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場天災
蘇蕉去了之後,宴無咎淡淡道:“我記得蘇蕉和你一個班的。”
宴憐笑吟吟:“哥哥記性真好。”
宴無咎“嗯”了一聲,掀起眼皮:“所以他會回去上學的吧,阿憐。”
宴憐:“……”
少年雖然還在微笑着,眼底陰鷙一閃而過。
“沒有問題啊。”宴憐說:“他當然會回去上學的啦。”
宴憐忽然彎起了眼睛:“哥哥在擔心什麼呀?”
宴無咎:“……”
——“是害怕我像剝兔子那樣剝掉蕉蕉的美人皮嗎?”
宴無咎捏着火機的手微微一緊。
宴憐:“啊……真的在擔心這個呀。”
“哈哈我纔不會呢。”宴憐噗嗤笑了,說:“哥哥怎麼把我想的這麼可怕呀,真是一點也不瞭解我……”
宴無咎心煩意亂,他起身拿起外套說:“公司還有事。”
等宴無咎走了,會客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少年半張臉隱藏在幽影裏,茶褐色的眼珠彷彿帶着血色,脣角弧度詭祕而溫柔。
“如果以哥哥的想法定義【可怕】……”
“那我大概比哥哥說的,還要再可怕一點哦。”
……
蘇蕉跟宴憐回了南山別墅。
蘇蕉還挺提心吊膽的,害怕宴憐搞點什麼騷操作出來。
但是神奇的是,宴憐什麼也沒做,反而對他噓寒問暖的,熱情又黏人。
晚上甚至要和蘇蕉睡在一起。
但被蘇蕉強烈拒絕了。
“蕉蕉明明說喜歡我的。”
宴憐控訴:“喜歡的話,爲什麼連牀都不讓我上呢。”
他控訴的理直氣壯,委屈的明目張膽,彷彿一夜之間就忘記自己曾經對“蘇蕉”做下的一切。
他肆無忌憚的踐踏他,侮辱他,嫌棄他,毀了他,還要殺死他——但轉眼又可以若無其事的說喜愛他,傾慕他,他彷彿失去了愧疚心,也未曾有羞恥心,彷彿這個世界都是圍繞着他轉的。
可是,憑什麼??!
蘇蕉驀地從心底,竄出了一股怒火。
這怒火以勇氣爲燃料,第一次燒穿了畏縮與恐懼。
“你說的對。”蘇蕉忽然笑了:“蘇蕉喜歡過宴憐。”
在悠悠衆口裏。
在無數人的羞辱與嘲笑裏。
在癩□□的癡心妄想裏。
蘇蕉幽幽的,“但那是蘇家的蘇蕉,被掃地出門的蘇蕉,可喜歡不起高貴的宴憐少爺。”
宴憐的身體微微僵住。
但他很快就笑起來,若無其事的說:“原來是這樣,蕉蕉是害怕喜歡我,被我報復呀?”
宴憐湊近他,茶褐色的眼睛彷彿會說話,“你別怕,我允許你喜歡我了,蕉蕉。”
蘇蕉:“。”
蘇蕉就沒見過臉皮那麼厚的,宴憐今天刷新了下限。
“更何況……”宴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怒意,溫柔的安撫說,“蕉蕉之前也不喜歡我吧。”
蘇蕉倏然擡眼,宴憐居然知道?!
“畢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呢。”宴憐說:“我那時候就在想,會有人連對方的臉都不知道,就說喜歡嗎?”
“還是,只是喜歡我的身份和權利呢……”
宴憐聲音輕飄飄的,卻帶着一點狠辣和冷感。
“明明是那樣的醜東西,怎麼還不認清自己,有這樣的妄想呢?”
“所以那個時候……”宴憐說:“我就忍不住很生氣啊。”
蘇蕉:“我沒有給你寫情書。”
“我知道。”宴憐彎起眼睛:“我現在知道那是別人寫的啦。”
宴憐輕輕嘆氣,“所以剛剛答應喜歡我也是爲了讓哥哥生氣吧。”
宴憐說:“我知道呢。”
蘇蕉心裏冷冷的想,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也很生氣呀……”宴憐說:“蕉蕉也用謊言矇騙我,假裝成嬌嬌,說好陪伴我,又離開我,故意藉着我勾搭哥哥,還進我的房間偷東西,故意惹我生氣……”
蘇蕉:“……”
蘇蕉的手指動了動,但很快就覺得自己沒什麼理虧的,但他一擡眼,就住口了。
少年微笑的望着他,眼裏卻毫無神采,彷彿一條被蛛網勒死的蛇,帶着嗜血的涼意。
蘇蕉一下背脊發涼。
眼前的這個人,如果沒有什麼限制……他在下一刻,就要殺死他了。
“不過沒關係。”
宴憐輕輕說:“你這麼美麗,我什麼不可以原諒呢。”
現在的宴憐狀態很危險。
他像是一條瀕死的蛇,在撕碎他與善待他之間搖搖欲墜。
蘇蕉嚥了咽口水,沒吭聲,他怕他忍不住說出什麼不太好聽的話,讓自己陷入可怕的境地。
“我會等你真心喜歡我的。”宴憐虔誠的吻了吻他的手背,眼尾微有紅意,很溫柔很討好的樣子,“我會對你好,好好補償你的,蕉蕉別生氣,好嗎?”
