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古代(18)
“張客臨夫子新送回國的遊記,講的是在撒克遜的所見所聞和風土人情。”林家經營着全國最大的書店,有很多文人的專稿,張客臨就是其一。
張客臨的遊記段瑾每刊都會買,林鐘手上的這本還沒外售發刊,顯然是林鐘爲了討好段瑾,特意去命人單獨謄抄了一本。
段瑾抿了抿脣,他昨天接了林鐘的花燈也不代表會接林鐘其他的禮物啊。
知道他是嘉善公主又怎麼樣,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段瑾打算和林鐘說清楚,以免讓他誤會了,於是吩咐白藏道:“你先去教室。”
他可不想小時候女裝過的事被更多人知道。
白藏卻沒像以往那樣聽話,一動不動,抿着脣,固執地站在段瑾身側。
段瑾皺起眉,冷冷又說了一遍:“下去。”
白藏不說話,還是一動不動。
“呵。”段瑾冷笑一聲,眯起眼,“主人的話都不聽了是麼?再給你一次機會,下去或跪在這裏,自己選一個。”
白藏二話不說,直直跪在段瑾腳邊。
私下裏段瑾爲了刷欺壓值,讓白藏跪過不少次,但從沒讓他在大庭廣衆下跪過。
他們在崇志堂門口,來往經過的都是國子學的學生,在這種地方下跪,哪怕下跪的人是個小廝也是無比屈辱的。周圍學生們紛紛好奇的看過來,不知道這個高大俊朗的小廝做了什麼,能惹段小少爺這麼生氣,竟當衆罰他。
段瑾氣笑了,情願下跪也不聽他的話?
“既然你愛跪,今天就在這跪一天。”轉頭對林鐘說道,“林講師,以後別送了。”
林鐘心刺痛了一下,段瑾還是叫他林講師,而不是林鐘或者鍾哥哥,說明他並不認小時候的事……
他還是不被允許接近段瑾。
這一刻,林鐘有些羨慕白藏,起碼可以跪在段瑾腳邊而不被趕走。
白藏今天很不聽話。
先是讓他去教室裏不去,然後是讓他跪在原地也沒跪在原地,像跟腳狗一樣,膝行也要一直跟着段瑾。
段瑾冷冷掃了白藏一眼,沒因爲白藏的不聽話而生氣,只是冷冷坐在座位上看書,沒讓白藏起來,也不和白藏說話,直到放學後,白藏打算膝行去馬車那邊,段瑾才冷冷道:“起來。”
白藏乖乖站了起來。
段瑾看了他膝蓋兩眼,都跪了一天了,跪姿一直是最標準但累人的那種,卻像沒跪過一樣,雙腿一點不適都看不出來,走路比他還穩。
段瑾抿了抿脣,叫住自覺往馬車後走的白藏:“上車。”
白藏雙眼一亮,聞了聞衣服,確定身上沒汗味,也沒踩腳凳,長腿一跨就躍上了車,然後跪在了段瑾腳邊,目光灼灼地看着段瑾。
馬車車榻不高,白藏跪着和段瑾坐着差不多高,段瑾看了他一眼,白藏自覺微微弓起身子,讓段瑾可以俯視他。
段瑾語氣有些嚴厲:“今天爲什麼不聽話?”
白藏低聲回道:“擔心他又說讓主人生氣的話。”一副全是爲了段瑾打算的忠心狗狗模樣。
段瑾狐疑地看了他兩眼。
他最開始以爲是白藏喜歡上了林鐘,所以不願意離開,但白藏自跪下後一眼都沒看過林鐘,每次提到林鐘也是提防又厭惡的樣子,怎麼也不像喜歡。
但林鐘那次之後再也沒冒犯過他,反而是一直在向他示好,怎麼也不可能再說冒犯他的話。
白藏倒也不必這麼警惕。
“他不會。”段瑾拿了塊紅豆糕喫,擡手示意白藏起來,“下次別再當衆忤逆我了。”
白藏卻還是跪着,俊美眉眼間還是殘存幾分陰沉,漆黑雙眸也藏有兇悍的戾氣,看向段瑾的眼神卻溫順又專注,像一頭被馴服了的狼,“我的職責之一是保護主人,跟在主人身邊才能安心。”
段瑾和他視線交接,白藏眼裏沒有半分野心與桀驁,只有全然的順從和保護欲。
段瑾卻並不想白藏這樣。按世界資料來看,白藏以後不僅會成爲全國百姓的戰神,還會恢復皇子身份,繼位登基成下一任皇帝,開疆拓土,成爲一代明君。
怎麼能被磨去爪牙,甘心成爲他段瑾的僕從?
是因爲他除了欺凌白藏,卻又教了白藏讀書習字、排兵佈陣嗎?
……是了,這個世界是古代社會,和現代社會完全不同,僕從跪主子是理所應當。他沒打沒罵,也沒在衣食上刁難過白藏,只是讓他跪一跪,方方面面都算的上是個好主子,白藏自然沒理由像世界資料裏那樣憎惡他。
段瑾向5654求助:【主角攻好像真把自己當普通侍從了,這怎麼辦……】
5654安撫道:【沒事,主角受沒救主角攻的時候我就向主系統提交了申請,你現在只需要保證任務關鍵點沒出問題就可以了。】
【關鍵點就是讓主角攻去邊境參軍,然後恢復皇子身份並戰勝韃子,你需要做的就是讓他參軍,其他的以主角攻的能力自己就能做到。】
段瑾背靠國公府,哥哥又官任給事中,把白藏調去軍隊是輕而易舉的事。
段瑾問白藏:“你武練的怎麼樣了?”
