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爲大商君臣爭一口氣
濟州，大商王朝帝都，白帝城。
……
一輪明月高懸，皇城內略顯寂寥，一位披甲武將扶着劍柄行走於月光下，隨行護衛只有寥寥兩人，步步沉穩的來到了文德殿前，單膝下跪，抱拳沉聲道：“武侯嶽昊，求見陛下！”
一名身穿金甲的御前侍衛上前，恭敬道：“君侯，陛下已經休息了，要不……明天再來？”
“臣有十萬火急的軍情！”
武侯劍眉星目，道：“必須要見陛下，就在今夜！”
“這…”
御前侍衛一臉爲難，道：“陛下睡前下旨任何人不得打擾，君侯，要不您……”
武侯當即再次一抱拳，雙拳撞擊之聲如雷，十一境天元境武夫的聲威奮烈，沉聲道：“臣嶽昊，求見陛下！”
“君侯，您這……”
一羣御前侍衛無比焦急，生怕受到這位性烈如火的武侯的牽累。
“陛下！”
嶽昊再次沉聲道：“北方軍情萬急，臣求見陛下！”
就在此時，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身穿金色睡衣的中年人走了出來，長得儀表堂堂、不怒自威，一身皇者霸烈之氣，徑直走到了大殿前往，一屁股坐在滿是積雪的金階上，皺眉道：“武侯啊武侯，這大半夜的不讓朕睡覺，到底什麼事？”
嶽昊急忙抱拳跪地：“臣魯莽，求陛下恕罪！”
“好了！”
大商皇帝一拂袖，笑道：“說說吧，到底什麼事，能讓武侯你這麼火急火燎的進宮，想必不會是什麼小事吧？”
“陛下英明。”
嶽昊起身，道：“剛剛收到前方死士拼死刺探回來的飛魚傳書，就在半個月內，北方四族都在祕密從北方調遣兵團南遷，此外，數十位乃至上百位上五境妖族、魔族、鬼族強者都已經離開了巢穴，所有的跡象都已經表明，以妖族爲首的北方四族，就要強攻雪域天池了。”
“哦？”
皇帝眯起眼睛，笑道：“楚懷昔擋得住嗎？”
“必定擋不住。”
嶽昊沉聲道：“天池軍的總兵力一共也就不到萬人，就算是加上六大殿帥的一些援兵，雪域天池的兵力也不會超過五萬，一旦北方四族大軍壓境，天池嶺恐怕連三天都守不住。”
“知道了。”
皇帝皺眉道：“武侯有什麼想法？”
嶽昊緩緩上前，示意所有侍衛退下之後，恭敬抱拳道：“奇襲！”
“奇襲？”
皇帝訝然：“北方四族的絕對實力遠遠超過我們，此時奇襲，與飛蛾撲火有什麼區別？”
“有區別！”
嶽昊沉聲道：“陛下這麼想，妖族自然也這麼想，據臣這麼多年的觀察，妖族軍隊擅長於攻伐、劫掠，但卻不擅長於防禦，妖族連一座像樣一點的城池都沒有，一旦我們率先奇襲的話，效果必然超過被動固守！”
“知道了。”
皇帝思慮了很久，擡頭看向對方，道：“武侯打算如何奇襲？”
嶽昊抱拳道：“從北方三州抽調兵力，從雲州抽調五十萬雲州鐵騎，從燕州抽調二十萬燕州戰甲，再從寧州抽調二十萬寧州戰甲，以最快速度在扶蘇長城以南集結，然後兵出古淆關，繞開妖族前鋒軍團，直擊中軍，一舉擊潰妖族主力，妖族一敗，魔族、鬼族以及那些精魅自然也就不足爲懼了！”
“這樣……”
皇帝沉吟一聲，再次想了許久，道：“這件事，需與文侯商議！”
“陛下！”
嶽昊咬牙道：“文侯與臣主張不同，在朝堂上早就已經勢如水火了，若是陛下與文侯商議，這奇襲一事就會再次成了空談，臣之所以只調集北方三州的軍隊，也只是因爲想要繞開文侯這一道，否則的話，再加上二十萬梁州鐵騎、二十萬雩州鐵騎，妖族必然被我大商王朝殺得肝膽俱裂！”
皇帝皺眉不語。
“陛下！”
嶽昊當即下跪，道：“臣願以項上人頭作保，若是奇襲不成，臣便不會活着再踏入大商的疆土，妖族南下的勢頭已經如此明朗，如若按照文侯的策略，步步爲營的死守，最終一樣是一個死，與其如此，爲何不放手一搏？”
他皺眉道：“文侯是讀書人出身，但我嶽昊不是，我是兵家出身，講求的就是一個出奇制勝，此時不用奇，人族就絕無機會擊敗妖族了！退一萬步，將戰場選擇在妖族的疆土上，總比把戰場選擇在大商境內要好，戰火若是燒到大商，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大商國運必定一落千丈。而若是奇襲，就算是我嶽昊敗了，文侯也一樣有重整旗鼓的機會！”
“武侯啊……”
皇帝神色中透着無奈與悲慼：“你真的……這麼想的？”
“是！”
嶽昊沉聲道：“嶺南之盟一直被天下人詬病，直到今天依舊有許多人指着我們大商君臣的脊樑骨，說我們是一羣軟骨頭，只知道媾和，從未想過與妖族決戰，臣願以自己的一條命，向這個天下指着我們大商脊樑骨的人證明，大商有人敢戰，有人願戰！”
