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一定會被他拋棄的!
今天是個陰天,太陽一直躲在厚厚的雲層後面,天狼星的夏季罕見的有些陰冷,酒館的招牌也顯得暗淡,角落更是昏暗,霍啓就在這昏暗之中隱匿着,像是一把藏在刀鞘中的刀,只有隱隱鋒芒在暗處流動。
陳奚和霍啓競爭過許久了,但還從來沒有贏過,一想到一會兒霍啓喫癟的樣子,陳奚不由得萬分期待。
不知道是聽到了哪個字眼,霍啓終於撩起眼皮看了陳奚一眼。
那雙銳利的瑞鳳眼冷冷的掃過來,霍啓雖然沒有說一個字,但那種警告的意味卻直直的刺到了陳奚的面前來。
與此同時,陳奚身後高壯的斧子屠夫轉過身來,在面具後重重的噴出來一口喘息的氣,氣息間都帶着血腥味兒。
陳奚挑釁的表情一僵——霍啓的隊伍人雖然少,但是能升到三星,實力必定不弱。
據說有一次霍啓的隊伍在執行任務回來後,在半路上碰見星際海盜,整個星際海盜團都被這個屠夫給剁了腦袋,一起扔到了太空中,在太空中排出來長長的一條直線。
屠夫這個外號,也因此得來。
雖然說他們這種遺蹟獵人公會並不像是官方組織一樣,要求他們不傷平民,但是大部分的遺蹟獵人也不會如此兇殘,就連之前的四星隊伍的人都怵霍啓隊伍裏的這兩個人。
據說以前也有人和霍啓一起組隊,但是和霍啓一起組隊的人無一例外,沒有一個能囫圇的回來,公會裏的人都傳,霍啓從來不會支援隊友。
他們每次出任務都是在生死關頭上走一走,如果隊友不會支援,那他們的情況就會危險很多。
所以金獅公會裏的人都有意無意的避開霍啓的隊伍,沒有人和他們組隊,也沒有人去招惹他們,平時陳奚也不想和霍啓發生爭執,如果不是這次涉及到江離,陳奚也不會跳起來主動挑釁。
陳奚心底裏有一瞬間的發寒,但心底裏卻閃過幾分狠意。
就算是這三個人實力超羣,又如何等他做了會長,霍啓還是要被他穩壓一頭的。
想着陳奚轉過身去,不再看霍啓,而是專心的等着江離。
而霍啓冷冷的收回視線,繼而安靜的站在門口。
在酒館兒門口,金獅公會的遺蹟獵人們來來往往,有些人是剛剛接了任務要出發,有些人是完成任務,風塵僕僕的往回走,這些人在走到門口的時候,都會詫異的看一眼霍啓,似乎在疑惑霍啓爲什麼會站在這裏,什麼人能讓霍啓在這裏等?
而霍啓對這四周人的視線似乎毫無察覺,他安靜的站着,身體猶如標槍般挺拔,只是在陳奚頻頻看向酒館兒裏邊兒的時候,呼吸會緩慢幾分。
整個辦公大樓有兩個出口,可以從前面兒走,也可以從酒館裏走,大部分遺蹟獵人都習慣於從酒館裏走,因爲在酒館的一樓上有公告欄,上面有最新的任務完成情況和工會裏的通知單,大部分人走的時候,都習慣來看一眼,久而久之,大家在出任務之前,都會在酒館門口等待自己的隊友。
江離也是這個習慣。
陳奚等的都有點兒焦躁了,江離怎麼還不來呢?
在陳奚等待江離的期間,盛圓還蹭到陳奚的身邊,一臉擔憂的說道:“陳奚哥哥,我只是一個b級醫療兵,到時候可能幫不上什麼忙,我怕江離哥哥會不高興,到時候——”
陳奚低下頭時,正看見了盛圓,垂下眼眸,一臉不安的模樣。
盛圓長了一張圓潤乖嫩的臉,不同於江離的豔麗旖旎,盛圓有一雙無辜的下垂眼,帶着一種雨後青山般的嬌嫩,特別是他垂下眼眸擔憂自責時,可憐的像是一隻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狗。
陳奚一時沒忍住,擡起手揉了揉盛圓的頭髮,低聲說道:“放心,有我在,沒有人可以欺負你。”
“那要是江離哥生氣——”
“江離自然也不行。”陳奚下意識地說道,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陳奚一回頭,就看到江離手裏捧着一束花,從酒館門口走了出來。
這束花是江離最喜歡的紅玫瑰,豔麗的像是天邊的晚霞,明媚的映紅了江離的臉,就像是被神女用沾着蜜糖的指尖一點點細細勾勒出來的一樣,他一走出來,連他周邊的空氣裏彷彿都多了幾分甜味兒。
短短三天沒見,江離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渾身都繞着一圈兒光芒,出現的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一直站在酒館門口暗處的霍啓也微微繃直了肩脊。
沒有人能忽略他,不管他在哪兒,他都是最奪目的那一抹色彩。
在看到江離的第一眼,陳奚的腦袋裏瞬間閃過了四個字兒,人比花嬌。
除去驚豔外,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欣喜,看,江離果然接了他的花後就立刻來找他了。
他就說,江離怎麼可能捨得和他鬧彆扭?只要他勾勾手指頭,江離就會立刻回到他的身邊。
恰好這時,江離擡起眼眸來,蜜色的眼眸遠遠的望向了他。
他們對視上的時候,陳奚心臟都跟着停跳了半拍,恨不得馬上把這樣光彩奪目的江離抱在懷裏,向所有人宣誓他的主權。
陳奚一時激動向前跨了半步,高聲喊道:“江離,你——”
下一秒,那束花在半空中劃出來一束拋物線,直直的被丟在了陳奚的面前。
紅色的花瓣兒被摔散,零落的飄落在地上,隨着這些花瓣散落,霍啓微微緊繃的肩脊又重新松下去,順便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牆上側過來看他們。
而陳奚的臉色由欣喜轉變爲驚愕,望着腳下這束花,他勃然大怒的高聲質問道:“江離,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什麼意思?我還想問問你是什麼意思。”
江離拍了拍手指上殘留着的玫瑰花香味兒,狹長的丹鳳眼裏閃過幾絲鄙夷:“前腳和你的初戀情人膩歪完,轉頭就跑來給我送花,陳奚,你以爲你是什麼稀罕貨色啊,當我還會回頭啃你這口回頭草嗎?”
