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兵臨城下,生死戰!(一)

作者:江湖貓
幾種學派融合成一種道,這情況早已不新鮮了。

  就拿餘閒見過的舉例。

  前有裴琦將詭道、佛門和天地會的地術融爲一體,獨創出一門精妙的術法,饒是他本身只具備詭道五品和地術五品的修爲,也能跟佛門三品的如海和尚打得平分秋色、互有往來。

  後,則有葛晉將儒家、詭道和道教三大學派融會貫通,創造出了獨一無二的意境世界,幾乎以一人之力將雲州攪得天翻地覆。

  而且,在他的背後,長生教的高手們,也大多是同時修行幾種學派,因此參研破解長生之法。

  然而,餘閒總覺得這些人將幾種學派合爲一體的方式,只是“徒有其表”的融合。

  後來他也針對這點跟二叔交流過,二叔一針見血的指出這種融合只是“假融合”。

  說白了,只是將幾種學派的術法,組合使用。

  再拿葛晉的意境舉例,深入剖析就能發現,葛晉是先佈設出道教的法陣鎖定住餘閒的意念,接着再施展詭道的夢魔,把大家的意念都拉進無極山逆徒藏秀的夢境世界裏,最後再在夢境世界裏以儒家的論辯術(詭辯術)攻擊餘閒的意念。

  這麼一看,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組合使用。

  “學派融合,豈有那麼簡單,誰要是能做成了,那便是陸地神仙了……沒錯,這種事,連聖人都做不到,畢竟聖人也是根據某一種學派而成聖的。”

  “曾經有一位儒家大儒,主張融合法家,比如將兩家的知法境和仁德境融合,在修習律法的基礎上鑽研仁德禮儀,接着又把同是八品的明斷境和明悟境融合,在明悟事理的時候,具備了明斷是非的能力。”

  “一開始還搞得有模有樣,還引發了法家和儒家的爭論和,結果那位大儒在修到第六品的時候自殺了……咳,你也知道,法家六品是威嚴境,儒家六品是修身,修身需要養性,讓性子變得寬厚,但法家又講究威嚴之相,兩相矛盾,讓這位大儒自我內耗,最終鑽了牛角尖,走了極端。”

  這件事,讓法家和儒家的合併可能性徹底破產。

  也讓世人更明白了學派融合的艱難和兇險。

  畢竟這八大學派,已經是諸子千家裏的佼佼者了,在發展歷程中,也吸收了諸多學派的精髓。

  換言之,目前的八大學派,已經將天下諸多學問融合到了極致,再融合的可能性已經近乎爲零了!

  有鑑於此,餘閒主修武道的同時,機緣巧合還修習了法家、詭道乃至道教,曾經受到過家裏人和身邊人的提醒。

  畢竟同修幾種學派,既消耗大量的精力時間,反而會導致主修的學派進步緩慢。而且也有概率會走火入魔。

  還好,餘閒從文殊菩薩那獲得了命格,有了翻倍的修行效率,才能保持幾門學派的同時進步。….但一心總是不好多用的。

  現在,人皇黃帝賜予的新命格,似乎足以解決這個問題了。

  而且,還可能給餘閒帶來一個奇蹟……

  餘閒細品着這段解釋,深深感悟到了一股睥睨天下的氣概。

  那是一種視天下諸道爲虛無的氣概!

  意隨心動,餘閒用意念默思:“融爲一道!”

  接着,他只覺得腦海裏一陣混亂,像是腦袋裏的許多事物都在一瞬間飛梭盤旋起來,然後開始交匯融合。

  當他的眉心處閃爍了一下時,他如醍醐灌頂,突然間感悟到了一種聞所未聞的道義!

  武道、法家、詭道和道派的那些道義都消失了,只有一種煥然一新的道———吾道!

