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三年之約
天使的臉上流露出欣喜的神色，他之前就覺得張明圖這個青年優秀的過分，如今對方僅僅是在他說出一句話之後，就明白他的意思，更是讓他對對方多出了幾分欣賞。
將人從地方調往京都，別看相應的職位和稱呼沒有變，但實際上明裏已經是升了兩個階層。
京都的錦衣衛總旗和地方的錦衣衛總旗能一樣嗎？
差別極大！
他之前調查張明圖的身份，發現張明圖身世家境都相當普通，一直都在苦惱於張明圖會不會聽懂他那些比較委婉的話語。
畢竟官方的時候很多話語都不會說的很明白，需要委婉一點。
很多事情不是那麼絕對的，他們習慣性的進行彎彎繞繞，即便一件事情很簡單的就能夠說明白，他們也不會點的那麼清楚。
畢竟說的簡單，直白明瞭，是要承擔相關責任的。
萬一沒有了轉圜餘地，被人追究責任怎麼辦？
好在張明圖給了他很大的驚喜，即便出生於一個小小的沒有聽說過的城市，出生於一個沒有多少家族傳承的小鏢局，單對於這些隱晦的官方話語對方卻很懂。
“想來是瑞海或者是薛成給他進行了一些點撥。”
但想了想，這位天使又覺得不太對勁，瑞海這樣的人物自己做官都做得一塌糊塗，與諸多同僚與上司的關係都處得不是很好，很多上司都恨不得發一本《情商》給瑞海。
所以瑞海教張明圖這個事情不太現實。
至於薛成，天使略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
倒也不是他看不起薛成，而是因爲薛成所在的家族在當地或許有一定的名望，但在整個江南西道就算不得十分出色。
畢竟連一個錦衣衛百戶的職位都需要很大的努力去計較，而且很有可能還爭取不到，需要靠日出之國的人幫一把手。
而薛成之前大部分的時間都不被家族看重，關於這方面的教導，實際上也不算十分出色。
天使在這段時間內可不僅僅是在閒聊喫飯，很多相關的資料他都已經看過了一遍，因此張明圖的回答讓他心頭十分驚異。
“或許當真是天賦異稟吧，單單是下午那一場關於農學的研究和教導，都已經足夠讓人驚異，或許這就是天才。”
天使心頭滿意，對於他這樣身份狀態的人物來說，最怕的就是他給出了好處，但收到好處的那個人以爲是天經地義的，完全不懂，那就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既然張明圖懂，那他就可以繼續說下去了。
“與我一同去往京都，我會在聖上面前美顏幾句，到那時無論是在農學還是官場上，想要前進都會容易得多。”
這句話說了，但沒有說的那麼透。
他會美言，但要看張明圖做到什麼程度，如果張明圖真的主動貼靠於他，要投靠他的話。
那麼他的美言當然會加大力度，讓張明圖真正的飛黃騰達。
如果僅僅只是正常的公事公辦的話，那麼他的事情就不需要做太多，他也正常的公事公辦就好了。
面對天使的熱情邀請和表態，張明圖心中微微一笑，略略有點點驚奇。
對方少了不少的試探過程，直接就對他要進行相關的招攬，這讓他有些驚異。
正常來說是要進行一番試探和拉扯的。
不過略略一思量，張明圖就明白大概對方爲何會這樣做。
“大概是我剛纔的表現和迴應，讓他以爲我對於官場的諸多事物已經頗爲了解。”
心中瞭然，張明圖卻沒有答應對方
他現在沒有去往京都的打算，京都如今是這一天地間的權力中心，所有人都渴望去往那一片區域。
即便大夏有不少地帶出現了相關的問題，但多數人對於那一座聳立了八百餘年的古城仍然是有着很多的想法。
無數的豪傑，無數的天驕，都會前赴後繼的往那片地帶奔赴。
那裏有天地最絕巔的武學，有最強大的對手，有最美的女人，也有最快的烈馬。
那裏是所有人所共同追尋的理想之地，任何擁有理想的人物都想在那裏施展生平的抱負。
便是瑞海，依然想要去那一塊地帶，想要去扭轉如今大夏的頹勢。
但張明圖對於那一片區域並沒有強烈的慾望，他未來的兄弟有不少人曾經在京都待過，對於京都他有一定的瞭解。
去往京都的時候若沒有掀動動天下的力量，那麼去那裏只會成爲頂尖世家豪門、成爲頂尖強者的牽線木偶。
會被無數錯綜複雜的事例纏繞，讓人窒息，絕頂的天驕掙脫不掉，就會在那一場糾纏之中徹底的死去。
每年都有無數的天教人傑去往那一片區域，每年都有無數人懷着抱負和理想去往京都。
但每年也會有無數人默默的死在京都的風雲之中，可能在外界能夠掀動一地風雲的絕頂豪傑在京都之中可能會默默無聞地死在一條臭水溝中。
那裏是此方天地最大的漩渦，所有的一切都在漩渦之中，沒有人能夠擺脫。
