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不必再假裝了

作者:銘希
此時,那個密封的房間裏,瀰漫着一股血腥味。

  姜宛白拿着紙巾,優雅的擦着匕首上的血跡。

  嗯,真是好久沒有這麼養它了。

  八個男人,只剩下一個站在那裏,瑟瑟發抖,

  姜宛白挑了一下眉,“就剩下你一個了。”

  狐狸面具男的臉,都變成煞白。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柔弱無害的女孩,竟然這麼狠戾。

  七個人,在這個無聊的遊戲中,都輸了。

  當時他們輸了之後,還嬉皮笑臉的問她想要他們身上的什麼東西。

  直到她那手起刀落如同影子一般的速度留下來的血跡,纔有些害怕了。

  “唉,說了讓你玩了之後,再跟他們一起,可你偏偏不幹。現在,你該不會不玩了吧。”姜宛白笑眯眯的問他。

  狐狸面具男現在心頭慌得不得了。

  之前,第一個人輸了,她竟然說先等着。

  如果下一個人贏了,可以免了前一個人要付出的代價。

  都覺得這女人太過驕傲了,沒想到最後,竟然連敗了七個。

  本來,所有人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但是一個個的都想看看她想在他們身上取什麼東西。

  哪知,這一看,便讓他再也不想玩這個遊戲了。

  “你到底是誰?想怎麼樣?”狐狸面具男的聲音都在顫抖。

  姜宛白皺眉,“我是誰,你不知道嗎?”

  “我,我不知道。”

  “呵,不知道,那麼多人裏,爲什麼非要來約我?”姜宛白靠着沙發,微挑着眉,輕揚着脣。

  狐狸面具男渾身都不自在,那雙原本看起來格外誘人的眼睛,此時看着瘮人的很。

  他緊張的吞嚥着口水,“就是看你漂亮,想認識你……”

  “先生,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姜宛白拿着匕首在白皙的手掌心來回的揹着,那泛着寒光的鋒利刀刃,很怕會割破她的掌心。

  狐狸面具男提着心,很怕她會突然把匕首扔向他。

  “你這幫朋友也是你打了招呼的吧。老實說,他們現在這樣,都是拜你所賜。你要是不說實話,我敢保證,你比他們慘很多倍。”姜宛白起身,緩緩走到他面前,揚起匕首,貼着他的臉。

  剛貼上去,他的腿開始顫抖。

  額頭,竟然開始浸出了汗。

  “呵……膽子怎麼這麼小?這樣,怎麼做事啊?”姜宛白很是嫌棄。

  狐狸面具男人此時此刻,真的想逃。

  他竟然在被一個他沒看上眼的女人嚇成這樣。

  可他的腿不聽話,像是在地板上生了根,動不了。

  “你,你……”

  “別你你我我的,我這個人耐心有限,你要是再不說實話,真的,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姜宛白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就是很乾淨,無害。

  只是那匕首的溫度,卻涼到骨子裏了。

  匕首在她的手上像是一條靈活的小蛇,從他的臉上滑到了他的咽喉,在那裏停頓了一下,他渾身一顫,呼吸都變得微小。

  整個人都緊張得不得了。

  “嗯?”姜宛白尾音一揚,極爲邪惡。

  忽然,脖子上出現了一絲很輕的刺痛。

  他知道那是什麼。

  她真的敢下手!

  “我的手抖,你別嚇我。”姜宛白離他很近,把他眼裏的恐懼都看得很清楚。

  狐狸面具男很慌,明明是她在嚇他啊。

  脖子上的痛意,重了。

  他額頭的汗,順着臉往下流。

  姜宛白勾脣,“你真的是考驗我的耐性啊。”

  “我說!

  姜宛白滿意的揚眉,“說吧。”

  狐狸面具男大氣都不敢出,“你,能不能拿開它?”

