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掌家的方法 作者:万俟司灵 柳闻莺在茶房裡就一碗姜茶的功夫,老爷苏照已经要离开碧梧阁了。 柳闻莺這边恰好走到门口,和翠星一块扶着冬日裡换上的厚实帘子,恰好看清了出来的苏照。 這苏照刚過而立,生得是一副极好的皮相,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走动时衣袂翩跹,恍若谪仙。 柳闻莺直接给看傻眼了。 “爹爹慢走。” 只是他冷着一张脸,在发现身后苏媛出门相送时候只淡淡一句“回屋裡去吧,外面冷”,便在小厮撑着的伞下离开了碧梧阁。 “是。” 之后,苏媛起身,转過头便收敛了脸上温和的神态,冰冷疏离的神情和她亲爹一個模子裡刻出来似的。 這是真父女。 柳闻莺如是感慨。 “黄柳、翠星都进来吧。” 听见苏媛的声音,柳闻莺便跟着翠星进屋,只抬眸那么一瞥,她就看见了站在边上的红袖手裡正捧着一個册子。 苏媛书房裡的器物摆件柳闻莺都记得清清楚楚,红袖手中捧着的册子不论是尺寸還是封面样式都是她不曾见過的。 那册子的封页上還用了上好的缎子包裹装订,红金交织的纹理看着又显眼又有些喜庆。 适时,苏媛也开口說道:“黄柳,這桌上点心你带下去给她们分了吧。红袖,帮我把這母亲的嫁妆单子好好收起来,等日后天气好了,再和我去库房清点一下。” 嫁妆单子? 苏媛生母的? “啊……是。” 柳闻莺回神,端着茶点往外走的脚步比平日裡慢不少,可就這样到最后她都沒有再听见什么關於嫁妆的事情。 与此同时,柳闻莺也将自己听见的消息第一時間同步到了家族群裡。 lt相亲相爱一家人(3)gt 妈妈(吴幼兰):为什么现在忽然给了啊? 老爸(柳致远):這大小姐嫁妆单子在老爷那裡? 女儿(柳闻莺):你们把我想问的都问了,我该說点什么? 柳闻莺其实心中也隐隐有些猜测,或许苏照将苏媛亲生母亲的嫁妆单子拿過来的事情就是和昨晚有关? 就在柳闻莺在這纠结的时候,她已经将茶点带到了茶房,数了数点心個数。 這装点心的碟子小巧精致,看起来点心满当当的堆在碟子裡,這细细数来裡面就四块。 她将红袖和翠星一人一块先留了出来,剩下的两块,柳闻莺将另外三名二等丫鬟喊来了茶水间一起分享。 虽沒說這两块点心四個人怎么分,但赭玉与杏蕊两人是分着一块吃的。 而紫竹,直接拿了一块。 至此,這点心盘子就空了。 赭玉和杏蕊都是老实性子,前者善针凿刺绣,平日裡管理苏媛的衣裳,早晚进屋裡伺候,但是本身就是個闷葫芦。 后者是老太太院裡小厨房的灶台娘子林娘子的女儿,会做些吃食。 只是如今碧梧阁沒有小厨房,杏蕊目前還沒有展现身手的机会,经常在院子裡和三等丫鬟们混在一块干着些杂活,沒有近身伺候的机会。 在主家面前露脸少,二人過得自然是低调的,对此,她们二人除了对柳闻莺抱以同情的目光以外也做不了其他。 紫竹一口咬下大半的糕点当着柳闻莺的面吞下,然后又斜了眼虽然沒說话,但是心裡指不定怎么說她的二人便道: “人家可比咱们日子舒服,先前還吃了個橘子呢,在這可怜人家吃不上半口点心的,還不如可怜可怜自己呢” 紫竹說完還哼了一声,柳闻莺也沒想到先前橘子這事被紫竹看见了。 “這橘子是大小姐赏给我一人的。如今這点心,小姐明确說了分给大家的,這裡面自然也包括我。” 虽然柳闻莺也不馋這一口点心,但是紫竹非說這样的话,這搞得像是点心沒那么金贵自己就拿出来和众人分享,橘子那种好东西她就吃独食呗? 柳闻莺继续道:“上次小姐赏了紫竹姐姐两尺缎子,我也沒见姐姐你拿出来和姐妹们分一分、好歹搞個一人一块帕子之类的啊。” 柳闻莺直接将苏媛赏下来的水果和那些物质赏赐相提并论。 都是给個人的,谁還往外掏不成? “莫不是,日后大小姐赏给咱们自己的物件都得拿出来些分给旁人不成?” 柳闻莺這么一說赭玉和杏蕊对视一眼立马看向紫竹都带了些警惕。 她们俩可比不得在苏媛近身伺候的丫鬟。平日裡得到的赏赐就不多,到手了還要再分给旁人? “大小姐喜歡黄柳……给個橘子吃怎么了?” 赭玉终于开口了,杏蕊紧跟其上:“那蜜桔小姐若是赏给我,我定是要一点不剩全吃进肚子裡這才不负小姐的好意。” “你们!” 紫竹看着這平日裡跟個哑巴似的俩人今日居然开口背刺自己,当即柳眉倒竖,胸膛起伏的厉害。 柳闻莺都做好了待会和紫竹吵架动手的准备了,谁知道紫竹却只瞪眼撂下一句“一群落井下石的王八羔子,我呸!”就跑了。 只留三人在茶水间裡面面相觑。 “落井下石是怎么回事啊?” 柳闻莺想起了紫竹的话,不解地看向了赭玉和杏蕊。 对上柳闻莺那圆溜溜充满探知欲的眸子,赭玉默默低下头啃着手裡那点子点心。 倒是杏蕊纠结地抿了抿嘴,最后還是小声解释道:“魏妈妈昨夜因管事不利被调去后院看管浆洗去了。” 嚯這消息瞒得够严实啊! 柳闻莺先前都不知道的。 柳闻莺心裡赞叹着杏蕊也是個消息灵通的,对方此时却又想起昨晚她告假回到了她太太院裡她那边屋子,本是打算晚上母女之间說点体己话的。 谁知老夫人那裡闹了大半宿,她還在老太太院裡吃了一夜的瓜。 杏蕊是真沒想到,那二太太素日裡寡言少语,跟個泥塑的菩萨似的,昨日居然爆发出了那么大的怒火,還說了那些话。 這要不是最后大太太忽然晕厥過去,還不知要如何收场。 “都說我刻薄下人,說什么府裡用度与以往差别甚大。 自我接手公中,账面上的银子就那些。不仅是赏秋宴,入冬之后還有各家官眷之间的冬酒邀請,到了年底更是一大笔人情往来。 我自己将管家时期的每一笔账记得清清楚楚,老太太都是過了目的,今日大伯也可以亲眼瞧瞧。 是了, 婆母掌家时,自是有婆母的办法; 嫂嫂掌家时,也有嫂嫂的办法; 我只不過是個孀居多年的寡妇,娘家也不過是個教书秀才,可沒那么多嫁妆私产去填补公中這账上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