  具體的,餘閒難以言說,可能需要在實踐中切身感受一下了……

  ……

  雲州城。

  夕陽餘暉如血色,落在了城池和大地之上。

  大地上,早已是血流成河了,在夕照之下,更顯現出觸目驚心的肅殺之氣。

  此刻,官軍和叛軍的對戰,正處於休戰階段。

  二叔餘則豐站在城頭上,此刻他已經毫無半點平日的書生之氣了,白皙的臉龐被煙火和血水染得紅黑相間,只有兩隻眼球睜得老大,時刻閃爍的殺機和兇光,竟猶如殺神厲鬼一般,甚是可怖。

  忽然從旁邊遞來了一個水壺。

  餘則豐看了眼來到身旁的侄女餘蘇蘇,動了動乾裂的嘴脣,徑直接過來,仰頭咕隆咕隆的喝了起來。

  餘蘇蘇看在眼裏,有些心疼,也有些感慨。

  二叔在大家的印象裏,就是威遠侯府一個可有可無的小透明,一直唯唯諾諾、循規蹈矩,活在父輩、兄長乃至妻子的陰影裏。

  沒有人指望這位餘家二叔能幹出什麼大名堂,甚至不曾給予太大的敬重。

  他本人也對此甘之若飴,無慾無求的埋頭鑽研他的機關術。

  這一次,他臨危受命,被皇帝委派來雲州平定亂局,從威遠侯府到朝廷上下,基本都是不看好的,這個衆所周知的受氣包,去了雲州,沒被人當沙包練手就很不錯了。

  大家更多的是指望武夫子的愛徒,東海槍王關通能快速平叛,讓戰火不至於殃及雲州城。

  因此,當叛軍只是在雲州城周圍的農村縣域搞事情時,大家大體都抱着樂觀的心態。

  關通也不負衆望,率軍到處奔走,將星星之火一個又一個撲滅,以至於一開始捷報頻傳。

  而云州城,在田八之亂後,也沒再出過亂子。

  很多人都以爲是叛軍只是烏合之衆,不敢去進犯主城,只敢躲在外面打游擊,不足爲慮。

  綜合上述,恰恰就是前期的這些麻痹大意,導致了眼前的措手不及,直到被敵軍兵臨城下的危局!

  其實,當初內閣首輔楊吉就觀察過長生教的叛亂局勢,他覺得長生教在下一盤大棋,爲此他還幾次給餘則豐傳訊,讓他堅固城池防禦、警惕敵軍動向。….而這個提醒,餘則豐早已被侄子餘閒唸了無數遍,餘閒甚至提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戰略名詞:農村包圍城市路線!

  一言以蔽之,餘閒認爲,當長生教掌控了雲州城周圍的農村和縣域,下一步,必然是匯合起勢,拿下雲州城!

  餘則豐細品之後,越發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小,於是也傳訊給了關通那邊,告知了這個分析猜測。

  但是,關通只回了一段話:雖言之有理,卻無可奈何。

  倒不是關通剛愎自用,只是他自己也是進退兩難的窘境,只能被敵軍牽着鼻子走。

  現在皇帝的指令和朝廷的期望,逼得他必須鉚足勁去平叛殺敵,這時他要是聽從了餘則豐的建議,回師雲州城,任由周圍的農村縣域淪陷敵手,那他就是畏敵逃跑,該當死罪!

  所以,他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在外圍打野。

  而外圍的敵軍雖然不多,但分散極廣,導致衛所的官兵基本被抽調光了。

  直到那時,餘則豐才驚出了一身冷汗,長生教的這一招,分明是陽謀啊!

  即便有人發現了他們的戰略部署,但也無法拿出剋制的對策。

  關通如此,餘閒也是如此。

  當餘閒和秦澤來到雲州城後,只能協助二叔鞏固防禦。

  結果才鞏固了兩天不到,長生教就圖窮匕見了!

  當第一股百人的敵軍出現在雲州城的視野中時,許多人仍然鬆懈,以爲只是被關通大軍擊潰跑路的流寇,甚至連前方的崗哨都沒當一回事。

  當第二股百人的敵軍出現,大家還是沒當一回事,兩百人去攻城?洗洗睡了吧!

  當第三股、第四股敵軍出現,依舊如此,大家還是更外圍的平叛局勢。

  直到一夜之間,好幾股敵軍匯合成了一支千人軍隊時,終於有人意識到了麻煩,但還是抱着僥倖心態,認爲憑藉雲州城的守軍,足以幹掉這些叛軍。

  然而,又一個夜晚過後,千人軍隊的數量又翻了一倍,再過一夜,再翻一倍,猶如病毒繁衍,長生教的敵軍越聚越多,到今天是第七日了,敵軍已有萬人規模!

  雲州城的守軍也有萬人,但其中的正規軍只有一兩千,其他的全是民夫和臨時抽調的新兵!

  餘則豐都不知道這些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他一個醉心科研的讀書人,這幾天嘴裏重複最多的字眼就是殺!

