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願意和我走吧
“我不來找你,你也會來找我們吧。”盛雪平靜地看着範建。
範建聽到這話一愣,但緊跟着臉上的笑意逐漸增大,“是嗎?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盛雪看了一眼牆壁上,已經徹底不打算再僞裝的怪物身影。
那些張揚的神經已經將她的殘缺的影子包圍,而她擡頭,看到的卻依舊是印象裏那個笑得好看的少年。
但是,範建眼睛內的重瞳逐漸分離,四雙瞳孔與盛雪平視。
他也順着盛雪的視線看向牆壁上的影子,臉上僞裝出的恐懼初見褪去,撐着下巴慵懶地笑着欣賞,“真不錯的畫面。”
盛雪盯着眼前這個,和實驗室關着的怪物幾乎重疊的身影,證實了他們來自同一種族。
盛雪閉上眼,終於被迫接受了一個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當她再睜開眼時,眼底含恨地看着眼前這個佔據範建身軀的怪物,“你是誰?”
範建露出和往常幾乎無差的模樣哭喊,“盛雪,你不要嚇唬我啊,難不成是被嚇傻了,我是範建啊,範建的範,範建的建。”
盛雪聽着她用熟悉的語調,熟悉的面孔,說着這些她熟悉到爛的話,眼底泣血地高聲說出她早就發現但不敢也不願承認的事實,“範建早就死了!早就爲了保護我死了!所以你到底是誰!”
是誰佔據了範建的身體,是誰又讀取了他所有的記憶,又堂而皇之的僞裝成他,混入他們之中。
“範建”眼見遊戲被戳穿,輕嘆一聲,他摘下戴在手上的手套,指尖出現的冰霜逐漸凍結。
他沒有回答盛雪的問題,而是自說自話地玩着指尖上的冰霜,“我又沒有和你們說過,我很怕冷來着?這具身體的異能,可太不適合我了。”
盛雪聽到這話猛地擡頭,而眼前的“範建”見狀露出愉悅的笑,他上前用冰冷的指尖觸碰盛雪的下巴。
“你剛剛有一件事說錯了,這具身體的主人並不是因爲保護你而死,你們先前的判斷並沒有錯,在覺醒異能後,他有機會活着。”
看她的表情一點點崩裂,“範建”靠近,在她耳邊輕笑着殘忍地宣佈事實,“但是很可惜,他運氣不好,被我佔據了身體。”
“準確一點說,他不是爲了你死的,他是被我殺死的。”
“你想知道他靈魂掙扎的模樣嗎?想不想知道他靈魂消亡前在想什麼?”
盛雪推開眼前這個靠近的人,憤怒,絕望,感受着極致的痛苦。
她的恨,她的怒,腦海中一次次反覆凌遲一般回想起範建死亡前的模樣,每回想起一分,心臟綿密的痛感就加深一層。
“範建”被推開也並不生氣,只是有些不解,“我其實不明白,我的僞裝難道還不夠好嗎?爲什麼你會發現。”
怎麼可能不會發現,盛雪只要想起她熟知的那個範建,眼眶內就涌上熱意。
那個從小陪着她,會逗她笑,在她孤身一人時,會跨過屍海來找她,把她一步步揹着帶回家,在她感染喪屍病毒後,也情願鎖在一間房,願意陪她去死的人。
那個哪怕面對喪屍王,明知不是對方的對手,依舊會愚蠢但堅定地選擇用命保護她的那個人,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他們認識了二十年,從出生到現在,對彼此熟悉到已經成爲一種習慣,盛雪早就習慣範建看向她時下意識的傻笑,那種自己都不自知的傻笑。
她怎麼會……認不出來。
“你很痛苦?爲什麼?這具身體沒死,只是以另一種方式活下來了,我覺得我和他記憶裏的他並沒有什麼區別。”
“範建”不明白,自己在奪取對方的身體後,融入了他的記憶,他的習慣,甚至還按照進展,推敲着改動了一些細節,比如從稱呼上從陸以澤改成了陸哥。
按理說,他這麼細節的敲定,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可是怎麼偏偏就在盛雪這樣一個小人物身上出了差錯?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眼,果然不管他怎麼模仿人類,都不能理解這些低等生物所謂的“感情”。
怎麼可能會沒有區別,盛雪看着眼前這個依舊頂着範建身體的人,看着他脖子上爲她留下的那道疤痕,第一次感受到了勝於絕望的痛苦。
“範建”想了一會兒就不想了,他現在更頭疼的是海底實驗基地的事。
沒想到這些人這麼能折騰,居然還弄出幻境,讓他誤以爲他們都在基地內乖乖地垂死掙扎。
“你們爲什麼要這麼不聽話,明明只要你們都乖乖聽話,我答應過你們,會讓你們活着。”
“範建”突然想到什麼,邀功一樣打開了櫃子,“看,鹹文瑞就好好活着。”
鹹文瑞被關在櫃子裏,斷了一隻手臂,整個人昏迷不醒,臉上還有明顯因爲高熱引起的汗,脣色慘白。
“範建”對人類行爲的一切都出自於模仿,此時也不例外,就像模仿着當初第一次醒來時,鹹文瑞把他鎖在櫃子裏一樣,他此時也將鹹文瑞鎖在櫃子裏。
“雖然說斷了一隻手,不過沒什麼關係,我還給他留了一條,只是他不能再繼續弄那些武器了,不然……”
“範建”冷下一張臉,“不然我可就要把他另外一隻手也砍下來了。”
盛雪上前推開他,緊張地查看鹹文瑞的情況,整個人高熱不止,斷臂的傷沒有癒合,血流不止。
而被推到一邊的“範建”也沒責怪的意思,甚至高興她這樣和以往差不多的態度。
他盤算着,“實驗室那邊出了紕漏,我們也就不能繼續在這待了,知道這些事的其他人都得死,不過我會讓你們活着。”
“你們可以做我的寵物,哦對,還要帶上張文靜還有小白,不過張文靜以後也不能再做那些實驗,你們都要聽話些。”
“範建”笑得和平時沒差,蹲下依舊一臉的少年氣,他歪頭看着盛雪,甚至帶着幾分天真地殘忍問道:“你們肯定願意和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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