  “好啊。”姜宛白很爽快的移開匕首,“不過,你可別想着放倒我,或者奪門跑出去。你要相信,我的速度一定比你快。”

  她擦着匕首上的血跡,依舊那般優雅。

  狐狸面具男是想跑,但現在真的不敢跑,也跑不動。

  現在,全身都被汗打溼透了。

  他的心還在顫抖。

  “是,是姜婉婷。”狐狸面具男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整顆心都鬆了一半。

  不管姜婉婷答應了他什麼好處,在這種時候,都不算什麼了。

  他看出來了,這個女人是個狠角色。

  她敢在他們面前晃刀子,敢對他們下手,就沒有怕會有什麼後果。

  姜宛白一點也不意外,“她讓你們做什麼?”

  “她,她讓我們……你也看到了,在這裏能做什麼了。”狐狸面具男聲音輕顫,“她就是讓我們……把你的名聲全毀了。”

  “說的真委婉。”姜宛白笑着誇讚他,“那她許了你們什麼好處?”

  “她說,只要事情辦成了,會無條件的答應我一個要求。”

  姜宛白明白的點了點頭,“那你準備提什麼要求?”

  “我……”狐狸面具男忽然有些不敢說。

  “說吧,沒事的。”

  “她是都城第一名媛,也是我們這個圈子裏最有名的交際花,但是她很高傲,從來沒有人拿下她。這樣的女人,大多數男人以征服她爲目的,也是一種炫耀。”他也沒有隱瞞,反正都已經這樣了。

  那女人表面高貴的不得了,仗着跟華國第一千金有交情,更是不把他們這些人放在眼裏。

  但是,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也知道她有多好玩。

  組織這樣的聚會,她是經常有份的。

  她也只是披着一張光鮮亮麗的皮而已。

  姜宛白聽後,也不怎麼意外。

  說起來,姜婉婷除了自身的模樣,倒也沒有別人想要的。

  “你這生意做的也是夠絕的。”姜宛白冷笑。

  狐狸面具男狠狠的嚥着口水,“該說的我都說了。”

  姜宛白睜大了眼睛,微微點頭,“嗯,是說了。”

  “那……”狐狸面具男緊張的看着她,“能不能,放過我……”

  剛纔她下手可是一點不猶豫,沒有遲疑。

  要是他不說的話,真有可能割了他的喉嚨。

  “放啊。爲什麼不放?殺人犯法的,我可不幹這種事。”姜宛白把匕首收進那漂亮的匕首套裏,又藏進了靴子裏。

  她拿起那件白色小西裝,穿上。

  依舊聖潔如雪,跟剛纔那個拿着匕首抖都不抖的人不像一個人。

  就是個嬌美的女孩子。

  聽她這麼說,狐狸面具男總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些朋友,“那,那他們怎麼辦?”

  “我哪知道怎麼辦?又不是我朋友。”姜宛白瞥了一眼那幫人,其實也只是在傷他們的時候下了一點藥而已。

  “……”狐狸面具男心尖又有些顫抖。

  姜宛白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門口,拉開門。

  面前,一個面帶疾色的男人站在那裏,伸手做推門狀。

  看到對方,姜宛白愣了一下,隨即挑了一下眉,“你來遲了喲。”

  話音剛落,她就被拽進了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

  姜宛白:“……”

  什麼情況?

  這是怎麼了?

  什麼時候他變得這麼大膽了?

  “喂,放開我!”姜宛白推他。

  無奈她太過嬌小,他的雙手完全把她整個身體都禁錮在他的懷裏,動彈不開。

  姜宛白拍着他的後背,“放開我。”

  男人不僅沒有放,反而把她抱得更緊了。

  勒得她的脊椎都快斷了。

  正欲再喊一聲,卻感受到了他心臟狂而亂的跳動,還有急促的呼吸。

  他亂了。

  找不到她,他急了。

  就算知道她不會那麼容易受傷,可心頭還是害怕。

  他想着要是這扇門後還找不到她,他會讓這裏的人,都好好認識一下他侯琰。

  更想讓他們見識一下傳言中的侯小爺!

  好在,門開了。

  她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

  這種擔心,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

  就是擔心了。

  “你還要抱多久?”姜宛白只覺得自己快要被他箍癟了。

  侯琰一口深呼吸,終於慢慢的鬆開她了。

  目光裏滿是不安,“有沒有事?”

