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奴婢可以代爲效勞的

作者:我不是趙高
第181章奴婢可以代爲效勞的

  饒是飽經風雨的諸公,聽見這話,也瞪大了雙眼,一臉的驚詫。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方相竟然有討伐周國的念頭!

  要知道,就在一年前,周國還派出虎賁軍強佔了雍州。

  朝廷的軍隊面對他們,壓根沒有還手之力,只能簽下恥辱的協約。

  這才短短一年,方相竟說要反攻周國。

  拿什麼打?

  新軍?

  一羣連刀劍都不會使的新兵,能指望他們有多強的戰力。

  折衝府?

  更不用提了,那些府兵連剿個山匪都難,更何況是面對強敵。

  禁軍?

  跟前兩者比,確實有一些戰力,但也僅限於自保,讓他們遠征周國,實在有些爲難他們。

  更何況。

  前幾天,朝廷剛做出決定,裁撤禁軍。

  僅有的能上陣殺敵的軍隊,用不了多久就會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僅憑新軍和折衝府,怎麼跟周國打?

  要知道,周國的國力遠勝大乾,就算人家如今正處在動亂之中,想要征討,也絕非易事!

  一念至此,正堂裏陷入寂靜。

  片刻後。

  杜晨安正色道:

  “方相,下官以爲,征討周國,乃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大事,應當從長計議。”

  一旁。

  刑部尚書孫正英附和道:

  “是啊,方相。”

  “征討周國,派出多少軍隊;由誰統帥;需要多少糧食,需要多少銀錢;糧食從何處來,銀錢從何處來;開戰之前需要做什麼準備;徵召大軍需要多長時間;以何種理由派兵征討;大軍出發後多久能到周國;吳、燕兩國知道此事後,會作何反應;若是打贏了如何,打輸了又如何”

  孫正英一口氣說了很多,最後問出了在場每一個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這場戰爭的目的是什麼?”

  “這些都是問題。”

  “需要時間,仔細商議。”

  聽見最後一個問題。

  方修擡眸望向孫正英,隨後環視一週,表情嚴肅,一字一頓道:

  “別的問題,本相一時間無法回答,但最後一個問題,本相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很簡單,八個字!”

  “橫掃諸國,天下歸一!”

  短短一句話擲地有聲,讓在場的衆人齊齊一震,瞳孔微縮,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

  不知過了多久。

  戶部尚書秦興言猶豫道:

  “方相鴻鵠之志,非我等燕雀所能知。”

  “只是,下官以爲,周國畢竟國力強盛,虎賁軍又是威名赫赫,三大營初建不久,短時間內怕是沒有與之一戰的能力。”

  “我大乾如今蒸蒸日上,再韜光養晦幾年,必定能勝過周國。”

  “到了那時,再征討周國,爲時不晚。”

  衆人紛紛開口,都在委婉的指出,周國強,大乾弱,這場戰爭打不贏。

  首座上。

  方修風輕雲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望向錢浩南,悠悠道:

  “錢尚書,你覺得呢?”

  剛纔衆人說話的時候。

  錢浩南自始至終保持沉默,沒有說話。

  他是兵部尚書。

  軍隊是何情況,沒人比他更清楚。

  連山匪都剿滅不了,讓他們去統一天下,這怎麼可能?

  但是

  他更清楚的是,方相併非如朝堂諸公一般,只會紙上談兵,空談一些沒有意義的問題。

  就比如剛纔的孫正英,胡亂扯了一通,實際上壓根不在點子上。

  很多問題,壓根不是諸公該考慮的,而是統帥該考慮的。

  諸公要做的其實就是思考幾個最關鍵的問題。

  其一,爲何征討周國。

  其二,朝廷能從中獲得多少好處。

  其三,能否打贏。

  考慮完了這三個問題。

  其他的,朝廷各部各司其職,壓根也不用他們考慮。

  方相今日把話拋出來,也就是想讓他們思考這三個問題。

  總而言之。

  作爲兵部尚書,錢浩南親眼所見,方相一天三四次的往返兵部衙門和北郊校場,查閱兵書,監督訓練。

  毫不誇張的說。

  方相對軍隊的瞭解,甚至要勝過他這個兵部尚書。

  即便如此。

  方相還毅然決然的說出了“開春後,打周國”這六個字。

  說明,方相必定有自己的底氣!

