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將老爺搶回來
聽見這個問題,桃兒縮了縮腦袋,不敢說話。
李邀月見狀,立刻明白,她沒猜錯。
她的夫君——乾國丞相方修,確實與乾國女帝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此刻。
她一雙纖細的玉手,攥着信件,心中百感交集,喃喃自語:
“原來他是這樣的人……”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爲方修在感情上是個木訥之人,不善於表達自己。
可是。
見到了這封信件,讀了那些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語句。
她才意識到,原來方修那個看着無比高冷的男人,竟然也有柔情的一面。
那些連話本都寫不出的甜言蜜語,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卻是如此順暢。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用如此溫柔的口吻,表達對心上人的關切與思念,任誰讀了,也不免心動。
只可惜。
這封信件的主人並非是她,而是宮裏那位至高無上的女帝陛下。
沉默良久。
李邀月看向桃兒,語氣平淡的道:“若是我沒有記錯,坊間傳聞,方修與乾國女帝勢同水火,互不相容。”
爲此。
之前方修上朝的時候,李邀月還擔心他會觸怒女帝,被人算計。
誰能想到,兩人竟是這樣的關係。
桃兒猶豫了一下,回答道:“確實有這樣的傳聞。”
頓了頓,又道:“只是傳聞。”
李邀月沉默半晌,看向桃兒,又問:“之前方修徹夜不歸,其實不是留在中書省處理政務,而是留宿皇宮?”
桃兒忙不迭回道:“奴婢只是伺候人的小丫鬟,哪裏知道老爺去了何處。”
這樣的答案,顯然不能讓李邀月信服。
此時此刻。
她看着手裏的信件,一顆心說不出的難受。
雖然早就知道,方修跟她,除了一個夫妻的名分,感情上形同路人。
但是,看到他對另一個女人,如此溫柔,如此體貼。
她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畢竟。
失去這幾年記憶的她,說到底還是個懷春的少女。
對方修這樣位高權重,又容貌俊朗的男子,總歸抱有一些幻想。
更何況,這個男子還是她名義上的夫君。
“沒想到,方修竟然有這樣的本事,能讓一國之君爲之傾倒。”
李邀月精緻的瓜子臉沒有表情,冷淡的說道。
一旁,桃兒聽見這話,陷入了沉默。
這個時候。
李邀月似乎想到了什麼,看向桃兒,問道:“你可曾見過乾國女帝?”
桃兒輕輕地點了點頭。
李邀月又問:“乾國女帝的容貌,比之我如何?”
聽見這個問題,桃兒的表情凝固了一下。
沉默了好一會,方纔回答道:“夫人很美,陛下也很美。”
雖然說的極爲質樸。
但從她認真的表情上,看得出來,她並沒有敷衍,而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聽見這話,李邀月心裏對女帝的容貌也大概有了一個判斷。
不說傾國傾城,也差不了多少。
容貌不遜色於她,又是至高無上的一國天子。
如此看來。
方修選擇她,而不選擇自己,不難理解。
一念至此。
李邀月猛地搖了搖頭,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不要有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和方修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關係。
方修與誰相好,跟她無關!
莫說是乾國女帝,就算是天上的神仙又如何?
她要做的只是儘可能的早點離開長安,回到大周,別的不要多想!
一念至此。
李邀月將手裏的信件遞給了桃兒,風輕雲淡道:“等會你們的陛下應該會派人來尋這封信件,你替我轉交給她。”
桃兒下意識的伸手接過了信件,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還沒開口,就聽見李邀月擺擺手道:“我乏了,伱回去吧。”
聽見這話,桃兒看了一眼窗外,隨後面露爲難之色,小聲道:“夫人,外面還下着暴雨呢。”
“.”
李邀月保持沉默。
這個時候。
桃兒又道:“夫人,奴婢覺得,老爺與陛下情投意合,未必是因爲夫人比不上陛下,只是因爲陛下與老爺更早相識”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邀月打斷。
“你說這些,與我何干?”
聽見這個問題,桃兒想了想,湊到李邀月的跟前,壓低聲音道:“夫人不覺得,將老爺從陛下的身邊搶回來,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嗎?”
