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淺試一下
季觀棋平靜與他對視,輕緩地說道:“好啊,那就試試。”
“會有那麼一天的。”面具人笑着上前,想要將人攬到懷裏,卻被君子劍直接攔住了,他看着指向自己胸口的劍,嘆着氣道:“我還以爲你討厭烏行白,那至少會喜歡我一點呢,至少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
“等你殺了烏行白再說。”季觀棋垂眸道。
“那可不行,我們明日就是婚期了。”面具人攤開手,看上去似乎是有些無奈,但眼中卻帶着笑意道:“等成婚之後,我保證我會殺了烏行白給你解氣。”
季觀棋冷冷瞥視了他一眼,扭過頭不願多說,面具人似乎也看出季觀棋不想與他多言,只得起身道:“既然觀棋你累了,那就好好歇息,靜等明日吧。”
說完,他便要轉身出去,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麼,扭頭道:“不要想着逃跑了,你的親朋好友,你所在乎的人,他們可沒有你在我心中分量重,他們能不能活着,都在觀棋你的一念之間。”
季觀棋臉色微變,他的眼神寸寸冷凝下來,青鸞落在了季觀棋的肩膀上,有些好奇地歪了歪腦袋看着這面具人離開的方向,眼睛裏露出了一絲茫然,輕輕歪着腦袋。
但是當它看到了那隻鳥的時候,頓時怒上心頭,張開翅膀朝着這隻新來的鳥猛撲過去,顯然是醋意上頭了,季觀棋眼疾手快地將它一把拽住,安撫道:“沒事沒事,我只有你一隻鳥。”
青鸞這才撲到了季觀棋的頭頂上待着,得意洋洋地張開翅膀,宣誓自己的地位。
而外面,喬遊冷着臉看向蕭堂情,他拿着自己的追月弓,顯然是準備衝進去的時候被蕭堂情給攔下了,他道:“你就這麼看着他欺負季觀棋?”
“……”蕭堂情瞥視了他一眼,道:“如果不是我攔着你,你以爲你能安全從他眼前離開?”
“需要你攔着了嗎?”喬遊咬着牙道:“貪生怕死。”
上輩子喬遊和蕭堂情其實在季觀棋死後就鬧崩了,如今他看到蕭堂情就滿肚子的火氣,顯然這人重生比他早,卻什麼都不提醒他。
“你既然比我重生早,爲什麼不告訴我實情!告訴我當年的事情?”喬遊怒道:“你就是故意的。”
“告訴你幹什麼?讓你跟我搶他嗎?”蕭堂情有些厭倦了,他道:“我和他之前有定情玉佩,他尚且不肯原諒我,更何況是你?要知道,之前欺負他最多的就是你。”
“我……”喬遊想要反駁,但是這話的確是無法反駁的,因爲之前對季觀棋最不好的就是他,最厭惡季觀棋的也是他,所以他真的讓季觀棋受了很多的傷,最後喬遊結巴了一下,故作鎮靜道:“可……可殺死他的……”
可殺死他的是他們的師尊,讓他最傷心的,也是師尊。
喬遊忽然涌上來一種無力感,他難得平靜下來坐在臺階上看着蕭堂情,低聲問道:“你說,他真的會死嗎?”
“他不是個開玩笑的人,更何況是這種事情。”蕭堂情其實在聽到這話的時候也曾經懷疑過季觀棋說話的真實性,可是季觀棋的樣子不似作僞,甚至直接扯出了烏行白的事情,讓蕭堂情不得不信,他的沉默就是對喬遊這句話的回答。
喬遊的臉色也灰暗了下來,他握着手中的追月弓,喃喃道:“總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師尊都做不了的事情,難得你能做得了?”蕭堂情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在臺階上的人,他道:“如果他真的死了,你,我,或者是師尊,我們任何人都輸了,誰也留不下他,誰也都無法獲得他的原諒。”
“……”喬遊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心中也知道蕭堂情說得沒錯。
他們三個,都是輸家。
“明日我會替季觀棋救出那個叫什麼小池的,至少這樣不會讓他再受人脅迫。”喬遊忽然開口,他道:“你必須幫我,因爲你也欠他的。”
喬遊這話讓蕭堂情愣怔了一下,他意義不明地看着喬遊。
“你什麼眼神?”喬遊好不容易纔心平氣和地說話,看到蕭堂情的這個表情,頓時怒上心頭,道:“我不是爲了你,也不是爲了姓路的,我只是覺得……我覺得季觀棋,我……”
