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寒霜霽沒有直接回答,輕飄飄撩了他一眼,聲音軟軟的,“你不是知道嗎?”
知道什麼?
藺淵聽出他話裏有話,但理智阻止自己繼續往下問。
從開始到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始終算不上‘朋友’。
藺淵也沒有打算跟他做朋友。
既然無法更進一步。
就退回安全線吧。
“阿霽,你騙人!”
鹿筱芙擠進廚房,眼睜睜看着寒霜霽炒菜、煲湯,甚至還會顛鍋,頓時感覺幼小的心靈受到欺騙。
“你明明會做飯!還騙我說不會!”
“我說了嗎?”寒霜霽無辜地眨了下眼。
“你……”鹿筱芙用手指着他,認認真真回憶之前的對話,才發現寒霜霽確實沒有說‘不會做飯’四個字。
他只是說:你覺得呢?
“難道是我錯了?”鹿筱芙開始懷疑人生。
“管它誰對誰錯呢,只要有飯喫就行,我餓了一天了。”褚楚把清洗好的菜,放到寒霜霽手邊。瞧瞧鍋裏炒成焦糖色的五花肉,沒忍住嚥了下口水。
做藝人需要身材管理,飲食儘量低油低糖。褚楚出道多年,早就忘了肥肉的味道。
然而,寒霜霽燉的這鍋肉實在誘人。即使前方是卡路里的地獄,她也在所不惜。
“熟了嗎?”褚楚可憐巴巴地問。
“還要收個汁。”話音剛落,瞥見某位天后明顯失望的眼神,寒霜霽又說,“但是可以讓你嚐嚐味道。”
寒霜霽拿小碗舀出兩塊肉,淋上醬色的肉汁,遞給餓慘了的褚楚。
“我也要!我也要!”鹿筱芙快羨慕哭了。
“給。”寒霜霽同樣舀了一份給她,同時溫柔地威脅,“少喫點,快開飯了。”
“嘶……燙到舌頭了。”鹿筱芙用手扇扇風,誠懇地誇獎,“好香,好好喫。容總就是被你做飯的手藝征服的吧?”
話音剛落,全場靜默。
廚房內的設置團隊,默契的關閉收音器。
綜藝節目錄制中,明星們經常會做出‘不能看不能聽’的事情。
專業的拍攝團隊,必須具備察言觀色的能力。每次遇到這種場合,便會主動中止拍攝。
寒霜霽毫無波瀾,從容地回答,“不是。她還沒有嘗過我做的飯。”
聲音傳到廚房外面,正在擺桌子的藺淵,暫時停下手中動作。
“改天做給她嚐嚐。”寒霜霽態度特別自然。
“呃,那個……”見他沒有迴避問題,鹿筱芙不僅有些好奇,“你跟那位容總經常見面嗎?”
寒霜霽答,“以後會經常見面。”
因爲容燦燦要幫自己創辦經紀公司,見面機會肯定大大增加。
“也是哦。”鹿筱芙點點頭,擡頭瞟了寒霜霽一眼。
低頭咬住一塊肉,又古怪地瞟他一眼,臉上表情挺複雜。
“還想問什麼?”
“我說出來,你可別生氣。”鹿筱芙有點慫,噠噠噠挪到他身邊,小小聲問,“容總知道你是……”
她停頓幾秒,小心翼翼彎了下手指。
“這個嗎?”鹿筱芙緊張地嚥了下口水,慌忙解釋,“你別誤會,我把你當好朋友,沒有歧視的意思。就是吧,我太八卦了。”
“筱芙…”褚楚捂臉。
娛樂圈水太深,表面再要好的朋友,錄製節目也要顧忌幾分。
她倒好,傻白甜本甜。
寒霜霽領悟她的意思,並沒有選擇裝傻糊弄過去,坦蕩蕩給出答案,“知道啊,她可以接受。”
大家聽到這話,集體驚呆了。
所以說,容燦燦明知道寒霜霽喜歡男人,依舊把他收到籠子裏當小金絲雀。
有多愛啊?
因爲這一段小插曲,接下來喫晚飯時,幾位嘉賓的話題只圍繞飯菜本身,生怕再發生不能播的對話。
《華夏千年紀》外景需要錄製兩天一夜,今晚,五位嘉賓需要在製作組安排的地方過夜。
製作組準備了三個房間。
一個單人間,兩個雙人間。單人間的條件是最好的,雙人間分爲豪華雙人間和普通雙人間。
挑選房間的規則簡單粗暴:以拍賣的方式支付住宿費。
出錢最多的那個人住單人間,以此類推。
“屈導,這個環節是用來羞辱我們的嗎?”