那裏有着無數飛黃騰達的機會，那裏也有着無數瞬間就能夠讓人死於非命的危險。
“我會去往那裏的，但不是現在，是在未來，在我擁有足夠的力量之後！”
張明圖在心中自語，然後面對着已經伸出橄欖枝，並且許下極其豐厚報酬的天使，輕聲道：“我現在並不會去往那片天地。”
天使驚異，每年都有無數的地方官員拖着一車車的銀兩，拖着成噸成噸的財富。
想要託人找關係把自身調往京都去，即便在京都當一個不算很出色的官員，他們仍然願意。
畢竟那代表着無數的機會。
如今他願意主動提攜，甚至於讓對方去往京都之後也不至於默默無聞，而是會平步青雲，對方居然果斷的拒絕。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天使非常驚異，在之前的談話之中，他已經確認面前的這位年輕人是一位聰明人，而且超乎想象的聰明，對於各種利弊和權勢都有自己的理解。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平步青雲的機會就這麼被對方放棄，確實讓他有些不能夠理解。
面對天使驚異的目光，張明圖不卑不亢。
“天使對我的青眼我分外感激，但如今的我身份地位太過於卑微，去往京都也不過是一個牽線木偶罷了，諸多事物身不由己，與其如此，不如等待時機，默默蟄伏。”
天使眉頭微微皺，起對於張明圖這個解釋不是十分的滿意。
“去往京都暫時或許會受到限制，但那裏的機會和改變更多，遠非地方所能夠比，單單是農學院的總部就不知道是天下多少人所向往之所在，在那裏有的天底下最好的設備，最好的老師。”
“而錦衣衛的總部也在京都，日常，你甚至可以去往錦衣衛指揮室的所在拜訪那位錦衣衛總指揮使……”
這句話就說的相當之明白了，這位天使能夠帶着張明圖去拜訪錦衣衛指揮使。
作爲錦衣衛的最高負責人，官銜最高級別的人物，不知天底下多少百戶千戶，想要在錦衣衛指揮使那裏留個名號，想要拜訪一二。
張明圖去往京都之後就能夠得到這樣的機會，說是飛黃騰達，一點問題也沒有。
面對着這樣巨大的誘惑，張明圖仍然保持冷靜。
他微笑着，不卑不亢的迴應道：“京都有着無數的大人物，但他們因何而垂青我，我卻是心知肚明。”
“我最大優勢是我的師父，而不是京都之中的任何人，依靠他們的憐憫和垂青，平步青雲到那樣的位置並不穩當。
“我今日能夠因爲他們的垂青而飛黃騰達，他日也會因爲失去他們的垂青而一落千丈。”
見天使還要再說，張明圖輕聲道：“京都的確有着天底下最好的人才，最頂尖的設備，但各種勢力漩渦我看不透，這反而不如在九江郡。
“在這片小小的池塘之中，我可以調動池塘中所擁有的一切，能夠得到他們最好的支持，能夠戮力同心，共同前進。”
天使仍然沒有被說服，來自於京都的他天生就認爲京都高高在上，可以俯瞰一切。
而且他並不認爲因爲某些大人物的垂青、平步青雲有任何問題。
天底下誰又沒有派系呢？
派系最強的人物倒地，那所有相關的枝節藤蔓，自然而然也要隨着枯萎，這是應有之理。
所有人都圍繞着帝國最中心，圍繞着那位最高無上的大樹，是那大樹身上的藤蔓蟲子。
見那位天使仍然沒有被說服，張明圖輕聲一笑。
“那不如我與天使做一個約定，等上三年！”
天使略略有些驚異，面前這個青年在面對飛黃騰達之機會時，在面對一條通天之路時仍然不卑不亢，夜色之下，青年的雙目明亮。
其仍然如同之前在田間地野間講課一樣，目光清亮，態度不卑不亢，既不倨傲，又不諂媚。
“若是三年之內我仍然平平無奇，並無太多的成果，那麼我自然算是錯過了這一次通天的機會。”
“但我覺得不會，我覺得三年之後我會堂堂正正昂首挺胸的走進京都，而且不再是吉吉無名，不再是藉着天使的光芒，而是被無數人歡呼着迎入京都。”
天使見過無數青年才俊在他面前的狂放之態，甚至於京都之中比髒名圖更優秀更出色的天驕，他也見過，他並不覺得張明圖這樣的姿態有何放肆，只是略略有些惋惜。
對方明顯很聰明，但未免過於小視天下，不知這一輪機會的珍貴。
對倫他藉着巡視良種機會可以把張名圖帶往京都，而且還有飛黃騰達的機會，日後再想有這樣好的時機就很難了。
至於張明圖所說的三年之後能夠被京都之中的人歡呼雀躍着請他入京，他完全不信。
便是當今的首輔都做不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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