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合約夫夫(1)

作者:狐陽
“你們日後有什麼打算?”彼此相見算是打過招呼,瀲月招待他們入了屋子,起了爐子倒了茶水問道。

  二人皆是伸手捧過,乾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小桌上,坤卻是捧在手上,想往嘴邊湊時被乾壓了一下手,手指有些燙,還是沒忍住放在了桌上。

  “自然是跟着主人。”坤揉了揉手指說道,看着單手接過主人茶盞的男人,一時間又有那麼些不順眼。

  兔子還不喫窩邊草呢,誰能料到這蛇能在自己家窩裏找食。

  “謝謝。”宗闕接過茶盞時道。

  瀲月看向了他,脣角輕抿笑了一下:“小心燙。”

  “嗯。”宗闕應了一聲。

  坤:“……”

  “巫地之事已了,你們跟着我也無甚用處。”瀲月看向了對面跪坐的二人道,“你們能尋來,想來在外面也能過的不錯,不若自己過一過自己的日子。”

  “怎麼無甚用處?主人若是覺得誰冒犯了您,或者想殺誰,都能讓我們動手。”坤坐直了說道。

  “我居於此處荒無人煙,你那把劍頂多用來殺魚。”瀲月在茶壺中又注了些水道。

  “殺魚也行。”坤對上他的目光,有些訥訥道,“反正我不放心將您交給玄一條蛇,他纔多大點兒,還需要您照顧呢。”

  “若這是命令呢?”瀲月說道,“我身邊不留不服從之人。”

  “服從了您也不讓我們跟着啊。”坤嘀咕道,“當日之事多艱險,若不是玄在,那聖地被焚,您怎麼逃得脫?”

  他的眼眶微紅,八尺的漢子竟是有些忍不住眼淚。

  “唔,你不是說有他在。”瀲月執起杯盞笑道,“那你也該放心了。”

  坤一時有些啞口無言。

  乾開口道:“玄的力量確實很強,但他未必能夠照顧好主人,我們並非想要賴在主人身邊,只是有些不放心。”

  “讓他們留下吧,想什麼時候離開再離開。”宗闕開口說道。

  瀲月看向了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笑道:“玄真大度,想留下便留下吧,只是此處沒有侍從,亦無銀錢屋舍,一切都要你們自己動手。”

  “是,多謝主人。”連乾都忍不住大喜過望,齊齊伏地行禮道。

  ……

  乾坤二人自此留下,只是瀲月說無銀錢屋舍那是真的沒有,屋舍雖寬,卻只有一間主屋,一個茶室書屋,一間廚房,沒有多餘的住處,他們從前倒是能待在樑上,可這竹屋的梁一看就不如何結實,而且也不是長久之計。

  “伐木要挑一些遠的地方。”瀲月坐在廊下,輕輕壓着琴,叮囑完那邊看着走過來的宗闕笑道,“工具給他們了?”

  “嗯。”宗闕應了一聲。

  “過來,我教你撫琴。”瀲月朝他招手道。

  宗闕沉吟了一下,走到了他的身旁坐下道:“好。”

  瀲月略微讓開了位置,伏在了他的肩上,抓住了他的手道:“這隻手放此處,琴與簫不同,但樂理是互通的,手指壓下,以指尖撥動。”

  宗闕對琴自然是會的,只是身旁之人手把手如教初學者,他自是不會多言。

  琴聲撥動,雖只是單音不成調,但是此琴材質極好,便是單音也是清悅至極。

  一個個琴音撥動,瀲月看着男人認真的眉眼,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在對方彈完曲調側眸時輕輕湊過去,在那脣上親了一下。

  那雙漆黑的眸微動,遠處傳來了樹枝被掰斷的聲音。

  宗闕擡眸,瀲月亦看了過去,乾倒是在打量着工具,坤捏着斷裂的樹枝,那呲出的一口牙都能咬碎了。

  “坤,小心別把工具弄壞了,若是弄壞了,可是要自己做的。”瀲月笑道。

  “是。”乾行禮,拉上了一旁的坤道,“走了。”

  “我生氣啊,你不生氣嗎?!”坤提着工具,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乾的身後還在回頭看着那處,即使看不見了,那口氣都沒有鬆下來。

  覺得刺激是一回事,但更多的是生氣,主人那是多麼高潔之人,周身不染塵埃,就如仙人降世一般爲世人景仰,世間巫皆嚮往之,一般人連觸碰他的衣袍邊角都覺得是褻瀆,如今卻被親了,那可是親了!

