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哨向（29）
他伸了個懶腰，一臉輕鬆的下牀洗漱去了，沒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異常沉默的顧燃。
週末段瑾陪着顧燃去訓練，這才第一次直觀感受到頂級哨兵的能力有多強。
力量、速度、反應、協調性、統籌能力、瞬間決策能力……完全就是爲了戰爭而生的精密武器。
此時的顧燃與平時截然不同，眼神冷靜而動作兇狠，從骨子裏透露出來暴戾令人膽寒。
段瑾坐在訓練室外，透過顯示着各項指標的顯示屏專注的記錄着數據變化。精緻小臉一派認真嚴肅,白色日光燈映照下的皮膚一點瑕疵都沒有,乾淨潔白的像山尖一捧雪,漂亮的讓周圍哨兵們都不願進去訓練,淨坐在旁邊盯着他看。
因爲段瑾表情太過專注，所以也沒哨兵好意思搭訕,唯恐打擾到他,惹了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哨兵反感。
訓練結束了,顧燃打開門走了出來。高強度的訓練讓他渾身蒸騰着熱氣，小麥色肌肉上覆着一層水光,精壯卻不誇張。
他在剛結束的訓練裏是一名刺客，任務是在兩百位npc嚴守的基地裏暗殺掉首領、丞相還有叛將，並把資料文件竊走。他拿到的資料裏沒告訴他首領體內裝了芯片,一旦心率過高或過低都會拉響警報。在刺死首領後基地內警報聲大響，他才意識到不妙。但爲了拿到資料，他失去了最佳逃跑時機，於是只能在重重圍堵中手刃了三十多個npc才得以脫身。
他顧及着段瑾在看他，沒敢太過兇殘，但後面還是受血腥氣影響,多殺了好幾個，下手也狠厲起來。
顧燃皺眉閉了閉眼，努力讓眼底戾氣消散幾分，然後才往外間走。
“顧燃！數據都整理打印出來了，精神力值雖然偏高，但都在正常範圍內。”段瑾桃花眼清澈明亮，眉眼彎彎，顯然心情不錯。
顧燃眼底戾氣散盡，露出了這兩天第一個笑，“是嗎。”
段瑾站起身，小跑到顧燃身邊，細白手指指着報告上圈起來的幾個值說道:“你打破了最高難度的紀錄，體能指標比昨天還好，精神力卻控制得更穩定了。”
誇了一堆，卻發現顧燃只看他，不看報告，段瑾把報告表塞進顧燃手裏，然後擡起手臂捏住顧燃的臉，讓他視線對準報告:“你這兩天怎麼了？話少不說，還總走神呢。”
顧燃長相英俊，長眉入鬢，一副酷哥模樣。此時脣卻被他捏微微嘟起，和酷哥氣場毫不相洽，甚至有些滑稽，段瑾沒忍住偷偷笑了一下。
顧燃看着段瑾盈滿笑意的桃花眼，不動聲色地微低下頭，任對方把自己的臉捏成奇怪形狀。
段瑾鬆開時，顧燃淺麥色皮膚上已經被捏出了淺淺紅印。對上顧燃一直看着自己的雙眼，段瑾半垂下眼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顧燃動作飛快的捏了一下段瑾軟軟臉蛋:“扯平了。”
段瑾皮嫩，捏起來手感特別好。顧燃覺得自己一點力都沒用，但白皙右臉上還是立馬紅了一塊。
段瑾盯着顧燃的手，皺了皺眉又抿了抿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顧燃不自在地搓了下被段瑾盯着的手指，難道要他一大男人去塗護手霜、用手膜麼。
“等下喫飯的時候我順路買盒。”
“買什麼？”段瑾奇怪看顧燃一眼，終於忍不住指責道，“你洗了手嗎？”
段瑾雙手並起，接了一捧水往臉上澆，耳邊傳來開門的聲音，有人停在了他身旁，以爲是顧燃進來了。他還在生氣顧燃沒洗手就捏他的臉，氣呼呼道:“你以後不可以再捏我臉了！”
可卻沒聽見以往時顧燃道歉或拌嘴的話，而是手指輕輕碰了碰他的臉。
儘管他剛纔用冷水洗了臉，這隻手依然讓他覺得冰冷。
段瑾縮了縮脖子，沒管睫毛上聚着的水珠，直接睜開雙眼。
司川靜靜站在一旁，面上淡淡，沒什麼表情，一雙鳳眸黑黑沉沉，看不見光，彷彿無數陰暗情緒凝結其中。
司川雖然高冷清傲，平時臉上就很少有什麼表情，卻是第一次用這中眼神看他。
