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人類的第三種選擇
車子在京城行駛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有到達目的地，蘇樂有些忍不住了。
“少廢話，馬上就到了。”
蘇樂縮了縮脖子，但並沒有因此閉嘴，而是繼續好奇問道：“前輩,我看你們和基金會很熟啊？”
經歷了被拎着下山的這一路，蘇樂明顯感覺出來基金會和這些人應該是老相識了，雙方之間的較量並沒有動真火。
“你還挺有眼力的啊，沒錯，我們和那些老東西確實相識，不過那些老東西食古不化不知道變通，你少和他們打交道。”
蘇樂無語，繼續問道：“前輩你們這些人和基金會什麼關係,觀察者又是什麼組織啊。”
老者瞥了一眼蘇樂,笑了：“告訴你也沒什麼，觀察者和基金會都是出自超凡職業聯盟，即便現在也還是一家。”
“現在還是一家？”
“怎麼，不相信老夫說的話？”
蘇樂尷尬的笑了笑，都是一家人，那還打打殺殺的幹啥，演戲給自己這個外人看？
仔細回想一下，蘇樂發現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這幾位可都沒下死手戰鬥。
“小子，別胡思亂想，之所以沒走到決裂那一步，是因爲我們雙方只是理念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樣，都是希望人類文明這一次可以渡過迷霧劫難。”
老者好像是猜出了蘇樂想的是什麼，難得的解釋了一句。
“理念不同？”
蘇樂想到了喬清當初跟他說的返淘汰者聯盟，這個聯盟的建立也是因爲和現在超凡職業聯盟三號掌權者理念不同。
他們，覺得這種製造超凡者的方式會導致大量普通人死亡，太殘忍了。
那觀察者又是怎麼個回事,難道還有其他辦法救人類？
……
最終，車子在京城的郊區一座古鎮停下。
“京城還有這麼一座古鎮的存在？”
蘇樂看着眼前和他在大正王朝經歷的三溪鎮差不多的古鎮，眼神中有着震驚，這樣的古鎮怎麼沒有在網絡上刷到過？
“進去吧。”
老人站在鎮口處卻沒有進入，蘇樂疑惑卻也沒問什麼，踏步踏入了鎮口。
而隨着他邁入鎮內，原本按照的街道上出現了一位童子。
“我家主人有請。”
童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後在前面帶路，蘇樂跟在後面，最後走到了鎮上最大的一處宅子前面。
“蘇樂是吧。”
童子推開門，蘇樂剛踏入大門，便是見到院子裏有一位老者正含笑看着他。
“前輩是？”
“老夫姓柴。”柴元笑呵呵開口。
“見過柴前輩。”蘇樂先是行了一禮，而後直接開門見山問道：“不知道柴前輩把我給帶到這裏來，是有什麼事情？”
柴元沒有直接回答蘇樂這個問題，而是右手一揚，在他的手上出現了一枚印章。
看到這枚印章，蘇樂眼瞳收縮了一下，他認出了這印章,墟境之主的標記，只是這枚印章上面的編號他沒能看清楚。
“老夫是024編號墟境之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老夫和你是同一種人。”
看着柴元的墟境之主印章，蘇樂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詢問道：“這古鎮？”
“小友的反應很快，已經能夠猜到了，沒錯，這個古鎮並不屬於這個世界，而是來自於墟境。”
“墟境能夠出現在現實裏？”
“當然能，但只有我們這些墟境之主可以做到，而墟境來到現實，嗯，我們有另外一種稱呼法，我們把它叫做現境。”
面對着同爲墟境之主的蘇樂，柴元並沒有隱瞞任何蘇樂想到知道的信息。
“你有什麼疑惑，老夫都可以向你解答。”
蘇樂也沒客氣，直接問道：“將墟境召喚到現實，墟境裏的人也會在現實出現？”
“理論上是可以，但目前還做不到，不過老夫相信，遲早有一天可以做到的。”
“前輩所在的墟境，就是一個小鎮這麼大嗎？”
柴元聽着蘇樂這話，莞爾一笑道：“自然不是，老夫所在的024墟境，整個墟境範圍相當於一個省份，這個小鎮是老夫所在墟境的起始點而已。”
“如何才能夠把墟境帶到現實裏來？”蘇樂雖然也有墟境之主的印章，可他並不知道該如何操作。
“信仰，收集到墟境里人物的足夠信仰之力，當信仰之力越強大，所能巨現的墟境範圍也就越廣。”柴元笑着繼續道：“對了，還問了跟小友說一點，一旦成爲墟境之主，我們的實力就不能用幾次超凡者來稱呼，而是按照境來劃分。”
“境？”