  “那是主人的決定,你想留在此處就要懂得按捺。”乾說道。

  坤瞬間有些萎靡,拿着自己的工具蔫蔫的跟在他的身後,聽着那傳來的琴音,覺得有點兒心酸:“早知道主人要養蛇的時候就應該反對到底。”

  “他救了主人的命。”乾看着周圍的樹道。

  “早知道就應該前後腳看着。”坤說道。

  “前後腳看着你也打不過他。”乾繼續向前走着道。

  坤默默憋氣,看着他左右打量的神色問道:“你能分辨出來哪棵適合做房子?”

  “不能。”乾停下了腳步道。

  他是護衛和殺手,又不是木匠,這種事屬實是有些爲難。

  坤:“……那你看着挺想那麼回事,我還以爲你會呢。”

  乾沉默不語,坤問道:“現在怎麼辦啊?”

  “搭個營帳吧。”乾思索道。

  屋子不行,營帳還是可以的。

  “好主意。”坤點頭贊同。

  有工具在手,他們伐木仍是費了許久功夫,叢林中驚起鳥雀無數,樹幹被拖行回來時已經到了日落黃昏。

  琴聲早已停了,廊下二人也回了屋內,乾坤二人飢腸轆轆,卻不見炊煙。

  “他也不給主人做點兒東西喫。”坤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正在小池塘邊汲水的仙鶴,揮劍就要從其中抓魚上來。

  “那應該是主人養的,我勸你不要。”乾走向了湖邊道。

  “行吧。”坤跟上了他的背影。

  “玄,借廚房一用。”乾在提了魚回來時在屋外說道。

  暈黃的屋內傳來了迴應的聲音:“好。”

  他二人不算精於廚藝,但基礎的還能做,竈臺生火,將魚開膛破肚放進鍋裏煮,再灑下一些鹽粒,倒也能成一餐。

  廚房中沒有燭臺,只有竈臺中的火在天色完全暗下來時提供了些許光亮,勉強能看清那鍋裏的魚。

  “能吃了嗎?”坤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問道。

  “應該能。”乾嚐了一口湯道。

  “行,那我去給主人送上一碗。”坤拿過了湯勺,選了個不太大的碗道,“那條蛇就算了。”

  “進去時記得敲門。”乾叮囑道。

  “知道了。”坤端起碗便出了廚房,朝着那亮着燭火的屋子走去。

  竹門扣動,裏面並無迴應,坤將手裏的碗換了個手,直接推開門進了屋子,腳步不過轉了兩下,他的步伐卻直接停了下來。

  屋內燭火暈黃,只能照亮方寸之地,可散着光芒的牀榻之上,男人正將那一身聖潔之人抱在懷裏細細吻着,二人相擁,卻是連那泛着銀光的白衣墨發都好像染上了燭火的溫度。

  黑白交織,他們同是出色的樣貌,看起來涇渭分明,卻又好像被那燭火模糊了光影。

  坤停下腳步,一時僵在原地,那二人卻似有察覺,被吻之人目光輕移,坤幾乎是下意識轉身,哐的一下帶上了門。

  冷風一吹,坤一個激靈以後快步走向了廚房。

  而在屋內,瀲月輕輕摟着男人的脖頸與他分開笑道:“你真的沒聽到?”

  “你不是想被他們看到。”宗闕扣着他的腰身說道。

  “既要待在我們身旁。”瀲月抱着他枕在了榻上笑道,“總要習慣的。”

  若是習慣不了,還是趁早離開這樣的荒山野嶺爲好。

  宗闕輕撫着他的臉頰,低頭吻上了他的脣。

  “不是說……發情期只有三月嗎?”瀲月跟他交換着呼吸時問道。

  “延長了。”宗闕說道。

  “真是一條壞龍。”瀲月嗤笑了一聲,卻沒問他到底延長了多久。

  坤怔怔的進了廚房,將碗放在了竈臺上,乾皺了一下眉頭,看着滿滿當當的碗問道:“你沒進門?”