  “我像有事的樣子嗎?”姜宛白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也不去計較他剛纔的舉動,“我以爲,你不來了呢。”

  侯琰見她是真的沒有事,衣服平整,髮絲未亂,臉色也很好,才完全放了心,“被事耽誤了。”

  “那也沒關係,我不會搞不定的。”

  “有種擔心,並不會因爲你很厲害就不存在。”侯琰看了眼她身後,除了一個站着的,其他人都倒在地上,他們看起來無恙,但像死了一般沒動靜。

  看着這一地的男人,他並沒有因爲她無事變得冷靜。

  俊臉陰沉如烏雲席捲的天空,雙眸似萬年幽深的枯井,透着死亡般的光芒。

  狐狸面具男原本放鬆的身體在對上男人那雙眼睛的時候,整個人又繃緊了。

  這,怕是個更不好惹的吧。

  怎麼辦?那眼神彷彿要把他們千刀萬剮。

  姜婉婷都給他找了什麼麻煩!

  “法治社會,別做犯法的事。”姜宛白輕笑着拉了拉他的袖子。

  狐狸面具男恨不得連連點頭,他真的感覺到這男人有殺氣。

  侯琰深呼吸,忽然就笑了,“好,我聽你的。”

  這笑,落在狐狸面具男的眼裏,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爲什麼,他感覺自己並沒有從危機裏爬出來?

  姜宛白走在前面,外面依舊熱火朝天。

  “你先走吧,我還有筆賬要算。”姜宛白接近那些瘋狂的人,停下來讓他先走。

  侯琰皺眉,“我陪着你。”

  “你在這裏保不齊會有人認識你。到時,你掩藏了這麼多年的低調,會打破的。”姜宛白也不想那麼高調。

  侯琰輕哼道:“在這裏玩的人,還沒有資格認識我。”

  姜宛白:“……”

  未免也太自負了吧。

  真是討人嫌。

  “你不走?”

  “不走。”說什麼也不走。

  姜宛白也不攆他,隨便他,反正她又無所謂。

  “哥,嫂子。”岑湛終於找到他們了。

  姜宛白盯着岑湛,問侯琰,“他呢?”

  “他可以走。”

  “那你走吧。”姜宛白看了眼岑湛。

  岑湛一頭問號,“什麼情況?我剛來啊。”

  “你在這裏不方面,太高調了。”侯琰催促着他,“趕緊離開。”

  岑湛眨巴着眼睛,“高調?哥,你纔是最高調的存在吧。”有他在的地方,全部的所有光芒都照耀在他身上。

  其他人,算個什麼?

  “你過來。”侯琰表情突然凝重,招呼着他。

  岑湛一臉疑惑的跟他站到一邊,“怎麼了?”

  “去把裏面的那幾張臉記清楚,明天我不想在都城聽到有關他們的消息。”侯琰臉色冷沉,“辦不好,你自己知道後果。”

  岑湛知道事態肯定很嚴重,點頭,“我會處理好。”

  侯琰拍了拍他的肩膀,才重新回到姜宛白身邊。

  “你跟他說什麼了?”姜宛白看到岑湛往那房間裏去了,輕笑,“怎麼,讓他去收拾那幾個人?”

  “處理後續。”侯琰也不多說。

  姜宛白見狀,也不多問。

  以他的性子,那幾個人肯定在都城不會有立足之地了。

  就算他不做,她也會做的。

  兩個人站在走道上,冷眼看着那些瘋狂的人。

  姜宛白一眼鎖定了在人羣裏坐着的姜婉婷,她端着酒,笑得很明媚。

  注意到了目標,姜宛白緩緩撥開人羣,走向她。

  離她很近的時候,忽然燈全都熄了。

  啪——

  又亮了。

  音樂聲,也停止了。

  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都安靜了下來。

  氣氛,有些怪異。

  姜婉婷笑容僵在嘴邊,凝望着眼前的完好如初的女人。

  她那件白西裝,未有半絲褶皺,頭髮還是那般飄逸,精緻的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容,很柔美。

  “姐,你真好。”姜宛白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了這麼一句。

  姜婉婷的嘴角僵了僵,隨即扯出來的笑容有些牽強,“你這是怎麼了?你是我妹妹,我怎麼能不對你好一些?”

