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把侯琰當狗了
“可以嗎?”
“當然了。只是,要跟我擠一張牀,看你會不會介意。”
“怎麼可能介意?”連城靈姝略有些興奮,“我還從來沒有跟女孩子一起睡過呢。”
姜宛白聽着這話,不由問道:“難道你跟男孩子……”
“呸呸呸,怎麼可能。”連城靈姝瞪她,“別亂說,我現在可是一朵盛開正豔的花朵。”
“嚇得我。”姜宛白逗着她。
“你年紀沒我大,但思想卻比我污多了。”
“這跟年紀大不大沒有關係。”
“總之,你就是壞。”
“是是是,我最壞了。”
“……”
兩個人拌着嘴,侯琰聽着也是很無奈。
不過,也挺好的。
關係和諧,有利於以後。
有連城靈姝在,侯琰沒留多久就被攆出去了。
兩個女孩子躲在被窩裏,聊着女孩子之間纔會聊的小祕密。
“你跟我哥,現在到哪一步了?”連城靈姝敷着面膜,眼睛裏帶着壞壞的笑。
姜宛白偏頭看了她一眼,“我也是花一朵。”
“啊?你倆還沒有那個?”連城靈姝驚得側過身盯着她,“我哥這麼紳士?”
“你以爲你哥多壞?”
“不是壞。他不是很喜歡你嗎?一個男人喜歡女人,情到深處,有些事情不是自然而然就會發生的嗎?”連城靈姝不太明白,“我哥怎麼可能會放着你這麼大一塊肉不喫啊。”
姜宛白:“……”這話說的,是把侯琰當狗了麼?
連城靈姝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又瞥了瞥她的胸口,然後往下,皺着眉頭,略有些擔心,也些明朗,“我知道了。我哥這是怕你經不起折騰啊。”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瞧瞧你這身板,要我我也不敢。得把你養胖了,纔敢下手。”連城靈姝點了點臉上的面膜,搖頭嘆息,“可憐我那二十七八的哥哥,怕是還要喫幾年素啊。”
姜宛白根本就插不上話。
她好像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這個女人已經在腦子裏補了很強的情節。
“哈。我竟然無言以對。”
“因爲我說的很有道理啊。”連城靈姝想笑,但是不敢,“不過,我哥這麼替你考慮,那對你是真愛啊。說來也真是奇怪了,他怎麼就看上你了?我不是說你不好,是覺得很突然。原本我們家裏的人都以爲他可能會光棍到老,或者到最後被硬塞個女人,哪知道他竟然談起了戀愛。嘖嘖,太神奇了。”
姜宛白也覺得很神奇,有這麼說哥哥的妹妹嗎?
“以他的條件,怎麼也不可能當光棍啊。”
“正是以他的條件,他就沒有看上的人。”
“只是緣分未到。”
“所以就是在等你唄。”
姜宛白也是相信緣分的。
她跟侯琰,真的是緣分把他們拉在一起的。
“也不知道,邱奕陽是不是我的緣分。”連城靈姝語氣沒有剛纔那麼亢奮。
姜宛白問,“你很喜歡他?”
“也不是很喜歡,就是覺得很想跟他在一起。他總是能給我帶來驚喜,有很多新鮮感。”提起邱奕陽,她的眼睛裏還是有光的。
“不管是不是你的真命天子,但你們能相遇,就已經是緣分了。”
“也是。”
兩個人聊了很久,實在是累了。
連城靈姝睡着了,姜宛白纔拿出手機,看了眼短信。
她輕手輕腳的下了牀,看了眼連城靈姝,確定她已經睡熟了,才走出臥室。
連城靈姝的包包放在客廳,她打開,拿出裏面的那瓶香水,出了門。
樓下,付航站在隱蔽處。
看到姜宛白下來,他才走過去。
“東西帶來了嗎?”姜宛白問。
“帶來了。我根據你說的那幾種香叫人調製了,你聞聞看。”付航拿出一小瓶香水給她。
姜宛白聞了一下,有六七分像,“還是不太夠。”
“時間緊,來不及。”
“我知道。先將就着用。這個給你,你叫人分解出來,到底有什麼問題。”姜宛白把連城靈姝的那瓶香水給了他。
付航見只有一瓶,“還有一瓶呢?”
“那瓶我得留着。”
“你都懷疑有問題,還留着做什麼?”
