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手串還我
倘若突厥的兵刃之下皆塗了毒,那大靖的將士們捱了刀後豈不是會長久不愈,從而丟了性命?
真是惡毒!
回頭,她就讓五哥跟七哥將師父研究出來的解毒方子帶回去!
想着,她終於回到了林燁的住處,推開門,卻見裏頭守着的不是什麼小廝,而是蕭衡。
“是你?”
喬念下意識地表現出了抗拒,“你怎麼來了?”
蕭衡站起身來,衝着喬念一笑,“聽聞林兄重傷回京,情況危急,我與林兄自小一起長大,當然是要來的。”
這個理由很充分,喬念並未懷疑,便自顧自走上前去。
“突厥的刀上塗了毒,林燁的傷處至今未愈。”
喬念想着,蕭衡身爲曾經與突厥大戰過好幾年的將領,理應該知道這件事。
一聽到這事,蕭衡的臉色果然凝重了起來,暗暗罵道,“突厥的手段素來狠毒,平陽王怕是要喫大虧。”
在家國大事之上,蕭衡分得很清楚。
突厥狠毒,當年他差點就折在那戰場上回不來了。
他可不想平陽王也折在那幫狡詐狠毒的人手中。
喬念知道,在這一點上,蕭衡是值得信賴的,便道,“倒是有解毒的方子,我準備讓五哥跟七哥帶回去。”
蕭衡也知道,喬念口中的五哥跟七哥指的是虎衛裏的老五跟老七。
當下,卻是忍不住嘟囔了起來,“你與他們相識才不過數月,怎就叫得這般親暱了?”
自己的親哥哥倒是不知道叫上一句。
只是這句話,蕭衡沒說。
生怕一出口,喬念就會將他從窗戶丟出去。
可哪怕這句話沒說出口,喬念也毫不客氣地衝着蕭衡翻了個白眼,而後上前,準備給林燁喂藥。
見狀,蕭衡立刻道,“我來吧!”
他今日就是來表現的,哪裏能讓喬念親自動手?
更何況,重傷昏迷的人,藥喫不太下去,得一點點來。
不懂的只怕是會喂得被褥衣衫上都溼透了,可他在外打仗那幾年,還不知親手餵過多少人弟兄喝藥,自然是有經驗的。
喬念也不推脫,既然有人搶着幹,她自然樂得輕鬆。
就見,蕭衡結果了藥碗後,便是舀起一點點來,而後送到林燁的脣邊,勺中那幾乎不算有的藥汁就這麼順着林燁的脣縫一點點滲進了林燁的口中。
每喂幾勺,蕭衡就會伸手輕輕拂過林燁的喉頭,幫助林燁吞嚥。
動作行雲流水,熟練非常。
喬念站在一旁,看着蕭衡的側臉,不免覺出了幾分陌生。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蕭衡。
在她的印象中,蕭衡冷漠孤傲,別說是給人喂藥,就是給人倒水都是嫌少有的事。
想到他一身的傷,她想,在他們都不曾相見的那幾年裏,在他們身上都發生了太多太多的故事了。
以至於,此刻看着蕭衡這樣,她只覺得陌生。
滿滿一碗藥,愣是喂足了半個時辰方纔全部喂下。
蕭衡好似也忘記了喬念就站在一旁,下意識地將空碗遞了過來。
卻不想,喬念看着那隻遞過來的手,眸色驟然一沉。
沒有接過空碗,反而是一把抓住了蕭衡的手腕,眉宇間透着凌厲,“蕭衡,你要不要臉?”
她冷聲質問着,“我給蕭大哥的手串,如何會在你的手上?!”
那串金剛菩提的手串,分明是她送給蕭大哥的!
蕭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遞碗的動作暴露了自己的手串,當下卻是勾脣一笑,“這是大哥送我的。”
“不可能!”喬念立刻否定了蕭衡的話。
她送給蕭何的東西,蕭何就算是不想戴,也絕不可能會送給蕭衡!
只是喬念這般強烈的否定,終於也讓蕭衡動了怒。
他站起身來,任由自己的手腕被喬念捏住,卻是一步一步朝着她逼近。
“爲何不可能?他不喜歡你送的東西,就便宜了我,不行嗎?”
喬念步步後退,眼神卻依舊堅定,“蕭大哥不會這麼做的!”
“你就這般信他?”
“是!這定是你偷來的,搶來的!斷然不可能是蕭大哥送你的!”
“偷?搶?”蕭衡一雙眸子瞬間陰沉了下來,“我蕭衡在你心裏,便是這麼個玩意兒?那蕭何呢?蕭何在你心裏,就是正人君子了?你憑什麼那樣信他,又憑什麼這麼不信我?”
看着蕭衡眼底若有似無的一抹哀傷,喬念卻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憑什麼?
憑她的直覺?
可這個回答對於蕭衡而言,顯然是不公平的。
深吸了一口氣,她終於還是冷靜了下來,鬆開了蕭衡的手,低聲道,“是我不好,我不該冤枉了你。”
不管是偷還是搶,這兩個字眼總歸是不好的。
堂堂的蕭大將軍,又豈會去偷,去搶?
聽着喬念忽然軟了語氣,蕭衡的心底終於涌起一抹喜悅來。
連着神情都開朗了不少。
卻聽着喬念接着道,“可這金剛菩提手串,的確是我送給蕭大哥的!我不知道你是從何處得來的……或許是撿的吧!可這的確是蕭大哥的東西,還請你還我!”
聞言,蕭衡的臉色再次陰冷了下來,甚至比方纔更甚。
他微微眯起了眸來,連着聲音都帶着冷意。
“是怕我動了怒,纔不敢說出你的心裏話?撿的?總歸就是不信我罷了!”
說話間,蕭衡一把將手腕上的菩提手串給摘了下來,“不過就是街邊幾兩銀子一串的便宜貨而已,你真當本將軍稀罕?你要,給你就是!”
說罷,蕭衡便是猛地一摔,將那手串重重摔在了地上。
竟是摔得那十幾顆金剛菩提籽四散迸裂。
喬念全然沒想到,蕭衡竟是會生這樣大的氣,再擡眸看他,卻見蕭衡亦是大步拂袖而去。
金燦燦的陽光落在地面上,偌大的屋內,就只剩下那十幾顆金剛菩提籽還在跳躍,滾動,好一會兒方纔平息。
喬念這才蹲下身子來,將滿地的金剛菩提籽一顆一顆地拾起。
卻也不知爲何,她忍不住擡眸看向早已空無一人的門口,心中隱隱不安起來。
莫不是,真冤枉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