  她站起來,去拉她的手,“過來坐,我給你介紹幾個朋友認識。”

  姜宛白冷笑着拂去她的手,“我可不敢。”

  聲音不大,但此時宴會廳安靜的連根針掉地上都聽得見。

  衆人都不知道這是要幹嘛。

  “婉婷,你什麼時候有個這麼漂亮的妹妹呀?”姜婉婷身邊有女孩問。

  “我叔叔家的。”姜婉婷回答着。

  “難怪。你們家的基因好強啊。”

  “我嬸嬸很漂亮。”

  “真羨慕。”

  姜婉婷象徵性的勾了勾嘴角,“宛白,你是不是不習慣這種氣氛?要是不喜歡的話,我送你回去。”

  “怎麼會?姐姐帶我來的局,我怎麼會不喜歡呢?不過,你的手段並不高明啊。要算計我,也得找幾個聰明點的。看到我安全無恙的站在這裏,你心裏很驚訝吧。”

  “你在說什麼啊?”姜婉婷去拉她的手,“知道你喜歡安靜,我就不該帶你來這裏。走吧,我們回家。”

  姜宛白這一次沒有甩開她的手,但也沒有動。

  “別啊,這麼大的局,還沒到一半,爲什麼要走呢?”姜宛白拿開她的手,坐在她原來的位置,她攤開手,看着衆人,“大家繼續啊。”

  衆人都很疑惑,完全看不懂這對姐妹在搞什麼。

  姜婉婷有些窘迫,不好意思的看着其他人,“我妹妹年紀小,不懂事,你們不用理她。”

  “是啊。我姐就很懂事,專門給我安排了一個房間,裏面還有七八個男人呢。”姜宛白拿起桌上的紅酒,倒了一杯端在手上,輕輕的晃了晃。

  姜婉婷的臉色略有些難看,“宛白,你在胡說什麼?”

  “這麼近的距離,剛纔發生的事,你就不記得了?”姜宛白揚起了眉。

  “難道,你剛纔是遇上了什麼不好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是誰?你告訴我,我去找他們算賬!”姜婉婷很氣憤。

  姜宛白冷眼看着她演戲,這種時候還這麼淡定,也真是佩服。

  這話一出來,衆人都面面相覷,看姜宛白的眼神也變得曖昧不明瞭。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只是想說,姐姐要找人陪我玩,怎麼就不找幾個玩得起的?不如,我找幾個陪姐姐你玩玩?”姜宛白翹起了腿,絲毫不像個無知的小女孩。

  那眼神裏,都是氣場。

  這話聽起來,莫名的透着陰森。

  姜婉婷眯了眯眸,臉上的笑容已經很僵硬了,“宛白,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跟你,就不必再假裝了。”姜宛白把酒杯擱在桌上,氣場全開,平日裏的膽心懦弱,乖巧可人,全都沒有了。

  她還是在笑,只是那笑容,實在是讓人心頭瘮得慌。

  姜婉婷聽後,笑着問她,“原來,妹妹你一直是裝得這麼柔弱的啊?”

  “姐姐不也一直裝溫婉嗎?都城第一名媛啊,這標籤,可不是一般人能冠上的。”姜宛白嘴角泛起一抹譏誚的笑,掃了衆人一圈,“老實說,這裏很多漂亮的小姐姐,我覺得她們比起姐姐你,更適合擁有這個稱號。”

  這話,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

  是,姜婉婷這樣容貌,家世,人際關係,舉手投足之間的氣質,在場很多女人都有。

  甚至,比她更強的都有。

  她有這個名聲,只因爲她跟華國第一千金傅明菲關係好。

  傅明菲這樣的人,若跟她交好,被她帶着參加幾場宴會,那身價自然如其他人不一樣。

  他們在普通人眼裏,是光鮮亮麗,遙不可及。但跟那些權貴在一起,她也跟他們一樣,只是個一般般的。

  姜婉婷這些年來,從來沒有被人當面這樣說,完全是把她的臉皮扯到地上,狠狠的踐踏。

  再優雅,再大度,在此刻也沒有辦法維持。

  “姜宛白,你這是在挑事?”