話音落下。
李邀月微微發愣,顯然沒想到桃兒會說出這樣的話。
“將方修從女帝的身邊搶回來?”
聽見桃兒的話,她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起來。
片刻後。
她猛地搖了搖頭,看向桃兒,有些羞惱的道:“方修又不是什麼世間獨一無二的寶物,我爲何要將他搶回來.”
說到這,她忽然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太對勁,又補充道:“再者說,他跟我除了夫妻的名分,再也沒有其他關係。”
桃兒注意到李邀月的神色,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
這個時候。
李邀月卻是開口打斷了她:“好了,你不要再說,世上不是隻有方修一個男人,我也不是非方修不嫁,等離開了相國府,回到晉南,我就與方修合離!”
“夫人.”
“出去!”
李邀月直接打斷桃兒,不讓她說話。
“.”
桃兒見狀,有些無奈,只好裝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小聲道:“外面還下着暴雨呢,夫人忍心讓奴婢淋雨,染上風寒嗎?”
李邀月道:“屋裏有油紙傘,淋不到你。”
“.”
這下子,桃兒再也沒理由賴在這裏,只好拿起油紙傘,行禮後,轉身離開。
她走後。
狂風驟雨消停了一些。
李邀月獨自一人坐在牀邊,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封信件的內容。
想到那些讓人心動的甜言蜜語,以及自己聽到的冷言冷語。
一股酸楚的感覺,從心底涌了上來,逐漸蔓延開來,說不出的難受。
好像胸口堵了一塊石頭,吐不出,咽不下。
好一會。
那種無法形容的感覺舒緩了一些。
她躺在牀榻上,聽着外面傳來的雨滴聲,心亂如麻。
耳畔邊桃兒的話語不斷的迴盪,最終定格在那一句。
“將老爺從陛下的身邊搶回來.”
暴雨漸漸平息。
翌日,雨過天晴。
整座長安城,被一股泥土的清香氣息籠罩。
清風微拂,帶來陣陣涼意。
武明空站在養心殿外,眺望遠處湛藍的天空,好看的桃花眸子裏露出一抹陶醉。
就在此時。
林宛兒出現在她的身側,手裏拿着一封信件,輕聲道:
“陛下,方相給您的信件找到了。”
武明空轉頭看向林宛兒,問道:“是不是送到了李邀月的手裏?”
林宛兒點了點頭,回道:“是的,陛下。”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武明空眉頭一挑,好奇的問道:“這封信件,她可曾讀過?”
林宛兒道:“信件已經拆封,應當讀過。”
“她有何反應?”
武明空開口問道。
林宛兒輕輕地搖了搖頭,回道:“這封信件是相國府的下人交還,李邀月是何反應,奴婢不知。”
武明空精緻的臉蛋露出一抹失望之色,她還以爲,失憶後的李邀月,讀完這封信件後,會再次受到刺激,恢復記憶。
如今看來,李邀月對於這封信件,似乎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拿來給朕看看。”
“是,陛下!”
武明空伸手接過信件,自上而下瀏覽起來。
看着看着,她好看的桃花眸子越發的溫柔,眉目間皆是笑意。
片刻後。
讀完信件的她,將信件小心翼翼的摺疊起來,拿在手裏。
林宛兒猶豫了一下,問道:“陛下,這封信件是否交由奴婢保存?”
按照規矩。
所有交給女帝的信件,都由宮裏封存,便於將來某一天查閱。
“今後方修送來的信件,朕親自保存。”
武明空一臉鄭重的將信件放入懷裏,開口說道。
“是,陛下。”
林宛兒端正的行了一禮,應道。
武明空在原地站了一會,正打算轉身回去處理奏章。
不經意的一瞥,忽然看見幾名重臣,從遠處走來,個個都是步履匆匆。
“出事了!”
見到這一幕,武明空立刻意識到了什麼,眸子微微一凝,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等幾人過來。
片刻後。
幾人來到了女帝的面前,臉上都帶着焦急之色。
“臣等參見陛下!”
