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呼吸
謝弘揚和陳銘璋都沒有對此進行附和,謝弘揚外出繼續對喪屍進行管控,陳銘章在路過莫爾斯的時候,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提醒。
“陸以澤在姜月還理智全無期間,就把喪屍看在自己可視範圍內,你以後不要在他面前提另尋伴侶的事。”
雖然陳銘章不知道陸以澤具體經歷過什麼,不過他清楚陸以澤這人戒備心不是一點半點的強。
到現在爲止,他全然信任的大概也就只有一個姜月。
不過姜月的所作所爲確實也讓陳銘章感到詫異,一個沒有任何記憶只憑借本能生存的喪屍,居然會一次次抵擋住吞嚥進階的誘惑,不對陸以澤下口。
如果說姜月是陸以澤的例外,那麼陸以澤則是姜月融入骨血中的一部分,她可以剋制住自己的本能,去堅定地擁護。
姜月在面對其他任何人時,都只是喪屍,她只有在面對陸以澤的那一刻,纔是姜月。
陸以澤幾乎已經成爲姜月靈魂拼湊完整,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濫情的莫爾斯不懂他們違背天性的忠誠,但設身處地地想,如果有人愛他到這個地步,他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給她更多偏愛。
陸以澤結束和陳銘章等人的通訊後,再次探出精神力查看姜月的情況,姜月眉心處的晶核已經逐漸恢復平靜,還能自主運轉下產生異能。
應該還需要一天的時間進行吸收消化,陸以澤收回手,拿出空間內存放的那顆提純過的黑晶石。
諾厄這隻蟲,偷學禁術,又避開蟲目提取黑晶石,他的記憶暴露大半,有些事出乎陸以澤意料。
陸以澤摩挲着黑晶石,思考着怎麼利用諾厄的漏洞,體內的異能又在自發的運行,陸以澤在連接上體內最後一片星海才睜開眼。
他這些天消化運轉終於抵達五階瓶頸,不過這次的進階陸以澤察覺到和以往的某種不同,他能明顯感覺到精神力的快速枯竭。
原本平躺在手心之中的黑晶石,隱約發出幽深的黑光,陸以澤注意到手中晶石的變化,皺眉不解。
他還未曾抵達六階的水準,爲什麼進階時會催動黑晶石的消耗,先前姜月進階五階時,黑晶石平躺毫無動靜。
姜月的進階消耗的是她自己體內的異能衝擊,以及陸以澤爲她留下的那個特殊物質,“銠”,像謝弘揚進階五階時一樣,姜月進階同樣需要這個物質。
先前陸以澤還不清楚爲什麼,現在看來這個物質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協助他們處理體內的雜質,也正是晶核上的霧氣。
不過現在黑晶石的消耗,陸以澤也摸不清楚狀況,憑藉諾厄腦海中的記憶也無法給出答案。
他們現在不論是對異能也好,還是對這些晶核,都像是摸黑過河的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再慢慢琢磨出答案。
陸以澤閉上眼,隨着異能運轉,吸收着提純過的黑晶石內浩瀚的異能,大量的異能涌入經脈,陸以澤像是沙漠渴到極致的沙礫,瘋狂地吸收,滋養乾涸的脈搏。
源源不斷地異能不斷地涌入,連帶乾涸的精神海都被滋養浸潤,陸以澤身上原本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體內的雜質不斷被排出,他思緒清明地感知整個世界,他能明顯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範圍在不斷擴大,能體察到的感知更加細緻。
風聲雨落,熾熱的溫度形成的熱浪波動,又或者是小到地上四處逃竄的微生物,陸以澤的世界瞬間變得更加嘈雜。
在一堆的嘈雜聲中,煩躁逐漸涌上心頭,熾熱的溫度讓這份躁意更上一層,聒噪的慘叫,肌膚撕裂的嗷嚎,在這末日每一處每一刻都在死亡的邊緣。
陸以澤早就厭惡透了這些聲音,他在末世十五年裏早就已經聽到麻木,或許在最初還能激發他人性裏的善意,但越到後面,便只剩下厭煩。
種族的覆滅,死亡,絕望,崩散又與他何關,這些苦難不是他造就,但是他的苦難卻是與這糟糕透的世界離不開關係。
暴戾負面的情緒幾乎將陸以澤淹沒,直到他在那一堆嘈雜的聲音內,分辨出了姜月的呼吸聲。
平靜,平緩,淺淡的呼吸聲,熟悉到將陸以澤扯回了無數個聽着她呼吸入睡的夜晚。
他也曾抱着她的屍體,死守幾天幾夜,也沒能聽到再恢復的片刻呼吸,愚蠢的人需要用死亡才能認清自己逃避多年的廉價心意。
姜月的呼吸聲將陸以澤逐漸拉回現實,擴散的精神力慢慢控制在狹小的臥室內,屋外的紛紛擾擾被隔絕,原本煩躁的內心逐漸平靜。
鹹文瑞狼狽地從屋內出來,同樣出來的還有推着輪椅的盛雪。
鹹文瑞後怕地吞嚥口水,手上的實驗器材都還未放下,“什麼,什麼情況?地動山搖的,剛剛的異能波動什麼情況,空間擠壓的都扭曲了,我差點窒息。”
盛雪沒比他好多少,輪椅都變有些變形,如果不是盛雪用異能護着,估計此時已經直接報廢。
盛雪擡頭看向依舊風平浪靜的陸以澤屋內,低頭猜測,“大概是陸以澤在進階。”
鹹文瑞先是一喜,緊接着臉色一白,“那現在是什麼情況?怎麼突然就消停了?陸哥該不會……出事了吧?”
盛雪推着她損壞的輪椅往屋內推,“放心吧,姜月和他一屋,他不會讓自己出事。”
說完盛雪又補充一句,“姜月也不可能讓他出事。”
鹹文瑞擡頭看了眼依舊緊閉的大門,雖然不確定是不是像盛雪說的那樣,但他們不可能在別人進階的時候闖入,這樣只會造成更糟糕的後果。
他們只能在外頭等着,等他們出來,鹹文瑞也不再多想,抱着剛剛着急忙慌拿出來的實驗器材往回走。
而此時,強迫自己甦醒的姜月,虛弱地靠在陸以澤的肩膀,閉着眼,陪他一起安穩度過最危險的進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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