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欠人情

作者:九流書生
季觀棋起初以爲自己是聽錯了,他稍稍頓了頓,眼神裏透着一絲疑惑,而後就聽到烏行白再次重複道:“我可以給他靈力,以我的靈力,足以讓他撐到萬花宗,你既然想要帶他醫治,想必也是要去萬花宗的。”

  “就算不用你的靈力,我也可以。”季觀棋冷笑了一聲:“仙尊,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自認爲我已經不計較上輩子的事情,難道你非要將這些事情全部掰扯出來嗎?”

  “觀棋。”烏行白上前一步,然而劍尖已然指向胸口,他停頓下來,無奈道:“我要怎麼說,你才能相信我,上輩子我是真的沒有想要殺過你,我真的給你傳音了,這些事情很複雜,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談好嗎?你給我一個機會,我真的可以解釋清楚。”

  季觀棋之前從來沒覺得烏行白是一個很難溝通的人,也可能是上輩子的光環遮住了眼睛,畢竟那一眼驚豔了他十年,可如今再看,發現烏行白根本不是他想象中那樣的人。

  他固執己見,偏執霸道,善於僞裝,偏偏每一次裝的都很好,這樣的人,怎麼會成爲仙尊呢?

  “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但是你總得給我機會。”烏行白看季觀棋的表情略微鬆動,他擡手握住了君子劍,劍刃劃破了他的掌心,鮮血順着手往下淌,他道:“我跟你說過的,我的身世沒有跟你作假,我殺了奚堯也是真的,我保證從現在起跟你說的每一件事情,都沒有半分虛言,若是有違此誓,我必遭神魂碎裂,不入輪迴之劫。”

  “你連天道石碑都能殺,一句誓言,真的會當真嗎?”季觀棋嗤笑一聲,這誓言聽着可真是毫無分量,他道:“神魂碎裂,不入輪迴啊,我不是已經嘗試過了嗎?我可以告訴你,感覺很一般,除了疼,就只剩下疼了。”

  他的每一個字都是踩着烏行白的敏感處,眼睜睜地看着對方臉色逐漸蒼白,季觀棋心中涌起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意,可又覺得悲哀。

  十年,整整十年,就算是塊石頭都捂熱了,他活着的時候,這人對他冷面相對,死了倒是開始說用情至深了,說出去誰信?反正季觀棋不信。

  烏行白站在原地,季觀棋將劍刃從他手中抽出的時候,轉頭說道:“仙尊,你一直弄錯了一個問題,我並不在乎你上輩子有何誤解,也不在乎你所謂的內情,事實就是我死了,你殺的,只需要這六個字即可,師徒緣分已盡,殺不了你是我技不如你,但若是你還要苦苦相逼,我也只能拼命一搏。”

  烏行白垂下了手,他低聲道:“我不會……”

  季觀棋的意思很明確,他不想再見到烏行白,一次都不想。

  看到烏行白,他就會想到上輩子的死亡,就會想到這輩子被騙,正如他所說的,殺不了烏行白,是他技不如人,他認了,但人總得有個底線,烏行白這樣跟着,在他眼中無異於挑釁。

  收了劍之後,他回了路小池的房間,對方還在睡覺,忽然傳音符亮了一下,季觀棋看了眼,裏面傳來了小北的聲音,笑着道:“季公子,大師兄還好嗎?你們到哪裏啦。”

  “還好,我們剛剛到鎮子上。”季觀棋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他語氣依舊溫和。

  “那就好,你的朋友去找你了,你看到了嗎?”小北在傳音符裏扔出了一句話,驚得季觀棋猛地坐起身子,他皺眉道:“誰?”

  他下意識就想到了烏行白,果然立刻聽到傳音符裏傳來了小北的聲音,道:“他說他單姓李,字行舟。”

  這句話在季觀棋的腦海裏炸開,他握着劍的手微微顫了一下,頓了頓才道:“你們怎麼樣?他有沒有爲難你們?”