  “不是我,是你。”姜宛白往沙發上一靠,“姐姐對我做了什麼,我心裏有數。對此,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我自然是不會虧待了你。俗話說,禮尚往來嘛。”

  說罷,她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人到了嗎?好。”

  放下手機在手上輕輕的敲打,勾着脣角笑的樣子,真是妖孽一般,讓人害怕。

  其他人都不知道這倆姐妹的淵源有多深,但知道,現在有戲看了。

  只怕,這齣戲結束後,那個都城第一名媛,要易主了。

  姜婉婷瞧着她這悠然自若的樣子,心頭卻有些不安。

  真的是看走眼了,這哪裏是小綿羊,這是一隻城府極深狡猾狐狸。

  她騙了所有人!

  “姜宛白,你想玩什麼花樣?這裏,是都城。你想做什麼事,還是得掂量着自己的份量。”姜婉婷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不信,姜宛白能在這些多人面前耍出什麼花樣。

  就算她真的敢,那她有沒有想過從這裏出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她賭她不敢!

  只是,她賭輸了。

  大門被推開,一個冷沉的男人帶着七八個大漢走進宴會廳,氣場四散,不少人都自動的讓出了一條路出來。

  等他們進來後,門再次被關上。

  突然多了幾個與他們格格不入的人,這氣氛頓時就變了。

  “這人高馬大的,比她給我找的那幾個要好。”姜宛白打量着付航身後的那幾個人,嘖嘖讚歎。

  付航知道她差點發生了什麼,看向姜婉婷的眼神變得格外的陰森。

  姜婉婷被他那一記眼神盯得心頭咯噔了一下,“你們想做什麼?”

  故作鎮定的語氣,微微揚起的聲音已經出賣了她此時的不安。

  “我說的很清楚了,你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你。”姜宛白起身,走到她面前,“姐姐,你大概是真的不太瞭解我這個人。我呢,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

  她輕笑,“所以,接下來,好好享受吧。”

  說罷,她便走到了付航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睨了眼他帶來的幾個大漢,走向在角落裏的男人。

  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做什麼。

  看着那幾個大漢,難道真的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對姜婉婷做那樣的事?

  那……

  不少人,已經拿出了手機。

  也有不少人,有些不安。

  但很統一的是,沒有人說要離開。

  姜婉婷看着那些朝她圍過來的大漢,心越來越亂,一開始還假裝鎮定,可當他們越來越近的時候,她再也沒有辦法冷靜了。

  “你們幫我!報警啊!”姜婉婷衝其他人大喊。

  這種時候,平日裏跟她交好的人,竟然沒有一個出來幫他。

  當然,還是有心地善良的,見事情不對,就拿手機報警。

  只是……

  “電話打不出去!”

  “怎麼會這樣?”姜婉婷急得眼角溼潤了。

  此時,那幫人,已經把她圍起來。

  “啊……”

  膽子小的都轉過身去,不敢看。膽子大的則拿起手機對着拍。

  現場除了姜婉婷的尖叫聲,還有其他人摒住呼吸的聲音也清晰可見。

  沒有人能想到,會在這裏看到那個優雅的名媛,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欺負。

  “你這是要跟姜家撕破臉皮了。”侯琰沒有看那邊,目光溫柔的落在她的身上。

  那隻藏起了爪子的貓,終於亮出了她的武器。

  出手,便是狠。

  “本來就只是一層一捅就破的紙。”姜宛白絲毫不在乎,“他們一家,該爲他們當年的行爲,付出點利息了。”

  侯琰突然很喜歡看她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在姜家那種乖巧溫順的樣子,他看着還真是不習慣。

  “是不是可以,不在姜家了?”不管是回水雲間好,還是另外在外面住也好,他都不想她在姜家住。

  想見她一面,實在是鬧心。

  姜宛白搖頭,“必須在啊。”

  侯琰眉頭一沉,“你這樣回去,老爺子會給你好臉色?”

