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作者:三無是萌點
灰撲撲的蛇身,繞着寒霜霽手腕盤了好幾圈。腦袋卡在虎口位置,竟然有點乖巧。

  “阿霽!”黑弒君渾身溼漉漉,帶着水汽來到寒霜霽身邊,“你喜歡蛇嗎?”

  “喜歡啊。”

  差點撈水母做涼拌海蜇的黑弒君又問,“那水母呢?”

  “喜歡。”寒霜霽給出肯定回答,“我喜歡有毒又養不熟的小東西。”

  耿威疑惑,“爲什麼?”

  “因爲它不會對我產生依賴,而且隨時會傷害我。所以我不會因爲寵物粘人,而投入太多感情。”寒霜霽戳戳蛇頭,輕描淡寫回答,“世界上,需要我耗費感情的人,實在太多了。”

  “哦,這樣。”耿威沒太聽懂,卻莫名認爲他說的很有道理。

  寒霜霽把挖到的蘑菇拿出來,仔仔細細清洗乾淨。

  然後以‘發育期需要補鈣’爲理由,強行找節目組要來牛奶,細火慢燉,熬出一鍋不輸西餐廳的鮮奶蘑菇湯。

  來到無人島拍攝的工作人員們,雖然有後勤組提供的淡水和速食產品。

  但速食產品口感,遠遠無法媲美新鮮出鍋的美食。

  聞到蘑菇湯香味,圍觀羣衆齊刷刷咽口水。

  然後眼睜睜看着,寒霜霽盛了小半碗湯,送到策劃面前,溫溫柔柔請他喝。

  黑弒君從側後方,看見寒霜霽微笑。如冰消雪融,春風拂面,漂亮極了。

  策劃被迷得神魂顛倒,不顧熱湯燙嘴,接過碗兩口喝乾,朝寒霜霽豎起大拇指。

  “特別好喝!”策劃極力誇獎,“我去過很多西式餐廳,但這是我喝過最好喝的奶油蘑菇湯!”

  寒霜霽沒有接話,曜黑眼眸密切關注策劃。

  “策劃老師,可以把手給我一下嗎?”寒霜霽客客氣氣請求。

  “好啊。”策劃不明所以,立刻把手伸過去。

  寒霜霽拉過他手腕,食指和中指按住脈搏位置。

  耿威更覺得迷惑,“阿霽,你做什麼?”

  “噓。”寒霜霽示意他們安靜,全神貫注感受脈搏跳動規律。

  “很好,沒中毒。”寒霜霽撒開策劃的手,表情一秒變冷淡,“喫吧。”

  策劃臉上寫滿懵逼,“你讓我幫你試毒?”

  “你有意見嗎?”寒霜霽突然開始茶裏茶氣,“你喝了我的湯,難道還要怪我嗎?”

  “沒。”策劃秒慫,“我沒有那個意思。”

  黑弒君暗暗倒抽一口涼氣。

  寒霜霽笑起來,果然很可怕。

  寒霜霽盛了碗蘑菇湯,坐到陰涼的樹蔭下,枯燥等待晾涼。

  他的牙齒對溫度非常敏感,太冷太熱都不行。

  “阿霽,給。”耿威把剝好的螃蟹送過來,端着湯碗坐到他旁邊,望着茫茫大海問,“你學過中醫嗎?”

  “沒有啊?”

  “那爲什麼摸摸手腕,就知道策劃沒中毒?”

  “因爲我只知道中毒的脈象。”寒霜霽叼着螃蟹腿,淡淡回答,“我以前中過毒。”

  “我知道!”黑弒君湊過來,插話說,“你去年住院的時候,對吧?”

  “嗯。”

  耿威擔心地問,“爲什麼中毒?”

  黑弒君拖着下巴回答,“網上流傳最廣的說法,是自殺。”

  “喂。”寒霜霽朝他笑了笑,“你現在認識我了,覺得我會自殺嗎?”

  黑弒君默默退後幾步,胡亂擺擺手。

  他身爲極限運動愛好者,征服過高山峽谷,無數次身臨險境依舊全身而退。

  唯獨面對寒霜霽,他嗅到有去無回的危險氣息。

  像他那樣好像淬了毒的人,不害別人就算普度衆生,哪會自殺呢?

