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校園（6）
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面色冷淡的看着他。
段瑾不知道段瑜有什麼事找他，看着段瑜好像有些走神，就提醒了他一句。
回過神來的段瑜抿着薄脣走了進來，站在段瑾的書桌旁，說道:“我幫你看看作業。”
段瑾有些驚訝，他還以爲段瑜在餐桌上說的話只是客氣，沒想到真的來輔導他了。
但之前那冷漠疏離，甚至帶了點厭惡的對待也不像作假。段瑾只能認爲，是自己開始認真讀書了，不再是段家大少爺眼裏除了惹麻煩一無是處的拖累，而對他有所改觀。
也是沒想到段瑜是面冷心軟的角色，只是不知道後面揭露出他欺凌同學，又被成長起來的同學報復的時候，會不會對他失望透頂。
段瑾走下牀，穿上拖鞋，低頭在書包裏翻找了一會，拿出了數學卷子，遞給段瑜。
“只寫了數學作業。”
因爲明後是週末，段瑾小小的給自己放了個假，只把數學卷子的基礎題做了，然後就早早地洗了澡，躺在了牀上。
少年垂着視線，看着手中的數學卷子，沒敢和男人對視，有些恥於自己的憊懶。
如果提前知道哥哥會來檢查作業，他至少也該把數學卷子寫完。
男人沒說話，接過卷子，打開臺燈，拉出椅子坐在書桌前。
他看的很快，沒有拿紙筆驗算。
段瑾站在他左手邊，跟着他的目光，和他一起檢查卷子。
之前心裏的一點尷尬，漸漸平靜下來。
男人修長的手指指了下一道填空題。
段瑾也正好看到了那道題，是因爲粗心，漏寫了根號。
不用男人說，段瑾就微踮起腳，越過桌子，拿起男人右手邊的中性筆。
然後就這這個姿勢加了個根號。
整個過程明明沒有碰到段瑜。
但當那混着溼氣的清淺香氣縈繞在段瑜鼻尖的時候，男人不由自主的渾身顫了一下，手指曲起，不小心把卷子捏出了一點褶。
段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些奇怪的轉過頭看他。
少年的肩膀偏窄，伏在桌上，白皙的脖頸曲起好看的弧度，幼嫩的臉還沒他手大，波光瀲灩的桃花眼迷惑的看着他。
又是這種眼神——
男人彷彿又聽見自己心臟“砰、砰”的跳動着，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商場上無往不利的男人不知所措。
他伸出手，想把少年的眼睛遮起來，不讓他再這樣無辜又專注地看着他。
手伸到一半男人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面上還是沒什麼表情，只是改了方向把手放到段瑾左側。
倒像是把人圈在自己懷中一樣。
男人也覺得這樣有些不對，但是少年待在自己懷中的感覺又實在不想放開。
“後面大題怎麼沒寫。”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磁性，像是從胸腔發出來的，連帶男人身上的熱氣，烘的段瑾有些不自在。
而且爲了維持姿勢，他的腰都開始發酸，微微顫抖。
他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讓哥哥放自己出去。
段瑾沒有回覆他，男人也不急，修長的手指小幅度撫着卷子，耐心的等待段瑾開口。
段瑾猶豫了半天，還是沒好意思讓哥哥拿開手放他出去，忍着發酸的腰，說道:“有點難，打算明天再寫的。”
男人似乎終於發現了他的不適，但也沒移開手。而是往後坐了坐，把左腿移到段瑾身後，雙腿之間空出來些位置。
“坐。”
看見段瑾不動，又補充了句:“我教你。”
雖然段瑾因爲先天體弱，纖細，又比同齡人矮一些。
但無論是良好的身材比例還是精緻漂亮的五官，都不會被人當做幼童。
他也一直以成熟、認真、有擔當的成年男性形象來要求自己。
現在卻被哥哥當小寶寶一樣，要求坐在他前面。
