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沒有雨的雨水时节
只是瓦檐就是普普通通的青瓦和角檐,门窗已经让木匠开始做了,是云纹的长窗,殿门已经在涂朱漆了。
两侧的墙上刷有白灰,后面還会請画师来描绘壁画,殿中设计成会垂下大量的白色帐幔的样式,风一吹犹如云境。
一到黄昏的时候做工的匠人和挑夫们就迅速离开,不過這個时候另外一個身影却会悄悄来到這裡。
是云中君神巫。
所谓神巫,其实是山民们经過精心挑选的用来承载神灵力量的躯壳。
神巫从某种意义上来說并不算是人,当戴上面具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一個连接着上古神祇和人间的媒介与通道。
而云中君的神巫看上去高挑健美,对于這個时代的来說可以称之为鹤立鸡群,其有着一头和云中君稍长一些的短发,不知道是本来就這样,還是听說云中君的模样后改成了這般。
每天落日时分神巫都会来到云壁向神祇焚香祷告,日复一日不曾停歇,甚至時間步骤都从来沒有任何差误。
开始的时候,不過是向神祇问安和赞美。
不過近日裡,询问的便是另一件事情。
“云神啊!”
“为何每日裡都会降下神雷,可是有什么谕旨要传达给人间?”
“亦或者,您是在警示着芸芸众生有恶事将要发生?”
江晁刚开始实际上是听不懂山民的话的,倒不是說对方的语言是另一個体系,只是口音差别有些大,所以這些都是由望舒来告诉他的。
不過听着听着,也就渐渐习惯了。
但是此刻,江晁能有什么谕旨要传达。
总不成。
告诉对方說自己是在练习“掌心雷”仙法,准备去山裡打個大长腿野兔尝尝。
只是今天从云壁后面不远处经過的时候,望舒突然叫住了他,江晁立刻停下了脚步,通過收音机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黄昏落日从外面投射进来,头戴面具的神巫跪在玉璧之下,细腻的耳垂上日月双坠在摇晃,在夕阳下隐约闪耀着金点。
神巫的声音很清朗,有着南国的语调又有着山民的直率。
“今天不是问你为什么降下神雷,是求你办事了。”
收音机贴在耳边,望舒說明了外面的情况,
說完,她還“贴心”地提醒了一下江晁。
“我悄悄观察了一下,沒有带鞭子来。”
望舒還记得江晁之前說過的话,若是神仙不下雨的话,就拿鞭子抽他。
江晁:“他们要云中君办什么?”
望舒:“要你让老天爷下雨。”
凡人活得不容易,下雨下多了不行,不下雨也不行。
說到這裡的时候,望舒的声音裡充满了看好戏了的音调:“你准备怎么办?”
江晁:“给他们下雨。”
望舒:“真的下?”
江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谁让我穿了他们送的衣服,而且這個刚好我能办。”
望舒确定了江晁是认真的之后,她有些好奇地问江晁,他准备怎么下雨。
望舒:“能办,怎么办?”
望舒对江晁刮目相看,莫非他真的是神仙。
江晁:“這個好办。”
望舒:“這可不好办。”
望舒给江晁详细解說了一下,需要制造一场大范围降雨需要什么样的條件,以及什么样的设备。
而這些,都是他们目前不具备的。
江晁很淡然:“你看着吧。”
望舒很好奇:“难不成你還真的会呼风唤雨啊!”
望舒的好奇甚至已经从收音机裡传递了出来,她很想要看看,江晁到时候是怎么個让雨落下来的。
江晁接着往前面走,這個时候望舒又說起了一件事情。
“对了,有人過来烧香的时候,說還希望你能够驱逐旱魃!”
江晁刚刚迈出的步伐又停了下来,這下轮到他感觉到惊奇。
“旱魃?”
“這裡還有這东西?”
一時間,江晁還以为自己莫不是真個穿越到了有神仙精怪的地方来了。
江晁:“你看到沒?”
望舒:“我看到了。”
江晁:“旱魃?”
望舒:“是只很特别的猿猴。”
江晁明白了,然后接着问道:“它在哪?”
望舒:“不過它跑得很快,离开了我的监控范围,反正和我們无关,后面我就沒注意它。”
江晁:“那這個我就沒法了。”
望舒揶揄他:“你可以让老天爷下雨,却奈何不了一只猴子。”
江晁說:“玉皇大帝還被猴打過呢!”
神巫焚完香,又提着香炉在云壁内内外外熏了一圈,之后踏着特定的步伐,赤足就像是踩在莲花上一步步走向外面。
最后,一点点消失在了竹林中。
月上树梢,银光铺地。
而這個时候,披着云霞神袍的“云中君”走了出来,那神巫刚刚提着香炉熏過的香气還残留着,丝丝缕缕地绕過他的长袖。
夜晚,這裡便是独属于云中君一個人的界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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