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小攤牌

作者:食月食日
說完了對溫良的猜測,錢潮取出一物拿在手中,說道:

  “來,湯丫頭,看看這是什麼?”

  湯萍伸手接過,是一枚雲紋雕飾的玉佩,玉質細膩,色澤溫潤,真正是一塊美玉,在玉佩的正中,有一個古拙的“莊”字,上面還有絲絛,從絲絛的色澤來看,該是個男子佩戴之物。

  見到這枚玉佩的時候,湯萍心中一動,“莊”字,莊先生嗎?

  “這是玉佩呀,是那位莊先生的嗎?怎麼了?”

  錢潮忽然笑了,看着湯萍,說道:

  “湯丫頭,我一直覺得你有事在瞞我,嗯,這些事我是慢慢的猜出來的,但你肯定是早就知道,對不對?這枚玉佩嘛,的確是莊先生給我的,這次在瑞軒鎮,莊先生最後考校了我一次,很難,但通過之後便得到了這枚玉佩,也算是我成爲莊先生入室弟子的一個憑證吧,莊先生對我說他這一生未曾收徒,到如今也不準備收了,不過一身的學業總要有人繼承,還好,我還能入他的眼,日後雖然我們沒有師徒的名分,要繼續以棋友忘年之交相處,但是他一身所學,只要我問,他便會傾囊相授。嗯,還有就是,日後就算他不在瑞軒鎮的茶鋪中,我憑此玉佩也能進入他的房間,每次只要我能走到他房間裏的一口大箱子前,裏面的好東西便任我拿取一件。話都說到這裏了,湯丫頭,現在是不是你也該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了?”

  “啊!”

  湯萍完全沒有想到錢潮會突然的問起這個問題,就在昨日她還向湯伯年說起過,錢潮有可能看破了些什麼,沒想到今日錢潮當面就直接說了出來。

  不過湯萍還是打算再問一問,她自恃一向掩飾的很好,不知道自己哪裏出了破綻讓這小子看出來了。

  “你是怎麼發現的?”湯萍也不否認,但還是有些不服氣的向錢潮發問。

  “哈哈,湯丫頭,你是一個好奇心很強的人,對有趣的人,好玩的事,你一定會糾纏着不放,唯獨在莊先生這件事情上你表現的既好奇又剋制,這就是你最大的破綻,不過你掩飾的好,我起初也沒察覺,但時間久了總會發現你的古怪。”

  原來如此,不過湯萍還是想知道錢潮自己究竟如何猜測這件事情的,便又問道:

  “那你……對這件事情是怎麼猜的?”

  “嗯,這還得從咱們之前第一次幫着言霜與那些混進來的散修們大戰一場說起了,那次之後,我們五個人都算是有了些名氣,尤其是是對我這樣沒有師承的煉氣弟子來說更是千載難逢的好事,有了名聲,可以讓我進入很多九玄前輩的眼中,說不定就能借此讓某位前輩看中了我,將我收爲弟子。可實際上卻是一直靜悄悄的,從來沒有任何的流言傳出,說某位前輩意欲收我爲徒。在言霜拜木秀峯的呂溯陽前輩爲師時,駱纓與文苑兩位師姐還很蹊蹺的跑來問我,她們想知道我是不是也要拜師了,當時我好奇,不過後來就想明白了,必然是那兩位師姐去求駱前輩和文前輩將我收入門牆,但卻被拒絕了,因此纔有這樣的疑問。後來馬琥也勸過我一次,馬師兄極力的想讓我拜他的師父田至庵前輩爲師,湯丫頭,必然馬琥也求過田至庵前輩的,對不對?可是這三位前輩都從未找過我,似乎對我都很不滿意一般。有段時間我還真以爲是自己就是不被那些前輩們欣賞,不被他們接納,爲此還感到十分不平。”

  “不過後來嘛,就在瑞軒鎮上,我遇到了莊先生,現在想想,連那亦茗館還是咱們在瑞軒鎮的白鶴樓喝茶的時候,我自己與那掌櫃的打聽來的,後來本也沒打算就直接去亦茗館,而是你與彥姐去買裙飾,我等的無聊恰巧又看見了亦茗館,這才走了進去,從此便與莊先生結下了緣分。湯丫頭,這一切看起來都是一連串的偶然,但是仔細想想,從九玄之內的所有前輩都對我冷落開始,又到無意間發現亦茗館裏有一位神祕的茶館東家爲止,這一切卻又似乎是必然會發生的。嗯,呵呵,尤其是你,在我去亦茗館會那位莊先生的事情上表現的是欲擒故縱,時不時的就旁敲側擊的探我的口風,哈哈……”

  “說正經的!”湯萍氣道。

  “好,好,在宗內能讓九玄那麼多結丹前輩都不許收我爲徒的,必然該是個了不起的人物纔對。而湯丫頭,我認爲你的六爺爺,湯伯年前輩,他必然是知道了什麼,然後你就知道了,不過嘛,前面我說了,我能遇到莊先生,看起來是一連串的偶然,或者說是自然而然的遇到的莊先生,而爲了讓這一切能自然而然的發生,必然是湯前輩不許你在我面前透露此事,嗯,不對,李兄,陸兄還有彥姐他們也該不知道此事纔對。所以嘛,我的猜測便是……”

  錢潮用一根手指向窗外玉壺山的方向指了指,繼續說道:

  “必然是那上面有一位,主導的這一切,我沒猜錯吧?”

  聽到這裏,湯萍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果然瞞不過你,你這樣想有多久了?”

