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張導昨晚忙活了半晚,剛起牀，手機就瘋了似的叫了起來。
張導拿過來一看，是個陌生號。
剛一接通,李文輝就劈頭蓋臉地質問：“那個熱搜是怎麼回事？”
張導剛起來還有點懵，“什麼熱搜？”
“今早的熱搜！”
張導打開微博一看,滕森總裁潛規則《超級男模大賽》黑幕林楓稱：我是專業的三個話題擠在熱搜前十。
突如其來的三條熱搜讓張導懵了,“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真是好回答！”李文輝咆哮起來，“你知不知道大賽現場視頻泄露出去,會造成什麼後果？！”
“我告訴你,你攤上事兒了！你攤上大事兒了！”李文輝咬牙切齒。
“這次的事情如果影響到模特大賽,滕森不會放過你的，其他投資人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最好給我快點拿出一個合理的處理方案！！”
李文輝說完,就掐斷了電話。
張導懵了好半晌。
又趕緊打開微博，把三個熱搜話題都仔細看了一遍，心裏慌的不行，又隱隱有種興奮的感覺。
他在這一行幹了十多年，對某些風氣實在看不慣，但爲了生計,又不得不向資本家低頭。
這次節目組黑幕爆出來，就好像終於撕開了資本家的醜惡嘴臉，這讓他內心隱隱有些興奮。
但更多的還是慌張。
因爲他畢竟只是個小導演，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還指着他喫飯呢，要是這次事情鬧大難以收場，他在這行也混不下去了。
張導趕緊洗漱了一下,匆匆趕往節目組。
節目組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昨天在錄製現場,有主辦方的工作人員,投資方的幾個代表，還有製作組的工作人員。
那個手機拍的林楓的現場視頻，也不知道是誰拍的，根本查不出來。
現場倒是安裝了攝像頭，但是當時正在錄製節目，除了T臺周圍的燈開着之外，其他後排的燈都關了，黑咕隆咚的，什麼都看不清。
這事兒根本無從查起。
滕森現任總裁董克天，因爲那條滕森總裁潛規則的熱搜話題，很多網友們不看內容，人云亦云，只看個標題就跑來他的微博下攻擊他，罵他老不要臉，罵他同性戀騙婚，咒他得艾滋。
甚至有些網友還跑到滕森的官博下“揭發他的罪行”。
董克天看的哭笑不得，又十分生氣，這個李文輝，要不是被網友扒出來，他都不知道對方表面上看着人模人樣的，背地裏玩的這麼開。
簡直有損森騰陽光積極的正面形象！
李文輝還沒趕到節目組找張導算賬，就先接到了頂頭上司董克天的電話。
董克天倒也沒發火，但說出的話卻讓李文輝心驚膽戰。
董克天說：“文輝啊，你要怎麼對付一個小模特這我不管，但是你要記住，你代表的是騰森，要是搞砸了這次模特大賽，影響了森騰的品牌形象，我相信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那幫董事不是好糊弄的，這事兒你兜不住，我也兜不住，咱們誰也沒有好果子喫。”
李文輝這個時候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驚恐地支支吾吾：“董總，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處理好，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隨後李文輝先花重金撤了熱搜，又託多方關係，費力地製造模特大賽的正面新聞，用輿論引導普羅大衆對這件事的看法。
後又發了一個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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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對那些騷/擾男祕書，潛/規則男模特，以及裙批全部闢謠，“禿頭照”他暫時顧不上了。
最後關於首播剪輯，他暗指都是製作組的鍋。
發完了這個微博，李文輝讓祕書時刻注意着網上的動態，然後匆匆趕去了錄製現場。
彩排已經結束，就要開始正式錄製第三輪了，導演組那邊卻遲遲不見人。
過了十幾分鍾，纔有個副導演跑過來說，攝影機出現了點故障，正在維修，讓選手們稍作休息，或者自行練習。
林楓正好可以再熟悉一下舞步。
艾米也樂於陪他練習。
其他的選手們不甘示弱，都紛紛練習起來。
節目組後臺，攝影機沒有出現故障，導演組出現了故障。
張導、主辦方負責人以及幾個投資商代表齊聚一堂，商量着怎麼把模特大賽黑幕這條新聞壓下去。
