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以後叫先生
“你也別想着回去了，好好看清楚，上面是什麼內容。”
顧嘉許感覺喉頭癢癢的，捂着喉嚨去看手機上的新聞。
在看清楚那一刻，他只覺得心如刀絞。
原來他已經昏迷了一個多星期，而姜如月壓根沒想起自己，正跟賀清辭出現在醫院產科。
標題更是刺眼。
——著名女企業家姜如月懷有初戀身孕，初戀賀清辭貼身照顧。
顧嘉許捂着喉嚨的動作一頓。
姜如月居然懷孕了，還是賀清辭的……
那一刻，顧嘉許只覺得渾身鮮血朝着喉嚨涌去，彷彿想要將他徹底吞噬一般。
下一瞬間，一口鮮血徹底噴了出來，他重重往後墜去。
顧嘉許說不出來話，整個人也透着淡淡的死意，任由蠱蟲在身體裏肆意遊蕩。
賀綰綰站在牀邊，滿意看着躺在那的顧嘉許。
顧嘉許渾身血脈鼓起，正泛着詭異的黑色，在她眼裏，就是一個極其完美的藝術品。
“顧嘉許，你放心，一年之後，我就會放你離開，到時候還會給你一個全新的身份，知道嗎？”
聞言，顧嘉許睫毛動了一下，隨即緩緩閉上眼睛。
之後的日子裏，顧嘉許都變得十分順從，只要是賀綰綰端來的東西，他連看都不看，直接就喝了下去。
漸漸的，顧嘉許肌膚白得過分，甚至透着一陣陣青白色。
或許是因爲藥物緣故，顧嘉許頭髮長得很快，幾乎都已經快及腰，甚至掩蓋掉那雙眼眸。
但儘管如此狼狽，但顧嘉許宛若安靜的神靈，坐在那充滿悲憫與憂鬱。
這天，顧嘉許穿着粗布麻衣在院落裏幫忙打掃衛生，賀綰綰從外面回來，手中還提着一大包生活用品。
顧嘉許看見那極具現代化的物品，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垂下眼眸苦澀一笑，這段時間給賀綰綰試藥，顧嘉許記性都有些不太好了。
有時候也不知道究竟該做什麼，就這樣枯坐在院子裏，就算下雨也不知道躲避。
不過他也沒地方可以躲，因爲腳上那鐵鏈沉重得厲害。
賀綰綰將東西放在石桌上，盯着顧嘉許看了很久，忽然開口來了一句。
“顧嘉許，你的死訊已經傳開了，姜如月打算給你舉辦追悼會，你想去嗎？”
才短短半個月，顧嘉許就已經瘦了很多，看起來和之前截然不同。
就算姜如月站在他面前，恐怕都難以認出這個頭髮快及腰的清瘦男子是顧嘉許。
賀綰綰擡起顧嘉許下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想去參加追悼會嗎？”
顧嘉許眉頭微微一皺，參加自己的追悼會？這種事情還真是……
“在哪舉辦？”
最後顧嘉許還是嘶啞着聲音開口。
這是顧嘉許半個月來說的第一句話。
賀綰綰聽聞這話，眼神中滿是邪魅與冰冷。
“我可以帶你去參加追悼會，但你必須保證不會逃走，否則的話，我就可以催動蠱蟲，讓你生不如死。”
顧嘉許微微仰頭看向她，點了點頭，就當做是同意了，之後沒有再說一句話。
如今的顧嘉許如同一具空空蕩蕩的軀殼，任由賀綰綰操控。
他心裏苦，但沒有地方傾訴，只能自己一個人將這些痛苦與折磨嚥下去。
因爲沒辦法反抗，所以他選擇保持沉默，以這種卑微可憐的方式反抗。
之後，賀綰綰居然真的打算帶顧嘉許去參加了追悼會。
追悼會居然是在姜家村舉辦的，就在山腳下，顧嘉許每日都能看見的。
他站在院子邊緣，就能看見底下大片大片飄揚的白色，應該是追悼會要用的。
顧嘉許還看見追悼會門口停留了不少車，上面走下來一道又一道身影。
雖然他看不清楚究竟是誰，但還是努力去辨認，每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都讓顧嘉許感到心緒波動。
是王凱嗎？
還是主任，或者嬌嬌？
他滿懷期待，最後又化作絲絲點點的愁緒，將整個人慢慢吞噬。
自己明明還活着，可在所有人眼中，他已經死了，甚至來參加所謂的追悼會。
那一刻，顧嘉許的心就像被挖了一個大洞似的，早就鮮血淋漓。
賀綰綰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顧嘉許，你最好老實點。”
她話音落下，就搖晃手中鈴鐺，清脆響動讓體內那安靜的蠱蟲開始翻江倒海。
顧嘉許的五臟六腑就像被刀子一下一下攪動着，整個人疼得幾乎都站不起身。
他直接半跪在地上，身軀止不住顫抖吐出一個字。
“好……”
鈴鐺聲停止後，顧嘉許這才滿身大汗躺在草地之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
儘管如此，顧嘉許還是沒有說出一個字。
等顧嘉許恢復一些後，賀綰綰給他穿上黑色長裙，梳了一個麻花辮，又戴着鴨舌帽和口罩，幾乎遮擋整張臉。
賀綰綰露出滿意笑容，緩緩牽住他的手。
“這樣的話，就沒有人能認出你了。”
顧嘉許露出那雙眼眸深邃又憂鬱，垂下眼眸時，睫毛濃密捲翹，倒是比女孩子還更好看。
很快，賀綰綰就牽着顧嘉許的手出現在山腳下，一步步走向追悼會。
顧嘉許安靜在周圍掃視，看見哭得眼睛紅腫的王凱，還有眉頭緊鎖的主任。
顧建國正在跟人開心攀談，而顧嬌嬌穿着寬大的麻衣跪在那。
他漸漸靠近，就看見站在門口的姜如月，朝着每個前來的人點頭示意。
明明姜如月依舊穿着黑色，可渾身就是散發着憂鬱與哀傷。
顧嘉許一直盯着姜如月，目光一寸寸描繪着她的五官輪廓，眼尾漸漸泛起紅色。
緊接着，他目光又落在姜如月腹部之上，依舊平坦。
但有人靠近時，她會下意識護住腹部。
顧嘉許看清楚那一瞬間，心口苦澀到了極致，在心中安慰。
“恭喜你懷孕了，但孩子不是我的。”
賀綰綰牽着顧嘉許靠近，說話語氣中帶着一些哀傷。
“姜總，請您節哀。”
姜如月垂眸輕笑，之前的一切糾葛好似都沒那麼重要的。
她再次擡眸，忽然就看見眼前的女人。
就算女人沒有露臉，可那高挑清瘦的身軀，渾身憂鬱的氣質，依舊讓人挪不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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