  “從來沒有在意過。”姜宛白甜甜一笑。

  侯琰被那笑容晃了眼,心也軟了。

  她所做的每一個決定,他都沒有理由不支持。

  一旁在哀聲嚎叫,他們倆,卻像是在一個安靜的舒適區,絲毫未受影響。

  “姜宛白,我要殺了你!”姜婉婷聲音都叫破了。

  姜宛白笑了笑,似乎沒有聽見。

  侯琰往那邊看了眼,付航竟然在沙發上坐着玩手機。

  看到付航,侯琰心頭就又有些不舒服。

  “這種事,你都知道通知他,卻不跟我說。”他要不是自己找來,就算這事結束了,她也不會跟他說的。

  “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姜宛白回頭看了眼付航,纔跟他說:“更何況,我跟不跟你說,你都會來的。”

  這一點,侯琰不否認。

  他問她是不是要參加宴會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來了。

  只是耽擱了點時間。

  “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姜宛白歪頭看他。

  “我是自己要來的,他是你叫來的。這哪裏能一樣?”她叫付航來,說明她需要他,相信他。

  他呢?自己找上門來,還被撇在一旁,倒貼都不會要的那種存在。

  這一對比,地位顯而易見。

  到底,還是不重要。

  姜宛白瞧着他那帶着濃濃幽怨的眼神,輕笑道:“老實說,我真的不想哄你。”

  侯琰蹙眉不悅。

  “但是,你這麼大個人了,跟付航爭風喫醋,不嫌丟人嗎?”姜宛白見他又要反駁,立刻道:“其實,我是知道你會來的。所以,不用叫你。”

  那蹙着眉頭稍微鬆了些,“這是不是意味着,我們也是心有靈犀?”

  姜宛白笑而不語。

  她纔不會爲這種話點頭呢。

  侯琰一下子就像喫到了糖的小朋友,眉宇間的陰霾一下子散去了。

  是啊,他們心有靈犀,她也相信他,所以他們之間是不需要另行通知的。

  她告訴他會來參加這個宴會,就相當於告訴他她的地點。

  而她,也相信他會找來的。

  這麼一想,心頭歡愉。

  另一邊,已經聽不到姜婉婷的哭叫聲了。

  大概是累了。

  不少人都拿着手機拍,想着保存下來,以後再欣賞。

  那些不喜歡姜婉婷的則想着留着以後可以好好的用這個來威脅她。

  總之,姜婉婷之前的一切美好,在這一刻化作虛無。

  姜宛白緩緩走過去,侯琰跟在她身後。

  不少人終於看到了侯琰,剛纔光線不明,根本看不清其他人的臉。

  侯琰跑去控制燈光,也一直站在角落裏沒動。

  現在出來,驚豔了所有人。

  那幫人看侯琰的眼神,都帶着疑惑。

  什麼時候,都城有這樣一個氣質超凡的男人?

  擁有這樣耀眼容貌的人,還有這般高貴氣質,不可能沒人見過啊。

  但是在他們的腦海裏,就是尋不出這樣一個人出來。

  人都是先享受視覺盛宴的,看到好看的事物,都會通過視覺傳遞到大腦,進行儲存。

  他們並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眼前這個男人,一看並非普通人。

  只是,從未見過。

  不少小姐都拿着暗暗的拍着侯琰,想着回去以後,再找人查查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這氣質,絕非小門小戶的。

  姜宛白靠近後,那幾個大漢就讓出了路。

  優雅高貴的姜婉婷,此時狼狽的比外面的流浪漢還要不如。

  她頭髮凌亂,臉上淚痕肆意,那漂亮的嘴脣也咬得出了血跡。

  其實,根本沒有對她做什麼。

  付航叫來的幾個大漢,不過是圍着她,朝她伸手,碰了她的衣服。

  她之所以這麼害怕,是因爲她心中有魔。

  假如她沒有想過用那幾個男人來欺負姜宛白,她對此情此景,也不該那麼恐懼。

  她心裏想着姜宛白會向她報復,一想到是什麼樣的報復,自然就亂了,慌了。

  “姜宛白……”姜婉婷紅着眼睛,咬牙切齒,“你……”

  她經營了多年的形象,都在這一刻全毀了。

  什麼名媛,什麼大家閨秀,在此時就是一個笑話。

  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她如此狼狽不堪,無地容身。

  她恨!