“嗯，外人稱呼我們爲巨現境，根據所能巨現的墟境範圍大小，分爲巨現第一境一直到巨現大圓滿。”
“老夫便是處於巨現一境，而小友現在還沒能把墟境給帶到現實，只能算是僞巨現境。”
蘇樂聽明白了，墟境之主的實力不再按照進入墟境的次數來劃分，不過爲什麼會有這種改變？
柴元看出了蘇樂臉上疑惑，笑道：“那是因爲在我們巨現出來的現境中，我們是無敵的存在，甚至可以說我們就是現境裏的神。”
啪！
柴元突然打了一個響指，院子裏的那些樹木開始枯萎，綠葉變黃而後凋零，碧藍無暇的蒼穹也是變成了烏雲密佈。
然而隨着柴元的下一個響指打出，一切又恢復了原樣。
“小友，人類大劫必將到來，無論是管委會還是基金會，乃至於所謂的淘汰者或者反淘汰者聯盟，一切行爲都是爲了人類能夠在這場劫難中存活下去，道路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樣。”
柴元神情突然變得正色起來，蘇樂心裏總算是理解爲何先前的戰鬥那麼的不激烈了。
“基金會有基金會的理念，管委會有管委會的理念，而老夫聯合幾位墟境之主選擇了另外一條路，那就是巨現墟境，讓墟境進入現實成爲現境。”
“現境之中，我們就是神，是無敵的存在，日月星辰山河隨手演化，只要現境足夠大，可以裝得下民衆，到那個時候就算迷霧劫難降臨又有何難？”
柴元的眼神爆發出璀璨的精光，蘇樂也終於是明白觀察者所選的路了。
用墟境代替現實！
說實話，這還真是一種好的選擇。
不過蘇樂也沒有完全相信，倘若這條路好走，那基金會不可能不走這條路。
“小友果然智慧，確實，這條路要想走成功也不是那麼容易，也存在着一些問題。”
柴元看蘇樂沉默不語，就知道蘇樂應該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要想巨現到大圓滿，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老夫早在十年前就成爲了墟境之主，最初只能巨現這一間院子，耗費了十年的時間才巨現了整個小鎮。”
“信仰之力並不是那麼好收集的，看各自墟境的情況，就拿老夫來說，老夫所在的墟境是一個封建王朝，等級制度嚴苛，老夫是機緣巧合成爲了墟境之主，而後耗費了十年時間才成爲鎮長。”
說到這裏，柴元也是有些唏噓，墟境之主並不代表就能掌控整個墟境，能夠成爲墟境之主，是因爲掌控了超凡者的出發地。
他所在的小鎮，就是每次超凡者進入的起始地，當初他靠着手段暗中掌控了整個小鎮，而後便是成爲了墟境之主，接下來花了十年的時間纔給自己弄了一個官方身份：小鎮鎮長。
沒辦法啊！
他所在的小鎮是一個等級制度極其嚴苛的，要當官，哪怕是當個村長，那都得有人士族推薦，要成爲鎮長那更是得祖上三代清白，還得出過官員。
他是一個黑戶，十年時間不知道花了多少關係纔給自己製造了一個家道中落的士族子弟身份，而後又重金賄賂了縣令，才成爲鎮長。
不過他也有自信，再給他三年時間，當個縣令是不成問題的。
“這條路也很艱難，要需要足夠人類生存的現境，範圍可不小，這也是有些人不贊同的原因。”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一些問題，但那些都屬於小問題，真正的問題是，有些人對我們這些墟境之主不放心。”
柴元感嘆了一句，蘇樂剛開始還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柴元這話的意思，不過很快他就聽懂了。
墟境映照現實成爲現境，墟境之主就是現境之中最強大的存在，一念天地生，一念萬物滅。
在這種情況下，其他人的生死就完全是在墟境之主的一念之間，這讓許多超凡強者都心生忌憚。
誰也不願意讓別人掌握自己的生殺大權。
柴元心裏也很清楚，正是因爲這一點，纔是基金會和管委會不選擇這條路的原因。
當然，大家沒有爆發激烈的衝突，是因爲雖然不想選擇這條路，可如果人類真的走到末路沒有任何辦法的時候，他們就是最後的退路。
這一點，所有高層很有默契的心照不宣。
“前輩，可這和基金會對墟境之主的要求並不衝突吧，基金會只要要讓強者進入墟境獲得一次通關次數而已。”
“當然有衝突！”柴元嚴肅說道：“我們這些墟境之主並不能完全掌控墟境，這要是進去的人造成了破壞，甚至還會影響到我們的安危。”
“老夫不是危言聳聽，曾經013編號的墟境之主，他所在的墟境副本是一個戰爭國度，四國在進行征戰，而他成爲了其中一國的少校，負責一方轄區。”