  “意外,誤服而已。”寒霜霽三言兩語帶過真相,優雅地喝完蘑菇湯,扶住耿威肩膀站起來,“既然你們都在這裏,我就去搶佔地盤了。”

  “你現在就去?”黑弒君提醒道,“先佔沒有優勢,其他人只要找到你的標記物,就可以毀掉據爲己有。”

  “咦——”寒霜霽拖長語調,開始道德綁架,“我好弱呀,不敢搶你們佔好的地方,只能自己先佔一點。都這麼卑微了,你們確定要欺負我嗎?”

  “那個……”黑弒君語塞。

  “你們搶就搶吧,反正我比較笨。”寒霜霽長長嘆息,故意發出很大聲音,“虧我把你們當成好朋友,還煮湯給你們喫。”

  “阿霽,你誤會了。”黑弒君連忙澄清,“我沒有搶你地盤的意思,是吧?”

  “啊?”莫名被cue的蔡崢嶸,感受到四面八方質疑的目光,只能點點頭,“對。”

  質疑的目光挪了挪,又落到詹姆特瑞身上。

  可詹姆特瑞只能聽懂最基礎的詞彙,壓根沒搞懂他們意思。

  他的媽媽和翻譯還未上島,造成溝通困難。

  寒霜霽來到他面前,低低說了幾句話,比了兩個手勢。

  詹姆特瑞看懂他的手勢,點點頭,“ok。”

  蔡崢嶸頓時震驚,“原來你會說這個黑蛋的母語?”

  寒霜霽愉悅,“不會呀。”

  “不會?爲什麼你能跟他交流?”

  藺淵來到寒霜霽後方,給出答案,“那是國際拳擊通用手勢。”

  “嗯。”寒霜霽假裝人畜無害的好青年,“我請求他放過我。”

  【阿霽!我信你個鬼!】

  【你以爲全世界都看不懂你的手勢嗎?】

  【有人能看懂嗎?求解釋啊。】

  【阿霽那兩個手勢,大概是讓詹姆特瑞當他小弟的意思。】

  【怎麼可能?!詹姆特瑞可是拳王,他不會答應給寒霜霽當小弟的。】

  【他答應了,因爲他是個媽寶男。在無人島無依無靠,迫切的需要找個新媽媽。】

  【……我曬乾了沉默。】

  【我拒絕!這不是真的!我不接受!】

  【我記得寒霜霽粉絲最聽話了,爲什麼突然不接受?】

  【他們把寒霜霽叫老婆,你還不懂嗎?漂亮老婆的崽是黑皮猛男,老公粉突然喜當爹。】

  詹姆特瑞意識到,偌大的無人島他只能跟寒霜霽溝通,便亦步亦趨跟在寒霜霽身後,護送他去島嶼深處標記領地。

  寒霜霽手腕還盤着灰蛇,已經被玩廢了,蔫啦吧唧吐信子。

  “醒醒。”寒霜霽戳戳灰蛇腦袋,強行把它弄醒,放到適合做窩的地方。

  灰蛇終於逃脫桎梏,一溜煙鑽進鬆軟的泥土裏。

  寒霜霽在它盤踞的地方,放上自己的標記貼紙。

  雖然其他幾位嘉賓承諾過,說不會搶寒霜霽的地盤。

  但比起輕信他人,寒霜霽更願意相信詭計多端的自己。

  “喂。”寒霜霽放好標誌物,指了指耳朵,放慢語速問詹姆特瑞,“你能聽懂多少中文?”

  詹姆特瑞艱難理解這句話,捏起拇指和食指比劃,“一點。”

  寒霜霽通過威逼利誘,要求工作人員連線翻譯,通過他跟詹姆特瑞溝通。

  “你會說自己名字,還能聽懂我罵你。”

  詹姆特瑞撓撓頭,“我以前跟母親回來,打過幾次黑拳。”

  所謂黑拳,是指沒有嚴格規則和時間限制,直到一方徹底倒下的拳擊比賽。

  熱衷黑拳的客人,用別人健康性命做賭注,滿足個人私慾。

  黑拳賭注通常很高,堪比拉斯維加斯賭場。有人爲此傾家蕩產,也有拳手收錢打假拳。

  賭徒們贏則欣喜若狂,輸者滿口髒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詹姆特瑞去過烏煙瘴氣的場合,難怪他對黑話有反應。

  “打過黑拳還能活下來,命挺硬的。”

