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作者:青竹筆
立於桀驁之海的拯救之主,創造冰河世紀的無上之神啊;以您的意志爲號,萬物長眠於純雪之下,衆生復甦於瀚海之中——

  a市。

  疲憊了一天,準備下班的人,和下課了的學生,不盡的車流,以及碌碌的商店工作者構成了a市的繁忙圖。

  “誒,你看那個太陽,好奇怪,怎麼那麼紅。”

  “夕陽紅啊,挺正常啊。”

  “可是真的好紅啊……誒,等等……那好像是月亮……”

  “啊……誒?!”

  ……

  這一幕很快被拍了下來,發到了網上。

  圖片很清晰。

  佈滿紅霞的西方天空,猩紅的落日和血紅月亮像兩顆同心圓,重疊了一半,黑夜與白日交錯的黃昏,竟似逢魔時刻,帶着讓人驚悚的氣息。

  一時間震驚全網。

  【異象!!天生異象!!要變天了……】

  【啊啊啊好恐怖啊看起來,月亮爲什麼是紅色的?這不科學啊!】

  【話說我以前也在黃昏的時候見過月亮,但是不是在這個位置……而且一般是白色的,很暗的月亮……】

  【這就是傳說中的日月同輝嗎?可是看起來好恐怖好病態啊……是有什麼要發生了嗎】

  【其實最近是有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我朋友家的小孩子最近瘋瘋癲癲的,說自己一直在做很可怕的夢,有夢到海嘯什麼的,要不就是火山爆發……】

  【我也做過這樣的夢,太可怕了感覺馬上就要死掉了一樣。】

  【夢有什麼拿出來說的,我還做夢世界毀滅呢,不照樣在網上衝浪。】

  【但說起來最近的天災也有點多啊,前些日子不是一直在鬧泥石流嘛,還有颱風。】

  【颱風年年都有吧?】

  ……

  蘇蕉並不知道現實世界詭異的黃昏月亮。

  他收拾好別墅的事情後,就又去了一趟天災世界。

  去的是「覆於深海」那個海嘯世界,無他,只是因爲系統告訴他,這個世界有神廟建立,可以建立聯繫,收取功德值了。

  目前來說,他已經不打算再和宴憐產生什麼糾葛了,而對方現在也沒有餘力來糾纏他,但是傷好了就不一定了。

  以對方的性格,估計會來找麻煩的樣子……他在現實世界能調動的神力也不多。

  蘇蕉再一次冷血的後悔沒有讓對方自捅一百刀。

  回去之後,再用鄭鳳的遺產僱幾個保鏢好了。

  宴無咎,他也已經沒用了,而且現在他和宴憐好像還在內鬥,應該沒有時間糾纏他。

  至於柳涵一,嗯,柳涵一現在的供奉值未來可期的樣子,但是裝攝像頭這個事情,蘇蕉也忍不了。

  供奉者千千萬,不行他就換。

  現在怎麼看,都是把顧西楚變成供奉者的好機會。

  但是也得找機會接觸一下看看……

  做好一個模糊的計劃後,蘇蕉把注意力放到了他來到的「覆於深海」的天災世界裏。

  南極的冰山被他凍得很結實,沒有融化的跡象。

  因爲冰山的存在,逐漸溫暖的氣候也維持在一個正常的維度,他還看到了不遠處有一些停泊的漁船,似乎是有人在這裏考察。

  冰上也爬着一些白熊,像一個一個糯米糰,企鵝們成羣結隊,尖尖嘴巴里叼着海魚,冰原上的生態圈也漸漸恢復。

  蘇蕉飄在雲上,對自己的傑作非常滿意。

  系統:“唔,這個冰,看起來可以維持至少三百年左右吧。”

  蘇蕉:“只有三百年嗎?”

  系統:“如果人類文明毀滅,那麼可以維持幾千年。”

  蘇蕉:“……”

  “說到底。”

  系統說,“氣候變暖這個問題,根深蒂固還是在人類不斷進步的文明吧,只要有人類存在,這一天便總會到來。”

  系統感慨的說:“這也是爲什麼有些「天災」會沉睡在歷史中,因爲歷史總藏着足夠多的絕望。”

  它意味深長的說:“文明引來天災,而天災結束文明。”

  蘇蕉四處張望了一下:“所以神廟在哪呢?”

