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姜烟思索片刻,问1001号:“那你可以传输這类相关的视频回去嗎?”
其实不仅未来的人对服装的形制不了解,现代人也经常有误解和被误导的地方。
“当然可以。”
姜烟想了想,决定把這件事情先记录下来,或许她可以做点别的什么。
看過了来自未来的评论后,姜烟精神也恢复得差不多。
准备通過系统剪辑這一次幻境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姜烟推开门,就见朱标面色有些难看的站在外面,对姜烟說:“刚才周奎给我們发消息,說朱祁镇出事了。”
“啊?”姜烟听到這话,连忙穿上外套:“出什么事情了?”
朱标摇头,只說周奎那边有点控制不住,又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朱祁镇动用暴力手段,所以希望朱元璋他们赶紧去把人弄過来。
他们其实沒怎么离开過别墅。
倒是隔壁的张居正那群人经常出去。
朱标思来想去,還是想着来找姜烟,有個自己熟悉的人,心裡也有点底。
朱元璋沒让马秀英跟着,领着俩儿子,带着垂头丧脑曾孙,很是抱歉的說:“真是,這大晚上的麻烦你了。”
“沒事。你们是我召来的,我应该对你们的安全负责。”姜烟也不会因为朱祁镇做的那些事情就真的不管他。
“多谢。”朱元璋对于自己出现在现代后的身份适应得很快。
而且特别会审时度势。
他只会在知道自己身份的周奎几人的面前拿拿皇帝架子,对于那些为大明殚精竭虑的文臣武将,态度還是非常好的。
所以姜烟除了最初见到朱元璋的时候从他身上感受到深切的杀意之外,其他时候的朱元璋表现得其实跟普通的老头儿沒什么区别。
尤其是和马秀英在一起时。
這俩人甚至還在琢磨着要不要去小区前面的老年广场舞团裡试试。
“去哪裡?”姜烟问朱标。
朱标拿出手机,有些笨拙的打开,找到微信聊天。
看到周奎给自己发的消息后,說:“去漫色酒吧。”
姜烟踩油门的脚迅速挪开,握着方向盘满脸震惊的看着朱标:“哪儿?”
“漫色酒吧。”朱标重复,双眼茫然的问:“這有什么問題嗎?”
姜烟开着车,摇摇头,只觉得朱祁镇是真的沒救了。
“沒什么問題。倒是很符合他的人设。”
朱元璋在后面听得不对劲,也懒得說话,只用膝盖猛地撞了一下旁边的朱瞻基。
朱瞻基被朱祁镇和孙太后的表现伤得厉害。
从出来到现在都沒有說過一個字。
被朱元璋這么一撞,倒是回過神来了。
他恰好坐在后座的正中间,也不是完全沒有听见姜烟說话,问:“漫色酒吧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像是個喝酒的地方。”
“也是喝酒的地方。”姜烟去過漫色酒吧。
那家酒吧還好,倒也沒有那么鱼龙混杂,环境也還可以。
只是姜烟实在是受不了酒吧裡的喧闹氛围,跟着梁爽去過一次之后就再也沒去過了。
朱祁镇会跑到酒吧去,姜烟是真的一点也不意外。
就是好奇,他那身打扮在酒吧裡不扎眼嗎?
知道了地方,姜烟倒是很快开车到了目的地。
周奎站在门口烦躁的抽烟。
看到姜烟的车,赶忙走上前。
“天哪,你们快把他带走。”周奎倒是想来强硬手段。
结果朱祁镇直接在酒吧裡闹了起来,几次差点喊破自己的身份。
尽管這件事匪夷所思,可他们這段時間的行动也不是完全能隐瞒住的。
若是有心人真的往這個方向去大胆假设,姜烟很有可能出现危险。
考虑到身份的問題,周奎只好找朱元璋来处理這件事。
一行人下车,朱元璋几人都戴了假发,加上朱家人其实身形颇为魁梧。
姜烟站在四個人中间,就像是冲进了野猪群的小羊羔。
周奎看過来的时候刚好吸了一口烟,意识到這一点笑得直接呛了烟,扶着路边的景观树咳得不行。
“人在裡面?那我們现在进去。”朱元璋看着酒吧门口形形色色的人,還有只在门口都能听到的喧闹声和音乐节奏的声音。
对于“酒吧”是什么地方還有什么不清楚的?