  蕭堂情去的時候,他尚且沒有這麼擔憂,但是這次是烏行白,烏行白這個人……這個人,太過會僞裝了。

  季觀棋時至今日才發現無論是鎮南仙尊還是李行舟,完全不同性格的兩個人,但他們確確實實是同一個人,他不知道哪一個纔是烏行白真正的性格,亦或是兩種都不是。

  這樣一個人,季觀棋只想離他遠遠的。

  “沒有啊,他人很好,給了我們很多符咒還有其他東西,師尊說還有一把玉簫。”小北稚嫩的聲音在傳音符裏傳來,道:“師尊說太過貴重,若是等你回來,煩請你還給他,我們無功不受祿,不能收這麼貴重的東西。”

  季觀棋眸色微沉,他沉默了一瞬後才道:“小北,所有他給的東西,都不要碰,放在其他房間裏。”

  “哦。”小北不知道季觀棋爲什麼讓他這麼做,但是既然季觀棋這麼說,那就一定是有道理的。

  “小北真乖。”季觀棋說道:“不要碰他給的任何東西,下次若是再遇到他,立刻告知我,他不是我的朋友……”

  “那他是誰?”小北問道。

  “他是……”季觀棋頓了頓,低聲道:“一個騙子。”

  季觀棋不敢想象自己當初對着李行舟說“喜歡”的時候,那副模樣在對方眼中定然是十分可笑的。

  確定對方並沒有爲難清泉派之後,季觀棋這才鬆了口氣,他坐在窗臺,看着還在睡覺的路小池,只覺得身心俱疲,夜風吹來的時候才稍微清醒幾分,一直等到太陽重新升起。

  他一夜未眠,隔壁的烏行白同樣也是沒有睡,他也清楚季觀棋一直守在路小池的房間裏,更清楚季觀棋不是爲了別的,就是爲了防備着他而已。

  現在的季觀棋已經完全不相信他了,一個字都不願意相信。

  他有很多靈丹,很多法寶,都在乾坤袋中,他想要給季觀棋,但是對方顯然不會再收,這屋子不隔音,能清晰地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了路小池和季觀棋的對話。

  烏行白想了想,最後還是用傳音符給了稽星洲。

  季觀棋帶着路小池出來的時候,就遇到了在外面等着的萬獸宗弟子,對方腰上掛着萬獸宗的腰牌,手裏牽着一輛馬車,笑着道:“季公子。”

  季觀棋停下了腳步,不知道這人叫住他是爲了什麼,問道:“是找我嗎?”

  “請問是君子劍季公子嗎?”萬獸宗弟子笑着道:“我家少宗主有令,給您送來一些路上要用的東西,這輛馬車更加穩妥,速度也更快,車中已經備好了恢復靈力的丹藥和一些其他靈丹,還有一件白鶴羽斗篷法器,可水火不侵,刀劍不入,也是煉器宗的上品法器。”

  季觀棋臉色微變,顯然沒想到稽星洲竟然出手如此大方。

  “我家少宗主說了,這些都是給您備好的,望您能早日到天蛇城,他在天蛇城等您。”萬獸宗弟子恭敬道:“路途遙遠,還望季公子路上小心,若是有事可直接傳音少宗主。”

  待這名弟子走後,季觀棋看着這輛馬車,這馬車的確來得很及時,他正愁着怎麼才能快點趕路,路小池的情況早點到達萬花宗,就能早點得到醫治。

  只是這馬車可以接收,裏面的丹藥,幾乎各個都是上品靈丹,特別是那件白鶴羽斗篷,上面靈力纏繞,一看便是難得一見的法寶。

  這些東西的確太過貴重,就在此刻,稽星洲的傳音非常及時地到了,他聲音爽朗道:“觀棋,可接到馬車了?”