  至於這個底氣是什麼,他也不清楚。

  但他知道

  永遠可以信任方相!

  一念至此。

  錢浩南神色越發堅定,望向方修,用鏗鏘有力的聲音道:

  “下官聽方相的,開春後,打周國!”

  譁——

  正堂內一片譁然。

  杜晨安皺着眉頭,望向錢浩南,語氣中帶着一些惱怒:

  “朝廷的軍隊是何情況,錢尚書難道不知道嗎?”

  錢浩南不冷不淡的回道:“無非是軍備廢弛,不堪大用。”

  杜晨安聽見這話,眉頭皺的更緊,冷冷道:

  “你既然知道!爲何還同方相這麼說!”

  沒等錢浩南說話,他又道:

  “戰事一旦開啓,如何發展不是伱我能夠左右,到時若是引發不堪設想的後果,你能否承擔責任!”

  話音落下,衆人雖然沒有附和,但都露出深以爲然的表情,顯然認同他的說法。

  錢浩南表情淡然,與杜晨安對視,悠悠道:

  “難道杜部堂覺得,你能想到的問題,方相想不到?”

  杜晨安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望向前方的方修。

  自始至終。

  方修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彷彿天下之事盡在掌握。

  瞬間。

  杜晨安意識到了什麼,心裏一顫,忙不迭的躬身行禮:

  “方相要征討周國,必定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下官愚鈍,未能及時領悟,實在慚愧。”

  衆人見狀,眸子裏流露出了恍惚,隨即紛紛起身行禮:

  “下官慚愧。”

  他們雖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心裏大概有數。

  無非就是方相藉着此事,測試他們是否足夠的忠誠,足夠的服從。

  在朝堂上,這樣的測試隨處可見。

  最經典的莫過於酒桌上的敬酒。

  喝的越多,越能表現出自己的忠誠,要是喝的吐了,再吐露幾句酒後真言,說不住就能被當成自己人,平步青雲。

  在場的人都是方黨的黨羽,也就是清流眼中的奸佞小人。

  作爲奸佞小人,自然是深諳此道。

  紛紛開口,向方修表明自己的忠誠。

  方修見狀,沉默了片刻,漫不經心的道:

  “朝廷與周國確實存在實力上的差距,以弱伐強,你們心有顧慮,乃是人之常情.”

  衆人聽見這話,全都鬆了一口氣。

  緊接着就聽見方修話鋒一轉:

  “但是,本相要告訴你們,本相說話做事從不無的放矢。”

  “今日如此,往後更是如此!”

  “你們可以質疑本相做出的決定,但不能將本相當作失心瘋!”

  衆人一震,齊齊行禮道:

  “下官記住了!”

  方修擺擺手,淡淡道:“都坐吧。”

  “謝方相!”

  衆人再次行禮,坐回了椅子上。

  只是相較之前,表情更加嚴肅,心中也多了一些敬畏。

  方修看着他們,緩緩道:

  “本相知道,想讓你們心甘情願的出銀子和糧食,征討周國,必定要給你們足夠的信心以及好處。”

  “好處,本相就不多說了,只要將周國納入我大乾的版圖,能有多少好處,你們自己心裏清楚。”

  “你們缺的無非就是信心二字,本相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

  “本相創建新軍,便是爲了征討周國!”

  “新軍有足夠的實力,碾壓周國的軍隊!”

  此話一出。

  衆人面面相覷,皆能從彼此的眸子裏看出震驚與茫然,以及懷疑。

  即便這話是從方相說出來的。

  也很少有人相信,新軍有能力抗衡周國的軍隊,就更不用說“碾壓”二字。

  只不過經歷了之前的事,這一次他們全都吸取教訓,保持沉默,沒有反駁。

  方修見無人吭聲,頓了頓,繼續道:

  “本相知道你們不信.”

  衆人聽見這話,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方修卻是伸手製止了他們:

  “無妨!”

  “懷疑,乃是人之常情。”

  “若本相是你們,同樣也會懷疑。”

  “因此,明日清晨,本相與陛下會在北郊校場等候諸位!”

