了分他一杯羹。
這蒹葭鳥乃是一種下階的妖禽,那些人誰也不會懼怕。鄔篷走後,這些人就按着鄔篷所說的去了那裏,果然找到了不少的蒹葭鳥,不但有蒹葭鳥,地上的草叢中還有不少的蒹葭鳥的卵,還有一些靈草,衆人一看,很是高興,於是便使出靈劍斬殺那些蒹葭鳥,採集靈草或是收集地上的鳥卵,一個個忙得不亦樂乎。尤其那沐公子,可謂神勇,他手中的靈劍非是凡品,只要出劍就有成羣的妖禽被他斬殺。
哪知殺到後來頭頂天上便有成羣的黑翼蝙蝠聚集盤旋,那蝙蝠巴掌大小,外形兇惡。
開始之時人們未曾在意,反正己方這邊人多,再來也妖獸也無所謂,不過耽擱久了那些蝙蝠是越來越多,盤旋不散,不但如此,那蝙蝠翅翼震動之下還隱隱的有一股腥臭氣息傳來。這是才終於有人認了出來,恐懼得喊了一聲:貪鹽鼠!
這些人聽了貪鹽鼠三個字也都是喫驚不小,不過再想逃時已經晚了,就見那成羣的蝙蝠像一陣狂風一般席捲而來,所過之處不但蒹葭鳥都被那蝙蝠撕碎吞掉,那些宗內弟子身上也都是爬滿了這種兇惡的蝙蝠,被咬上幾口人就漸漸麻痹然後被撕扯的皮開肉綻。在一片慌亂的激鬥中,那沐公子倒是不凡,又是靈劍又是法術的撐到了最後,不過也是沒有走脫,身上多處被那蝙蝠咬傷,那蝙蝠的利齒之上有劇毒,就算沐公子吞了幾種解毒的靈藥也是壓制不住那毒性,更壓制不住撲面而來的無窮無盡的蝙蝠。
最終也是命喪當場。
講到這裏,湯萍見錢潮停頓了下來,便問道:“講完了?”
“講完了”錢潮答道。
“難道……那些人就都死了嗎?”彥煊聽了遲疑的問道。
沒等錢潮回答,湯萍似是不滿的說道:“哼!又是一個小人報仇的故事!”
“哈哈,”錢潮笑道,“我就是這麼聽來的,也就這麼講給大家聽,開始也不知道那個沐公子爲何有這個下場,後來人家給我一說我才明白,這沐公子有這個下場也算自己找的,你們御靈派對妖獸知道的比其他各門都多,自然一聽就明白,那你來說說吧,這個鄔篷是怎麼害得那沐公子?”
“嗯,這個你要是問我嘛,算是問對了人了,”湯萍說道,“你這個故事倒是可以圓上,不過嘛也有缺漏,裏面的貪鹽鼠倒是沒錯,但是故事裏的那種鳥卻肯定不會是蒹葭鳥。”
“哦?”錢潮聽了奇道,“那是爲何?快說來聽聽。”
“蒹葭鳥啊,你不是御靈的,當然對這些靈禽知道的要少一些,這蒹葭鳥嘛,成年之後就是下階中品,而且這種鳥羣聚羣生,一羣鳥中成鳥必不在少數,就算那個沐公子帶着的人再多,面對那麼多下階中品的妖鳥,一羣煉氣弟子還真是不夠看的,真要是對上了,恐怕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支撐不下來。”
“是這樣”錢潮聽了點了點頭,其餘三人也是聽得明白。
“而且呢,這也是其一,其二嘛,貪鹽鼠的確劇毒無比,不過它到底還是一種下階下品的妖獸,是不敢招惹蒹葭鳥的,但是貪鹽鼠卻和一種叫點滄雀的鳥是死敵,互相之間見了就要分出個高下的,據說每年貪鹽鼠都要趁着點滄雀產卵之時大羣大羣的去找點滄雀廝殺一番,或是撲殺點滄雀或是毀去它們產下的卵,爲的就是不讓點滄雀的數量超過它們,不然日後倒黴的就是它們了。所以你這故事裏的蒹葭鳥弄錯了,應該是點滄雀纔對。”
“原來如此”錢潮說道。
“不過嘛,”湯萍又繼續說道,“這點滄雀和蒹葭鳥的確長得很像,習性上也差不多,都是羣聚羣生的,所以難免搞錯。這個故事八成是編出來的,是給那些宗內長輩的子侄們聽的,讓他們收斂着些”
一旁的李簡接口說道:“也是給那些宗內的普通弟子聽的,想拜入名門,只靠一味的逢迎和鑽營是辦不到的。”
彥煊卻說道:“唉,不管是給誰聽的,反正最後都是死了那麼多人!”
湯萍聽了笑道:“彥姐,這就是個故事嘛,就算死的人再多一些也都是編出來的。世間的孩子懂事的時候不都聽過一些家裏長輩們講的故事嗎,那些故事不是勸人向善就是教他們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錢小子講的那些也一樣,以我們的修爲在這修行界也就相當於小孩子,所以能聽到這些故事一點也不稀奇。”
彥煊聽了點了點頭,不過卻還是有些疑惑的問湯萍“那……那沐公子那些人究竟是不是那個鄔蓬使計害死的?”
“那還用問,”湯萍說“自然是了,這鄔蓬處心積慮,曲意逢迎,爲的就是拜入沐公子那位長輩的門下,結果不但多年的願望落空,還被沐公子接着酒勁當衆羞辱一番,估計就是那時,他就打定主意要害死這羞辱他的沐公子和嘲笑他的衆人了。但是憑他一人之力是做不到的,就算能做到,也逃不過沐公子那位長輩的報復,這才一直隱忍,最後藉着貪鹽鼠之手害了這些人自己又能脫身事外。早就有長輩也和我說過,那些面貌兇惡、張牙舞爪的人其實並不可怕,怕就怕那些一臉笑嘻嘻但是卻在肚子裏琢磨着害人的傢伙。彥姐,在修行界這樣的傢伙也不在少數,錢小子的這個故事大意是讓我們要提防小人的。”
彥煊聽完又點了點頭。
李簡嘆道:“唉,有這份心力,做什麼不好,非要走這歪路。”
陸平川在一旁一邊烤着肉一邊笑道:“這故事也挺有意思的,嘿嘿,聽着也挺熱鬧的,還漲見識,哎,九玄人多就是熱鬧,哪像我這裏,嘿,也就我師兄回來了我才能聽到一些外面的新鮮事,平常可真無聊,錢兄弟,還有沒有,再講一個來聽聽。”
湯萍一聽立刻對錢潮說道:“對呀!錢小子,還有沒有,再講一個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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