段瑾抿着脣，糾結了很久，終究還是忍不住腰部的痠軟，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椅子邊沿。明明他坐下的時候很小心了，並沒有碰到男人。但男人卻嫌不舒服一樣，調整了一下姿勢，雙腿收攏了一些，爲了看卷子，人也往前傾了傾。
男人體溫偏高，大腿的熱度順着薄薄的兩層布料傳到段瑾身上。
段瑾進快穿世界之前沒有過兄弟姐妹，一時也不知道怎樣應對這過分親密的接觸。只能僵着背，一動不敢動。
段瑜倒是全然沒感覺到一點不適。
相反，他從相貼之處感受到了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直往他心尖兒竄。
段瑜從十歲被接到段家開始，就聰慧早熟，小小年紀就規劃出了自己人生道路，像個機器人一樣按自己規劃的路線長大，對任何事都沒有出現過超過好奇的熱情。
那些讓他有過好奇的事物，也在他短時間內輕鬆弄明白之後，就再也沒停留過視線。
此刻，他卻清醒的發現自己沉醉於把少年擁在懷裏的感覺。
從下午看見少年開始，就隱蔽在他潛意識深處、在此之前完全沒被他發現的隱祕渴望，終於得到了滿足。
他其實有很多方法，來避開浪費時間於段瑾身上。
餐桌上刻意的冷淡，把氣氛弄的僵持，算好了李奶奶會和段夫人告狀，段夫人會給他打電話，讓他給段瑾輔導學習。
他那時候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想要什麼，只是下意識的做好了一切。
給了他一個順理成章的、可以說服自己只是“被迫”的理由。
他勉強忍耐住瘋狂跳動的心臟，不去管新涌上來的、比之前要過分的多的渴望，視線劃過懷中少年濃密的眼睫，沒敢多停留，開始講解起了題目。
段瑾所上的貴族高中的老師都極有教學經驗，段瑾在幾乎沒有基礎的情況下也能聽懂。
段瑜顯然比那些專業於教學的老師還厲害的多。
是一種直接、快速、高效的破題思維。
段瑾聽的入迷，跟着男人的思路快速的一道道題寫下去，全然忘掉了處於男人懷中的尷尬與不適。
後面所有大題所花的時間，居然比段瑾之前做選擇和填空題花的時間還少。
男人有些後悔，想着應該換步驟更多的解題方法來講。
他不想被少年看出什麼端倪而厭棄害怕他，在少年最後一個數字落下後，就主動站了起來打算回房，想着下一次該用什麼理由回家輔導少年學習。
只見少年坐在椅子上，擡起頭，崇拜的看着他，說道:“哥哥明天也能來輔導我嗎？”少年眨了眨眼，想起什麼一樣，又補充道:“哥哥工作忙完，有空的時候能來輔導我學習嗎？”
檯燈的暖光從少年身後發散出來，男人喉頭髮緊，壓下喉間的一句“好乖。
”剋制的說道:“好。”
段瑾關上燈，躺在牀上的時候，比平時做完作業要早了一個多小時。
吸收了太多新知識，他有點累了。
不過雙眼還是亮晶晶的，有些興奮的問5654:【你說我考上了狀元，算崩人設嗎？】
段瑾平時都清清冷冷，雖然溫和有禮貌，但許是因爲身體不能經受太強烈的情緒，所以習慣於冷靜自持，不像其他高中生一樣活潑。
此時是少有的稚氣了。
5654在哄他和說實話之間猶豫了一瞬，還是遵從規則，回覆道:【你考不過謝逸和程淵。】
段瑾聽聞，想到謝逸上課從不聽講，卻除了語文，其他每一科都是滿分的恐怖成績，和桌上放的全是英文和複雜公式的專業理工書籍，也沒有因爲5654的話而感到挫敗和失望。
只是聽到程淵的名字有些意外，好奇道:【你之前說程淵情緒指數不對是怎麼回事？他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
5654不像往常一樣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道:【需要去觀察一下。】
段瑾知道應該是涉及到了世界的祕密，也不再追問，道了聲晚安就閉上眼陷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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