  “到了北郊校場,見了裝備新式武器的新軍,本相有沒有誇大,自見分曉!”

  話音落下。

  衆人又是一陣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麼。

  諸國一直都在研製新式兵器。

  刀劍、弓弩改良了不知多少次。

  但是,放在沙場上,只能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

  無法做到扭轉局勢。

  新軍根基不穩,裝備再新式的兵器,也不可能戰勝虎賁軍。

  這個時候。

  方修的語氣忽然更加嚴肅:

  “不過,在此之前,本相有件事要提醒你們!”

  “你們離開北郊校場後,要忘記在那裏看到的一切!”

  “若是泄露出去,休怪本相無情!”

  這麼長時間。

  衆人還是第一次見方修如此嚴厲,心裏一顫,忙不迭道:

  “方相的叮囑,下官謹記於心!”

  方修點點頭,不再多說,擺擺手道:

  “好了,今日說的話夠多了。”

  “本相還要進宮面見聖上。”

  “諸位也回府好好籌措一些銀子和糧食。”

  “明日清晨,北郊校場見。”

  話音落下。

  衆人心道:以前方相入宮還要找個理由,成親以後反而連理由都不用了,完全是把養心殿當成自己家了啊。

  這麼想着,紛紛起身,齊齊行禮。

  “下官告退!”

  隨後,一個個懷着惆悵的心情離開了相國府。

  片刻後,正堂只剩下方修一個人,目送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內。

  今日到場的都是方黨的核心成員,位列諸公。

  只要他們帶頭捐銀捐糧。

  征討周國的壓力就能減輕不少。

  否則方修也懶得跟他們多費口舌。

  “等到明日,見識了火炮和火槍的威力,他們的應該能少一些顧慮。”

  “籌措錢糧,擴充新軍,加大火器產量.”

  “三個月的時間,來得及。”

  方修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心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沒完沒了,要是全身心撲在上面,怕是機器人都頂不住。

  “不管了。”

  “入宮找小女帝去。”

  “今天還欠着晚練呢.”

  方修這麼想着,眉梢上挑,吩咐道:

  “備馬,本相要入宮面聖!”

  皇宮。

  養心殿。

  一襲龍袍的武明空坐在龍椅上批閱奏章。

  腦海裏,那些奇奇怪怪的畫面不斷的浮現,讓她的心情久久無法平復。

  “可惡的奸賊,晨練,午練,晚練,一天到晚都不停,遲早氣血虧空!”

  武明空望着眼前的奏章,怎麼也無法集中注意力,一陣心猿意馬。

  一旁。

  林宛兒看着面前的女帝,眉目間浮現一抹擔憂之色,猶豫了好一會,方纔下定決心,小聲道:

  “陛下,其實”

  剛開口,又覺得有些不妥,把原先想說的話嚥了回去。

  武明空聽見她有些發顫的聲音,轉頭看了她一眼,眸子裏流露出疑惑,問道:“其實什麼?”

  林宛兒俏臉緋紅,小腦袋像是撥浪鼓一樣搖了搖,顫聲道:

  “沒,沒什麼。”

  越是如此,越讓人懷疑。

  武明空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沒好氣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

  林宛兒見狀,緩緩低下了頭,小聲道:

  “奴婢想說,方相成親後,陛下看着比往日疲憊了一些,奴婢瞧着實在心疼,想讓陛下保重龍體。”

  武明空眸子裏流露出一抹恍惚,伸手拿過琉璃鏡,看着鏡子裏絕美的容顏,喃喃自語道:“有嗎?”

  林宛兒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武明空看了一會,也沒看出與往日有什麼不同。

  但是,她心裏清楚。

  眉目間的疲憊,鏡子裏不怎麼看的出來。

  或許,真如宛兒所說,她這幾日看着疲憊了。

  “都怪那奸賊,只會纏着朕.”

  “就算妲己這幾日忙,他府上不是還有個小丫鬟嘛。”

  “小丫鬟不行,不是還有那個上官海棠。”

  “朕又沒禁止他做那些事.”

