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在混沌漂流的那些年
如同手藝高超的匠人，在用刻刀精心完成一個作品。時間久了，板磚的表面出現了一道道神祕大氣而有若隱若現的古樸銘文。
這銘文是被混沌所印刻，是被道則所打磨。記錄着的是混沌之中一條條亙古不變的本源大道。
任何不朽屬性的物體或多或少在混沌中都會出現同化的現象。這是道的融合，這是混沌給予的饋贈。
黑色長方體是混沌爆炸，世界生成失敗的產物。按理說，那場意外而又壯麗的大爆炸，是造物的偉力。新的世界本來隨之生成，然後逐漸壯大，直到某一天在混沌中也佔有一席之地。可是，虛空的殘酷也同樣在無聲的訴說着，彰顯着他的威力。有和無是相生的，母與終是對立的！
作爲世界開闢失敗的殘留物，黑色板磚應該是本源消散，徒留軀殼的世界殘存體。如果說，此時的它對張垚來說還有什麼作用的話，那麼姑且可以看作是一個載體，可以容納任何法則，也可以看作是個軀殼，相對永恆不朽。
直白點說，沒有張垚和他的融合，他就是個比較大的混沌垃圾，嗯，沒錯，也可以不客氣的說是個大個的黑色板磚。真是稀有而又廢物的這麼一個東西。
有了張垚就不同了，他變成了一個有意識的，高大上的混沌垃圾。一塊會說話的大板磚，嘖嘖嘖，也是垃圾。
唯一值得開心的是，張垚的身體與靈魂與之融合，合二爲一，都帶有了那麼一絲萬劫不滅的屬性。不過這不滅屬性到底來自黑色閃電還是黑色板磚，還真是不太好說。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張垚的生命形態，大踏步趕超了所有修仙者前輩的追求，變爲了一種另類意義上的長生種。但，他失去的卻是進化的方向阻隔，以及向上的道路斷絕！
現在的張垚可以永無止盡的沉淪，而且不用擔心會消亡。但對於問心之中他來說，無間地獄，不過如此！
混沌是廣袤無際的，神奇也是存在的，只要你存在得夠久，總不會永遠孤寂着。
張垚的醒悟，看似毫無道理，但也很好理解，一個二十年的生活經歷，就算你演化無間地獄使之沉淪，他又能怎樣？時間是毒藥，但也同樣是解藥，萬劫不滅可不是說說而已。
看穿了也就悟了，醒來是必然的。
伴隨着張垚的正常認知的恢復，他開始打量起自己的新身體——黑色大板磚。他記得原來的這玩意兒，光滑而又平整，像極了磚頭。而現在，不知不覺中，他的身體的外部出現一條又一條古樸大氣的銘文道則，他立刻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一瞬之間對於這板磚的排斥也少了幾許。
細細一看，好了個去，有1500多道，這要放沒穿越以前這是什麼個概念？這是拔火罐給你弄了1500個罐印子，這是刮痧給你剮了1500到血棱子。
這銘文雖然很好看，但張垚心裏還是覺得不舒服，感覺自己像個抖M。不過他下面連個握把都不帶了，還去在乎什麼取向問題？神經病吧！都是浮雲，浮雲。
張垚發現了這銘文的生成似乎還在繼續，於是乎一種另類的自殘紀年法誕生了。一道銘文道痕他稱爲一個混沌年。
這麼一想，他舒服多了，原來本大爺也是在混沌之中縱橫來去了1500年的大板磚了。
混沌之中的奇異深深吸引了張垚，這是無法想象的瑰麗。這渾然天成的造物根本不是單靠語言就可以描述的。
張垚遇見過植根於混沌的大樹，通天徹地的那種，只是一片樹葉就大過了張垚不知道多少；遇到過花朵，花開二十四蓮，蓮蓮不同；還遇到過飄來飄去的小草，一不留神，就能劃開混沌空間遠遁而去；
還遇到過詭異混沌潮汐漩渦，被捲入之後從極遠的地方又被吐了出來。他還在有一個清澈透明湖泊中洗過澡，美其名曰混沌溫泉。也搭乘過混沌風暴牌機動車，隨着那橫行肆虐的風暴掃起一片又一片的混沌塵埃！
直到有一天，張垚見到活人了。也不能說是人，類人形生物，主要是那反關節處凸顯的骨甲和頭上的兩隻尖角實在是不符合張垚的審美。
張垚細細觀察着由遠處急速飆來的人形生物，那不符合張垚審美的霸氣的外形彰顯出來者的強大與霸道。
這還是這麼久了張垚第一次在混沌中見類人型生物，以前好像還見過一隻好像九頭鳥一樣的東西來着，不過他確定那不是一隻好鳥，因爲那鳥連石頭都想喫！我滴個乖乖，要不是跑得快，現在的張垚應該大概率是一堆鳥糞了。
俗話說得好，看山跑死馬，更何況是這無艮的虛空混沌。感覺挺近的距離兩人卻遲遲沒有相遇。
直到真的快臨近了，張垚才發現，喲，這哥們兒還長得挺好看的，劍眉星目，威武雄壯，人模狗樣啊。張垚發現自己有點酸了，都是混沌裏的漂流者，憑什麼？我就得是這鬼樣子？
不過，相逢的喜悅壓過了心頭的這一絲絲不適。近了，近了……
“可算是見着活人啦！”張垚興奮的大喊了一聲。沒有經歷過沙漠獨行的人，無法想象迷失已久的行者，在見到綠洲水源的那一種心情。雖然這麼形容不太準確，可這也從一定程度上可以表現出張垚的喜悅與激動。
張垚預想的開場白是這樣的：
“人生處處是相逢，道兄敢問是何方人士啊？”
“見君如故，在下也是混沌中漂泊已久的可憐人，相逢即是有緣，你我二人合不把臂同遊這無盡混沌！也是一樁樂事。”
“哈哈哈哈，美哉美哉！”
“當孚一大白！”
但是，你以爲的你以爲就真的只是你以爲。本以爲的開始或許因爲某種原因早已註定了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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