  “進了。”坤靠在一旁說道。

  “那主人不想喫?”乾問道。

  “不知道,我沒問。”坤抱着手臂,手指點的很快,渾身都上演着焦躁。

  乾看着他的神態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他,他們屋裏就一張牀!”坤看向了他道,“就一張!”

  “以前也是一張。”乾小心撿着自己碗裏的魚刺道。

  “哎,你先別喫,我鬧心的很。”坤將他手裏的碗奪了,放在了一旁道,“以前,以前跟現在怎麼能一樣?以前那也不至於,不至於……”

  他的口中實在吐不出那個字眼,反而臉被那竈火烤的好像有些紅。

  想當初,那個二王子只用他那對污穢的招子多瞧主人兩眼,他都恨不得將那人拉過去千刀萬剮,把那眼珠子挖出來,現在主人可是被抱在懷裏親,晚上更是睡在一張牀上,用腳趾想都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坤好容易憋出了這句話道。

  乾看着他的神色有些瞭然,端起了自己的碗道:“我們在這裏說的話他也能聽到。”

  “聽到就聽到,我還怕他不成?”坤嘲了一聲說道。

  “我是說他是故意給你看的,主人也是故意給你看的。”乾說道,“或者不叫故意,在我二人來之前,已是尋常事。”

  主人明顯沒有半分被強迫的感覺,他從前就喜歡玄,常伴左右,同寢同食,高臺之上允他隨意進出,如今更是喜歡,行動間的親暱不似作僞。

  坤沉默不語。

  “你到底有何不能接受?”乾扒着自己的魚道。

  “我覺得主人冰清玉潔的……”坤嘀咕着,然後手上被放上了一個滾燙的碗,碗上架了個筷子,“喫飯吧,你這話別在主人面前說,要不然可能會被教訓。”

  “主人才不會在乎這種事……”坤又嘀咕了一聲,被燙的小心拿着碗沿放在一旁,用布墊起來重新端好坐在了臺階上喫着自己的魚,他扒拉了半晌後嘆道,“主人是真喜歡玄。”

  從前敢對主人起旖唸的,即便是王族,也大多去亂葬崗裏餵了野狗,巫彌更是被選了最悽慘的死法。

  可玄不同,他們親吻時主人是自己抱着他的,閉着眼睛,不僅毫無防備,更像是把自己獻上去一般讓人親。

  “不是挺好的。”乾坐在了他的旁邊說道,“以前主人只有自己一個人。”

  他們雖然在,但只是聽從吩咐做事,高臺之上主人一人,日日都是僞裝,從無一日鬆懈,他對旁人不留情,對自己也不留情。

  他們也早就做好了跟主人一起死的準備,只是沒想到他會將他們支開,想留他們一命。

  “可是他不給主人喫飯,殺頭還有飽飯呢。”坤想起了這一茬,擡頭看向了亮着燭火的屋子。

  “確實。”乾對此也很費解,“可主人沒瘦。”

  反而多了幾分血氣。

  “那不是說什麼龍神降世嗎,可能憑力量吊着。”坤說道,“那也不至於那麼急色。”

  “還是留着飯吧。”乾放下碗,往竈臺下塞了柴,抱着自己的劍坐在了廊下。

  他們都是習慣守夜的人,而那屋裏的燭火一亮就是大半夜。

  清晨到來,屋門打開,宗闕看着坐在廊下靠在一起睡着,但聽見聲音即刻醒來看過來的人時,看見了他們眸中不那麼善意的目光。

  門被從身後帶上,宗闕收回目光下了臺階,去湖邊汲着水。

  乾坤二人看着他筆挺的身形,雖然從神情上看不出來,但他的身上就是有一種饜足的感覺。

  他汲了水上臺階時乾開口問道:“玄,你不給主人喫點兒食物嗎?”