  “從我第一次見到莊先生那次就開始懷疑了。”

  “好吧,你猜得不錯,事情差不多就是你剛纔所講的,我的確是向我六爺爺打聽過,我也好奇爲什麼九玄的那些結丹前輩們一個個的都有眼無珠,對你怎麼無動於衷呢?那次我六爺爺便將這件事情跟我說了出來,的確如你所想,是有一位玉壺山上的祖師,嗯,依舊是咱們第一次幫着言霜的時候,你曾經用符籙佈置陣法,困住了那巨大的血泥傀儡,然後又將它毀掉,聽我六爺爺說,這一切都看在了恰巧路過的一位墨姓祖師眼中,他對你很是欣賞,但是限於宗門的規矩,又不可能將你收爲弟子,同時又覺得你們九玄那些結丹前輩們若是將你收爲弟子便是耽誤了你,爲此還專門將我六爺爺召上玉壺山,打聽過你的情形,再接下來嘛,便是那位墨祖召集九玄的前輩們,令他們不得將你收爲弟子,那些前輩們雖然不解,但也只能照辦。再接下來,就是你在瑞軒鎮遇到那位莊先生了。我六爺爺說,那位莊先生該是墨祖的一位好友,脾氣十分古怪,肯定不是咱們五靈的修士,又沒有弟子,所以墨祖才設計這一切,讓你自己看似偶然的出現在莊先生的面前,讓莊先生自己心動之後將你收爲弟子,這一切務必要自然,不能讓那莊先生看出破綻來,爲此我六爺爺在告訴我這些之前還讓我發過誓的,這些是不能告訴你還有彥姐,李兄和陸大哥他們,萬一被那莊先生看破,那就是耽誤了莊先生了,可是在我看來,這事若真的不成,也是耽誤了你,那位墨祖據說是咱們宗內首屈一指的符文之術的大家,他的好友,那位莊先生也一定是位學究天人的元嬰宗師,機會可是太難得了,因此我才一直瞞着。”

  聽到這裏,錢潮算是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對於湯萍隱瞞自己的事情,錢潮自然不會在意,知道她是在玉成自己,不過……還有一件事,他也想知道。

  “還有,湯丫頭,”錢潮說話時,臉色嚴肅下來“那位莊先生是不是……”

  湯萍嘆了口氣,說道:

  “嗯,墨祖和我六爺爺沒有明說,但是我六爺爺自己猜測……那位莊先生很可能命不久矣,應該是登仙無望而壽元將盡,墨祖與莊先生一來是好友,二來不忍他一生所學都付之東流,所以才設計了這一切。”

  錢潮目光黯淡的點了點頭,說道:

  “果然和我猜想的又是一樣……”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嗯,雖然我與莊先生沒有師徒的名分,但實際上他就是我的師父,而且在我自己看來,莊先生對那位墨祖的安排早就心知肚明,只不過都不說破而已。既然如此,這件事情就沒必要再瞞着李兄、彥姐和陸兄三人,日後我們還會往來瑞軒鎮,我還會到莊先生那裏去,我與莊先生的事情便一定要告知他們。”

  說完這些,錢潮便轉換了話題:

  “接下來嘛,便是咱們幾人的事情了,這次從燕驚的手中救了左佑,又從左佑那裏得到了那些信件,燕驚逃了,那溫良必然知道了咱們插手進來,我估計燕驚必定會有動作,而咱們卻對此一無所知。不過……卻有一個機會,我之前說過的,還記得嗎?”

  “是不是咱們在外面遇到的那個,帶着人將咱們與駱纓等人一起堵在遺蹟中的那個人,你說過要收買他。”湯萍說道。

  “沒錯,就是他,我向馬琥師兄打聽過了,那個人名爲褚垣,肯定是十年會的人,這個人嘛除了在算計駱纓師姐之事上行事有些激進外,倒是沒有其他的什麼惡名,他應該是十年會的人,而十年會與寒水池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有一個名爲刑讓的人就一直藏身寒水池,他現在又與溫良在合作,若是我們能讓這褚垣爲我們效力,那在對付溫良的事情上,我們就不再是瞎子和聾子。”

  要收買褚垣,自然只有一件東西能做到,那就是海蘊玉脂燈,錢潮五個人手中目前只有一盞,不過錢潮五個人此時並沒有褚垣那種幾年內不築基就會死的急迫處境,而且,憑着錢潮的手段,他們五個人在宗外必然還會開啓遺蹟,這東西便還能有機會再得到,因此若能用海蘊玉脂燈打動褚垣的話,倒也是一筆不虧的買賣。

  湯萍並不反對這樣做,但她想得更多一些,她說道:

  “你的主意的確值得一試,不過有一點,我們與他談這件事情的時候,很有必要讓駱纓那些人也在這裏見證,這樣一來有威懾,二來也會讓他更相信你。”

  “嗯,你說的對,不過這件事總要和彥姐,李兄和陸兄他們正式的說一說纔好,明日大家都來修行的時候便將此事說一說,如何?”

  “好,哦,對了,險些就忘記了,呶,這是我六爺爺讓我交給你的,他早年間也研究過靈脈之學,不過後來半途而廢了,但是卻收集了一些咱們五靈宗一帶靈脈的分佈圖,還讓我告訴你,這些東西都算得上是五靈宗的祕密,讓你不能傳出去呢。”

  “哦!”錢潮眼睛一亮,這是湯伯年第二次送給他地圖“這可是好東西,怎麼不早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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