  “接到了,馬車我收下了,但車裏的東西,太過貴重。”季觀棋說道。

  “這不算什麼,我還等着你回來與我一同參加宗門大會,你可得好好護好自己。”稽星洲笑着道:“這些你就拿下吧,我在天蛇城等你。”

  既然稽星洲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季觀棋知道對方的確擔憂宗門大會,便也不再拒絕,道:“多謝。”

  “你我之間,無需言謝。”稽星洲說道:“先不跟你說了,我這邊靈獸打架,我得去勸架,天蛇城見。”

  說完,稽星洲那邊便斷了傳音符,看得季觀棋有些愣神,他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稽星洲的那些靈獸的確是各個都有些不好招惹,他在中間緩和關係也是非常辛苦的。

  路小池並不知道這些,他只是跟在季觀棋的身後,季觀棋說什麼就是什麼,十分乖順聽話,這也讓季觀棋省心許多,他扶着路小池上了馬車之後,裏面早就鋪好了軟軟的毯子,坐着很舒服,而且馬車外都有避雨符,看得出來是精心準備的。

  裏面瀰漫着丹藥的香味,他早上也給路小池輸送過靈力了,此刻的確是有些疲憊,這些丹藥對於路小池而言沒什麼作用,但是對於季觀棋而言卻是剛好對症的,他不由得有些驚歎於稽星洲的細心程度。

  駕駛馬車出城的時候,季觀棋下意識看了眼酒樓,並未看到那人的身影,他這才鬆了口氣。

  這輛馬車的確比之前季觀棋租的那輛好得多,跑起來十分平穩,且速度很快,路小池在裏面也舒服很多,他問道:“季公子,我們爲什麼要去天蛇城?”

  “去萬花宗會路過天蛇城,正好稽星洲說他也要去。”季觀棋笑着道:“他與萬花宗比我熟悉,有他在,借用碧月泉的事情成算更大。”

  路小池點了點頭,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到天蛇城?”

  “大概三日。”本來用那輛小馬車大概需要六天左右,不過這輛車速度快多了,自然路上花費的時間也少了許多,季觀棋看着路小池一頭的白髮,他輕輕偏開了目光,道:“當時爲什麼不聯繫我?”

  路小池先是停頓了一下,而後就明白了季觀棋的意思,笑着道:“我也沒想到這麼嚴重。”

  這話顯然是託詞,但是季觀棋只是嘆了口氣。

  他們一路直行,晚上便下榻於附近城池的客棧內,自從那日遇到過一次烏行白之後,季觀棋就沒有再遇到過對方,他將路小池看得很緊,以防止會被烏行白給算計了。

  他不相信烏行白,兩輩子的教訓太慘烈了。

  兩天後,終於行至天蛇城外的湖泊,夕陽照在湖泊上尤爲好看,馬車從旁邊路過,季觀棋停了下來,順便讓馬兒喫點草,路小池也可以下來走走。

  他顯然很喜歡這裏,眼裏都亮堂了起來,難得來了精神,便在這裏多轉了幾圈,季觀棋抱劍靠在了馬車旁邊看着他,脣角略微揚起。

  上次在湖泊旁邊還是和李行舟一起,一想到這個人,季觀棋的眼神微沉,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這件事情,他不能因爲這麼個人將自己困在囚籠裏,他還有很好的未來。

  “季公子。”路小池笑着道:“這裏很好看。”

  “嗯。”季觀棋笑着應了一聲。

  “待我好了,我也要帶師尊和小北他們一起來看。”路小池站在湖邊,他道:“真好看啊。”

  湖面被夕陽照着波光粼粼,遠處的火燒雲遮蓋了大片的天空,如同烈火焚燒,極爲壯觀,季觀棋微微擡起頭看着天空,又將目光落在前面欣喜不已的路小池身上,心情都跟着慢慢好起來了。

  路小池這個人就像是有無盡的能量,他總是很開心,只要他在乎的人過得好,他就開心。

  “季公子。”路小池看季觀棋一直靠着馬車,便走過來道:“可惜我現在不能抓魚,不然一定讓你嚐嚐我的手藝,我做的烤魚可是最好喫的,師尊他們都很喜歡。”

  “那就等你好了再去抓魚。”季觀棋脣角微揚,眼中帶笑。

  “那可要說定了。”路小池眉梢揚起,他笑了一下後,又開始咳嗽,這湖邊雖然好看,但說到底有些風大,季觀棋將馬車裏的白鶴羽斗篷給他披上,遮擋住了風寒侵襲,路小池笑着道:“謝謝季公子。”