  “他不需要喫食物。”宗闕打開門走了進去,帶上了門。

  “不需要喫食物是什麼意思?”坤詢問道。

  乾有些沉吟,心中也有不解。

  ……

  而在屋內,宗闕用帕子擰了熱水,遞給了那枕在軟枕之上懶洋洋的人。

  “你幫我擦。”瀲月拉着他的手腕笑道。

  冒着熱氣的帕子落在了頰上,瀲月輕輕閉眼,伸手時被那手握住拉了起來,靠在了他的懷裏:“早上出去見他們二人了嗎?”

  “嗯。”宗闕應道。

  “想來你要被扣上沒良心和色中餓鬼的帽子了。”瀲月笑道。

  “這是物種的區別。”宗闕說道。

  龍性本淫是人類給的評語,按照人類的體質,難免時間過長,但以龍族的體質而言不過是稀疏平常,若時間太短,反而是身體有恙。

  “所以小龍不是不節制,是無可奈何對吧。”瀲月笑道。

  “嗯。”宗闕應道。

  瀲月笑了一聲,湊過去親了一下。

  晨間自是癡纏,難免耽誤一些功夫,待瀲月收拾好踏出房門時,已是日頭高照。

  乾坤二人本是在將昨日伐回來的樹劈開製成臺子,聞聲擡頭,但見宗闕端了茶具出來,放在了廊下的小桌上。

  爐火輕燃,火焰吞吐着小小的茶壺,瀲月坐在他的旁邊輕輕倚着,不似昨日那般撫琴,而是拿着書靜靜翻閱着。

  他二人倒是怡然,就是不見喫什麼東西。

  晨間如此,午間如此,乾還按捺得住性子,坤卻有些沒忍住發問。

  “哦,他將龍珠給了我。”瀲月聞聲擡頭答道。

  坤一時訝然,乾則垂下了眸,本打算繼續幹活,卻是放下了手頭的工具坐在了一旁。

  宗闕午間不在此處,到了日落黃昏時回來,帶回來了一輛馬車和一間屋舍。

  屋舍坐落,馬則被拴在了馬廄之中,如此神通,早已脫離了人類或者靈寵的範疇。

  國師近神,而他是一位真正的神。

  乾坤二人有了屋舍,卻是又在廊下坐了一夜未眠,而屋裏的燭火又亮了半夜。

  “就算主人現在得了壽數,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坤的話語裏沒有義憤填膺了。

  他們知道主人喜歡玄,可他與玄之間從始至終未定血契,他們似乎潛意識裏也會擔心這個非人之物對待主人是何感情。

  蚺的壽數或許不長,可是龍不同,傳說中的龍早已超過了人類能想象的壽數,而人類在他們的生命中不過是匆匆凋零。

  但現在一切塵埃落定了,沒什麼比贈予龍珠更深的感情了。

  “龍性本淫,不要用人類去揣度。”乾說道,“主人要真是受不了,誰也不能強迫他。”

  坤沉默了半晌,吐出了兩個字:“厲害……”

  “主人得了龍珠,應該算半龍了吧?”坤又問了一句。

  “應該。”乾說道。

  “我們還真是照顧不了他太久。”坤說道。

  “該走了。”乾說道。

  然而他們做好了辭行的準備,卻被牽着馬繮的人告知:“我們要離開此處一段時間,你們若不想跟着,可留在此處看着東西,或者出去自行生活。”

  “主人要去何處?”坤問道。

  “自然是四下走走。”瀲月拉緊馬繮上了馬背,輕輕安撫了兩下笑道。

  “玄不跟着去嗎?”乾上前問道。

  “他在此處。”瀲月伸了一下手腕,一條玄黑的小蛇正盤在那處,被那手輕輕揉捏了一下。

  “乾會在此等候。”乾行禮道。

  “坤亦是。”坤同樣行禮,“主人出行請注意安全。”

  “放心吧。”瀲月放下了頭頂的帷帽,拉緊了馬繮道,“駕!”