段瑾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怕我？”司川神色陰沉下來，抓住段瑾手臂。
段瑾覺得身體有些僵硬，訥訥道:“沒……”
司川垂下雙眸，靜靜看着段瑾，冰冷左手輕輕摸着他帶着紅印的臉:“那乖寶後退什麼？是因爲失望進來的失望而不是顧燃嗎？”
段瑾趕忙回道:“沒有。”他握住司川冰冷的手，“你怎麼來這裏啦？”
這是專門開給哨兵訓練的公司，爲了避免精神力干擾，嚮導是被禁止進入的。司川應是找了關係。
司川似乎很輕的笑了一下:“你和顧燃能來，我不能來嗎？”
他掙脫開段瑾的手，又撫上段瑾右臉:“不讓摸臉，那你讓他親你的臉嗎？像我親你那樣。”
司川的手與顧燃不同。哨兵是精神體輔助，作戰的還是本身身體，而嚮導則幾乎完全依靠精神力，並不需要哨兵那樣高強度鍛鍊□□。所以他的手上連握筆留下的薄繭都感覺不到，帶着段瑾臉上未乾的水珠，描摹着他精緻美豔的五官，冰涼滑膩的觸感讓段瑾微微有些發抖。
段瑾不知道司川這是怎麼了，雖然面上一派平靜，卻彷彿有什麼無比陰暗的情緒快要壓抑不住，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想把他吞進肚子裏一般。
段瑾腰背抖了抖，垂下眼睫，避開司川視線。
見段瑾不說話，司川瞳色更暗，眼裏蒙上一層陰翳:“不說話，那就是讓了。”
直覺讓段瑾下意識反駁道:“沒有，我沒有讓他親！”
司川卻好像並不滿意他的回答:“更親密的事都會讓他做，卻親一下臉都不讓嗎？”
看着段瑾滿臉怯意，身體後傾，無論是表情還是肢體語言都表露出恐懼想逃的模樣，司川平靜表象終於破裂，漆黑眸底淌出絲絲痛苦:“我哪裏照顧的不好？你哥哥還要找第二個人來分享我的乖寶？”
司川面上冰冷無波，向來分明的眼底卻浮現出絲絲紅線。
眼眶也有些發紅。
段瑾垂下眼睫，往前一步，埋入司川懷裏。
司川身體僵直一瞬，而後緊緊抱住段瑾，力氣之大，幾乎要把他融進骨血裏。
過了一會，段瑾忍着疼痛，輕聲說:“你對我很好，沒有不想和你在一起。”
司川頭輕輕靠在段瑾肩上，沒有說話。
段瑾回抱住司川:“對不起……”司川擡起頭，吻了一下段瑾因爲內疚而發白的柔軟脣瓣:“乖寶不要向我道歉，你我之間，你永遠不會有錯。而且你哥哥把原因和利害都與我說了，是我沒想通，還跑過來兇你。”
段瑾輕輕蹭了蹭司川面頰:“你臉好冰，手也好冰。”
“乖寶讓我抱會就不冰了”司川垂眼，低頭親了親段瑾右臉上的紅印，聲音
有些沉:“但乖寶答應我，要結婚，只能是和我。”
段瑾輕聲應道:“好。”
出了衛生間，顧燃正靠在瓷磚牆上，低着頭，手上夾着根菸，沒有點燃。
聽見他們出來了，顧燃站直身體，把煙丟進垃圾桶裏:“好了？去喫飯吧。”
路上司川牽着段瑾的手。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沉默中，段瑾擡頭看向顧燃。
顧燃神情淡漠，微垂着眼，像是又回到了昨天陰鬱不說話的神態。黑髮被汗浸溼，一縷一縷的，凌亂的垂在頭上，顯得有些頹廢。
段瑾抿了抿脣，他和司川在衛生間裏的對話，也不知道顧燃聽見了多少。
左臉被輕輕捏了一下，傳來司川的聲音:“乖寶看路。”
段瑾揉了揉自己的臉，無語道:“幹嘛總捏我臉，直接說我又不是聽不見。”
司川又捏了一下，這次更過分，還順便捏了一下耳垂。段瑾想去打他的手，卻被反手握住。
“乖，別在街上打鬧，回去隨便乖寶打。”
段瑾被他這哄小孩的語氣氣到了:“明明是你先捏我的！”
司川和平時冷淡寡言的模樣完全不同:“我捏乖寶又不影響我看路，而且乖寶臉這麼軟，捏一下怎麼了？”
段瑾第一次知道司川能這麼欠揍，氣呼呼道:“你自己的臉也是軟的，爲什麼不捏你自己的臉！”
司川微微側頭:“捏自己的沒意思，給乖寶捏。”
街上人來人往，已經有很多路人在注意他們這邊。段瑾看着司川俊美側顏，一邊覺得自己不該和司川一樣幼稚，一邊又想狠狠捏一下欺負回去。
正當他糾結着，顧燃開口道:“到了。”