不至于是秦楼楚馆,但也是個消遣享乐的地方。
今天才骂了一顿,晚上就来這些地方。
朱元璋恶狠狠的瞪了朱瞻基一眼,背着双手朝裡走。
朱标生怕老爹把人给打坏了,也赶忙跟上前。
姜烟和朱棣跟在后面,就剩下一個朱瞻基站在原地,运气好半天都消不了胸中怒火。
看他這模样,周奎都忍不住同情了。
“孩子嘛!”周奎拍拍朱瞻基的肩膀。
朱瞻基低吼:“孩子?你见過十二岁的孩子嗎?”
他都只活了十六岁就沒了,十二岁是孩子?
周奎讪讪的收回手,看着冲进去的那一家子人,啧啧两声摇着头跟在后面。
有朱元璋他们在,周奎相信朱祁镇应当是跑不掉了。
姜烟跟着朱棣一起进了酒吧。
周围喧闹得几乎听不见旁边的人在說什么。
灯光五光十色,刺眼夺目。
在這样的情况下,想要在酒吧裡尽快找到一個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姜烟和朱棣,朱标扶着气坏了的朱元璋,四個人在裡面走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朱祁镇。
正犯愁呢。
朱瞻基冲了进来。
随后眼睛扫视周围,很快就锁定了一個穿着运动服外套的男人。
他们這几個人,除了姜烟之外,其他人都长得五大粗。
四個人动起脾气来,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就是脾气最好的朱标,到了此刻也难免动怒。
朱瞻基朝着锁定的目标大步走去,姜烟赶紧带着朱棣几個人跟上前。
朱祁镇的确在酒吧裡玩。
他一开始是很愤怒的跑了出来。
他就是觉得父皇他们都不理解自己。
他们都是文治武功那么强的皇帝,周围一波一波的贤臣良将。自己身边還有一個故意带歪自己的王振。
那都是因为自己时运不济。
自己都這么惨了。
怎么父皇他们看到了,還要那么生气?
他们就沒有看到朱祁钰那個混账东西将他关在南宫的凄凉日子嗎?
再說,成王败寇。
他都是跟着曾爷爷学的!
当然,這些话,朱祁镇哪裡敢让朱棣他们知道?
朱瞻基還念着父子情谊不会对自己下死手。
可朱棣和朱元璋就不一定了。
他们又不是沒有对自家人动過手!
朱祁镇背对着,自以为隐藏得很好。
還端着一杯酒要跟对面刚认识的朋友碰杯,朱瞻基一脚就踹了上来。
“谁啊!”朱祁镇大骂着站起来,一扭头对上他父皇那张气到漆黑的脸,顿时什么也說不出来了。
“喝酒呢?”朱瞻基看着朱祁镇。
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儿子。
但是這個儿子一次次的让他失望。
到這一刻,朱瞻基是彻底沒别的想法了。
若是能让他再回去,记得這裡的一切,他临死前吊着最后一口气都要改立旁人。
朱祁钰虽然是赶鸭子上架当的皇帝。
可在那样的关头能做到朱祁钰的地步,纵然有于谦主持大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朱祁镇?
嗤!
姜烟带着人赶上来的时候,就看见朱瞻基提着朱祁镇,手裡拿着一杯酒直接灌进了他的嘴裡。
周围人都吓坏了。
有几個人還跃跃欲试,似乎是打算上去把朱祁镇救下来。
姜烟可不打算来酒吧找人之后,再去派出所做笔录,连忙让朱棣和朱标拦住那几個男人,說:“家务事家务事!自家人教训呢!”