  她恨不得把姜宛白撕碎!

  恨不得讓她接受萬人唾罵!

  恨不得所有人都指着她,笑話她!

  可現在,被笑話的人是她自己。

  “恨我?”姜宛白在她的眼裏看到了濃烈的恨意,“其實,不應該是我恨你嗎?只不過是我贏了而已。姜婉婷,是你自己要捲進來的。如果你安安分分的,我們自然還是姐妹。可你這麼心急的要毀了我,難道我不反擊?”

  “呵,就算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你真當誰都是泥巴做的?話說回來,我好像也沒有得罪過你,你爲什麼就這麼咬着我不放?”

  姜婉婷全身都在顫抖,手指緊揪着那皺巴巴的裙角,胸口的怒火熊熊燃燒,快要炸了。

  她爲什麼要這樣?

  都是因爲她回來了之後把姜家搞得雞犬不寧!

  該死的人,爲什麼要回來?

  這纔多長的時間,她就把姜家原本的平靜全都打破了。

  依這個速度,用不了多久,姜家就會毀在她的手上。

  而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姜宛白,你逼我!”姜婉婷每一個字,都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她的聲音不再好聽,變得粗啞。

  姜宛白笑了笑,“嘖,你看你,明明是你在逼我。怎麼就成了我逼你了?不過,都沒關係。反正,我們倆之間,已經撕破臉皮了。以後,你要是不來招惹我,我們還能和平相處。當然了,你要記住,你若是還像今天這樣想要算計我……”

  笑容一滯,她微微彎腰,盯着那雙恨透了她的眼睛,“我敢肯定,你的下場,是你想象不到的。”

  那張粉紅的脣,一張一啓,漂亮的雙眼透着戾氣,看得姜婉婷有那麼一瞬間,連呼吸都壓抑了。

  姜宛白見她呆愣的模樣,才勾脣緩緩站直,她轉過身,對其他人甜甜一笑,“各位不好意思,把你們留在這裏看了一場鬧劇。還請各位看官手下留情,不要把今天的事傳播出去。畢竟,我姐姐還是要臉的。”

  明明是她把這些人留下來的,明明是她讓姜婉婷這麼丟臉,現在,她卻呼籲其他人留情。

  這女人,纔是真正的不要臉。

  姜宛白對付航微微點了一下頭,付航衝她笑了笑,她也笑了一下。

  兩個人這一來一回的,像極了在眉目傳情。

  侯琰看着這一幕,眉頭一沉,去拉姜宛白在身前,不讓他們再有視線接觸。

  姜宛白蹙眉掃向他,他卻高傲的不看她。

  “你們知道她是誰嗎?”忽然,姜婉婷站起來,指着姜宛白對衆人說:“她,姜宛白,之前跟孫家少爺訂婚的那個,她有病,被人家退婚了。後來,侯家人上門提親,要她嫁給侯小爺。沒錯,她現在跟侯小爺是有婚約在身的。你們看看,現在她這麼肆無忌憚的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而且還不止一個。那個男人,也是她曖昧不清的對象!”

  姜婉婷又指着付航,冷笑着,“呵,你們說,侯小爺知道他這個未婚妻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會怎麼做?”

  衆人大驚,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跟侯家攀上了關係。

  而且,還是那名聲不好的侯小爺!

  這,這……

  侯家是什麼樣的家庭,都城沒有人不知道。

  侯家的獨子是個什麼樣的人,都城的人也都知道。

  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是那位侯小爺的未婚妻!

