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羅陽
次日，羅打開了窗戶。
屋外的陽光成功闖進這個絕對黑暗的房間。
羅伸了個懶腰，熬夜確實會毀掉第二天，他能感覺到自己還沒睡夠。不過在度過剛醒的那五分鐘懷疑人生的時間之後，羅還是決定下樓喝杯咖啡。
但是在即將踏出房門的時候，羅皺了下眉頭。
……
他回頭看向桌面上的那本素描本。
如果沒有記錯，昨晚它是合上的。
但是現在放在桌子上的素描本卻翻開了。
……
羅想了想，走到桌子旁。
素描本被翻開，平攤在桌面上，還有一隻鉛筆放在旁邊。
略微粗糙的紙面上寫了些字……
羅眉毛微微一挑，暗自點了點頭。
他知道誰來過了。
……
“這段時間我都在想，到底該怎麼稱呼你。”
“羅？哥哥？還是弟弟？你看，從生理學的角度來講，我比你早生成，按理來說我應該是哥哥，但事實上你現在是十六歲的年齡，而我卻停在了九歲，要這樣算的話，我豈不是得叫你哥哥？”
“我建議這個問題下次你可以諮詢一下咱們的那位心理醫生小姐姐。不過事實上，別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是一起在成長的，我也不算是停在了九歲吧。你不可能一直關着我，要知道我佔據主導的時間是九年，而你只有七年，我纔是主人！你關不住我的。”
“還有就是，你爲什麼從來不告訴別人自己的名字？羅陽不好聽嗎？這可是媽媽給咱們取得名字耶，我很喜歡這個名字的啊。還是說，你覺得我纔是羅陽，而你是羅？別傻了兄弟，咱倆就是同一個人。你不覺得這樣做很自欺欺人嗎？”
“你不敢去面對已經發生的那一切，就強行把我給分離了出來，這很不公平的啊。你自己無法承受的東西，全部都塞給了我！”
“看吧，那些痛苦，就像是一隻怪物，你不敢面對它，卻把我跟它關在了一起！”
“好在我比你要堅強得多，我吞掉了它，我就是你用怪物養出來的惡魔！”
“你以爲不去想，不去看，就可以假裝沒發生過？就可以一直把我鎖着？我告訴你，不可能滴~”
“不過我現在很開心，就不跟你計較太多了。因爲很快我就要回到那個生我養我的地方咯。”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去見一見咱們的心理醫生，好好地回報一下她這兩年來對你的幫助，要知道，如果不是她，我可不至於被你關這麼久！”
“好好努力壓制我吧，你佔據着主導的時間不多咯。”
……
這段話，使用中文寫的，執筆者還在文字的結尾處畫了一個奸笑表情的簡筆畫。
羅看着素描本上的字跡，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自己爲什麼現在會很困了。
在他昨晚睡着之後，另一個羅回來了。
他佔據了主導，並且在素描本上寫下了這些話。
羅反覆地看着素描本上扭曲顫抖的筆跡，他大概能夠想象到昨天坐在這個位置的那個人的臉上掛着的是怎樣一種癲狂的表情。
羅陽說的沒錯，他就是羅用痛苦養大的惡魔。
然而羅卻很平靜，他拿起筆在素描本上添了一句話：
“你的字真的醜。”
隨後，他合上了素描本準備離開，但想了一下，羅又把素描本翻開，讓它就攤開在那一頁。
順手用手機把羅陽寫下來的話拍了下來。
……
…
在喫早餐的時候，羅覺得應該把這張照片發給自己的心理醫生讓她幫忙分析分析，但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是不是應該把羅陽最後那句威脅的話給截掉。
不過再考慮了兩秒之後，覺得她作爲一個心理醫生，心理素質應該不會太差纔對。
就原封不動地把照片發了過去，並在圖片的後面備註了一句：“他昨晚出來了一會兒。”
羅咕嚕咕嚕地喝着自己的牛奶，回想着自己昨晚的事。
事實上，羅陽出現的時候，他是一無所知的。
他的雙重人格症狀屬於互相隔離的狀態，簡單地說，他與九歲的那個自己無法進行溝通，而當其中一個人格佔據了主導的時候，另一個就會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對於在被主導期間發生的所有事情是一無所知的。
這是最初心理醫生女孩對羅的情況作出的判斷。
因爲在曾經幾次羅陽突然出現的時候，羅都遺失了那段時間的記憶。
就像最近的那一次，他提起機槍大笑着想要掃射自己隊伍好不容易營救出來的一批人質的事情，事後羅自己是完全不知曉的。
俱樂部內部還因此發起了對於是否勸退羅這名會員的投票。
好在最終的投票結果還是讓他留了下來。
簡單的說，羅和他的心理醫生一直都認爲，他的兩個人格是處於相互隔離的狀態。
但是羅陽留下來的這些字，讓羅意識到的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和另一個他，並不是處於互相隔離的狀態。
因爲羅陽對於自己被封鎖的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非常清楚！
他知道羅有個線上的心理醫生，他知道那個心理醫生正在幫助他治療自己的雙重人格，甚至他連接下來羅會回國執行任務的事情都知道，那可是他昨天才得知的事情啊……
這說明了什麼？
他們並不是互相隔離。
被隔離的只有羅。
儘管是他在佔據着主導，但羅陽，那個扭曲的自己卻一直在角落裏看着？
……
就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的東西，他能不能看到了。
羅突然冒出這個很恐怖的猜測。
其實最初，他的心理醫生的判斷並沒有問題，他的症狀不屬於“並存意識”，因爲他從來都無法與另一個自己進行交流。
包括現在也是如此，羅陽想要與羅交流，也只能依靠在自己主導身體的時候把想說的話寫下來。
……
羅很認真地把盤子裏的全麥麪包片啃了個精光。
喫完早餐之後，他便把羅陽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暫時不會再去想它了，畢竟自己並不具備這方面的專業知識，而且作爲患者，他越是絞盡腦汁去想，情況可能會越亂。
而另一個原因是，他看到了牛仔發來的消息。
他得去接哈維派來的那位美女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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