江離的聲調不算高,但誰讓他們就站在人來人往的酒館門口呢,其餘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不少人都低頭討論。
有些剛執行任務回來後的遺蹟獵人還問之前的人到底發生了什麼,其餘的人立刻低頭,把之前的那些事情都說了一個遍,一時之間陳奚覺得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話。
突然間,在陳奚身後衝出來一道身影,彎腰把地上的紅玫瑰花撿起來了。
“江離哥,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我已經和你解釋過了,我和陳奚哥哥沒有任何關係,都是你誤會了,陳奚哥哥這幾天一直在惦記着你,他親手爲你選的花,你怎麼能這樣踐踏他的心意呢?”
盛圓捧着那束花,表情看起來十分憤慨。
江離高高的擡着下巴,一邊點頭一邊漫不經心的走過來,以一種“你說的都對”表情說道:“沒錯,我這個人就愛踐踏別人的心意,遠不如你善解人意,專門兒愛撿別人丟掉的垃圾。”
在經過盛圓的時候,江離紅潤的脣瓣微微勾起,望着盛圓說道:“既然你這麼愛把垃圾當成寶,那我只能祝你和垃圾百年好合了。”
江離的話,說到這裏的時候,盛圓似乎都要哭出來了,抱着手裏的玫瑰花,微微癟着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在江離轉身離開的時候,重重的撞上了盛圓的肩膀,盛圓倒退兩步,“噗通”的一下坐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陳奚再也忍不了了,他衝上前去,看姿勢和動作,像是要將江離推倒在地上一樣。
陳奚是ss級單兵,精神體是一隻黑狼,他的反應速度,不是江離一個藥劑師可以比的。
江離眼睜睜的看着他伸手,下意識的向後退去,但他知道他自己躲不掉,所以他都做好了摔倒的準備,但就在那隻手落到他胸膛的前一秒,另一隻手從江離的肩膀處斜插過來,直接擰住了陳奚的手腕兒。
手骨被巨大的力道折斷,骨骼和骨骼之間發出清脆的響聲,陳奚悶哼一聲,冷汗瞬間就爬滿了他的額頭。
江離正在向後退,後背正好撞到了一個寬闊結實的胸膛,滾熱的溫度透過薄薄的作戰服傳過來,燙的江離下意識挺直脊樑,回頭望了過去。
他這一回頭,正對上霍啓緊繃的下頜線和暗粉色的脣。
霍啓生了一張線條利落,兇悍冷冽的臉,但脣線卻莫名的漂亮,看起來很軟。
江離順着那脣線向上看,就看到了霍啓挺拔的鼻樑和正垂下來的眼眸。
此時的太陽正好刺破烏雲,泄露出一絲強烈而明媚的光線,從烏雲的縫隙上澆下來,先是落在霍啓的眼眸上,然後又照亮了江離紅潤的脣,天地間其餘地方都只剩下一片暗色,只有他們二人間這條纏繞的光線亮的驚人。
江離纔剛剛側回身,身後突然一空,霍啓退後了半步,順勢將手中的陳奚的手腕狠狠的一甩。
骨骼脫臼的聲音和盛圓的尖叫聲同時在耳畔響起,江離回過神來,一轉身正看見盛圓扶起陳奚,召喚出精神體,給陳奚治療手臂。
與此同時,江離聽到霍啓的聲音清冷的響起。
“走吧,星艦已經等了很久了。”
江離的腦袋這才轉過來,是霍啓剛剛出手保護了他。
他又被霍啓幫了一次。
江離下意識的跟着霍啓一起邁開了腿。
看着江離和霍啓離開的背影,陳奚目眥欲裂。
在江離的身後,盛圓哭着治療陳奚,但陳奚卻已經惱羞成怒、熱血上頭了,他根本顧不上什麼治療,而是看着江離離去的背影,高聲吼道:“江離,你以爲霍啓是真心想和你一起組隊嗎?他不過是看在你是個藥劑師的份上,想要利用你罷了。”
“等你遇到了什麼危險?他根本不會管你的!暗星上那麼危險,你跟他走只有死路一條!”
“你一定會被他拋棄的!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看你到了暗星後該怎麼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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