  詹姆特瑞回答越來越憨,“□□拳太疼了。就算他們給我很多錢,我也不打。”

  “你腦子還算有點用。”寒霜霽揚起頭,瞧瞧他皮蛋似的黑腦袋,“你快點把中文學好,我僱你當我家的保鏢,以後就不用被打了。”

  “嗯。”詹姆特瑞傻乎乎點頭。

  寒霜霽見他憨頭憨腦的樣子,嚴重懷疑最初見面時,詹姆特瑞不是爲了給自己下馬威。

  純粹因爲腦子不太好使,連逢場作戲都沒學會。

  無人島四面環海,晝夜溫差大,夏季經常有突然降水。

  下午的錄製還沒有結束,島上突然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暴雨。工作人員結束直播緊急收工,回到大遊輪躲雨。

  六位嘉賓各自帶了gopro,躲進提前搭好的帳篷裏。

  黑弒君拿出提前準備的撲克牌,提議玩鬥地主打發時間。

  寒霜霽拿到紙牌,深感困擾,“我不會鬥地主。”

  從小到大,他總是獨來獨往。需要兩名以上玩家的集體遊戲,寒霜霽統統不會。

  連打麻將這種國粹技能,還是巴達手把手教的。

  黑弒君把‘竟然也有你不會的事’硬生生憋回去,熱情慫恿,“沒關係,我教你!”

  由於他們身上沒有現金,賭注只能用點別的。

  島上雖然沒有大型猛獸出沒,卻有許多潛在危險因素,晚上睡覺需要有人守夜。

  黑弒君提議,“每輸一局,去外面守夜一個小時。如果後面贏回來,就抵消,行嗎?”

  “好呀。”新手菜雞寒霜霽滿口同意。

  前面幾局,寒霜霽尚未搞懂規則,連輸好幾局。

  黑弒君天真以爲,抓到了寒霜霽弱點。

  約莫六七局過去,情況突然逆轉。

  黑弒君擦擦臉上的汗,弱弱乞求,“從現在開始,賭注改成半個小時,行嗎?”

  “好呀。”

  又過了一會兒。

  黑弒君再次請求,“改成十分鐘,可以嗎?”

  “我不玩了。”耿威崩潰地扔掉手裏牌,“雨還沒停呢,我已經要守夜到下個禮拜了。”

  “怎麼會這樣。”黑弒君再次擦擦臉上汗,“阿霽,你爸爸是賭神嗎?”

  寒霜霽把紙牌整理好,隨口回答,“下次遇到他託夢,我問問他這輩子是賭神嗎。”

  “抱歉,你當我沒說!”黑弒君記起來,寒霜霽的父母早就去世了。

  “沒關係,我無所謂。”寒霜霽把紙牌放到黑弒君手裏,笑眯眯說,“今天辛苦你了哦~”

  黑弒君:……

  阿霽一笑,生死難料。

  大雨停歇時,天還沒有黑。

  大海彼端,揉碎的夕陽染紅海面。

  無人島上空漂浮七色彩虹,景色空明。

  可惜大家沒有手機,只能用gopro把美麗景色記錄下來。幾個大男人舉起gopro自拍,彷彿標準的遊客打卡照。

  藺淵摘下錄像和錄音設備,避開人羣,踩着雨後鬆軟的泥沙,順着海岸線來到寒霜霽身邊。

  “霽。”

  “嗯?”寒霜霽同樣摘了設備,回頭看他,“你有事嗎?突然叫這麼肉麻。”

  “我意思是,‘霽’這個字,應該就是指眼前的景色吧?”

  “對啊。”寒霜霽重新看向遠方,“雨後初晴。”

  “你的名字是誰取的?”

  “我媽媽,臨終前留下的名字。”寒霜霽仰頭,凝望日漸西斜的天空,“我爸爸剛知道我的存在,就出意外了,甚至都沒有機會討論我的名字。”

  “你父母肯定很愛你。”藺淵認認真真對他說,“他們肯定希望,你的生命即使歷經風霜,也會有陽光照進來。”

  “……你不要說奇怪的話。”寒霜霽強行阻止煽情,“我姑且讀過幾年書,當然知道名字的意思。”

  藺淵語氣略低,“但是,你沒有走出來。”

  “我爲什麼要走出來?”寒霜霽眼睫輕顫,“人死之後,只能活在別人的心裏。如果我忘記了,他們才徹底死了。”

  “所以,你才一直逼自己。”

  本應該隨心所欲的生命,戴上鐐銬,活得那麼辛苦。

  寒霜霽撿起石頭,用力丟向海面,濺起一連串水花。

  “你找我,只是爲了說這些沒用的嗎?”