  系統:“。”

  這裏是南極地帶,到處都是凝固的堅冰。

  系統:“唔,我應該默認是引您到您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座神廟這裏……我感應一下……”

  過了一會,系統古怪的聲音響起來:“殿下……”

  蘇蕉:“?”

  系統:“往底下看……”

  蘇蕉一低頭,除了茫茫的冰,什麼也沒看見。

  系統:“您仔細看……”

  四下無人,蘇蕉乾脆不飄着了,落下來。

  腳踩在硬邦邦的冰上,蘇蕉終於有了一絲絲的對「神廟」的感應,他下意識的望過去,就看到了一座大概只有半米立方袖珍的冰雪神廟,神廟周圍整齊的插着一些蘇蕉不認識的旗子。

  蘇蕉:“?”

  雖然但是……

  怎麼這麼小?

  見識過星之教堂的蘇蕉爲這個對比度產生了驚奇。

  就在此時,他感到有人來了。

  蘇蕉立刻隱匿了自己的蹤跡。

  蘇蕉就看到了一個穿着雪白防寒服的人慢吞吞的過來,他的肩膀上居然還懸浮了一個攝像機。

  蘇蕉盯着攝像機腦門上的螺旋槳,覺得那螺旋槳看起來很像竹蜻蜓——總的來說,就像攝像頭上插着個竹蜻蜓,有點可愛。

  那人走到那小小的神廟前,停下來,攝像機於是調轉角度。

  他一邊說着什麼,一邊對着神廟,行了一個笨拙的禮儀。

  這似乎是偏西方的紳士禮儀,帶着十足的虔誠。

  他說的語言蘇蕉完全聽不懂,而且他行禮的樣子也笨笨的,看起來有點像努力施展身體的熊貓。

  隨後他從自己的防寒服裏,笨拙的掏出了一面金藍色的旗子,他走到小神廟那些原來就插着旗子的地方,鄭重的找到了最好的位置,把手上的這面旗子插上了。

  ……

  x國。

  【啊啊啊我們國家的旗幟是第31個插上的冰雪神殿前的!】

  【嗚嗚嗚以我們國家的能力抵達南極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但我們還是做到了!】

  【聽說這座冰雪神殿是取自淵海市破裂的,沒有完全融化的冰,請了世界最頂尖的雕刻師和建築設計師做出來的……因爲材料有限,所以做的不太恢弘……而且一路送到南極路途遙遠,還遇上了好幾次可怕的海難,但冰雪神明保佑,次次都化險爲夷,但也是好不容易纔送到……我聽那些見過神明的人說,這些冰裏依然藏有神明的力量,只要以它爲載體,就一定可以傳達信徒的願望,使神明可以聆聽到信徒的虔誠,以護佑極地的冰雪永不融化……】