  不過,她膽子也真是大,居然跟別的男人親密來往,這要是傳到侯家人耳朵裏,怕是不太好吧。

  姜宛白輕嘆一聲,看姜婉婷的眼神格外的嫌棄。

  到這種時候了,還想着敗壞她的名聲。

  還真是勞心勞力啊。

  “呵……”姜宛白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那你努力,讓他知道。”

  姜婉婷握緊了手,她很討厭她這不把別人放在眼裏的模樣。

  更討厭她在對她做了這種事後,雲淡風輕。

  姜宛白轉身準備走,反正事情已經處理了,再留下來也沒有什麼必要。

  侯琰薄涼的看了眼怒火中燒的姜婉婷,纔跟在姜宛白身後。

  那一眼,如同來自最寒冷地帶的一縷冰錐,刺得姜婉婷心尖顫抖。

  他們一走,付航也讓那幫大漢散開。

  剛走到門口,忽然姜婉婷叫住姜宛白。

  “姜宛白,你站住!”

  話音一落,姜宛白剛轉身,一股異香撲面而來。

  等她反應過來這香氣有可能是什麼的時候,付航身邊的大漢已經將姜婉婷一腳踢倒在地。

  姜婉婷蜷縮在地上,抱着肚子呻吟着,痛得她臉色蒼白,額頭的冷汗直往外冒。

  她猙獰的看着姜宛白笑,“呵,呵呵,姜宛白,該來的,還是會來。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話音一落,付航臉色陰沉,剛纔他們離姜宛白最近,也聞到了那股異香。

  他們經歷過常人一輩子都不會經歷的事情,自然知道異香可能是什麼。

  當即,就沉着聲音說:“馬上離開這裏!”

  姜宛白卻是盯着侯琰。

  侯琰的臉色也並不好看,他離她最近,吸入的也是最多的。

  兩人相視一眼,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哈,哈哈哈……”姜婉婷蜷縮在地上,笑得很陰森。

  不少人都被這一幕給嚇到了,驚恐的看着姜婉婷。

  姜婉婷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一次,大不了咱們同歸於盡!”

  反正,她已經變成這樣了。

  她不好過,那所有人都別想好過了。

  姜宛白冷眼盯着姜婉婷,她沒有說話。

  侯琰立刻拉着姜宛白離開這裏,同樣什麼也沒有說。

  “哈哈哈,你們看到了,姜宛白跟侯家訂下了婚約,但揹着侯小爺跟別的男人你儂我儂,呵,她這是公然的打侯家的臉!這樣的女人,沒有好下場!”姜婉婷看到那倆人走了,發出得逞的笑聲。

  傅明菲不也想讓姜宛白跟那個男人發生點什麼嗎?

  之前她還不想便宜了姜宛白,可現在沒有辦法,那個男人就算再怎麼好看,再怎麼英俊,現在都只是她利用的對象而已。

  可惜了。

  這些男人要是吸多一點,跟了上去,那今晚一定是姜宛白難忘的一晚。

  更有可能,明年的今日,就是姜宛白的忌日!

  付航帶着憤怒走向她,蹲在她面前,目光如淬了毒一般,“她若是有事,你就見不到明早的太陽!”

  說罷,帶着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宴會廳。

  人一走,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姜婉婷的笑緩緩的僵在了臉上,她承認,心頭有些害怕。

  可那又怎麼樣?姜宛白毀了她,她肯定不會讓她好過的!

  其他人看着姜婉婷,平日裏跟她交好的人,現在都沒有人去拉她一把。

  人心,就是如此涼薄。

  熱鬧看完了,很多人都陸續走出宴會廳。

  “咦,我剛錄的視頻都沒有了。”

  “我的也是。”

  “怎麼回事?都沒有了。”

  “該不會是被黑了吧?”

  “……”

  大多人都翻着手機,剛纔錄的視頻,確實是沒有了蹤跡。

  錄了那麼多,都白錄了。

  衆人也知道,姜婉婷那個妹妹姜宛白,段數比姜婉婷高多了。

  也是,侯家看上的兒媳婦,怎麼會是一般的人?

  此時此刻,不少人都在想,侯家那個兒媳婦,現在正在經歷什麼?

  畢竟,剛纔姜婉婷說的那句話,透着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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