“上個月棍棒、拳腳、刀劍和騎射都擊敗了肖教頭,已經出師了。”白藏答道,面上平淡,脊背卻挺得更直了些。
雖然這沒什麼好值得誇耀的,但他還是希望能看見段瑾認可的眼神。
段瑾點點頭,又開始考查起前日交給白藏背的書。
沒得到段瑾的認可,白藏沮喪了一瞬,但想着段瑾作爲國公府的小少爺,見過的高手和將領不知凡幾,眼界應該很高。他得更努力、練得更好纔有資格被小少爺誇獎。
考察完時也正好到了國公府,段瑾和白藏直接回了房間。
段瑾看見房間桌上放着盞花燈。
這盞花燈分了上下兩層,上層燈身畫着雲和雨,燈架上綴了一縷縷細線,下層骨架半包裹着燈身,雕刻成了形態各異的小兔子。
段瑾眼神微微一亮,把花燈拿起,拉了一下軸線,胖乎乎的小兔子在雨中奔跑了起來,憨態可掬。
白藏點燃了一支蠟燭,放進燈裏,照亮了宣紙上的圖案,從小兔奔跑變成了小兔喫草。
可愛又有趣。
段瑾摸了摸小兔子的小爪子,骨架被細細磨過,非常光滑,一根木刺都沒有。
“你做的?”段瑾又摸了摸小兔子的耳朵。
“是的,以前元宵和乞巧的時候會做些花燈去賣,有段時間沒做了,還好手藝沒丟。”白藏看着段瑾欣喜的眼神,心臟微微發漲,甜蜜又滿足。
他本來想乞巧節送給段瑾的,結果段瑾那天睡在了段琛房裏,氣得他一晚上都沒睡着。
但現在看見段瑾愛不釋手的樣子,白藏已經在想下一個禮物送什麼了。
段瑾一邊玩
花燈,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想參軍嗎?現在是博軍功的好機會,以後就不用爲奴爲僕了。”
白藏飛快答道:“不想。”擔心自己語氣太急太兇,又補充道,“我只想一直服侍在主人身邊,不想博取軍功。”
段瑾點了點頭,從腰間解下了塊玉佩:“既然不想參軍,那就賞你這個吧。”
白藏微微鬆了口氣,原來是想賞賜他,而不是想把他送走,接過玉佩,珍重地放在懷裏,“小少爺還喜歡什麼樣的花燈?我十天就能做一盞。”
段瑾瞥了他一眼,“還想要賞?這玉佩我也只有這一塊,別的都沒這塊好。”
白藏被這一瞥看得心臟漏跳了一下,耳根泛紅,眼中只有段瑾玩花燈的模樣,其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沒過幾天,就到了秋狩的日子,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年韃子派了王子帶着使臣來拜見。
大夏雖根基更深厚,實際上每場戰.役都敗給了韃子,勢頭並不好,皇帝和朝中大臣們爲此焦頭爛額了好幾個月,主戰派和主和派也吵的不可開交。現在韃子的王子前來拜見,大夏皇帝以對附屬國的最高禮儀接待了他們。
當然,韃子是大夏人對他們的叫法,他們自稱史戎國。
“寶寶,笑一個。”端莊美麗,頭戴鳳冠的婦人哄道。
她聲音溫柔親切,鏡中的少女卻冷着一張臉,聞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少女不像其他女子一樣畫着流行妝容,只是描了眉,點了脣,髮型也是最簡單的少女髻,眉眼間盡是不情願。
可這些卻分毫不減她的美貌。
鏡中映着少女的容貌,眼波盈盈,朱脣貝齒,美豔的不可方物,是大夏最厲害的畫師也畫不出萬分之一的美貌。
婦人給少女換了兩根簪子,最後選定了粉色桃花流蘇步搖,左右看了看,才滿意的笑了笑。
“寶寶,站起身我看看。”
少女瞪了她一眼,還是不說話,起身走了幾步。
裙襬長長,隱有金絲流轉,襯得少女華貴宛如天上仙。
婦人笑眯眯往她手裏放了柄掩面的圓扇:“我就知道這身衣服很適合你,做了一個多月呢。好了,不要氣嘟嘟的了,我們去給陛下看看。”
少女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少女正是段瑾,之前皇后召了他幾次,他都找到藉口推脫沒進宮,這次秋狩是皇帝下旨召他進宮伴駕,還親筆向國子學替他請假,實在推脫不掉。
果然,剛踏入宮門,就被直接帶到了皇后娘娘這裏,被迫換上了裙子,化上了妝,成了口不能言的嘉善公主。
段瑾有時候真懷疑皇后是不是把他當她的布娃娃了。
段瑾被迫走着女步,跟在皇后身後,一路都用扇子擋着臉,恨不得眼睛都遮住,不讓自己有半分被人認出的可能。
“陛下萬安。”德隆殿沒有外人在,皇后和段瑾也就不用行禮。
“梓潼,你又把小瑾打扮成女孩,難怪小瑾總不願進宮。”皇帝鬢角和鬍鬚已經白了,他本是就是仁君,此時慈眉善目,語氣溫和,更像是一個尋常人家的長輩。
皇后嗔怪地看了皇帝一眼,問道:“陛下,小瑾這身好不好看?”
皇帝無可奈何,附和道:“好看,好看,仿若神女下凡,梓潼你做的衣服最適合小瑾了。”
皇后這才滿意的微笑起來。
皇帝和皇后細細問過段瑾的身體和學業,賞賜了好些東西,到太監在外通傳史戎國使臣前來拜見才放段瑾離開。
段瑾看了一眼,爲首那個年輕男子好像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見對方看他也是一怔,想起自己穿着女裝,打扮規制都是公主級別,這樣盯着外男看極爲出格,皺了皺眉,扇子掩面匆匆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一隻狗即將被主人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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