“特意讓靈姝送我一瓶,不就是想讓我噴嗎?我猜,他已經知道我的目的了。”說完,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付航眸光冷沉,“他爲什麼要對付你?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就是我需要去解開的。只有找到答案了,就可以動手了。”姜宛白說:“你回去吧。”
“那瓶香水……”他還是很擔心她。
“放心,我有分寸。”姜宛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都已經知道他的真面目了,我肯定是要防着的。”
“嗯。自己小心。”
“回去吧。”
付航走後,姜宛白纔回了宿舍。
電梯門一開,她就看到了穿着睡衣倚着牆的侯琰。
看到他的那一剎那,她真的嚇到了。
侯琰目光冷清,深不可測的眼底只看到一潭死水,未起一絲波瀾。
越是這樣,越讓人不安。
姜宛白握緊了手上的香水,扯了扯脣角,“你怎麼還沒睡?”
“這麼晚,你去見誰了?”語氣,很冷淡。
“我,我就是睡不着,下去轉了一圈。”姜宛白走過去,衝他揚脣,“現在好像想睡覺了。你也早點回去睡吧。”
侯琰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那雙醉人邪魅的桃花眼沒有一絲柔情,很冷漠的就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
姜宛白被這樣的一雙眼睛注視着,再好的心理素質也有些頂不住。
她索性不再去看他,走到門口。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說實話?”他極力的壓抑着他內心的火。
他很怕,嚇到她了。
姜宛白停下來,他都這樣問了,說明他已經知道她出去做什麼了。
她轉過身,定定的看着他,感受到了他的壓抑,也知道他在等什麼。
“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侯琰站直了,凝視了她許久,那幽暗深沉的眼睛裏,浮上了一抹失落。
他微微點了一下頭,喉嚨滾動,良久才張嘴,“好。晚安。”
說罷,他就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姜宛白重重的嘆了一聲,低頭看了眼手上的香水,開門進了房間。
……
次日,侯琰還是跟平常一樣做好了早餐。
連城靈姝看着那一桌子豐盛的早餐,羨慕不已,“宛白,你也太幸福了吧。我哥每天都是這麼伺候你的啊?”
姜宛白走出來,看了眼侯琰。
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先把藥喝了。”
“嗯。”姜宛白走過去,坐下,看着那一碗烏黑的湯藥,目光落在碗旁邊的那顆大白兔糖上。
好久,沒有喫到這顆糖了。
自從有了第一次用別樣的方式減輕苦澀的味道,就再也沒有喫過這顆糖。
“這個藥一聞就好苦。”連城靈姝有些心疼姜宛白,“你每天都喝,真是太苦了。”
姜宛白笑了笑,端起碗就一口乾了。
她擦了一下嘴,沒有喫那顆糖,揚起笑臉,“因爲要努力的活下去啊。”
連城靈姝心頭一緊,上前抱住她,“心疼的抱抱你。”
“好啦,我沒事。趕緊喫早餐。”姜宛白拍了拍她的手,“你哥做的早餐,是真的很好喫。”
“看得出來,滿目琳琅的,一看就很有食慾。”連城靈姝坐下來,拿着筷子,不知道該先喫什麼好。
姜宛白看了眼侯琰,他安靜的喫着早餐。
很明顯,昨晚的事他很生氣。
“我下午要出差一趟,可能要好幾天纔回來。”侯琰喫完後,放下筷子,“藥我會讓袁姨煎好後由許管家送過來。你按時喝,飯也要按時喫。”
姜宛白愣了一下,還是點了一下關,“嗯。”
“你要出差?去哪裏啊?”連城靈姝覺得有些突然,“怎麼昨天沒有說?”
“早上才決定的。”
“噢。要去幾天?”
“不清楚。”
“噢。”連城靈姝點了點頭,“那學校的課呢?”
“暫時停了。”
“哦。”
姜宛白什麼也沒有說。
一餐早飯喫有些不知味,侯琰把廚房收拾了,就走了。
連城靈姝在出門前噴了一下香水,得享受的閉上了眼睛,轉了一圈,“我太享受這個香味了。”
“行啦。都不知道要你要說多少次。”姜宛白很是無奈。
“我要去跟我那些朋友炫耀一下。有錢也買不到的。”她得意的把香水放在包包裏。
姜宛白問,“你什麼時候再來看你男朋友?”