  殺啊殺,但敵軍怎麼都殺不盡滅不絕,還幾次出現要命的危難關頭。

  要不是有餘閒、秦澤的協助,後來又有梵清靜齋的援手,只怕雲州城已經凶多吉少了!

  “二叔,去歇息一下吧,這裏我幫您盯着。”餘蘇蘇勸道。

  她是真的難以想象,那個唯唯諾諾的二叔,同樣也是被保護關照的二叔,會有此刻的形容枯藁憔悴,若是讓奶奶嬸嬸她們見了,不知道該有多心疼。

  二叔放下水壺,搖搖頭:“不行,敵軍,今夜必然會大舉進攻。”….這是可以預見的事實。

  眼下,關通等在外圍的大軍,終於意識到了長生教的戰略、雲州城的危難,正馬不停蹄的要回師支援。

  不出意外,明日第一撥援軍就會抵達戰場了。

  但這個消息,餘則豐知道,長生教一樣會知道,畢竟他們在郊區的眼線勢力已經發展得很深了,官兵稍微有什麼風吹草動,叛軍都能第一時間獲悉。

  所以,餘則豐料定,叛軍會全力以赴、孤注一擲,爭取在今夜攻下雲州城!

  “朝廷裏的庸人太多了!實乃誤國罪臣!”餘蘇蘇忿然道:“當初二叔您幾次向朝廷請求,繼續從聖京和其他地區抽調援軍,結果那些人根本沒當一回事,都覺得叛軍不敢進犯雲州城,結果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二叔慘然一笑:“畢竟,大家都習慣了看輕了我,覺得我在危言聳聽……”

  至今,他還記得內閣首輔鍾羣給他的批覆:安心治理雲州城,軍務戰略由指揮使全權定奪!

  說白了,從皇帝到朝廷,對他餘則豐的期待,只是希望這個潔身自好的老實人,能治理好雲州城的吏治環境。

  關乎軍務戰略,威遠侯的話好使,但威遠侯的弟弟,兵書看過幾本啊?

  餘蘇蘇沉默片刻,道:“二叔,如果雲州城實在保不住,你打算如何?”

  餘則豐望着天際線的蒼涼血色,喃喃道:“能如何?自然是精忠報國,與雲州城共存亡了。”

  餘蘇蘇握劍的手勐然發緊。

  這是她意料之中的答桉。

  倒是不能批判二叔太迂腐了。

  誰都知道,雲州城是龍興之地,皇帝的老家。

  這座“陪都”一旦被攻陷,不管什麼理由,主要的負責人都得死!

  不只是餘則豐,關通等衛所將領也是一樣。

  但諷刺的是,朝廷裏那些懈怠大意的官員們,則有可能被網開一面……

  餘蘇蘇沒有爭辯什麼,只是暗暗做了打算,如果雲州城真的淪陷,自己就跟舅舅秦澤護送二叔逃走!

  聖京待不了,就潛逃回渝州老家,熬到當今的昏君皇帝嗝屁。

  “對了,餘閒有消息了嗎?”二叔忽然問道。

  餘蘇蘇搖頭:“之前我師父已經跟無極山的正陽真人打過招呼了,如果餘閒在鎮邪塔裏有什麼動靜,就及時傳訊告知。”

  “這孩子,沒必要爲了解決眼前的危險,又跑去鋌而走險的。”二叔嘆息道。

  他沉吟了一下,道:“蘇蘇,如果事不可爲的話,你就跟隨你師父他們離去吧,記得給家裏捎話,尤其是你奶奶,就說二叔不孝,讓奶奶她白髮人送黑髮人,還有你嬸嬸,二叔虧欠她太多了,二叔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對了,還有你爹他……”

  “二叔,遺言交代得還太早了。”

  餘蘇蘇目光神情一凜,凝視着左前方。

  二叔順勢看去,頓時臉色僵硬住了,只有童孔急劇收縮!

  在他的視線裏,雲州城東南方的山坳處,又出現了一支軍隊。

  旗幟上赫然印着碩大的“長生”兩字!

  長生教的另一支部隊出現了!

  大致一望,規模浩大!

  而且相比其他的“雜牌叛軍”,這一支叛軍的裝備竟是相當精良!

  尤其是騎在馬上立於前陣的叛軍將領們,裝束各異,氣質森然,顯然絕非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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