  “想喫烤魚了?”季觀棋問道。

  “有些想要。”路小池的胃口一直不好,他難得有點想要喫的東西,季觀棋便乾脆下了馬車,走向湖邊,他輕輕鬆鬆便用樹枝插了一條魚上來,然後生火烤給路小池。

  路小池沒想到季觀棋居然還會這個,有些詫異,也有些驚歎道:“季公子,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他語氣誇張,湊在季觀棋的身邊,身上披着上品法器的白鶴羽斗篷倒也不冷了,故意這樣逗着季觀棋高興,果然季觀棋忍不住笑了聲,道:“很多,我一直醉心劍術,對法器,煉丹,符咒,陣法等都不熟悉,若是日後有空,定要去其他門派拜訪一二。”

  林間一人穿着黑色衣袍,他靠在樹邊,看着那邊升起的火堆和路小池身上披着的白鶴羽斗篷,眉頭微微皺起,顯然是有些不悅。

  可知道最後,他也沒有上前。

  他不想深究自己是不敢,還是其他原因,但他知道只要自己出現,季觀棋定然會對他刀劍相向。

  他手掌的傷口並未癒合,君子劍的劍氣本身就很凌厲,烏行白垂眸看了眼自己掌心深可見骨的傷口,再看季觀棋對着路小池那樣溫和的笑意,他心中說不出的壓抑,脣角微微下壓。

  原先季觀棋接受了丹藥和白鶴羽斗篷的喜悅蕩然無存,但他已經沒有立場吭聲,更不敢吭聲。

  忽然,他的傳音符微微亮了一下,烏行白看了眼季觀棋所在之處,而後轉身朝着林子裏走去,本來正在烤魚的季觀棋下意識擡起頭朝着這邊看來,只有空蕩蕩的林子,他這才收回了目光,看似放鬆,實則依舊警惕着。

  “季公子,怎麼了?”路小池問道。

  “沒事。”季觀棋頓了頓,道:“你喫完去休息吧,明日還得繼續趕路去天蛇城。”

  “好的。”路小池乖順地點了點頭,將身上的披風攏了攏,低聲咳嗽了兩下。

  林子裏十分安靜,只有零星的幾聲鳥叫,烏行白走到安靜之處,打開了傳音符便聽到裏面傳來了萬花宗主的聲音,她道:“你是說,你想要解開萬靈草的毒?”

  “嗯。”烏行白說道。

  “這可沒辦法,你知道的,萬靈草的毒只有萬靈草能解開,然而福地洞天已經……”萬花宗主的話尚未說完,烏行白就已經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道:“萬靈草這種東西,僅憑福地洞天的那個人是憑空造不出來的,這種話偏偏旁人就算了。”

  那頭的女聲停頓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道:“何出此言?”

  “福地洞天內的靈草,一宮殿的靈丹,能弄到這些的,除了你們萬花宗的仙尊還能有誰。”烏行白眸光平靜,他道:“本尊不想探究其中原委,只想知道在哪裏能找到第二株萬靈草。”

  “真的沒有了。”萬花宗主嘆氣道:“仙尊,縱然您說的全對,可是這萬靈草就算是我萬花宗也沒有,若是有的話,我定然會雙手奉上。”

  烏行白沉默了下來,他似乎是在思考對方話語的真實程度,片刻後才道:“如果是四象兩儀裏呢?”

  這一下輪到萬花宗主沉默了,她似乎根本沒想到烏行白會說出四象兩儀,又或者說,有誰能值得烏行白去四象兩儀走一趟。

  “仙尊。”萬花宗主正了正語氣,她不敢再說笑,道:“四象兩儀裏……的確是有該靈草,但四象兩儀這個地方,一旦進去靈力全無,如同凡人,且裏面危機重重,走進去便是九死一生,無論是普通修士還是仙尊都是一樣的,更何況,您曾經服用過裏面的回生靈草,只怕一進去,便會被針對。”

  “原來真的有。”烏行白直接將後面的話忽略了過去,他道:“煩請萬花宗主幫個忙。”

  烏行白鮮少有這麼客氣的時候,萬花宗主下意識停頓了一下,遲疑道:“什麼?”