“隨時都可以。不過,今天不去了。我約了朋友一起做spa。”
“好。你以後來,記得就叫我。你哥要出差,我一個人,你得陪我。現在你總不能因爲談戀愛,就甩開我這個孤苦伶仃的電燈泡吧。”
“好好好,我帶着你,行了吧。”連城靈姝摸了一下她的臉,“這小臉摸着真舒服。好啦,我要走了。拜拜。”
“拜。”
連城靈姝走後,姜宛白在房間裏待了幾分鐘,走出去。
站在侯琰房門前,按了門鈴。
門很快就開了。
侯琰看到是她,“你怎麼來了?”淡淡的問了一句,直接往裏走。
姜宛白感覺到他對她的態度已經有些冷淡。
看來,昨晚的事,他很生氣。
“我來看看你。”姜宛白跟進去,他正在收拾行李。
她站在一旁,看着他整理衣服,“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噢。”姜宛白有些侷促不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侯琰蓋好箱子,拉好拉鍊,轉過身,“你還有什麼事嗎?”
“我……”姜宛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太過冷漠了。
“沒事的話,我走了。”侯琰拖着箱子,往外走。
以往眼裏的溫柔深情,統統不見了。
就像是兩個認識的人而已。
姜宛白走上去,拉着他的衣袖,輕輕的叫了一聲,“侯琰。”
侯琰停下來,側過臉垂眸看着抓着他的那隻手,心臟控制不住的在跳動。
他很想將她抱緊,想親吻她。
可是,一想到昨晚她半夜去見別的男人,還瞞着他不說真話,他就沒有辦法直視她的眼睛,沒有辦法當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他相信她,可是她從來沒有信任過自己。
有什麼事永遠都不會第一個跟他說,而是別的男人。
在她心裏,他永遠抵不過一個陪了她十幾年的男人。
他不該嫉妒的,可他沒有那麼大方。
他無法大度的讓自己的女人夜會別的男人。
哪怕,他們之間真的沒有任何男女之情。
昨晚,他才知道自己的心眼有多小。
“還有話要說?”他緩緩擡眸,對上那雙有些憂慮,不安的眼睛。
“你,早點回來。”
“……好。”
姜宛白抿着脣,緩緩的鬆了手。
侯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果斷的走了出去。
走出門的那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眼睛裏進沙子了。
心臟一陣陣的抽痛,像是什麼鈍器在上面一下又一下的插着。
是他想太多了。
以前的事她多少還會解釋,但是現在,她連解釋都沒有。
呵……
……
侯琰離開後,姜宛白每天還跟以前一樣過,但每次回到宿舍,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廚房裏,再也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
一日三餐,也沒有男人的味道。
心口那裏好像缺了什麼,空落落的。
他走了兩天,沒有給她一個電話,沒有一條信息。
她給他打電話,他說很忙。
她給他發信息,他只是“噢”“嗯”“好”。
這,是被冷落了吧。
“你怎麼了?心不在焉的。”連城靈姝把藥給她,“昨晚我在姑姑家,所以我就自告奮勇的來給你送藥了。還有很美味的早餐。”
姜宛白笑着說:“謝謝。”
“謝什麼。你可是侯家的兒媳婦,我的嫂子,我得好好的伺候你,巴結你。”連城靈姝拉着她,“趕緊過來喝藥。還有大白兔糖也給你準備好了。”
姜宛白看着那碗藥,那顆大白兔糖,心裏有些壓抑難受。
“侯琰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啊。你沒問嗎?”連城靈姝驚訝的看着她,“這種事,當女朋友的不應該知道嗎?”
姜宛白苦澀一笑,端起藥一口喝掉,她沒有喫糖。
“你跟侯琰是不是吵架了?我怎麼感覺你怪怪的?”