  馬匹快行,奔騰如風,帶着那一抹白影消失在了叢林之中。

  他從前溫和高潔,如今卻是一身快意,乾坤二人齊齊鬆了一口氣,只是反身回去時坤說道:“他們不用喫東西,我們總不能日日喫魚吧。”

  乾沉默了一下:“看來還是得出去。”

  他的話音落,沒有聽到回答,順着身旁人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那兩隻塘邊的仙鶴:“你要是把它們吃了,主人能讓玄把你吃了。”

  “我就想想,那長腿乾瘦的,一看就不肥,還不如雞。”坤說道。

  “那就養幾隻雞。”乾走向了屋舍道。

  “哎,這個我知道,鶴立雞羣。”坤說道。

  乾:“……幹活吧。”

  ……

  一人輕騎,穿梭在叢林之中,雖是快意,只是偶爾還是需要停下來辨認方向。

  “右側。”頸側傳來聲音,瀲月垂眸看了一眼從那處探出的小蛇,拉緊繮繩調轉方向笑道:“色龍,竟往人的衣服裏鑽。”

  “不要說話,以免咬傷舌頭。”宗闕提醒的時候,那騎馬之人悶哼了一聲抿住了脣。

  他放慢了馬匹的速度,嘶了一聲笑着問道:“龍會詛咒嗎?”

  “會。”宗闕說道。

  “都會什麼?”瀲月有些好奇。

  “很多,比如讓男人生孩子。”宗闕說道。

  “哦?我吞了你那麼多龍精,倒是浪費了。”瀲月悠悠笑道。

  宗闕:“……一次能懷幾十個蛋。”

  “還是罷了,懷那麼多不甚好看。”瀲月感受着口中疼痛的散去,重新揮動了馬鞭,“駕!”

  馬匹嘶鳴一聲,加快了速度。

  宗闕:“……”

  1314記錄,宿主對戰老婆,打平。

  ……

  他二人並非只帶了一匹快馬出行,只是瀲月從前總是在馬車之中度過,從未如此自由的去看過各地的風光。

  雖是要前往月族,行程卻不如何的着急,興起時便策馬揚鞭,覺得周圍風光好時便放緩慢行。

  進入城鎮之中每每也會休憩兩日,讓那馬兒養養精神。

  各處風土人情不同,瀲月自是十分感興趣,而財物之上宗闕從未讓他短缺過。

  “你到底從何處尋來的財物?”瀲月躺在牀上,手指輕點着盤在身上的蛇詢問道。

  此處自然是上房,牀上一應都是更換過的。

  “不會是劫富濟貧來的吧?”瀲月捏了他的尾巴。

  “從海中尋得的。”宗闕尾巴輕動,繞到了他的腿上。

  “海中沉船的確會有不少寶物。”瀲月起身,將那搭在腿上的尾巴拉了過來道,“放好,不要亂動,此刻是在外面,萬一被人偷走了可怎麼是好?”

  “海盜。”宗闕尾巴繞過了他不太安分的手腕。

  “海盜?”瀲月怔了一下笑道,“玄真是聰明,“若是從大海中還要辛辛苦苦的撈,如此倒是便利許多,不過你都藏哪兒了,給我瞧瞧。”

  “沒在肚子上……”宗闕有些無奈。

  “我知道不在肚子上,就是想摸摸。”瀲月捧住了他的頭笑道,“有本事你咬我啊。”

  宗闕看着他,蛇信吐了吐,身軀緩緩滑動纏住了他的腰身,卻被人捧着親了好幾下:“我若咬你一口你會疼嗎?”

  他的想法總是很奇怪,宗闕開口道:“不疼。”

  那雙夜色中的眸果然亮了起來,宗闕在他伸手時後退進了被中,瀲月掀開被子,明明能感覺到滑動的動靜,就是找不到在何處。

  微微的腳步聲從樓梯處傳來,一步一步的帶來木板嘎吱的聲音。

  幾道身影從夜色中穿過,刀身偶爾閃爍着從縫隙中透進來的月色。

  “輕點兒,別把人弄醒了。”有人壓低了聲音道。

  “知道了。”