他結結巴巴半天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但是眼眶卻已經紅了。
“我知道了。”蕭堂情開口道:“你去救路小池,我會攔住守衛,不讓他們靠近地牢。”
“等一切做好之後告訴季觀棋,如果他不想成親,想要逃走,就算拼命我也會掩護他離開這裏,如果他想要成親,繼續留在這裏……”喬遊眼神裏帶着一絲痛苦,他語調稍稍低落了一些,悶聲道:“我也聽他的。”
上輩子好不容易知道了真相,結果卻是在季觀棋死後,如今好不容易重生,好不容易能挽回曾經做的事情,能對季觀棋好一些了,可季觀棋卻又要死了。
喬遊心裏涌上了一陣難過,他悶聲道:“爲什麼死的是他?明明他什麼都沒做錯過。”
“是啊,爲什麼死的是他呢?”蕭堂情也嘆了口氣。
……
面具人離開之後,季觀棋立刻傳音給了稽星洲,對方沒有直接傳音給他,反而是給了蕭堂情,這讓本來就不太信任蕭堂情的季觀棋覺得有些異樣,爲了保險起見,還是選擇傳音給對方親自詢問一下。
稽星洲似乎早就料到季觀棋會來找自己,他道:“觀棋,小池的事情,實在是抱歉。”
“沒事,這不是你的問題,不用道歉。”這件事情是錯在魔宗,不是稽星洲的錯,相反他和路小池非親非故,卻能幫助路小池,這已經是很不錯了,季觀棋說道:“他們全部都被帶走了嗎?”
“應該是的,而且可能反抗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敵得過那些人。”稽星洲說道:“我去的時候,清泉派裏面一片亂,地上也有着不少的血跡,路小池他們音訊全無,就連三頭蛟都沒能尋找到他們的蹤跡,不過三頭蛟說有魔宗的氣息。”
季觀棋點了點頭。
“觀棋,我們接到了請帖,說是你和魔宗宗主……明日就要成親了。”稽星洲頓了頓,他道:“明日我會來魔宗,倒是不管你要做什麼,我們都會幫你。”
傳音結束之後,季觀棋獨自坐在院落裏,他看着眼前,沒一會兒便有弟子將明日大婚的婚服送到了這裏,他卻看都不看一眼,那弟子似乎是也知道季觀棋心情不好,只敢匆匆交代了一句便跑了。
季觀棋嗤笑了一聲,他看着眼前的婚服,上面纏繞着金絲銀線,熠熠生輝,漂亮得不似凡物,連續兩次成婚,一次比一次離譜了。
然而就在他看着婚服的時候,忽然一隻手壓在了婚服上,季觀棋略微愣怔一瞬,仰起頭看向了這人,一張熟悉的面孔闖入了視野。
“你想要和他成親?”烏行白似乎是匆匆趕來的,他死死盯着季觀棋,道:“跟我走。”
這話聽着可真耳熟,剛剛蕭堂情和喬遊也是這麼說的。
“我能帶你走。”烏行白似乎是擔心季觀棋會拒絕,他的語氣都顯得有些急切,上前一步道:“觀棋,跟我離開這裏。”
“你怎麼在這裏?”堂堂玄天宗鎮南仙尊竟然出現在了魔宗,這消息要是傳出去,能有幾人相信,季觀棋下意識看了眼四周,確定沒有其他弟子之後才道:“你們三個是約好了嗎?若不是約好的,那你們三人可真是心有靈犀了。”
真不愧是師徒啊,前後腳就來了。
“你神識不穩,氣息紊亂。”季觀棋說道:“離開這裏吧,繼續留在這裏,你會死的。”
“你在關心我?”烏行白的眼神裏透着一絲驚喜。
“你覺得可能嗎?”季觀棋嗤笑了一聲,他嘆口氣道:“不要再做這些癡心妄想的夢了。”
烏行白的臉色略顯蒼白,他勉強笑了一下,將這些傷人的話都忽略掉,彷彿並沒有聽到,繼續說道:“我不會死的,你跟你說過……只要有鎮南殿那些招魂咒在,我就永遠不會死。”
“隨你。”季觀棋冷冷瞥視了他一眼,而後便移開了目光,似乎都不願意再去多看他一眼。
“觀棋。”烏行白看着他,道:“你得跟我走,你和我纔是道侶。”
“他和你做了一樣的事情。”季觀棋說道:“他威脅我,說,如果我走了,路小池他們就會死,烏行白,你看你說的真對,用我的至交好友威脅我,用我身邊的人威脅我,這纔是對付我最好的方式。”
烏行白的臉色微微發白。
“你能幫我救出路小池嗎?”季觀棋脣角微揚,帶着笑意,道:“如果不能,那就走吧,別來煩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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