這话說了,周围看热闹的也相信。
沒办法,老朱家的人都长得可太像了。
纵然是隔了几代,朱祁镇的五官上都能找到和朱元璋相似的地方。
“姜小姐。”朱瞻基提着朱祁镇。
父子俩其实都正值壮年。
但朱瞻基从小跟着朱棣长大,文韬武略,身手可比被孙太后宠着护着长大的朱祁镇强得多。
姜烟看過来,就听朱瞻基說:“姜小姐,麻烦你待会儿出去帮我买几瓶酒,我們回去让他喝個够。”
說完,把杯子往桌上一扣,提着朱祁镇的衣领就把人拽了出去。
姜烟点点头,示意朱元璋等人出去追,跟那几個人AA付了朱祁镇喝酒的钱后,也追了出去。
路上,朱祁镇還打算故技重施。
以自己的身份問題逼迫他们松手。
可朱瞻基是什么人?
他的亲爹。
一把捂住朱祁镇的嘴,出去之后问周奎:“我跟你一辆车,我們现在就回去。”
周奎求之不得。
赶忙打开车后门,帮着朱瞻基一起把朱祁镇塞进车裡。
周奎看着朱瞻基那脸漆黑的样子,忍不住对身边的李元斌說:“啧,看到了吧?不好好教儿子的下场。”
李元斌一向少言寡语。
可看到這一幕也认真的点点头,上车后仿佛忘记了朱瞻基就坐在后面,补了一句:“妻子的人品也要看清楚。”
朱瞻基:……
孙太后的人品不好多說,但能力绝对是不行的。
回到别墅,朱瞻基把朱祁镇拖下车,将人丢在地上后,倒是沒有再对朱祁镇动粗。
而是蹲下身,指着姜烟买来的酒,說:“你喝,喝個够。史书盖棺定论,你是大明天子。可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机会,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一定当不了。我会让史书裡沒有你朱祁镇一個字。从我大明,消失得干干净净。你既然觉得南园日子不好過,那你去民间。”
朱祁镇听傻了。
這是什么意思?
白天的时候,朱元璋說朱祁镇再不是朱家人的时候,朱祁镇是沒放心上的。
說也就這会儿能說說。
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他们现在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但现在朱瞻基說了。
他說,如果再给一次机会,自己不会是皇位的继承人,甚至史书上不再会有他的名字。
民间?
這是不要他這個儿子了?
姜烟站在门口,看着朱祁镇神情仓惶的样子,突然就明白了。
为什么朱元璋否认,朱祁镇不害怕。
而朱瞻基的话,却让朱祁镇神色大变。
皇位继承的合理性。
朱祁镇的皇位,是从朱瞻基手裡拿到的。
哪怕土木堡之变后,朱祁镇成为太上皇,有夺门之变的机会,其实都是因为他是朱瞻基的儿子。
一旦朱瞻基不认他,甚至不要他。
那么,朱祁镇引以为傲的天子身份,就破碎了。
姜烟看着朱祁镇的样子,轻轻摇头,不愿再看。
回到房间后,沒管楼下那一大家子人怎么闹腾。
洗脸的时候刚好收到了D发来的音乐。
第首歌姜烟一直沒有和D讨论過什么风格。
D:有一首是最近想到的,你听听看。如果可以就当我送你的。
姜姜:?