  身影在門外停下,一根手指在門上捅了捅,隨後塞進了一根竹管,些許煙霧被吹了進來,過了半晌,探進來的匕首小心移動着門栓。

  咔噠一聲,在夜色中有些許響亮,門被吱呀一聲打開,三個蒙着面巾的人進入屋內,看着那放下的牀帳示意了一下彼此,紛紛提起刀小心的走了過去。

  一人小心掀開牀帳,身後的門卻驀然無風而動關了起來。

  “什麼情況?!”一人驀然出聲。

  “啊!!!”那掀開牀帳的人已驚叫一聲跌坐在地上,目呲欲裂的顫抖。

  “怎麼了?”另外一人掀開牀帳揮刀就想砍,在看到那幾乎充滿了整個牀帳的巨蟒時腦袋一懵,在那蛇信吐出來時直接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妖,妖怪!!!”那看着門的人看着從牀上游下來的蟒,拼命想打開門,卻怎麼都打不開,“救命救命啊!放過我,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幾乎上了門,在那蟒蛇緩緩游過來,露出了桶一樣的身軀時直接暈厥了過去。

  三個暈了兩個,還有一個恨不得直接抹脖子自殺,可他暈不過去,只能在那蟒看過來時拿過一旁的凳子砸在了腦袋上,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房間內一片安靜,巨蟒的身影緩緩縮小,變爲了坐在牀畔的人形。

  “這樣的膽子還敢出來謀財害命。”從牀帳中伸出來的手臂搭在了男人的身上,瞧着那三個暈厥的人笑道。

  “你是故意露富?”宗闕轉眸問道。

  “玄真是聰明。”瀲月輕輕摸着他的臉頰笑道,“銀錢總有花空的時候,若沒有個來錢的途徑,我們可怎麼活?如此不是最省功夫。”

  “有道理。”宗闕伸手,那三人身上的財物皆是落在了他的手上,被遞給了身後的人。

  瀲月接過,從其中掏着銀錢道:“看來他們也不是特別富有。”

  “你想怎麼處理?”宗闕問道。

  “你喫嗎?”瀲月笑着問道。

  “不喫。”宗闕回絕道。

  “罷了,一看口感就不好,直接丟出去吧。”瀲月笑道。

  “嗯。”宗闕應道。

  窗戶打開,地上躺着的三人皆從那處飛了出去,連同刀一起被扔在了大街上。

  窗戶重新闔上,此處的動靜未驚動客棧一人。

  錢袋被放在了一旁,宗闕轉眸時手被身後的人扣住了,帳中之人笑意滿滿,因爲之前的胡鬧髮絲有些微亂,可即便如此,他依然美的如坐星壇之上。

  “小龍今日丟了三份食物,定是還未裹腹。”帳中之人拉着他的手笑道,“主人以身相飼如何?”

  宗闕看着他,順着那力道靠近了些,將牀帳留在了身後:“嗯。”

  第二日清晨,客棧前圍的人山人海,因爲人多,官兵捆了人一時也不能出。

  “這是出了什麼事了?”

  “好像是幾個小賊被丟大街上了,說什麼看見巨蟒了。”

  “哪有什麼巨蟒,若真有,可不百十里地的人都要被喫空了。”

  “可不是,應該是撞邪了。”

  “客人,您的馬。”店家牽了馬遞到了那戴着帷帽的人面前。

  “多謝。”帷帽之後的聲音很是溫柔好聽,讓過路的人不少人不自覺的尋覓。

  “應該的。”店家笑道。

  瀲月摸了摸馬匹的鬃毛,從腰上取出了一小塊銀錢放在了店家手中:“賞錢。”

  “謝謝客人,謝謝客人。”店家大喜過往,在對方上馬時道,“日後常來啊。”

  瀲月拉緊馬繮,輕輕打馬離開了此處,人羣之中則有人盯上了那道身影,悄悄的跟了上去。

  一路黑喫黑,瀲月的銀錢從來都不會短缺,而各方打探,也終於打探到了月族曾經居住的地方,是在巫地更北一些的盈地。

  快馬疾行,在雪花飄落的季節進入了那片冰封的土地。

  梨樹成林,大雪壓枝,轉眼間竟是一片雪白。

  “我們可能要在此處等到春日了。”瀲月拉動繮繩說道。

  宗闕從身後抱着他道:“我陪你等春日。”

  “那你是不是要冬眠?”瀲月回眸笑道。

  “我儘量忍住。”宗闕說道。

  雪花飄落,月影映照三千里,一片銀裝素裹,瀲月握住他的手,輕輕呼氣道:“我終於回來了。”