段瑾放下蠢蠢欲動的手，跟在顧燃身後進了餐廳。
這家餐廳裝修清雅簡潔，服務生把他們帶去了一個亭子裏，四周中了竹子，橋下小橋流水，幾條胖頭胖腦的鯉魚正在清澈水底休息。
段瑾看着那幾條魚，個頭算不上很大，但可真夠胖的，肚皮溜圓，非常可愛。
手裏被塞了一本菜單，“乖寶看看還有想喫的嗎？”
段瑾對喫興趣不大，敷衍的看了一遍，還給司川，然後去看魚:“想喫的你都點了。”
司川把菜單遞給顧燃，然後撕開桌面上的溼紙巾，一根一根幫段瑾擦拭手指:“乖寶等會喜歡什麼菜和我說，回去做給你喫。”
“好。”段瑾點點頭，視線一下都不從魚身上錯開。不是他沒見過鯉魚，是這些魚從他們到亭子起就沒動過，連個泡泡都沒吐過，它們到底是真魚還是做的栩栩如生的假魚？
“刺啦”一聲，魚被驚得四散而逃。顧燃起身時椅子摩擦地板的聲音有些大，他面無表情地拋下了句“抱歉”，然後走出了涼亭。
段瑾呆呆看着顧燃背影，表情疑惑，然後臉被司川捏了一下，可憐巴巴的抿了抿脣，只好收回視線。
顧燃只離開了一小會，回來時手上拿着包土褐色的小顆粒，放在段瑾桌前:“魚食。”
段瑾桃花眼一亮，開心道:“可以全都喂嗎？會不會撐到它們？”
“可以，這些魚很能喫。”
段瑾笑了起來:“看出來了，它們都好胖。”
司川按住段瑾拿向魚食的手:“飯後再喂吧，別把手弄髒了。”
段瑾張了張嘴，想說他可以再去洗手，但看見司川眼神，只好乖乖道:“好吧。”
唉，下次還是不要司川幫他擦手了，不然想做點會弄髒手的事還挺不好意思的……
顧燃垂下雙眼，看着放在桌旁，沒被人動過的魚食。
雖然這頓飯不是毫無交流，但迷之氣氛還是讓段瑾尷尬到有些食不下咽，沒喫幾口就以想餵魚做藉口跑走了，桌上只剩下顧燃和司川二人。
段瑾一走，涼亭內溫度彷彿降至冰點。
司川突然開口道:“你都聽見了？”
“嗯。”顧燃脣角勾了勾，“以後就各憑本事奪得小瑾歡心了。”
司川語氣冰冷，警告道:“不過是小瑾看着可憐救的一條野狗。”
“能待在他身邊，做條狗怎麼了？”顧燃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狗永遠是主人的狗，而你呢？靠着內疚哄騙小瑾，他有朝一日反應過來了就是你被拋棄的日子。”
段瑾估摸着他們喫的差不多了才一次性把魚食都倒給胖魚們，然後回了涼亭。
顧燃去結賬了，段瑾觀察着司川的神色，和他離開時差不多，應該兩人應該沒起矛盾。
偷偷鬆了口氣。
司川把他抱進懷裏，鼻間滿是少年身上清淡好聞的香氣。
如果以後被乖寶拋棄了……
司川抱得更緊了些，調整到了一個可以緊密相挨，但絕不會讓剛喫飽飯的少年不舒服的姿勢，雙眼眸底幽深。
出了餐廳的門，顧燃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說道:“家裏突然有事，我得回去一趟，下次再約吧。”
“誒？”段瑾轉過頭看他，“那下午的訓練呢？我記得你還有兩個項目沒練。”
顧燃笑了笑，笑容很淡:“沒事，這兩天數據都在正常範圍內，也不差一個下午的訓練。”
段瑾只好點點頭:“那好吧，你心裏有數就行。”
顧燃卻沒着急走。他微低着頭，看着段瑾，目光專注，在段瑾無措移開視線前說道:“那週一見，好嗎？”
段瑾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不周一課上見什麼時候見？顧燃還打算翹課不成？
老師就在身旁，段瑾也不好去問室友是不是想翹課，於是順着顧燃的話回道:“好，週一見。”
作者有話要說:思考一下狗喫寶寶的方式方法
因爲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應該會很隱晦簡短
下章應該就完結啦（這個小世界完結，不是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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