“013編號的墟境是進去的人是黑戶，不能被當做其他國家的奸細活下去，這位墟境之主利用自己是該轄區的最高長官，對進去的超凡者進行了照顧，讓他們活了下去。”
“前面幾批還好一些，可第五批的時候就出事了，他的副官出賣了他，向上面舉報他是敵國奸細，證據就是那批被他暗中照顧的超凡者。”
“最終的結果就是這位墟境之主被剝奪了軍職，失去了墟境之主的身份，沒多久，就死在了另外的墟境中。”
蘇樂表情有些古怪，他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墟境。
自己在大正王朝是無敵的存在，就算是帶着幾個人進去也不怕，這麼看來自己似乎不用擔心這些問題。
“小友，老夫知道基金會爲了讓你答應放人進去，肯定會給予你一些資源補償，但這其中的得失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失去了墟境之主的身份，你就是普通超凡者。”
“五次之後，超凡者就不會被墟境給主動召喚了，這意味着只要你不進入墟境就不會死亡。”
聽着柴元的話，蘇樂有些好奇問道：“前輩是幾次超凡者。”
“五次，在通過了第五次墟境之後，老夫就再也沒有進入過墟境，而是專心在老夫專屬墟境裏經營。”
柴元一點也沒有貪生怕死的不好意思，要知道他在自己的墟境裏也危險啊，雖然成爲了鎮長，可還要成爲縣令甚至知府，這官場上的爾虞我詐，爭權奪勢，那也是充滿着刀光劍影的。
“所有墟境之主，都跟前輩是一樣想法的嗎？”蘇樂有些好奇問道。
“大部分都相同，不過有少數幾位……算了，日後你自然便會知道。”
柴元沒有多說其他墟境之主的情況，繼續道：“你是墟境之主，不用擔心資源問題，老夫這裏有不少資源可以送你，也當做是給小友的賠罪。”
對於柴元來說，他成爲墟境之主後，就沒有再進入過墟境，不需要購買什麼物品，相反的當初他送人進入他掌控的墟境，每一位可都是交了不少費用給他的。
“嗯，我給你劃一百萬墟幣吧。”
蘇樂嘴角抽搐了一下，一百萬墟幣，這真的是大佬啊。
這還僅僅是見面禮。
要都是這樣的賠罪的話，那多來幾個人綁架自己吧。
……
“爺爺，後天我生日，您也不去啊。”
就在蘇樂欲拒還迎的收下了柴元的一百萬墟幣轉賬，院子的門推開了，一位女生走了進來，臉上的撒嬌表情在看到蘇樂後，突然變得正緊起來。
真正的一秒鐘變臉。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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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彷彿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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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裏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彷彿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溼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裏，趴着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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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隻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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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於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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