  那年梨花不再,但雪依舊白。

  ……

  【系統評估,任務完成評估爲s級,任務一賺取星幣兩千萬;任務二賺取星幣五百萬,額外獎勵一千萬,共計三千五百萬。額外獎勵原因:救世濟民。】

  【歡迎宿主回來!】1314歡快說道。

  【嗯。】宗闕睜開眼睛應了一聲,看向身旁時再不見昔日之人。

  數千年的時間聽起來很長,但一年又一年總是過的很快,待在四季如春的地方,不防備便是兩三年,待在四季分明的地方,春日秋來同樣輪迴的很快。

  有人陪伴是很開心的,行走於各地,或是行俠仗義,或是祈雨祝禱,或是看時代變遷,身旁的人總是有許多奇思妙想,甚至在某一個時間段突發奇想想要去做國主,於是便做了一段國主,待不願在那位置上待時便將位置禪讓,倒是引得一些小國爭相效仿。

  他總是在看着他,而那行於前路之人不經意間便會轉身,笑着招呼他行的快一些,讓那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頭。

  【宿主,要進入下個世界嗎?】1314問道。

  樂樂是在宿主懷裏失去呼吸的,死前還在笑着說要宿主將他吞下去,宿主未曾表態,他又反悔了,說被擠壓消化了應是很難看,而在最後他們是一同消散的,不分彼此。

  由此可見,宿主一定特別想見到老婆。

  【嗯。】宗闕應道。

  1314猜對宿主心情,恨不得歡呼雀躍:【好的,馬上爲您安排!】

  【1314系統提示:世界載入中,記憶傳輸中……】

  痛,很痛,渾身的骨骼幾乎寸斷,耳旁有風聲響起,宗闕睜開眼睛時原地翻滾,那巨大漆黑的螯爪直接落在了他原本的位置上,深深地扎進了土裏。

  【宿主,已爲您使用了恢復藥劑。】1314當即兌換。

  那螯爪一擊不中,從土裏抽出,再次朝着宗闕的方向襲擊了過來,只是這一次直接被撿起的軍刀從節肢處斬斷了。

  那巨大的蟲族擡頭,腹部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音,直接往識海中衝,只是下一刻那隻蟲族渾身斷裂,被那軍刀直接扎進了要害,動彈了幾下沒了動靜。

  【宿主,周圍還有好多。】1314聲音中帶了恐慌,【宿主小心!】

  宗闕拔出刀看向了周圍,這裏看起來像是一片廢墟,遍地黑土焦屍,無數巨大的節肢蟲族分佈在上面,四處啃食,尋覓着活着的人類。

  而它們明顯發現了這裏的戰況,正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

  這是一個星際的世界,人類不斷髮展科技,終於在突破了文明節點後進入了星際時代,將人類的足跡帶到了各個宜居的星系。

  只是在發展的過程中,難免會碰到其他文明的摩擦和融合,有友好者,自然也就有敵對者。

  蟲族便是人類在探索中發現的最大敵對者,它們生的節肢的模樣,牙齒密密麻麻,身上的甲殼可以抵抗太空中的各種亂流,憑藉本身的力量啃噬着其他星球的一切生命,缺乏高等級的智慧,腦袋中充斥的全是食慾和繁衍欲。

