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古代（13）
和他同向而站的林鐘和肖軒昂暫時沒看見，段瑾卻看的清清楚楚,心裏暗道不好。
白藏雙眸不知道什麼原因，平時都是純正黑眸,情緒激動的時候纔會把暗紅色顯現出來,所以至今都沒暴露出他的皇室血脈。
現在他眸底暗紅色越來越濃,若是被林鐘和肖軒昂看見，後果不堪設想。
可現在也沒辦法出言提醒白藏,段瑾只能朝白藏眨眨眼，示意他趕快退下去，有脾氣等回府再發。
不知怎的,白藏周身戾氣突然消散不見，雙眸也恢復成深黑,直直盯着段瑾雙眼看，耳根反而紅的厲害。
到段瑾微微皺起眉，白藏纔回過神。
“是。”白藏對段瑾行了禮，轉身退下了。
白藏走後,段瑾看向林鐘:“下人不懂規矩，多有得罪，還請見諒。我府上侍衛足夠，不需要新侍衛了，多謝林講師好意。”
段瑾話說得禮數周到卻生疏，林鐘臉色有些蒼白，低低說了聲“沒事”。
面上神色平靜，還是那副清風朗月的模樣，聲音卻顯得有些可憐。
肖軒昂在國子學任教這麼久,林家的這位公子向來爲人冷傲，何時見過他這副低眉順眼，生怕讓人有半點不開心的模樣。
但想到林鐘討好的對象是段瑾，他又覺得再合理不過。
美豔絕倫，病弱纖細，偏又清冷驕傲，融合而出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縱然是林鐘這種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也會被這位驕傲的小少爺蠱惑，低下一直高高昂起的頭顱，卑微地祈求他垂憐。
肖軒昂心裏嘆了口氣，打圓場道:“看天色要下雨了，我們去室內聊吧。”
肖軒昂不愧是武將，天色看的極準，準到他們走了一半，天上就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一路上林鐘不顧段瑾拒絕，固執的拿袖子擋在段瑾頭上。儘管如此，段瑾衣服和頭髮還是溼了不少，林鐘更是雙袖都在往下滴水。
段瑾接過肖軒昂遞過來的布巾，擦了擦衣服上掛着的水珠，誇到:“你天氣看得真準，剛剛還出着太陽呢，說下雨就下雨了。”
肖軒昂也給林鐘拿了塊布巾，聽見段瑾的話，笑到:“除了習武騎射，鍛鍊身體，判斷天氣也是大夏武學生的必修課之一。俗話說天時地利人和，利用天氣和地形比士兵的武力還要重要得多。”
肖軒昂話說得謙虛，段瑾還是挺佩服的。
古代沒有衛星之類現代科技，判斷天氣都是靠經驗和觀察。而就算在現代世界，天氣預報也是二十一世紀之後準確率才慢慢提起來的，肖軒昂只靠自己能預測的這麼準，確實很厲害。
“你想學嗎，我也會看天氣。”一旁林鐘說道。
段瑾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平日課業已經很繁重，沒有餘力學別的了。”
“既然學業繁重，怎麼沒見你在教室裏勤學苦讀？”門外傳來一道低沉好聽的男子聲音。
聽到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的聲音，段瑾頭皮一麻，猶豫了一會才擡起頭，對着門口小聲喊到:“哥，你怎麼來了。”
這才未時，段琛不該在內廷工作嗎。
段琛沒回答段瑾的話，目光淡淡從林鐘身上掃過，對肖軒昂打了聲招呼:“肖教頭，多謝派人傳話。”
“客氣了，你弟弟衣服被淋溼了，他小廝也不在身邊，我想着如果和段國公說，少不了得挨頓打，就派人去通知你了。”肖軒昂笑着說道。
“小孩子嘛，貪玩翹課正常，你做哥哥的幫他兜着點，就別讓段國公知道了啊。”
段琛笑着應好。
“學生們應該都回教室了，我去安排一下，先走一步。櫃子裏有茶葉，想喝自己拿。”
肖軒昂對段琛和林鐘拱了拱手，快步走了出去。
室內安靜了下來。
段瑾咬了咬下脣，覺得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主動站起來，走到段琛身邊。
“哥哥，我向張博士請了假的。”
聲音又小又軟，和被嚇得小奶貓似的，知道反抗不了對方，只能可憐巴巴地喵喵叫着祈禱對方放過自己。
儘管聲音很小，但室內很安靜，林鐘把段瑾撒嬌的話聽了個分明，微抿着脣看向段瑾。
段琛看見林鐘窺伺段瑾的眼神，臉色冷了下來。
——還以爲是看不起小瑾，原來是在肖想。
他也配？
段琛低頭看向段瑾，因爲淋了雨，眼睫都是溼的，又黑又長，一簇一簇的，顯得一雙桃花眼更是勾人，隨便看別人一兩眼，就能把別人魂都勾去。