只撤熱搜是不可能平息的，只會激起網友們對製作組更深的猜忌。
李文輝到了之後，擡手就甩了張導一巴掌，“視頻到底是誰泄露出去的？你今天要是不把人揪出來，你就去死吧！”
張導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生生捱了李文輝這一巴掌，又不得不強忍着，兩隻拳頭握在身側緊了又緊。
“李總好大的威風，一進來就打人。”一個投資人曹總道，“我們現在是要商量怎麼平息這件事，打人有什麼用？”
李文輝轉身，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那你們商量出什麼結果了？”
曹總說：“不是在等李總嘛，畢竟李總今天也是風光無限，大大爲模特大賽的新聞添磚加瓦了。”
李文輝面色鐵青，牙關咬緊，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反駁。
另一個投資人趙總道：“我們剛纔已經商量過了，輿論是壓不下去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麼把網友的關注點轉移。”
張導強壓下胸中的屈辱，暗吸一口氣，說：“只有採用其他爆炸性的新聞，才能引開網友的視線。”
…………
正式錄製馬上就要開始了。
評委們在即將上場的時候，被李文輝截在過道，“各位老師不忙，我有幾句話想要跟各位老師說說。”
昨晚和今早的熱搜，這些評委們都看到了。
這會兒再看到李文輝，難免心裏都有些異樣的不屑。
李文輝看着各位評委笑道：“這兩天辛苦各位老師了，我們大賽是一個全國性的大型比賽，一定要體現大賽公平公正的原則，所以各位評委老師們，一定要按選手真實實力打分。”
評委們：“…………”
這話說的，好像是他們這些評委們搞的鬼，特地過來敲打一樣。
衆人心中憤憤，大賽爆出黑幕，難道不是這些投資人在背後操縱嗎？
一個評委道：“李總，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昨下午魏助理跟我們說的不是這樣，今早怎麼又變了？”
一提起魏助理，李文輝帽子下的腦門兒就隱隱作痛。
跟了自己三年的助理，他自認待對方不薄，沒想到就因爲今天自己摔了對方的手機，魏助理就對他憤起攻之，腦門被手機砸了出了好幾個大包。
假髮套戴上去勒的疼，他只好戴了頂帽子做僞裝。
李文輝氣的要吐血，表面上卻跟往常一樣，一派淡定隨和。
“不用管他，按我說得來！”
評委們點頭，又問：“那三十二號趙子恆也按實力打分嗎？”
“當然，所有的選手都按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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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力打分，不要弄虛作假！”
評委們：“…………”
評委們心中更加不屑，他們只是配合演出而已，弄虛作假的不是你李文輝嗎？
第三輪“禮服展示”正式錄製。
燈光璀璨，翩然俊雅的男模們身着華麗的黑色禮服，和女模們分組出場。
再攬着年輕靚麗的女模，伴隨着悠揚的音樂，轉動着典雅的舞步。
跳完華爾茲，女模們退場，男模開始正式展示禮服，展示完畢，女模們再次出場，與男模們兩兩互動，搭配展示。
“禮服展示”結束後，林楓又是滿燈，王一樂和程聰聰都是十八個燈，趙子恆這次，出乎意料的，只得了十六個燈。
這讓膨脹的趙子恆傻眼了。
“怎麼回事？我怎麼可能只得十六個綠燈？！一定是哪裏搞錯了！！”
林楓拿出手機刷了下微博，那幾條話題已經被撤了，但新聞通稿依然被社交平臺各種推送。
林楓感謝那位拍現場視頻的不知名兄弟，這個現場視頻，比他昨晚錄的視頻說服力度強多了。
他也大致明白了，爲什麼今天自己依然得了滿燈，而趙子恆得了十六個燈。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趙子恆突然怒吼一聲。
模特甲揚起下巴，斜眼兒道：“你怎麼得了兩輪滿燈，自己心裏沒逼數嗎？還真以爲那是自己的真實水平了？”
趙子恆頭皮都炸了，模特甲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另一個昨天被趙子恆鄙夷過的“阿貓阿狗”的模特乙也陰陽怪氣道：“那不就是他自己的實力麼，賣菊花也是一種本事，我們的菊花只會拉屎，他的不但會拉屎，還會拌黃瓜呢。”
“□□媽，你他媽說誰賣菊花？！！！”
趙子恆撲上來，狠狠揍了那個選手一拳。
變故來得太快，後臺休息區的選手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兩人很快扭打起來。