“哪有?他現在人都不在這裏,怎麼吵?”口中的苦澀隨着味蕾蔓延,直到心上。
真的很不舒服,提不起來勁。
她看着這些美味的早餐,竟然也沒有食慾。
連城靈姝想了想,“也是。我哥那麼寵你,愛你,哪裏可能跟你吵架啊。他就是太忙了,雖然我們都不知道他在忙什麼。算了,不想他了。趕緊喫吧,吃了我們去找邱奕陽。”
“好。”姜宛白不想讓她擔心,還是吃了點東西。
……
出門的時候,姜宛白噴了邱奕陽制的香水。
連城靈姝挽着她的時候,就使勁的往她身上嗅,“你知道嗎?這兩天我總我的香水味道不對,但是現在聞你身上的味道,我就知道是我太神經質了。越聞越好聞,愛死這個味道了。”
“你可千萬別在邱奕陽面前說你香水的味道不對,不然他還會以爲他調的香水有問題,你嫌棄呢。”
“我知道,肯定不會說的。更何況,這香味我就是喜歡。”等用完了,還得讓他調製。
姜宛白笑了笑。
到了邱奕陽的植物園,他正在裏面做記錄。
“咦,那裏面還有個人。”連城靈姝偏着頭往裏看。
姜宛白往裏看了眼,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有點意外。
“那是誰啊?竟然也在裏面。”
“校長。”
“啊,你們校長啊。”
“嗯。”
“難怪允許他進去了。”
姜宛白安靜的盯着,她看到邱奕陽在跟校長說話,兩個人好像聊得很好。
等了一會兒,裏面的人終於出來了。
邱奕陽看到她倆,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着脫下外套,“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
校長看到姜宛白,也意外。
姜宛白朝校長禮貌的點了一下頭,“校長好。”
“好好好。你們是來找奕陽的吧。那你們聊,我先走了。”校長笑眯眯的看着他們,很是慈愛。
“校長慢走。”
等校長走了,連城靈姝才問邱奕陽,“你們倆在裏面聊什麼呢?”
“噢,有一批花要送出國。校長來問我進度。”
“可真是厲害。你這工作,都是校長親自來過問。”連城靈姝很花癡的望着他,“你怎麼就這麼厲害呢?”
邱奕陽被她逗笑了,“你再誇我,我可就上天了。”
“沒關係,我會把你拖住的。”
“好啦,你們倆先坐一會兒,我還有點尾沒有收。”
“嗯嗯,你忙你的吧。我們去看看你的花。”連城靈姝拉着姜宛白就往裏面走,不過她們能看的,都是被展示出來的。
還有一些是單獨在一個玻璃房裏,那種是不能進去的。
邱奕陽點頭,“去吧。”
兩個人從他身邊走過,他聞到了姜宛白身上的香水味。
“對了,我很喜歡你做的這款香水,很好聞。”姜宛白停下來,“很不錯。以後可以考慮一下要不要開個香水公司。”
“哈,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哄哄女朋友,還行。”邱奕陽溫柔的看向了連城靈姝。
連城靈姝聽他這麼說,甜蜜的對他比了個心。
姜宛白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你倆……能低調點嗎?”
“哼,之前你們虐我,現在難得有機會虐虐你。”連城靈姝皺了皺鼻子,很得意的揚起了下巴,還衝邱奕陽眨了一下眼。
邱奕陽笑了,“行了,你們去玩吧。”
“好好好,你工作,我們去看花。”連城靈姝趕緊拉着姜宛白走了。
……
中午,三個人一起去吃了飯。
姜宛白中途去了一次廁所,她出來的時候,總覺得身後有人跟着。
她回頭,一個人也沒有。
是她太警惕了?
“你們什麼時候有空啊?我想去泡溫泉。”連城靈姝喫飽後,託着下巴問他們。
“你那麼多朋友,隨便叫幾個就可以陪你了。”
“那怎麼行?好歹我現在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這種事情,自然是要跟男朋友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啦。”連城靈姝問姜宛白,“你呢?雖然我哥不在,但你也要出去玩啊。不要每天都在學校嘛。”
姜宛白想到付航說過,五年前那個人肩膀上受了傷。
如果,邱奕陽的肩膀上有那個傷,那就完全可以確認了。
“好啊。”姜宛白點頭。
“那你呢?”連城靈姝看向沒吱聲的男人。
邱奕陽想了想,“日輪花要成功了,而且最近還有一批花要送出國,這幾天會很忙。等我閒下來了,再陪你去吧。”
“那要到什麼時候?”連城靈姝有些失落。
“月底前吧。”邱奕陽握了握她的手,“別不高興了,等忙過了,我一定多抽時間陪你。好不好?”
他輕言細語哄她的樣子,很溫柔。
憂鬱的眼睛裏帶着一絲討好,很難讓人拒絕。
連城靈姝點點頭,“好吧。”
“謝謝。”
“謝什麼?”