  ……

  蘇蕉並不知道這個小神廟的來歷,但他能感覺到眼前這人足夠的虔誠。

  等那人走了。

  蘇蕉纔開始試着與神廟建立聯繫。

  在與這小小的神廟建立聯繫的一瞬間。

  蘇蕉睜開眼,就看到了眼前如同蜂窩一樣縱橫排列的神廟格子,第一排格子亮起了很多個——這象徵着他在隕石天災世界擁有的神廟數量。

  而在他與這個世界的第一座神廟建立聯繫後,他的第二排格子也亮了起來。

  隨着第二排的第一個格子亮起,第二排之後的格子如黑夜裏被點亮的星火,一個緊接着一個的亮起來——

  一眼望過去,竟然很難看到盡頭。

  這代表着他在這個世界的神廟數量。

  蘇蕉有些震驚,他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多。

  而在這個時候,他也感知到眼前這個小神廟的來歷。

  是之前在淵海市那些破碎的,未融化的冰雪雕刻的,然後被信徒們千里迢迢送到這裏來。

  因爲他解決了覆滅整個陸地的海難,所以受到了陸地國家一致的信奉和尊敬,甚至有些國家願意爲他建立官方神廟,來滿足信徒們的拳拳之心。

  就在這時,蘇蕉忽然發現那些亮起來的格子裏,有部分格子都亮的金色的,神聖的,溫暖的光輝,但也有些格子亮起來的卻是黑色的,沉靜的,帶着點邪惡的暗影。

  蘇蕉記得,他在這個世界是有兩個稱號……不對,兩個「名」。

  一個是帶來救贖和希望的「冰雪神明」,另一個卻是帶來寒冰與毀滅的「冰雪之魔」——顯然,信奉他第二個稱號的人並不少,亮起的黑色格子竟與金色的格子平分秋色。

  蘇蕉數不清有幾個格子。

  他意念一動,試探的招招手。

  於是所有的神廟格子都消失了,其中一枚黑色的格子被選中,特地招到了他的身前來。

  他有些好奇的探手進去,去感應這個「名」下的神廟。

  系統的聲音忽然響起:“殿下,等——”

  沒來及聽系統說什麼,蘇蕉的意念彷彿被這格子拉扯出來,陷入了極黑暗的情緒與貪圖裏,連繫統的存在也脆利落的抹除掉,而這裹挾着惡意的意念散開,蘇蕉看到了漫無盡頭的虛無山色,以及眼前即爲真實的黑色祭壇。

  這祭壇竟是用冰來雕砌,祭壇邊緣雕琢着黑色的鬱金香,花紋繁複的蛇龍,而它的形狀似破碎的頭骨,空氣中還瀰漫着讓蘇蕉難受的血腥味,總之相當壓抑。

  而讓蘇蕉瞳孔一縮的是,他居然在祭壇上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孩子!

  他們年紀不大,只有三四歲的樣子,被尼龍繩子捆縛的緊緊的,眼睛通紅,連哭都不敢哭。

  蘇蕉立刻打量起了四周——這裏似乎是個蔽塞的雪中山村,而且在盡頭,居然還有他的神像!

  蘇蕉看到了他的神像——不,與其說是神像,不如說是魔像,或者,蘇蕉簡直不敢承認那是他自己。

  那是極其冰冷邪異的少年。

  他看到了自己的「星願」神衣上的星星變成了詭譎邪惡的黑色眼睛,耳垂上的珍珠流蘇變成了白蛇纏珠,祂的腳下流出寒冰,而寒冰中,是無數被凍死的企鵝,白熊,馴鹿,它們表情猙獰而痛苦,皮毛被凍裂,露出一半森森的白骨。

  黑色的骷髏和鬱金香在他腳下綻放,而少年的脣角甚至帶着微微享受的笑意。

  他的臉頰上匍匐着一條邪惡的銀蛇,親吻着他的眼尾。

  大部分製作魔像的冰是黑色的,就像墨水被凍結,所以神像整個人都是暗黑的,臉頰上的這條銀蛇顯得極其突兀。

  雖然是墨冰雕塑,但少年依然是銀色的長髮,金色的眼瞳,似乎是這裏的村民獨特的冰雕技術,每一個細節都栩栩如生,但依然不減半分邪異。

  有個穿着厚厚貂裘的男人拿着火把,目光冷漠尖銳的看着那些哭叫的孩子。

  他們似乎有着極其濃郁的仇恨,並且企圖獻祭惡魔想要的一切,來謀求可怕的力量,他轉過身,對着人們大聲的說着什麼——

  蘇蕉聽不懂他複雜的語言,但他能從那羣孩子恐懼的眼神裏知道,對方說的並不是什麼好事。

  隨後這個男人虔誠的,對着神像……或者說魔像跪了下來,他身後的人也都一一效法——

  蘇蕉下意識的擡頭去看那個邪異的神像。

  而蘇蕉與祂對視的一剎間。

  蘇蕉竟發覺自己和它建立了聯繫,一剎間,他心臟鼓動,他真切聽到了那些人的心聲,他甚至在與它共鳴!