  想着想着。

  武明空俏臉浮現紅暈,好似在埋怨方修,實際上心裏喜滋滋的。

  畢竟,這世上沒什麼比心上人的情有獨鍾,更令人愉悅。

  身後。

  林宛兒透過琉璃鏡,看見女帝的表情。

  咬了咬牙,終於是下定了決心,鼓起勇氣,紅着臉道:

  “陛下,尚宮曾經同奴婢說過。”

  “若是陛下太累,奴婢奴婢”

  說到這,俏臉陣陣發燙,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武明空再次望向林宛兒,一臉疑惑。

  林宛兒低着頭,不敢去看女帝的眼神,好一會方纔用蚊子一般的聲音道:“奴婢可以代爲效勞的。”

  “代爲效勞.什麼意思?”

  武明空有些茫然,沒明白話裏的意思。

  林宛兒也算是豁出去了,咬着紅脣,臉紅撲撲的:

  “就是.那個時候。”

  “哪個時候?”

  武明空有些不開心了,沒好氣道:“說個話吞吞吐吐,朕又不會怪罪你。”

  林宛兒咬了咬牙,一副決然的模樣,望着女帝,大義凜然道:

  “昨晚,奴婢守在外面,聽見陛下哭的好慘,奴婢心疼!”

  “奴婢願意爲陛下分憂!”

  “承擔方相的怒火!”

  話說到這個份上。

  小女帝就算再如何遲鈍,也能反應過來了。

  她俏臉騰的一下紅到了耳根,下意識的想要解釋:有的時候,哭不是因爲痛苦,而是因爲

  但想一想,又覺得說出來有點兒奇怪。

  好像她很喜歡承受方修的怒火一樣。

  思來想去,紅着臉道:

  “朕無妨,你想多了。”

  林宛兒眸子裏流露出擔憂與心疼,道:

  “奴婢知道,陛下這麼說,只是怕奴婢擔心.”

  武明俏臉緋紅,在心裏大喊:朕沒有,朕不是,你別瞎說!

  “奴婢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疼。”

  “只要能爲陛下分憂,奴婢就算承受再大的怒火,再多的痛苦,也心甘情願!”

  林宛兒說着說着,眸子裏流露出一抹決絕之色。

  頗有點兒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壯烈。

  武明空見狀,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

  她知道,林宛兒是誤會了。

  但她又不好意思解釋。

  總不能說。

  其實並不痛苦。

  反而很舒服吧

  那豈不是顯得她很輕浮。

  萬般無奈之下,忽然發現,林宛兒的眸子裏好像藏着一抹期待。

  這小丫頭應該沒有那種奇奇怪怪的癖好。

  捱了打,還覺得很高興吧。

  這麼說。

  她其實什麼都知道。

  剛纔的那些話,只是僞裝?

  一念至此。

  武明空眉梢上挑,試探性的問道:

  “朕記得,你素來喜歡看一些兒女情長的話本,裏面對此事有沒有描述?”

  聽見這個問題。

  林宛兒像是被揭穿心思的小孩,俏臉瞬間漲的通紅,眸子裏流露出一抹慌亂,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聲音發顫:

  “沒,沒有。”

  “奴,奴婢看的都是正經的話本。”

  “怎麼可能有什麼描述。”

  武明空面露狐疑之色,伸出纖纖玉手:

  “拿過來,給朕看看。”

  林宛兒咬了咬紅脣,眸子裏蒙上一層水霧,一時間手足無措。

  要是讓陛下知道。

  她看的話本,都把此事描述的十分美好,讓人心嚮往之。

  就算陛下不懲罰她,她也沒臉活下去了。

  武明空見狀,立刻明白,自己的猜測都是對的。

  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心道:還以爲她真是忠心耿耿,說什麼就算承受再大的怒火,再多的痛苦,也沒問題。

  原來只是芳心萌動了啊。

  倒也是。

  成天看一些兒女情長的話本,又怎麼可能不心嚮往之呢?

  在大乾帝國,本就有通房丫鬟的說法。

  簡而言之,就是圓房的時候,不但可以貼身伺候,還可以在主子招呼下,一起圓房。

  這在大戶人家是很尋常的事情。

  武明空倒也不覺得厭惡。

  畢竟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此時此刻。

  她看着面前亭亭玉立,楚楚可憐,害羞帶怯的林宛兒,眉目間浮現一抹笑意,別有深意的調侃道:

  “朕倒是疏忽了,宛兒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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