“謝謝你,理解我啊。”邱奕陽笑了笑。
連城靈姝倒是不好意思了。
這人還真是……也難怪會對他動心。
姜宛白看着他倆,輕輕地叩了一下桌面,“我說你們倆,請注意一下還有個旁觀者好嗎?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啊。”
“哼。你之前在我們面前還秀得少嗎?現在就是報復你的時候。”連城靈姝故意的跟邱奕陽十指相扣,在姜宛白麪前晃了晃。
姜宛白站起來,“算了,我要走了。太刺眼了。”
“哈哈,你別走啊。”連城靈姝鬆開邱奕陽,去追她。
邱奕陽看着這倆人,很是無奈。
……
送走了連城靈姝,姜宛白和邱奕陽站在一起,看着她的車子走遠。
“靈姝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姜宛白感慨着,“你可要好好對她啊。”
“會的。”邱奕陽笑了笑,望着她,“你男朋友出差了?”
“嗯。”
“什麼時候回來?”
“不清楚。”
“噢。”
“對了,你調製的這種香水,還有嗎?我想送一瓶給我媽。”姜宛白略有些不好意思。
邱奕陽有些爲難,“我就調了兩瓶。要不等這陣子忙完了,我再調。”
“好。等你忙完了再說。”兩個人往回走,“不過,你這調香的技術,真的是一絕啊。真的,要不要考慮一下進軍香水市場?我可以出資。”
“我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邱奕陽搖搖頭,“現在植物園的事情已經夠我忙了。其他的,我暫時還沒有想過。等以後有機會,再看吧。”
“那真是可惜了。我還在想着說,你要是真的願意走這個行業的話,一定大賺。”
“在喜歡的事情當中,自然要先選擇最喜歡的事做。以後什麼時候有時間了,我再調別的送給你。”
“那就先謝謝了。”
“客氣。”
“你那麼忙,先回去吧。”姜宛白也不好再耽誤他的時間。
“嗯,你要是沒事的話,可能去我那裏。”
“好的。”
姜宛白等他走後,才往宿舍去。
走了幾步路,她停下來。
剛纔在餐廳的時候那種感覺,又上來了。
總覺得,有人跟着她。
又走了幾步,她猛的回頭。
後面的人沒想到她這麼敏感,完全沒有機會躲藏,就暴露在她眼前。
“你爲什麼跟着我?”姜宛白盯着眼前的那個女人。
女人很妖豔,跟伊夫琳是一個款式的。
被逮了個正着,她臉上是有少許尷尬,微微聳了聳肩,走向姜宛白,“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
“所以呢?我們認識嗎?”姜宛白看不出這個女人的意圖。
但一直跟着她,總不能把她當好人。
“我叫尹念,剛纔在洗手間的時候,就嗅到了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後來我才知道那香氣是從你跟你朋友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我很喜歡,所以就跟着你,想知道你的香水是什麼牌子,在哪裏買的。”
尹念站在她面前,又很陶醉的動了動鼻子,“真的太好聞了。”
“不好意思,這是朋友調製的,外面買不到。”
“哪個朋友啊?能不能介紹認識一下?我給錢,就想要一瓶。”尹念一張臉上顯露出了很想要,迫不及待的那種表情。
姜宛白搖頭,“不行。”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姜宛白看了她一眼,“你不是這學校的學生,還是趕緊離開吧。”說罷,她轉身進了電梯。
尹念見她走了,皺了皺眉,“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她扭着腰肢緩緩離開宿舍大樓,走在寬闊空蕩的人行道上,拿着手機通着話,“我被發現了。”
“……”
“她太敏感了。防不勝防。”
“……”
“不好意思,恐怕之後,我不能再出現了。”
“……”
“還讓我跟着她?萬一她懷疑了怎麼辦?”
“……”
“行行行。知道了。”尹念不太高興的結束了通話,回頭看了眼那棟跟酒店一樣富麗堂皇的宿舍大樓,眼角微抽,真是煩人得很。
……
天黑了,諾丁大學的夜晚顯得很寧靜。
今天大街上沒有什麼人。
姜宛白把青絲草搬到桌上,坐在沙發上,盯着那盆草。
溫度不高,青絲草花發出來的香氣很淡很淡。
叩——
叩叩——
姜宛白看了眼門口,起身去開門。
“來啦。”
“嗯。給你買了點喫的。”付航換了鞋,把東西擺在桌上。
他停下來,皺了皺眉,鼻子動了動,“這是什麼味道?”
姜宛白看了眼那盆青絲草,“它?”