  他們都是他的供奉者——沒錯,是他的供奉者。

  但他們希望神明成爲毀滅一切的魔鬼,希望將這些孩子的血肉獻祭給他,希望可以借用他無與倫比的冰雪力量,將與他們敵對的克奴賽爾村毀滅。

  他聽到他們大聲的在內心稱頌他的「名」。

  “端立於雲上的冰雪之魔啊,萬里長空臣服於您的極寒,囂狂的大海奉您爲主,我等願以銀海蛇之血象徵您凍結大海的無情之行,黑色鬱金香代表您爲衆生帶來的萬籟俱寂,以生存於您恩典下的馴鹿,白熊,企鵝之血骨象徵您座下殘酷的冰河世紀,我等甘願獻上同胞的絕望和血肉,望您重臨此世,爲我等的敵人帶去同等的毀滅與絕望——”

  蘇蕉感覺到了一種極其冷酷的情緒,如尖刀,如斧錐,深深的鑿進他的靈魂,這種意念拉扯着他的情緒,雕琢着他的性格。

  這種感覺就像神性消磨殆盡,以至於人性都完全喪失的那種狀態,卻比那個狀態更加邪惡——因爲喪失了「人性」,蘇蕉還是可以自控的,只是稍顯冷漠機械,但在與這個神像共鳴的此時,他卻感受到了澎湃的,被信徒們賦予的,想要主動殺戮的惡意!

  蘇蕉模糊聽到了系統遙遠而焦急的呼喚,他強忍那種不適的感覺,揮手對這些一看就是在搞的人降下了狠戾的天罰!

  “轟——”

  那些祈禱的人一下被雷劈了個外焦裏嫩。

  而蘇蕉敏銳的發現,他劈下的雷居然還滾着寒氣,彷彿還帶着冰屬性。

  但他很快意識到了什麼——大抵因爲,他有着冰雪之魔的惡「名」。

  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再聆聽那可怕的祈禱,裹挾於靈魂的惡意一下減少了許多。

  他意念一動,那些孩子身上的繩子就解開了,他們還傻傻的,不知所措。

  蘇蕉顯形去安撫他們。

  他自覺自己正常的樣子非常和善——

  然而孩子們看見他,卻驚恐的尖叫嚎哭起來。

  蘇蕉看到了他們恐懼的眼睛——

  而在那映着薄薄天光的眼裏,少年看到自己雪白的皮膚,冷酷的金色眼睛,和臉頰上那清晰的銀色蛇形紋路,而搖晃的白珍珠流蘇耳墜也變成了白蛇纏珠,除了他的皮膚顏色與那邪惡的神像不同以外,其他的地方簡直毫無區別!

  甚至他溫和的微笑,在孩子那雙哭泣帶淚的眼裏,也無形之中染上了一種不太正常的邪異。

  這一眼不啻于晴天霹靂。

  一種濃濃的恐懼攥住了蘇蕉的心臟,他立刻和神廟切斷了聯繫。

  ……

  蘇蕉一擺脫格子,回到那冰天雪地的南極大陸,立刻伸手化出一面冰鏡——

  鏡子裏的他沒有任何變化,彷彿剛剛看到的那一切只是南柯一夢,而那種冰冷邪惡的感覺也消失了,慈悲的神性和溫軟的人性似乎又回到了他軀體中。

  蘇蕉依然心有餘悸,他等不及想要跟系統講述自己發生了什麼,系統卻打斷他:“嚇到了?”

  ——當然嚇到了。

  系統還能感覺到這位少年神明的驚懼不安,他於是又柔軟的安撫說:“沒事的,是可以解決的小事情。”

  蘇蕉慢慢安靜了下來。

  他不安的跟系統說剛剛發生的事情,最後說:“我剛剛……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他跟系統說那個詭異神像的衣服,臉上的蛇紋,還有耳飾的變化,最重要的是那一刻,彷彿被祈禱詛咒一樣雕琢改變的性格。

  蘇蕉渾渾噩噩說:“那完全不是我……”

  系統沉默了一會,說:“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

  蘇蕉怔了一下。

  “也許你聽過一句俗話。”系統說:“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神明,其實是也一樣的存在。”

  蘇蕉一瞬間,居然領會了系統的言下之意。

  可他還是不可置信的問:“什麼意思?”「神明和祂的信徒,其實是可以相互改變的。」系統說:”“我不願意讓你聆聽沒有神廟的祈禱,其實也是一樣的原因……信徒的偏見,固執,惡意,私心,這些東西,都是會反過來影響神明的,甚至有時候,即使有神廟,也無法隔絕這些問題。”