  “不是。”藺淵定定看他,夕陽映紅半張臉,彷彿寒霜霽害羞似的。

  “然後呢?”

  “我想,跟你……”藺淵話說到一半,眉頭微皺,突然嚴肅的道歉,“對不起,我現在沒辦法說。”

  “那你要什麼時候說?”

  “至少應該是更正式的場合。”

  寒霜霽涼颼颼補充,“嗯。還要準備禮物,玫瑰,燭光晚餐。”

  藺淵沒有反駁,而是一本正經提問,“準備這些夠嗎?”

  “問我有什麼用?”寒霜霽古怪地瞥他兩眼,“你準備的越充分,假如被拒絕,落差感就會越強。倒不如趁現在說了,降低沉沒成本。”

  藺淵聽出他話外深意,頓時瞭然,“你果然不同意。”

  藺淵沒有覺得很意外。

  他之前隱約猜到,寒霜霽90會拒絕。

  即使他選擇合適時間、合適地點、提前準備好要說的話,結局應該沒有區別。

  假如放在幾個月前,藺淵不瞭解寒霜霽,大概會因此生氣。

  可現在呢,僅僅有點失落罷了。

  寒霜霽並非想拒絕他這個人,他拒絕的是愛情本身。

  他撩過那麼多人,玩弄了那麼多感情,卻處理不好自己的感情。

  習慣孤獨,恐懼被愛。

  寒霜霽似有迷茫,“我應該同意嗎?”

  “我想讓你同意。”藺淵認認真真回答,“至於你怎麼想,下次再告訴我吧。”

  “我沒有想法。”寒霜霽破罐破摔,把心裏話講出來,“我喜歡你的臉和身體,但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話說完,他認真思索幾秒,輕聲喃喃,“我好渣啊。”

  ——你也知道。

  藺淵默默把吐槽的話憋回去,陪他呆在海岸邊欣賞潮起潮落。

  《征服奇蹟》錄製第二天,無人島依舊和和氣氣。

  六位嘉賓各自佔領地盤之餘,瘋狂套取對方身份信息,鎖定攻擊目標。

  寒霜霽趁着第一天,大家還沒有摸清楚地形,已經圈好屬於自己的領土。

  其他人再怎麼爭搶廝殺,暗中卻保持不碰寒霜霽的默契。

  假如激怒寒霜霽,晚上就沒飯吃了。

  寒霜霽輕輕鬆鬆划水摸魚,穿梭於各個區域採蘑菇,硬生生在你死我活中,闖出一片歲月靜好。

  惹得路人紛紛吐槽,質疑寒霜霽沒有競技精神。

  至於全程圍觀直播的觀衆,已經預見最終結果。

  寒霜霽把詹姆特瑞收來當小弟,並非臨時起意。

  詹姆特瑞的身份是海盜頭子,寒霜霽的攻擊目標。

  只要場上還有其他嘉賓,詹姆特瑞就不能攻擊寒霜霽。

  熬到最後一天,拉開相互廝殺的帷幕。寒霜霽躲在自己地盤,利用餵了兩天的黑皮媽寶做武器,搞得其他幾位壯漢疲於奔命,苦不堪言。

  他們想要跟詹姆特瑞談條件,可惜整個島上,黑蛋只能聽懂寒霜霽的話。

  “你的目標是他,衝啊~”寒霜霽瘋狂拱火。

  “阿霽,你……”耿威終於嚐到對寒霜霽泄露身份的苦果,被詹姆特瑞到處追殺,悲傷逆流成河。

  黑弒君絕望,“我答應過不能動他,誰把寒霜霽解決掉?”

  寒霜霽換上楚楚可憐的面具,“我們是盟友,你居然想解決我?”