“就是!我們幾個身上的錢加起來,都比不過阿霽,還怎麼玩?”
“有沒有一種可能。”寒霜霽坐直身體,慢吞吞說,“其實我不想住單人間。”
“阿霽,你最好啦!”鹿筱芙把所有家產拿出來,美滋滋準備出價。
褚玦虛心的請教,“所以,你想住單人間嗎?”
“我想啊。”寒霜霽笑眯了眼,朝鹿筱芙那邊看了眼,“鹿姐總共有169,所以我出170。”
“啊?!”希望之破滅在一瞬間,鹿筱芙彷彿聽見滾滾天雷,噼裏啪啦劈在自己頭頂。
“哈哈哈哈哈!”全場爆發出鬨堂大笑。
最終,寒霜霽入住單人間。男生組以微弱的優勢,住進豪華單人間。
而貧窮又可憐的女生組,只能住狹窄陰暗,裏面只有架子牀的普通雙人間。
褚玦秉承着‘尊老’的傳統美德,跟藺淵商量換房間。
“她們兩個女孩子,睡架子牀不方便。”
“好。”藺淵立刻表示同意,“我睡哪裏都可以。”
鹿筱芙硬氣的拒絕,“不需要!願賭服輸!不就是架子牀嗎?”
褚玦幽幽補充,“那個房間沒有獨立的衛浴。”
“呃……”鹿筱芙蔫了。
褚楚怕他們反悔,抓緊時間道謝,“謝謝大侄孫,謝謝藺淵!”
“褚哥。”寒霜霽等他們商量完,主動叫住褚玦,“我的房間大,你晚上過來洗漱吧。”
“好,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寒霜霽體面地迴應。似乎大半夜邀請年輕男性來自己房間,只爲了行善積德,沒有半點歪邪想法。
然而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邀請藺淵。
夜深人靜,藺淵毫無睡意,狹小的雙人房只有他孤身一人。
冬天還未結束,窗外又飄起小雪。房間沒有暖氣,寒意刺骨。
“藺淵。”褚玦終於回到房間,剛洗過的頭髮溼漉漉滴水。
他身上帶着淡淡的香氣,聞起來很熟悉,是寒霜霽經常用的沐浴露味道。
藺淵定定坐在那兒,迴應一聲,聽起來沒有任何情緒。
“我洗完了,你去阿霽那裏吧。”
藺淵卻說,“很晚了。”
“你可以不用回來。”褚玦告訴他,“他的套房裏還有一間客房,你可以直接睡在那兒。本來換房間就是我提議的,因爲褚楚身體不太好,住沒有暖氣的房間會感冒。”
褚楚雖然是褚玦的二姑奶奶,但是年紀比他小。平常生活中,總是褚玦照顧她。
“我……”藺淵薄脣輕啓,正打算說些什麼。
褚玦突然補充,“對了,是阿霽讓我叫你過去的。”
時間已經過了零點。
寒霜霽坐在落地窗前,緩緩斟滿兩杯紅酒,點燃圓桌正中央的燭臺。
關掉房間裏所有燈光,只剩下燭光搖晃,映得他那張臉更加好看。
外面響起敲門聲。
“進來吧。”寒霜霽揚起聲調說,“門沒有關。”
藺淵推門而入,一眼看見燭光裏的寒霜霽。
他身上那件衣服,比白天錄製節目還要隆重。
彷彿今晚不打算睡覺,而是赴一場盛大的宴會。
“藺前輩。”寒霜霽擡手示意,“坐,陪我喝一杯吧。”
藺淵遲疑幾秒,才走過去坐到他對面。
寒霜霽端起酒杯,跟他面前的酒杯碰一下。
藺淵問,“你滿十八歲了嗎?”
“喏,身份證。”寒霜霽拿出證件,拍在他面前。
藺淵第一眼看到出生日期,果然是2月29。
才四歲半。
藺淵舉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眼睫低垂,平靜地問,“爲什麼讓我過來?”
“藺前輩,我成年了。”
“所以?”
寒霜霽抿了一口酒,酒液染紅他的脣,連滑過脣的話都帶了三分醉意。
“所以,可以說些不能說的話,做些不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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