  系統說:“正規的神廟,人們會根據殿下的降臨和啓示,正確的雕塑神像,傳達真善美的教義,而負責這一切的一定是您虔誠而善良的信徒,比如星之教堂的威尼爾——他是一位嚴肅而認真的信徒,他不會更改神明身上的任何特質,並且嚴肅把關,所以星之教堂的一切顯得嚴謹而沒有錯漏,信徒們善良而篤信,爲您帶來源源不斷的信仰值和功德值,您也沒有遭到很大的反噬。”

  “但也會有截然相反的情況。”系統說:“負責建立神廟的信徒認爲您邪惡,弒殺,腳下屍骨累累,動則血流成河,擁有磅礴而邪異的力量,爲了表達這種邪異,警惕您可能爲信徒帶來的危險,他會擅自更改您的形象——有些偏執的信徒認爲神降爲虛,沒人知道神的本真,也許您所展示的美好都是幻影,而他們所設想的纔是真實。”

  系統靜靜的說:“如果您相應他們的召喚,迴應他們,那麼您就會以他們想象的模樣,降臨在他們身前。”

  蘇蕉沉默了一下,他忽然說:“所以,他們覺得我是殘暴的邪魔,並且向我祈禱,我就會以邪魔的形象降臨嗎?”

  系統更正:“是邪神……雖然「名」爲冰雪之魔,但還是「神」。”

  隨後系統正經的回答了他的問題:“是的。”

  系統:“神本身……就是自虛無中,以無數人的願力爲根基而誕生的存在。”

  蘇蕉頓了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但那個念頭一閃而逝。

  系統說:“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萬個人相信你是邪神。”

  系統說:“無論你願不願意,你降臨在他們眼前的時候,就是邪神。”

  蘇蕉:“連性格也會改變嗎?”

  他剛剛好像整個人都變了,神性消弭,人性喪失,他好像被一種磅礴的惡意裹挾着,開始控制不住的憎恨世間。

  系統:“是的。”

  “殿下,一個人的人性,在衆生的信念下,是非常渺小的。”

  系統的聲音很低,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但很快又沉靜了下來,“甚至強大的神性,也可能會在這種惡意下消弭。”

  蘇蕉:“那他們求仁得仁了。”

  那些人覺得他是殘暴血腥的冰雪邪魔,他就沒人性的一道冰雷送他們見上帝了。

  系統:“您做了什麼?”

  蘇蕉:“我沒做什麼,我只是真切的教誨了他們,向邪神祈禱,往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系統:“。”

  蘇蕉看着第二排那些亮起來的黑色格子,開始真切的頭疼。

  因爲他發現,信奉他是冰雪邪魔,並且渴求他帶來戰爭與邪惡的人,在這個世界上真的不少。

  他想到了那些被捆起來哭泣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有多少人因爲這種殘忍的事情失去了生命?

  可是如果他真的去神降,就會和那些邪異的神像產生共鳴,然後失去神性和人性,成爲那些邪信徒期待的樣子。

  他第一次能控制住自己反黑,第二次第三次呢?一不小心失控就去毀滅世界嗎?

  蘇蕉指着那些黑色的格子:“這些該怎麼辦?”

  現在蘇蕉覺得自己簡直像娛樂圈反黑組,對自己邪惡的黑粉們不知所措。

  他之前只負責解決天災,天災世界的人怎麼看他他其實不怎麼在乎,但剛剛的那些把孩子綁起來獻祭的事件讓他意識到。

  這個世界上可怕的東西,不只有天災,還有人禍。

  系統:“嗯……”

  蘇蕉忍不住吐槽:“爲什麼要有冰雪之魔這種可怕的「名」啊?還非常嚴謹的在神廟裏佔據一席之地……”

  系統:“很簡單啊。”

  蘇蕉:“嗯?”

  系統:“方便管理嘛,不然這種邪惡的神廟,有多少你都不知道的。”

  蘇蕉:“……”好有道理,無言以對。

  蘇蕉頭疼的說:“所以我要怎麼辦?”