  “誰跟你是盟友。”黑弒君當場手撕聯盟。

  他算是看清了。

  耿威以爲寒霜霽身嬌體弱,照顧他整整兩天,結果落到倉皇逃竄的下場。

  兔死狐悲,黑弒君提前預料到自己的結局,當然要提前遠離寒霜霽。

  “既然哥哥不願意聯盟,我也不能勉強。”寒霜霽捧着心口,好似悲痛欲絕。

  黑弒君被他的演技矇蔽,差點以爲寒霜霽真的顧念盟友情意。

  沒想到下一刻,他吹了下口哨,對突然出現的蔡崢嶸說,“你要的人找到了,別忘記答應我的事。”

  “放心吧。”蔡崢嶸亮出武器。

  黑弒君:……?

  套路真可怕!

  寒霜霽熟練的賣掉隊友,轉身來到樹林,撞見闖入自己地盤的藺淵。

  節目組設定角色以後,攻擊方式按照角色特徵決定。寒霜霽是殺手,武器是玩具匕首。藺淵身份是復仇者,武器是玩具□□,可以遠程攻擊。

  寒霜霽身爲他的目標,沒辦法反殺藺淵。

  看見人影,立刻小心翼翼退到攻擊範圍外,視線瘋狂搜索周圍。

  “別找了。”藺淵停在他前方,暫時沒有拿出武器,“黑弒君剛纔被你趕跑了,我應該謝謝你。”

  糟糕。

  寒霜霽飛快思考。

  黑弒君忙着躲避蔡崢嶸的追殺,沒有餘力過來制約藺淵。

  寒霜霽算來算去,竟然沒料到,藺淵會成爲坐收漁翁之利的黃雀。

  “藺淵。”寒霜霽盯着他背在身後的手,“你不會對我出手吧?”

  “誰知道呢。”藺淵故意靠近半步,“因爲某些原因,我必須贏這場比賽。”

  “只是遊戲而已,何必當真。”寒霜霽退到大樹下,靠着樹幹,見藺淵把藏在背後的手拿出來。

  他閉了下眼睛,感覺到有毛茸茸的物體,碰到自己脖子。

  睜開眼,發現藺淵抓到胖乎乎的兔子。長耳朵耷拉着,三瓣嘴巴動得飛快。

  “這裏竟然有兔子?”寒霜霽詫異。

  海島面積太小,四面環水。氣候陰晴不定,暴雨季節經常被淹沒,純陸生動物很難生存。

  藺淵抓來的兔子那麼大,見到人既沒有害怕,又不覺得好奇,八成是家養的。

  藺淵指向叢林深處,“還有一隻羊。大概是害怕我們找不到食物,所以提前準備的。”

  “難怪。”寒霜霽揪住兔耳朵,“你好胖。”

  “咩~”呼哧呼哧跑過來的小肥羊,絲毫沒有被喫掉的覺悟。

  “等會兒把它們帶走吧。”寒霜霽摸了下羊犄角,“繼續留在島上,到了雨水季節,它們會被淹死的。”

  “好。”藺淵答應下來,仔細觀察寒霜霽,“你不是說過,不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

  寒霜霽反問,“我說過嗎?”

  “你連劇組的貓都不肯摸。”

  “因爲麻煩。”寒霜霽把兔子重新塞進懷裏,“有感情的動物和人,都很麻煩。如果被他們黏上,就必須負責。而且……”

  而且生命太脆弱了。

  有感情的動物先他離去,留下寒霜霽在世界上,時時惦念,深受其擾。

  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做個無情的人。

  “每個人養寵物的時候,都知道它們生命有限,只能陪自己走過一小段旅程。但是,他們依舊不吝嗇情感投入。”藺淵抱住胖兔子,拍撫它柔軟的身體,“正因爲生命有限,所以被陪伴的記憶才更加珍貴。”

  “你說得好聽,自己又沒養寵物。”寒霜霽撇了下嘴,“那你養它。”

  “好。”藺淵接受胖兔子,把它舉起來,送到寒霜霽面前,“你給它取個名字。”

  “它那麼胖,就叫…”寒霜霽靈光一現,“不瘦十斤不許改名。”

  【什麼鬼名字???我懷疑你內涵我!】

  【看了眼兩年沒改的網名,留下肥胖的淚水。】

  【監控器在哪?記得開美顏謝謝!】

  【好羨慕兔兔,我也想變成藺淵的寵物。】

  【等等,他們是不是忘了還在工作中?別人都殺瘋了,倆人擱這兒小樹林幽會呢。】

  【小情侶公費談戀愛怎麼啦!我們愛看,多來點多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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