“知道了。”
皇帝深吸一口氣：“朕準了，調兵、糧餉、出擊，一應大事全由武侯做主！”
“多謝陛下！”
武侯轉身就走。
“愛卿……”
皇帝看着對方的背影：“這就走了？”
武侯沒有回頭看皇帝，只是緩緩揚起拳頭，道：“臣這一去，要爲大商君臣，要爲人族天下，爭一口氣！”
……
雪域天池。
一天天豐足的日子過着，林昭一邊練拳一邊練劍，拳法越來越高，而蘊劍湖中的那一團銀色劍泥已經被蘊劍湖給溫養成了一道劍胚的模樣，這就是林昭平生的第一把飛劍，來自於二師姐的贈予，劍胚的品秩相當高，至於到底有多高，他也說不清楚。
這把飛劍，林昭取名爲明月，十分貼切。
或許是因爲練劍的原因，林昭整個人的氣質都在一點點的改變，眉宇之間自成英氣，唯有一雙眸子依舊清澈，再加上不必要再穿破舊衣服之後，談吐也發生了一些改變，整個人的氣質都已經開始有點脫胎換骨的感覺了。
有百味軒在，他如今不必再去釣魚了，每天只是在家裏練拳、立劍樁溫養劍意，累了就進屋，召喚出明月，用那一塊青炘巖煉劍，頓時原本看起來笨拙的飛劍開始出現了鋒芒，越來越鋒利，已經很有一點看頭了。
這一天，林昭正在院子裏練拳。
一陣風，把黃庭遇給送進了院子。
“老黃！”
林昭立刻抱拳。
“不錯不錯！”
黃庭遇看着少年武夫的模樣，笑道：“林昭，前方又有戰事了，楚帥命令我召集你回營，今天天黑前能返回營地嗎？該帶的東西都帶上。”
“是！”
林昭立刻抱拳道：“我這就收拾東西！”
“好。”
不久後，林昭收拾了行囊，給小石頭、小酒兒留下了不少生活所需的用度，讓他們不必開伙做飯，直接去百味軒喫飯就行，三掌櫃這點面子還是有的，於是，就在黃昏時，少年再次揹着古劍與一柄長劍前往天池軍營地。
跟着老黃，進了楚懷昔的帥帳。
楚懷昔、陳雨，以及破陣營統制劉平、奮威營統制王姜，還有折戟營統制張邯，幾人都在。
“林昭。”
楚懷昔起身，道：“上一次，你的殺敵數相當多，按理說……當個百夫長都不成問題了，但是你是個新兵，又太年輕，怕是無法服衆，所以……我與雨殿下決定擢升爲鐵步營的一位什長，此次下北山，去執行擊敵任務。”
“是，楚帥！”
“老黃，帶他去。”
“是！”
……
來到鐵步營時，林昭見到了自己的麾下九人，有老兵也有新兵，彼此之間都還算是熟悉，上次林昭揮拳殺食屍鬼的景象這羣人都是看到的，所以沒有什麼不服，紛紛抱拳：“參見什長！”
林昭點點頭：“收拾行裝，準備出發！”
“是！”
鐵步營一共出動了兩百人，由兩名百夫長統制，其中又有四名都統50名戰卒的校尉，之後則是包括林昭在內的二十名什長，軍中上下級制度極其森嚴，而林昭則沒有什麼不適應的，生在天池嶺就意味着必定要打仗，既然如此，心頭早就已經接受一切了。
次日，兩百人抵達九丈原。
九丈原，天池軍與妖族、魔族軍隊之間的一片區域，從上次大戰之後，事實上九丈原就淪爲了一片緩衝地帶，今天被妖族佔了，明天天池軍搶回來，後天又被妖族攻佔，雙方你來我往，小規模戰鬥不斷，以此來各自證明都沒有妥協，彼此相當默契。
黃昏時，林昭踏入九丈原。
這時，一名乘風營飛騎疾馳而至，與百夫長說道：“前方的林子昨天夜裏還屬於我們大陳王朝，今天一早就被妖族給搶回去了，他們的人數不多，大約三百名妖族士兵，其中並沒有什麼修爲太高的，黃庭遇老帥命令你們今天入夜之前必須把這片林子搶回來，打通與兩翼山崗的通道！”
“知道了！”
……
一名百夫長回眸：“兄弟們，趁着天還亮，跟我上！”
衆人紛紛提起盾牌、長劍，跟着一起朝着前方衝了過去。
林昭看着前方地形，有林地有山崗，整體像是一個葫蘆口，鐵步營的兩百人一旦殺進去恐怕會相當擁擠，而妖族軍隊如果派遣重兵兩側關門，則鐵步營的兩百人就危險了。
“不太對。”
林昭皺了皺眉，上前對百夫長道：“大人，妖族佈防陣地的中間恐怕會有貓膩，我想帶人從中間插上去，方便馳援兩側，可以嗎？”
“可以，去吧！”
“是！”
林昭提劍翻身，對自己率領的一行人道：“跟我走，咱們從中間過去。”
少年提劍，率領九人，直奔葫蘆腰位置，如果這片林地地形是棋盤，那麼這個位置就是天元位了，馳援與遏制，都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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