  系統:“簡單呀。”

  “人禍,自然由人來處理。”

  系統說:“您那些由國家機構支撐的正經神廟,也不能當個擺設啊。”

  蘇蕉的視線一下掃過了那些亮起的金色格子。

  悟了。

  丹頓巴克爾是w國的政治議員,但同時,他也是個虔誠的冰雪之神的信仰者。

  雖然很多人並不認爲冰雪之神是傳統而善良的正神——事實上,很大一部分人認爲祂殘酷,無情,祂只是習慣以善意的模樣裝點自己,來騙取人類的信任和供奉——證據就是那些在冰海里因爲極度冰寒而死去的海洋生物,以及受到氣候波及死去的一些熱帶生物。

  雖然事後調查,雖然因爲氣候驟冷導致一些海洋生物死亡,但因爲是一瞬冰凍,又很快解凍,所以雖然招致了一些不正常的氣候變化,以及海流逆轉,但因此死亡的海洋生物並不多。

  但當謠言四起,便無人在意真相。

  很多有關祂的邪神廟也因此興起,他們把心目中邪魔真正的樣子用神像描繪出來——與正神廟傳統溫和慈悲的神像不同,他們認爲祂冰冷,殘酷,蛇蠍心腸,所以在雕刻神像時,在祂面部雕琢了血中帶劇毒的冷血銀蛇,用黑色的鬱金香來象徵他降臨時帶來的冰冷沉寂,用冰原動物的死亡來象徵他的血腥殘酷。

  丹頓想到最近四起的,頭疼不已。

  他之所以是虔誠信奉冰雪之神的信徒,是因爲冰雪神明冷凍海洋的行爲從大數據上來看,比起造成海洋生物的死亡,更傾向於對人類的拯救和延續。

  所以在民衆投票下,w國官方擬定建立祂的神殿,恭稱冰雪神殿,並根據衛星影像傳送回的模樣,提取了祂所展現的氣質,來設計了神殿大型。

  所以整個神殿的建築材料多選用硬質玻璃,色調冷白帶藍,整體的風格傾向於秀麗,乾淨,孤高,又如冰雪般純潔。

  丹頓舉步進了冰雪神殿。

  這裏人來人往,門庭若市,他透過透明的玻璃牆,看到了牆後的一池綻放的雪蓮花,幾隻海燕受了驚嚇,撲棱棱的飛了起來。

  冰雪神明的花朵用的是雪蓮,象徵神明的孤高純潔,香料是淡雪松,代表了其天災下不屈的脊樑,而海燕在他們國家的傳說裏,素來有以孱弱身軀對抗海上風暴的魅力,來象徵神明在沖天海嘯下微小的身軀和強悍的意志再合適不過。

  “啊,是丹頓閣下。”

  神殿的神職人員認出了他的身份,欣喜的過來接引他,他謙恭的把手放在心臟的位置上,“願冰雪護佑您,您一定知道最近有好事發生……”

  丹頓笑着迴應說:“是的,我聽說我國的朝聖者已經把我們的旗幟放到了主殿一邊,我們真正獲得了向神明祈禱,被神明聆聽的能力。”

  這其實是一個沒有依據的傳說,說是那個由淵海市的碎冰建造的,被送往南極的小神廟擁有被神明聆聽的力量,只有將國家的旗幟插在旁邊,這個國家才能真正擁有被神明護佑的資格。

  雖然只是一個沒有事實依據的傳說,但被後來的信奉者奉爲了聖旨。

  “您今天是來向主祈禱的嗎?”

  “是的。”

  “我帶您去主殿。”

  神職人員引着丹頓來到了大殿。

  空氣中漂浮着雪蓮的清香,四處裝飾着各種姿態的海燕,座椅是上好的雪松木,而正中則是少年的神像。

  他衣衫雪白,滾着金邊,少年銀髮逸散伴隨着身周沸揚的海浪而散開,金瞳雪羽的海燕在周身穿梭而過,金瞳眼尾微揚,自帶一種懾人的凌厲與冰寒,哪怕是腳下盛放的雪蓮,也難減其威嚴。