偏偏這個罪魁禍首還無知無覺，被人覬覦了也不知道，還爲對方誤解自己而傷心。
段琛把傘塞到段瑾手上，不容置疑地把段瑾一把抱起，在段瑾看不見的地方，警告地冷冷看了眼林鐘。
林鐘面色平靜，並沒有因爲段琛的警告而有什麼反應。
能推開他的除了段瑾本人，其他任何人都不會影響到他。段瑾被段琛拖着屁.股抱在懷裏，撇了撇嘴，這樣和抱小孩似的，被其他人看見了的話好丟人。
嘟嘟囔囔的抱怨還沒說出來，就被段琛冷冷一瞥給看老實了，乖巧的摟住段琛脖子。
到馬車上後，段琛冷着臉把段瑾一身溼衣脫了。
發現段瑾裘衣都溼了大半時，段琛臉色沉得嚇人。
給段瑾換上乾淨衣服後，段琛還是沉着臉，把段瑾緊緊抱在懷裏，一言不發，不收斂地讓段瑾知道他有多生氣。
段瑾乖乖在段琛懷裏坐了一會，摸了一下段琛的下巴，見段琛還是冷着臉不理他，嘟囔了一句:“感覺哥哥最近總兇我。”
聲音很小，恰巧能讓段琛聽見。
段琛給他氣笑了。
逃課、淋雨、被人覬覦了還傻乎乎坐在別人身邊。
他還沒教訓這小笨蛋，這小笨蛋到還理直氣壯說他兇了。
“寶寶不該被兇嗎？”
修長手指從領口伸進，隔着裘衣揉捏着段瑾肩上薄薄的軟肉。
段瑾肩背因爲一直被溼衣貼着，早就冷得麻木，此時被段琛大手覆蓋着揉捏，段琛手熱，揉捏的力度也很微妙，段瑾只覺得又燙又麻，直扭着身子躲。
但他人在段琛懷裏，腰被段琛牢牢扣着，怎麼扭都躲不開，隨即而來的是更多冰冷的皮膚被大手覆上。
“哥……哥……小瑾以後不敢逃課了。”
只能顫着眼睫，可憐巴巴地認錯。
“還有呢？”段琛並沒因此心軟。
大手覆上後頸的軟肉，危險的捏了捏。
溼潤的睫毛抖了抖，段瑾擡起眼，對上了段琛眼神。
幽黑瞳孔裏滿是關心和隱怒。
“哥……”段瑾聲音更軟，微微帶着些抖。
段琛眯起眼，指尖順着頸側慢慢往上滑動，有些用力地來回摩挲段瑾耳後。
指腹上的薄繭並不粗糙，但段瑾皮肉實在太嫩，耳背迅速泛起粉色，引起一陣酥麻。
還沒兩下，段瑾躲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軟着腰偎在段琛懷裏乖乖認錯。
“也不敢淋雨了……”（審覈大大，都是脖子以上）
“嗯。”
段琛應了一聲，似乎是教訓完了。
手卻還放在段瑾耳後。
段瑾咬了咬脣，知道翹課事小，淋雨卻是徹底惹怒了段琛。
——以前段琛就和他說過，除了不愛惜身體，其他什麼事都能寵着。
段瑾身體不好，皮肉又嫩，打不得罵不得，其他人都拿他沒什麼辦法。
但段琛偏偏有功夫不打也不罵，一邊抱在懷裏哄，一邊就能讓段瑾記住教訓。
想到去年偷偷下河玩水被段琛抓住之後發生的事，段瑾抖了抖，擡起痠軟的不行的胳膊，環住段琛脖子，白嫩小臉貼上段琛的臉，軟聲求道:“哥哥不要兇寶寶了。”
段瑾小時候是那種漂亮的不得了的小孩子，長輩們都喜歡寶寶，寶貝的喊他，段琛更是把這個稱呼帶到了現在。
現在段瑾在他耳邊軟乎乎的自稱寶寶，饒是段琛再硬的心腸，此時也化成了一灘水，半點兒也兇不起來了。
段琛嘆息一聲，拍了拍段瑾的背，低頭輕吻了一下他溼漉漉的漆黑眼睫。
看見段琛沒有生氣了，段瑾又反過來教訓他哥，頭靠着段琛肩膀，抱怨道:“哥哥以後別在外面那樣抱我了，還好同學都在教室裏，沒有人看見。”
段琛看了段瑾一眼。
哥哥抱弟弟不是天經地義？
不過他剛被段瑾哄過，現在只想順着段瑾。
“嗯。”
一下馬車，段琛把段瑾抱到房內，請張大夫過來把脈。
直到張大夫說沒有大礙，段琛的臉色才緩下來。
段瑾在段琛監督下乖乖用了晚膳還寫了篇策論，回到自己院子裏時已近亥時。
他沒回自己房間，而是去了白藏那裏。
白藏回府後，心甘情願地主動去領了罰，此時裸着上半身站在書桌前練字，看見段瑾來了，眼睛驚喜的微微發亮。
“主人。”
段瑾目光掠過白藏被打的紅腫的後背，把藥膏放在桌上，問道:“你知道你眼睛會變色嗎？”
“情緒激動時會變成紅色。”
段瑾點點頭，說道:“我一會讓人送面琉璃鏡來，以後晚上你除了練字，還要練習控制自己的情緒，一個月後我不想再在外人面前看見你眼睛變成紅色。”
白藏沒有問原因，段瑾的任何命令都不需要原因。
“只有主人的時候可以不控制嗎？”
段瑾皺起眉，這又是什麼怪問題？
難道在他面前還會情緒特別激動不成？
段瑾敷衍道:“隨便。”
作者有話要說: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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