  “幾日後,季觀棋會帶着一人,名爲路小池前往萬花宗,尋求貴宗幫助,想要借用碧月泉,無論如何,你都要拖住他,決不能讓他使用碧月泉。”烏行白略微垂眸,他目光盯着自己的掌心傷口看,語氣平靜極了,道:“且若是他問及四象兩儀是否有藥草,你回答沒有便可。”

  “仙尊,這個……不好吧。”萬花宗主仔細一想便猜到了其中原委,她道:“這可是爲了救人。”

  “本尊知曉。”烏行白說道:“人,我會救的,你攔住他便可。”

  傳音符裏,萬花宗主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她試探着道:“仙尊,這件事情……和金孔雀那次可不一樣,如今的四象兩儀,比之前更加可怖,您是修真界鎮壓邪修的人,若是您在裏面出了事,萬花宗無法交代,而且根據那位仙尊從四象兩儀出來帶的消息,萬靈草在四象兩儀的深處,更加危險。”

  她是真沒想到烏行白居然真的準備去四象兩儀,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就算是仙尊進去也就是個凡人,天道處處威壓,越是修爲高深者越容易死在裏面,之前早有其他仙尊隕落其中,屍骨無存,就連福地洞天的那位仙尊也是因爲從四象兩儀出來,身受重傷,不過半年便隕落了。

  而那位仙尊,還是他萬花宗最強大的,擁有丹藥靈寶最多的仙尊。

  並且,那是很多年前的四象兩儀,如今的四象兩儀,已經幾乎是修者禁止入內,入內者死的意味了。

  “你只需要攔住他即可。”烏行白顯然是煩了。

  萬花宗主勸解無果,她很清楚烏行白決定的事情,只怕是改變不了了,只得道:“是,仙尊。”

  當年季觀棋爲了他闖入四象兩儀,九死一生拿到了回生靈草,烏行白只覺得果真是風水輪流轉了,可他其實並不在乎路小池的死活,但他在乎季觀棋。

  他不能讓季觀棋引渡毒素,更不能讓他去四象兩儀,更何況烏行白總算是弄清楚季觀棋爲何要救路小池了,若是路小池只引渡出去了一半的毒,只怕這一輩子,季觀棋都得時不時去關心他。

  這一點,烏行白忍不了。

  他必須一次性將這個麻煩解決了,必須要把這個人情還上,這樣他們之間纔不至於總是這樣親密,看得他心煩。

  “四象兩儀。”烏行白將傳音符直接燃了之後,深深嘆了口氣,終於要去看看曾經讓季觀棋身受重傷,全身經脈碎裂的地方了,他掌心的靈力纏繞着手腕,一道淺淺的符文從他的手臂浮現,緊接着又快速消失。

  他走之前,回頭看了眼正獨自坐在草地上的季觀棋,對方似乎是有些睡不着,盯着前面的湖泊看。

  烏行白其實是想要說點什麼,但估摸着季觀棋應該不想聽,也不想看到他,那就算了吧。

  站在枝頭的青鸞歪了歪腦袋看着烏行白的背影,踩了踩樹枝,繼續朝着季觀棋那邊看,片刻後卻又回過頭看了眼烏行白消失的方向。

  靈獸總是對吉凶禍福的感知特別敏銳,它輕輕撲騰了一下翅膀。

  “怎麼了?”季觀棋發現青鸞晚上不睡覺,忽然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踩着,他笑着道:“睡不着嗎?”

  青鸞蹭了蹭他,然後直奔他的懷裏。

  “你說,我上輩子明明已經魂飛魄散,不入輪迴了,爲什麼還能重生呢?”其實這個問題在季觀棋心裏困惑很久了,他有點懷疑這是個輪迴,但又不像,這種重生更像是時光回溯,而且重生的還不僅僅只是他一個。

  他有點懷疑是天道出了問題,又想到烏行白說奚堯是天道石碑。

  “不想了,想不明白。”他笑着摸了摸青鸞的腦袋,最後仰靠在草地上,看着頭頂被烏雲遮住了一半的月亮,低聲喃喃道:“半月啊,還有十日,就到圓月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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