這個“阿貓阿狗”選手前幾輪分數都很低，進半決賽無望，他也豁出去了。
兩人腎上腺激素都急速分泌，一時打的難捨難分。
其他模特這會讓才反應過來，一擁而上，拉架的拉架，勸解的勸解。
但趙子恆這幾天太狂妄了，太多人看他不順眼，有人趁亂踹了趙子恆好幾腳，揍了好幾拳。
兩人被拉開時，趙子恆已經鼻青臉腫，腿疼、屁/股疼、後背疼，渾身都疼。
反觀那個“阿貓阿狗”選手，就比他好多了，除了嘴角破了之外，別處也沒見什麼傷。
趙子恆被幾人死死摁着，兩條腿還在空中踢踹，齜牙咧嘴地罵道：“你他媽敢污衊我！”
“老子污衊你？”
那“阿貓阿狗”選手極其輕蔑地笑了兩聲，拿出手機，點了幾下，將一個視頻懟在趙子恆臉上。
“這視頻裏的人是誰，你不會認不出來吧？自己有臉做，沒臉承認了？”
視頻的背景是酒店門口，趙子恆和李文輝並肩從旋轉大門出來。
趙子恆瞳孔驟縮，想要把手機搶過來，卻被幾個模特聯手摁着，騰不出手來。
他被迫欣賞着自己已經知道結局的視頻。
視頻裏，李文輝和趙子恆說着什麼，然後伸手捏了一下趙子恆的屁/股，兩人上了附近陰影裏的一輛咖色SUV，片刻後，SUV劇烈晃動起來。
看畫面是相當激烈。
圍觀的模特，有不知情的，表情都古怪起來，看向趙子恆的眼神，從臉掃到襠，再從襠掃到屁/股，憤憤露出鄙夷和不屑。
趙子恆感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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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彷彿被當衆扒光了扔在大街上一樣，羞恥、難堪、憤怒，無地自容。
他惡狠狠地看向人羣外圍的林楓，好像要隨時掙脫撲過來咬死林楓。
“林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拍的，是不是你發到網上的？！你想毀了我！你好大的膽子！你就不怕李總弄死你？！！！”
那個視頻的角度是從酒店對面拍的，林楓當時在酒店六樓的健身房，怎麼可能是他拍的。
林楓道：“我沒那麼無聊。”
“就是你！！肯定是你！！你得罪了李總，你知道自己進不了三甲，所以就故意搞我，讓我也拿不了冠軍！！”
圍觀的選手驚訝地看向林楓，原來林楓得罪了大賽的總決策人之一的李文輝，難怪他第一輪展現的那麼好，才只得了七個綠燈。
王一樂怕大家理解岔了誤會林楓，忙解釋道：“是林楓薅了李總的假髮，還吐了對方一身，所以才得罪了李總。”
衆選手：“…………”
到底因爲什麼，才使得一個參賽選手膽大包天的去薅大賽總決策人的假髮，還吐對方一身這種事？
看看林楓那張臉，選手們心中瞭然。
就是這個反抗潛規則的過程，帶了點那什麼味兒。
林楓冷眼看着趙子恆，道：“你太高估自己了，我從來沒有拿你當成我的競爭對手。”
這句話簡直就是誅心！
趙子恆面目扭曲，整個臉上的神經都在抽抽，讓在場的人幾乎懷疑他患了面部痙攣症。
趙子恆這兩年，處心積慮的和林楓掙，掙資源掙人脈，什麼都掙，到頭來林楓卻說，他從來沒把自己當競爭對手？
這時，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趕來了，“怎麼回事？誰打架？”
模特們七嘴八舌地陳述事實，都說是趙子恆先動的手。
後臺休息區有攝像機，只要調取拍攝就可以確定。
參與打架的人，不管是打人的還是被打的，不管是主動打還是被動打，一律除名。
節目組很快決定，將選手趙子恆和另一個打架的模特一起除名，併發公告。
趙子恆在參賽前，絕對想不到，自己是這樣離開比賽的。
——以參賽期間打架鬥毆被除名的惡名。
其實一般參賽期間出現這種情況，爲了不影響比賽的進程和口碑等，主辦方一般都會壓下，他們完全可以繼續比賽。
但是這次卻沒有，主辦方不但沒壓下這條消息，還以最快的速度發了公告，並嚴詞聲名大賽的公平、公開、公正性。
趙子恆去找李文輝，根本找不見人，打電話也不接，還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李文輝這是徹底放棄他了，他的那些屈辱的付出，都白搭了，不但沒拿到冠軍，現在連比賽資格都沒有了。
趙子恆又憤怒又失落，回到酒店，還碰到同樣捲鋪蓋滾蛋的那個“阿貓阿狗”。
“阿貓阿狗”拎着行李出來，朝他比了箇中指，吹着口哨離開了。
趙子恆看着對方離去的背影，甚至沒有力氣“啐”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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