付航走過去就要湊近了嗅,姜宛白趕緊叫住他,“別靠太近了。”
“就是它散發出來的?”
“嗯。”姜宛白坐在餐椅上,“上次,我聞着它的香氣,沉睡了過去。”
付航皺眉,“那爲什麼不丟了?”
“人家好心好意的送給我,我怎麼能丟了呢?”姜宛白打開他買的喫的,都是一些很普通的小喫,但是是她喜歡的。
付航盯着那盆草,回到餐廳,“那瓶香水化驗出來的結果被你猜中了。確實是有毒。它並不是靠呼吸就能中毒,而是靠噴灑出來後,沾在衣服,皮膚上,會浸入身體裏。一瓶香水用完,基本上人就已經回天乏術了。”
“是不是應該收尾了?”他迫不及待的想把那個人給就地正法。她跟那個人走得太近了,近到隨時可能會出問題。
姜宛白慢條斯理的喫着烤洋芋,笑着搖頭,“還不到時候。”
“他都已經出手了,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付航急得不行,“你在這裏多待一天,就多一天危險!”
“再等等。”姜宛白看着他,“你不用擔心我,我心裏都有數。”
“你到底再等什麼?”付航搞不懂。
“他的背後,還有人。就算是把他就地正法了,背後那個人還會繼續做事的。他只是個引子,暫時不用動。”
付航沒有她這麼淡定,“把他抓起來,拷問就行了。”
“哪有那麼容易。”姜宛白搖頭,“我們現在都不知道他背後到底還有多少人,在做着什麼事。萬一,我們動了他,背後的人也動手了呢?萬一,他只是一顆棋子呢?”
姜宛白看着他,“既然做了,就把這顆毒瘤拔得乾淨徹底一些。”
“你一個人在這裏,我不放心。侯琰呢?他不是說要保護你嗎?爲什麼我聽說他出差了?有什麼事,比你更重要?”付航一想到房間裏的青絲草,那瓶帶着毒的香水,他就沒有辦法冷靜。
她完全是被包圍了。
那個說會好好照顧他的男人,在這種時候竟然離開她了。
簡直太混蛋了!
提起侯琰,姜宛白頓時覺得她最喜歡喫的土豆不好吃了。
“怎麼了?”付航察覺到她的情緒一下子就低落下來,“是不是你跟侯琰出了什麼事?”
以侯琰對她的那種寵愛,不應該離開她這麼久。
看她的神情,好像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
姜宛白輕輕的搖頭,“沒事。他有他的事要忙,我也不是小孩子,沒必要一直守着我。”
“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既然事情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不想再藏着了。
“你說。”
“你真的想嫁給他嗎?”
姜宛白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還問的這麼直接。
“這個事情,說得太早了。”
“是太早,但總得有想法。你跟他在一起,難道沒有想過未來嗎?”付航第一次這麼咄咄逼人。
以前,她做什麼,他都贊同,支持的。
可是現在,他真的只想她好好的過日子。
姜宛白低頭看着碗裏的小喫,深呼吸,“我想過未來,但我現在,只想把眼前過好。”
“跟他嗎?”
“付航,你今天是怎麼了?”姜宛白不想再回答他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付航直勾勾的看着她,“我想帶你走,離開這裏。”
“去哪裏?”姜宛白蹙着眉頭,哭笑不得,“我好不容易纔回來,你讓我去哪裏?這裏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能去哪裏?”
“你對他們真的有不可分割的感情嗎?你留在這裏,真的只是爲了他們嗎?你自己心裏清楚,並不是!”付航很激動,“就算你跟侯琰在一起,你也不是真的愛他,只是想要這樣的一份關係來維護你在這裏的決心!”
姜宛白的臉色剎那間沉下來,清澈的眸子裏染上了一層陰霾,“付航!”
我知道我說的這些話你不愛聽,但我說的是實話。你留下來,不是爲了親情,愛情,這些東西,你都沒有,你也不在乎。你最在乎的是……”
“付航!”姜宛白再一次揚高聲音,帶着怒意,“你閉嘴!”