姜姜:那怎么好意思。
D:你的视频给我很多灵感,应该的。
看到D发来的消息,姜烟轻笑。
姜姜:谢谢你,不過還是会给你结算版权费的。
发完消息,姜烟就打开电脑将文件下载下来试听。
前面两首配乐基本符合姜烟想要的。
而第首,是一首欢快的竹笛小调。
竹笛清脆的声音俏皮的流淌而出,好像一瞬间就把人拉入到那個烟雨江南。
田野间的牧童坐在宽大的水牛身上,吹奏着牧笛。
本来因为朱祁镇低沉下来的情绪,消散了许多。
之后姜烟休息了天。
這天的時間裡,朱祁镇倒是安分下来了。
准确的說,那是乖乖听了朱瞻基的话,整日喝酒,成了個烂醉鬼。
对此,朱家人都沒說什么。
倒是朱见深,還偶尔去给朱祁镇送点汤汤水水的。
“這次我也不知道要去多久,我不在的這几天,周先生帮我多照看我爹吧。”
第二次幻境开始之前,朱见深看着烂醉如泥的朱祁镇,实在不放心,悄悄去拜托周奎了。
周奎還是头一次听朱见深說這么长的一句话。
大概是为了不让人听出自己的结巴,朱见深說话的时候总是很缓慢。
周奎点头:“放心吧。姜烟說了,你们毕竟都是她找来的。要是在這裡出事,她心裡也過意不去。”
朱见深点头,慢慢說:“姜姑娘,是個好人。”
确定朱祁镇不会喝酒醉死,朱见深這才放心跟着姜烟走向后院。
這一次的幻境人数也不少。
姜烟让大家站好后,通知系统开始。
现在也经历過這么多次幻境,姜烟也慢慢习惯了這种微微晕眩的感觉。
甚至比起之前還适应了不少。
眼前豁然开朗后,姜烟不意外看到的是朱见深的登基大典。
两为太子。
皇位终究還是他的。
朱祁镇驾崩,朱见深继位。
就在诸位大臣都以为新皇登基后,要么大赦天下,要么做一些延续先皇举措政策的时候。
這位患有口吃,說话便极为缓慢的新皇却突然颁布了一道诏令。
为于谦大人平反,召回被流放山西龙门的于谦独子。
当初,逮捕于谦的令,是先皇下的。
处决于谦的决定,也是先皇下的。
朱见深這么做,无异于是在告诉天下人。
先帝错了。
“其实我继位的时候就想要为皇叔正名。只是……”他是皇帝,却也不能随心所欲。
即位之初就要推翻先帝两桩最在意的事情。
其中,還和皇位有关。
不是那么容易的。
朱见深走到姜烟身边,看着坐在龙椅上那個年轻的自己,笑道:“這么看着,好奇妙。”
姜烟对朱见深的印象還不错。
其实,若沒有夺门之变。哪怕最后景泰帝膝下空虚,将皇位留给這個侄子。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景泰帝朱祁钰当时同于大人在京师力挽狂澜,就算不能再创辉煌,至少也能将局势都彻底平稳下来。
再和平的交给朱见深。
兴许還能再延长大明的時間。
“你与景泰帝的关系很好?”
朱见深稍稍歪头,仔细想了下,笑道:“不算好。”
他们叔侄见面的时候,总是很尴尬。
他当太子的时候,叔叔见自己,自己尴尬。
不当太子的时候,叔叔见自己,叔叔尴尬。
所以他们后来就尽量不见面了。
“但婶婶对我們很好。而且,皇叔有无数次机会让我和父亲踏入黄泉,让他的位置坐得更稳。那個时候有于大人在,就算于大人不喜皇叔這般作为,为了大明,也会平稳住局面。”
当年的土木堡,后来的夺门复位。
朱见深都是亲眼看着的。
若是景泰帝只要有那么一丝一毫的狠心,他可能早就不在了。
但人家沒有。
唯一過分的事情,也不過是将他们一家关在了南宫。
“皇叔,厚道。”朱见深认真的对姜烟說:“我父皇做的事情,不对。”
皇叔究竟是怎么死的。
朱见深不清楚。
沒有人会把谋害曾经的皇帝這件事情挂在嘴边。
皇叔从前将他们关在南宫。
父皇便将病重的皇叔软禁在永安宫,一月不到,皇叔便去世了。
朱见深不傻。
這其中有多少人的小心思,又有多少是因为皇叔的病重。
或者两者都有。
他都无法接受父皇最后对皇叔的恶谥,和身后事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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