  這樣低智慧而高攻擊的物種對人類的威脅是空前的,因爲它們無所不喫,而在有了充足的食物之後繁衍的極快,更是能迅速侵佔。

  宗闕揮刀斬下了一隻撲過來的蟲族節肢,直擊要害後將其踹到了一邊,液體飛濺,宗闕則打量着四周保持着體力。

  這裏是剛剛經過的戰場,幾乎所有人都被遺留在了其中,人類與蟲族的廝殺向來是你死我活。

  兩隻蟲族斷裂,屍體堆積,那些聚攏過來的蟲族一部分朝着他行了過來,另外一部分則探着死去蟲族的屍體,將它們肢解了開來,成爲了新的食物。

  一隻只蟲族被斬,液體飛濺,周圍蟲族的數量卻不見絲毫減少。

  【1314,武器。】宗闕拔出刀,看着上面的捲刃說道。

  【收到!】1314立刻照辦。

  捲刃的武器被賦予了特殊的材質,比之前更加鋒利和耐用,原本蟲族被肢解分離的屍體也開始層層堆積了起來。

  滑膩的液體從臉頰上落下,這場戰爭遠遠沒有到達盡頭。

  槍聲響起,原本聚攏的蟲族有一部分調轉了矛頭。

  宗闕拔刀看去,新的星艦降落,無數士兵從其上跳下來,朝着蟲族拼殺過去。

  “少校,第236團還有活人。”探測者將鏡頭調轉拉近,在看到那渾身沾染了不少血污仍在乾脆利落殺伐的男人道。

  “重點進攻標記點,先將活人解救出來。”少校下令。

  “是。”

  指令發出,進攻匯聚,朝着蟲族聚集之處砍殺了過去。

  小型光學武器很難對蟲族這樣能抵禦太空亂流的甲殼造成傷害,人類與蟲族在地面的戰鬥更多是冷兵器。

  兵戈交鳴,有蟲族隕落,就有士兵死亡,只是蟲族會肢解它們自己的屍體,士兵卻會去救自己的戰友。

  刀身將蟲族劈成了兩半,液體飛濺,一片蟲屍落地,宗闕在反手拔出刀讓蟲族屍體滾落時看到了衝上來的士兵。

  士兵有些驚訝的看着他,這人雖然滿身血污,握着刀的手都在抽搐,已經快到極限了,可動作卻無一絲遲疑和猶豫,目光更是清明:“你看起來還好。”

  “嗯。”宗闕應道。

  “先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們。”士兵從自己身上解下了修復藥劑拋給了他,直接躍過此處朝前方衝了過去。

  “謝謝。”宗闕接住,將刀刃上的液體甩掉送進了鞘中,坐在蟲族的屍體上朝後背和手臂傷口上噴灑着藥劑。

  微微的刺痛感傳來,那處的血污流淌出來,然後緩緩癒合。

  他平復着呼吸看向了遠方,前方有士兵衝鋒,大量絞殺着蟲族,不斷將它們的屍體遺留在身後,而在後面,醫療兵則在撿着那些士兵的屍體,將他們一一帶了回去。

  暫時算是安全了,宗闕在被醫療兵近身時道:“我沒事。”

  醫療兵看着他破損的十分嚴重的衣服,互相看了一眼,一齊上前,七手八腳的將人擡了起來放在了擔架上:“擡回去!”

  宗闕:“……”

  周圍的景象在後退,宗闕的意識略有昏沉,原身本就重傷瀕死,恢復藥劑能以周圍人認知爲奇蹟的速度恢復身體,但精神上的疲憊是不可逆的。

  他被擡入了乾淨的醫療室內,各項檢測一一進行。

  “宗闕,alpha,精神力無受損,不需要鎮定劑。”

  “骨骼受損,有突破跡象,需要送進修復艙。”

  指令下達,宗闕被推了進去,修復艙一遍遍清理着他身上的血污和傷口。

  alpha,星際人類性別中的一種,人類男女爲大的劃分,又分別有alpha,beta和oga的劃分。

  alpha是力量擁有者,精神力和體力都遠遠超過普通人,足以憑藉着自身的力量暴露在太空之中,是聯盟軍團組成的主要部分。

  oga是繁育者和撫慰者,他們的力量不強,但不論男女都擁有生殖腔和孕囊,精神力可以撫慰alpha在戰場上受到的精神創傷,同時生下孩子,越是強大和適配性高的ao結合,越是能夠生下強大的孩子。

  beta則是人類進化之前普通人的模樣,只是相較於十分古早之前力量也有進化,相較於ao而言沒有特別突出的地方,但卻是聯盟人口的主要組成部分,數量龐大。

  宗闕當然見過類似的世界,看起來奇怪,其實是還沒有進化完全的人類,還擁有着各種各樣的弱點,比如alpha的精神暴動和易感期以及oga的吸引型信息素和發情期。

  而他還不知道他要找的人是哪個類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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