  儘管衛星裏傳送來的神明影響很是漫不經心的溫和。

  事實上,神像有很多版設計,各種款式都有。

  很多見過衛星圖像的人認爲神明的性格溫和帶些少年意氣的散漫,由此,很多的神像的設計師在設計神像時甚至偏向孩子氣的天真爛漫。

  但更多的人認爲能與凌厲風暴分庭抗禮的神明,性格不會如表象般那樣柔軟,遇事必然凌厲而威嚴,如暴風驟雨——

  實際上比起孩子一樣天真爛漫的神明,威嚴的神明顯然能給信徒們更多的安全感。這一點在最後的神像投票中有所彰顯,眼前這一版神像理所當然的獲得了大部分的人支持,最後就這麼定了下來。

  神職人員引導他來到這裏,恭敬垂手。

  丹頓向着神像閉眼祈禱。

  有關這位神明的禱詞,也早已熟記於心。

  “立於桀驁之海的拯救之主,創造冰河世紀的無上之神啊;以您的意志爲號,萬物長眠於純雪之下,衆生復甦於瀚海之中,雪蓮無法讚頌您的慈悲,海燕不足稱頌您的美德,卑微的信徒丹頓巴克爾願獻上他所有的愛,忠誠,信仰,祈求得到您的眷顧。”

  其實這只是例行禱告,整個大陸上的神廟沒人能指望聽到冰雪神明的迴應——事實上,自從解決了海嘯天災後,祂就徹底不見了。

  不管是神是魔,他曇花一現,從此再也沒有任何神蹟。

  但對此沒有人抱怨,只怪自己不夠虔誠。

  當然,那些認爲冰雪神明是邪神的罪犯們,顯然是太過虔誠了。

  丹頓恨恨的想,那些可惡的罪犯們藉着「被冰雪之魔庇佑」的身份,利用政府們不確定神明真正態度的契機,肆無忌憚的做壞事。

  而確實,對於那位降臨的神,究竟是「冰雪之神」還是「冰雪之魔」,究竟是愛好拯救還是偏喜於殺戮,這一點沒人能說的清。

  而在大陸的某國曆史上不乏有這樣不知真假的野史故事——有不知名的強悍存在降臨,人們也是這樣,有人奉其爲正神,有人奉其爲邪神,當然,根據歷史記載,奉其爲邪神的人更多。

  人們不堪忍受徒的殺戮和恐怖,奮起反抗。

  但那位不知名的存在,卻響應了信徒的召喚,降臨世間,整片大陸在其偉力下化作焦土。

  有人說是假的,因爲大陸歷史上沒有被完全毀滅的痕跡,也有人說是真的,因爲確實有些國家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除了一些殘損的神廟遺蹟外,一無所剩,是以其毀滅的根源,至今也未能找到。

  而現在,擁有強悍力量的神明真正降臨世間。

  似乎在佐證一些野史的同時,悄悄也揭示了一些可能發生的未來。

  雖然很多人信祂是給人帶來希望的正神。

  但沒有國家敢賭這位擡手冰凍浩瀚海洋的神明究竟是正是邪。

  也沒人敢賭祂究竟是偏愛滿心邪惡的屠戮者還是滿心希望的正直者。

  所以對於那些冠着邪名的徒,各國政府也是捉襟見肘,不敢肆意行動,惹怒那位不知正邪的存在,惹來滅國之災,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丹頓在心中默唸完禱詞後,又虔誠的問:“請問您忠誠的信徒丹頓巴克爾,身爲政府職員和您虔誠的信徒,應當如何對待那些污衊您爲邪神的卑微之人呢?”

  他問完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什麼迴應——其實他也不指望得到什麼迴應,他只是每日一問罷了。

  正當他鬆開手,失望的準備離開之時。

  他轉過身,卻一腳踏入了一片純白的虛無,一剎渾身冰冷,彷彿從溫暖春日踏入了凜冽的寒冬,只穿着襯衫的丹頓驟然哆嗦了一下——

  隨後,他聽到了卷着極寒意的少年音色,似乎伴隨着企鵝的叫聲,和海浪的拍打聲。

  “讓他們滾去喫牢飯。”

  作者有話說

  走走劇情;

  感謝在2022-04-2823:13:22-2022-04-2923:30:10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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