幾人端正的站好,想要行禮。
女帝擺了擺手,打斷了他們,道:“免禮!”
頓了頓,又問:
“幾位卿家如此着急,出了何事?”
幾名重臣互相對視一眼,皆能從彼此的眸子裏看出一抹沉重。
最後還是工部侍郎趙子正站了出來,一臉凝重的道:
“陛下,北柳河決堤了!”
此話一出。
頃刻間,女帝的神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北柳河是乾國境內最大的河流之一。
整個大乾,有一成的百姓居住在北柳河附近。
北柳河一旦決堤,後果不堪設想!
更不用說。
再過幾個月,就到了秋收的時候。
決堤以後,田地被淹。
莊稼必定顆粒無收!
無論是對朝廷,還是對百姓,糧食都是重中之重。
出現這樣的水患,毫無疑問是一場沉重的災難!牽扯甚大!
“北柳河決堤,如此重要的事情,爲何之前沒有察覺!”
武明空強壓下內心的憤怒,凝視趙子正,語氣冰冷的質問。
趙子正猶豫了一下,回道:
“回陛下,原因有三,一是這幾日暴雨來的突然,當地河道衙門沒有準備。
二是工部的精力都放在錦陽湖的堤壩上,對北柳河沒有多加關注。
三是當地的官吏怕因爲此事丟了官職,沒有提前上報朝廷,只想着搶修,搶修無用後,方纔上報。
等臣得知此事,北柳河已經決堤。”
聽見這話,武明空的眸子裏迸發出一道寒光,冷冷道:“你可知,北柳河決堤,後果有多嚴重!”
“臣萬死之罪!”
趙子正知道,無論他如何說,北柳河決堤都跟工部有着抹不開的責任,於是不再猶豫,跪地請罪。
武明空見狀,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冷冷道:“若是殺了你,就能將決堤的缺口補上,朕立刻就斬了你!
現在就先留着你這顆腦袋,將功贖罪!”
聽見這話,趙子正忙不迭的行禮:“謝陛下隆恩!”
武明空蹙着眉頭,冷冷道:“說!你打算如何補救?”
趙子正沉聲道:“北柳河決堤已成定局,朝廷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徽州泄洪,然後從別處調運糧食,賑濟徽州的災民,除此之外,夏季暴雨頻發,泄洪之後,應當立刻組織人手,用水泥重新修築堤壩.”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
武明空聽了,臉色卻更加難看。
因爲……
無論如何做,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徽州的田地被洪水淹沒!
沉默了幾息。
武明空望向一旁的吏部尚書杜晨安,和戶部尚書秦興言,問道:“你們如何看?”
杜晨安道:“以臣之見,工部和河道衙門尸位素餐,致使河流決堤……工部水運郎中與河道總督,應當即刻革職查辦,以儆效尤!”
這是站在吏部的角度,看待問題。
說了等於沒說。
武明空沒有理會,看向秦興言。
秦興言一臉凝重,沉聲道:“去年豐收,朝廷各糧倉還算充盈,足夠賑濟徽州的災民,只是如此一來,入冬後,前線將士的軍糧,怕是未必能夠。”
說到這,似乎是怕女帝誤會,他又忙不迭的補充道:
“按照計劃,戶部和兵部準備的軍糧,足夠三十萬人喫到秋收,秋收過後,盈餘的糧食,再做補充。
再從收上來的商稅中拿出一部分,從吳國的手裏買糧,這樣一來,朝廷就不會出現糧食短缺的情況。
可是,當時並沒有考慮北柳河決堤一事,徽州受災,良田被淹,糧食減產,賑濟災民又需要糧食,一來一回,必定會影響到前線的軍糧。”
聽見這話,小女帝心裏一沉,臉色陰沉,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朝廷賑濟災民,會影響與周國的戰事?”
秦興言猶豫了幾息,點了點頭。
注意到女帝的臉色不太好看。
他沉聲道:“臣有一個法子,可以做到賑濟災民的同時,不影響將士們的軍糧,只是”
武明空問道:“只是什麼?”
秦興言猶豫道:“只是.要苦一苦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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