付航看着她動怒的樣子,他也怕她生氣,動怒,怕她情緒不好,影響到了身體。
他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對不起。”
“這些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遍。”姜宛白起身,冷着臉走到陽臺。
晚風吹來,將心頭的那股毛躁吹散了不少。
付航走到她身邊,眺望着遠方,“這幾天我把AC的工作都交給白宇揚,我過來陪你。”
“不用。”
“你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姜宛白淡淡的說:“我現在很安全。”
“可是他已經在對你下手了。”
“他越是這樣,離我們的結果就更近。”
付航還是不放心,“那我讓白宇揚來陪你。”
“我說了,不用。”姜宛白很煩躁,“到底要說幾遍,你才能明白?我現在是有多麼的懦弱,做什麼事都需要你們這個保護,那個看着?在你們眼裏,沒有你們,我是不是就成了拖油瓶了?”
她很少發怒,對朋友更是少之又少。
可這一次,她的怒火來得尤其快。
一陣怒吼之後,她才驚覺自己發了這麼大的脾氣。
胸口起伏巨大,情緒好像在失控的邊緣,她想拉,也拉不回來。
她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氣,臉色一陣紅潮之後又變得很蒼白。
付航嚇得不輕,趕緊扶住她,“宛白,你怎麼了?別嚇我。”
“我沒事。”聲音很是虛弱。
付航不放心,將她抱起來就往外走,“我帶你去找晴天。”
姜宛白想說話,可現在真的好像沒有力氣。
心臟跳得很快,呼吸也很重。
她好像,快呼吸不上來了。
付航出了電梯後就跑起來,跑進了醫務室。
許晴天正準備下班,聽到動靜後看過來,就見付航抱着姜宛白,“怎麼了?”她趕緊迎上去。
“是我,是我把她氣壞了……你趕緊看看她,快點!”付航急得眼睛都紅了。
許晴天不敢有半絲遲疑,引着他去了病牀上,又叫了何培。
兩個人趕緊給姜宛白檢查身體,阿培去拿了針藥。
“宛白,宛白,你聽得見我說話嗎?”許晴天看到她臉色如同一張白紙,眼白往上翻着,很嚇人,緊張害怕的聲音都在顫抖。
何培給姜宛白注射了一支針藥,看了眼有些慌的許晴天,“你去叫小寧來吧。”
“沒事,可以。”許晴天努力鎮定下來。
“沒事的。她這是心悸引起的。我已經給她打了一針,一會兒就沒事了。”何培安慰着許晴天。
許晴天見姜宛白已經慢慢的平靜下來,她轉過身看着付航,揪着他的衣服把他提到外面,質問道:“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她怎麼會氣得這樣?”
付航低下了頭,他看到姜宛白變成那樣,也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她的情況,真的是越來越糟糕了。
“你說啊!”許晴天急得想罵人。
“我……我就是想帶她走……”付航把他說的那些話都說給許晴天聽了。
啪——
付航話剛說完,就被許晴天扇了一巴掌,“你是瘋了嗎?你怎麼能跟她說這些話?你是不是要氣死她!”
“我……”付航聲音哽咽,沒再狡辯,也不再辯解。
許晴天的眼睛紅了,“她想做什麼,你就讓她做啊。你帶她走,讓她離開這裏,是想讓她心裏永遠留着仇恨和遺憾嗎?那十幾年,她經歷的那些,是能說算就算的嗎?換成是我,我也不會就這樣算了!”
“你不是她,你不能替她做任何決定。如果你真的爲她好,陪着她就好了。而不是,去激怒她。”許晴天重重的嘆了一聲,“我知道,你是爲了她好。可是有些我們以爲的好,對於她來說,則是負擔。”
“是我的錯。”付航擡起頭來,眼眶已經溼潤了。
許晴天上前,輕輕地抱住他,“對不起。”
付航重嘆一聲,搖頭,“是我太自以爲是了。”
“其實,我們都知道她的身體……付航,她想做什麼,就做吧。”有限的時間就那麼多,她這輩子的遺憾,也有那麼多。
所以,她想做什麼,就不要再阻止了。
付航很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話,可他知道,這是最真實的話。
“去看看她吧。”
“嗯。”
兩個人整理了一下情緒,回了病房。
姜宛白已經平靜下來,看到他倆,虛弱的笑了笑。
目光落在付航的臉上,“被打了?”
“我打的。”許晴天直接承認,“沒控制住,就動手了。”
姜宛白看着付航,“痛嗎?”
“不痛。”付航走過去,低聲問,“你怎麼樣了?”
“沒事。”姜宛白朝他們伸手,“扶我起來吧。我想回去了。”
倆人將她扶起來,付航轉過身去,半蹲在她面前,“我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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