“……我想自己睡。”蘇蕉把手抽回來,別開了頭。
“好,那蕉蕉早點休息。”宴憐溫柔說:“明天還要和我一起上課哦。”
……
等宴憐走了,蘇蕉躺了一會,想到宴憐宴無咎就有些說不出的心煩。
這種心煩大概在於他察覺自己像個玩具,命運爲他人掌控,無從掙脫的難以忍受。
……明明他們纔是供奉者不是嗎!
蘇蕉想了想,決定從另一個方面安慰一下自己——比如,雖然宴憐是個徹頭徹尾的,可怕的瘋子,但是,至少他現在是供奉者,除了嚇唬我之外——他也就只能嚇唬我了,他根本沒有辦法把我怎麼樣,所以根本不用害怕他……沒錯。但是,嗯,我會覺得害怕是因爲人都是害怕瘋子的……這是本能,是人性,嗯,至於,宴無咎,雖然也不太正常,有點毛病,但是至少,大概是富有同情心的……對我態度差,很大一方面是由於宴綠茶的教唆,以及一些宴綠茶導致的,無法解除的誤會……這種誤會如果解除掉的話,宴無咎還是能發展一下,成爲供奉者的……對。
如果用肉麻的言情小說來敘述,那就是他在冷酷和一張討厭的嘴巴下面,長了一顆大概是柔軟的心吧……噫,好怪。
其他不要想——蘇蕉在牀上翻了個身,努力告訴自己——事實上,做神和創業一樣,開始總是艱辛而充滿無奈的,要學會勇敢的面對命運,面對他那一羣披着供奉者殼子的傻逼們。
不,他們不是傻逼,他們是韭菜。
成功安慰到自己的蘇蕉把宴無咎扔給他的手機打開。
手機之前是關機狀態,想來宴無咎也沒有窺探他隱私的興趣——再加上他在這部新手機上也沒什麼多餘的祕密,所以蘇蕉也不是很擔心。
蘇蕉一打開,柳涵一給他發的消息就密密麻麻鋪滿了整個信箱。
嗯,讓他看看他虔誠的韭菜……不是,供奉者……給他發了些什麼溫馨的問候。
無非就是很擔心,焦慮,道歉……
他現在被宴憐扣住了,想來柳涵一也幫不了他……
蘇蕉興致缺缺的看着,一邊想着怎麼找機會把宴無咎忽悠……不,發展成供奉者。
宴無咎的話……
蘇蕉一邊往下看一邊想,冷不丁的望見一條——
——“蕉蕉知道……是宴無咎親自逼迫蘇家,讓蘇家把你趕出去,爲宴憐討一個公道的嗎?”
剛覺得宴無咎有一顆柔軟的心腸的蘇蕉:“。”
蘇蕉定定的盯着這一條,半晌,他深深吸一口氣,把手機關機扔到一邊,躺平閉上了眼睛。
宴憐和宴無咎,到底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兄弟,果然是一脈相承的混蛋。
他居然還認真的想讓宴無咎當供奉者。
系統感覺到他心情不好,“殿下?”
蘇蕉嗯了一聲。
系統:“您在想什麼?”
蘇蕉:“我在幻想。”
系統頓了頓:“您在……幻想什麼?”
蘇蕉:“我在幻想我的供奉者,一個個品行高尚,性格謙恭,行爲優雅,充滿了上流紳士的禮儀,並且虔誠信教,對我這位新上任的天災神明,在內心充斥着深厚的敬畏和感激。”
系統:“。”
蘇蕉有些不滿:“你怎麼不說話?”
系統:“殿下,我認爲適當幻想有益身心健康,這個時候不應出言打擾。”
蘇蕉:“。”
系統委婉而憐憫的說:“殿下,您不用如此絕望,他們只是個例……能活着從天災世界回來,有成爲您現實世界供奉者資格的人,往往在足夠幸運的前提下,也擁有某種非凡的特質……這些特質讓他們顯得冷酷和不近人情……”
蘇蕉並不接受系統的說辭:“不是所有從天災世界回來的人都可以是我的潛在供奉者嗎?”
系統:“當然是這樣,但事實上,如今的殿下太過弱小……而能被弱小的殿下第一時間感應到擁有【潛在供奉者】特質的人,在某方面而言……也擁有非常強大的潛能,您要懂得,當命運賜予人一扇窗,它往往會關掉一扇門。”
蘇蕉若有所思,但情緒並不高漲,興趣缺缺。
所以神明的供奉者都脾氣古怪?就他該唄?呸。
系統決定換個角度安慰:“要不要去拯救一下天災世界,換換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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