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單親爸爸
軍區裏也有醫療部,跟過來的是軍區的藥劑師,他們到藥劑部的時候,幾個士兵正在搬運儀器,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藥劑師和他們迎面走過,被劉隊拉住,急匆匆的把陳山送到了藥劑師面前。
藥劑師拿着手術刀比劃着陳山的肚皮,聽時瑾說完過程之後,不太意外的“噢”了一聲:“是喫得太多了,感染值到達了臨界點,之前打的疫苗沒用了,所以被這種東西寄生感染了,切除了之後再補一針就行。”
他們身處綠星,難免被綠星的環境所影響,其餘人都算是謹慎,喫東西之前都會先測量一下,陳山是有什麼喫什麼,恨不得一口氣喫到吐,綠星進化的方向千奇百怪各有不同,陳山這個算好的,剖開來切下來就行,萬一多長一雙眼,多生出來一張嘴,那才叫不好收拾呢。
顯然,這個病症在藥劑師的眼裏根本不算什麼,他甚至都沒有要時瑾出去的意思,而是直接用藥劑殺菌之後,拿着手術刀就開始動手。
陳山的肚皮被麻醉了,躺在牀上緊緊地抓着時瑾的胳膊,用一種緊張到發顫的聲音問:“我,我是不是要剖腹產了?”
時瑾站在一旁,拿出自己老父親的耐心,深吸一口氣,拍着陳山的頭說:“沒事,馬上就好了。”
藥劑師的手很快,只用了半分鐘就完成了切割,然後開始用精神體治療——能當藥劑師的,基本都是醫療兵出身,這樣才能在手術之後最快的治療病人。
倒是被藥劑師隨手甩在一邊鐵盤上、血呼呼的一小團東西吸引了時瑾的注意力。
這一小團東西大概也就倆拳頭大小,一個嬰兒模樣,看不出是男是女,四肢健全,還長了一口獠牙,緊閉着眼睛,被扔出來之後一直瑟瑟發抖。
“我以前也碰見過這樣的案例。”藥劑師興許是來了興致,還隨口和他們解釋一下:“見過“蛇胎”嗎?有一種蛇會捕獲人類回巢穴,把卵產在人身上,然後在人的後背上孵化,孵化出來的時候會啃光這個人,跟這個胎兒有點相似,這個胎兒是寄生在胃裏,然後直接在胃裏長大,生長的很快,幾個小時就可以從胃裏鑽出來。”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他們正好趕到了基地,那今天晚上,陳山就有可能被這東西在肚子上鑽出來一個大洞。
時瑾一想到這畫面就覺得頭皮發麻。
頓了頓,藥劑師還問:“需不需要我幫你們製作成標本?這種經歷可不多見。”
時瑾不忍直視的避開視線:“算了,丟了吧。”
“好,那我去拿疫苗,正好你們小隊全都打一下,省的到時候被感染。”藥劑師說話間拿着鐵盤就要往外走。
“等等,先別扔。”陳山剛被治好,連忙爬起來:“讓我看看它。”
藥劑師放下鐵盤,直接離開了,時瑾錯開半個身位,就看到陳山一臉感動的看着那個血糊糊的一團:“這就是我的孩子嗎?”
時瑾深吸一口氣,忍無可忍:“孩子個屁,這是感染物,它寄生在你身上喫你的血肉的!”
說話間,時瑾擡手就要去扔,陳山可憐巴巴的去抓,倆人撕扯兩下,外邊進來了人。
趙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扶着門框跟裏面的人說:“軍區的人跟我們一起去了,把樹給挖回來了,沈隨風去問了雙頭人,雙頭人說他們“豬八戒吃人參果”是神話,他們那兒沒有那種果子,那果子應該是變異後長出來的,還有,他說他認識那棵樹,那棵樹是一個孕婦變異出來的,大概,那樹上結的,都是她的孩子吧。”
藥劑師正好提着疫苗回來,要給陳山打針,時瑾見陳山非要揪着那東西不放,只好往後退了幾步,無可奈何地丟下一句“那你自己看着辦吧”,然後跟趙柯一起出去看樹了。
那棵樹還是那一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樣子,都被人從地裏面挖出來了,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污染值檢測也很低,看上去毫無威脅。
最後,藥劑師提出把這顆植物孕婦先栽種到他的培養室裏,他覺得這棵樹證明了綠星進化的方向和個人意志有極強的關係,想要仔細研究一下。
用藥劑師的話來說,人的意志比什麼都重要,當人迫切的想要什麼東西的時候,這樣東西就會被人吸引而來,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特別是在人類物種面臨變異或滅絕的時候,求生的希望總能迸發出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而這一切,都源自於人類的意志。
因爲這棵樹,他們每個人還都寫了一份檢討書。
陳山最後還是把那個東西給留下來了,還取名叫“陳樹”,但實際上那東西毫無理智,從被挖出來開始就一直喫喫喫,還只肯喫肉、喝血,看起來就是一副很危險、一旦長大就會啃人的傢伙,劉隊還特意吩咐他,如果想把這個東西帶回到帝國聯星,是要經過一系列的檢查的,通不過檢查就會被就地銷燬,通過檢查之後還要上繳足夠的積分才能帶走。
陳山當時正抱着孩子喂肉呢,聞言十分有父親責任的點頭:“我們家樹樹一定行。”
時瑾看的臉色發青,他總覺得這小東西回頭就能咬陳山一口。
“有不少人在別的星球看到了好玩的,都愛帶回去,活物更不少見,要不然鬼市上拍賣的那些東西都是哪兒來的呢。”
劉隊見時瑾臉色不對,當時是這麼安慰時瑾的:“沒事,這小東西攻擊力不高,陳山愛養,就讓他當個玩意兒養吧,以前隊伍裏還有人跟星球上的異種相愛了呢,現在每個月都會被固定帶走去查一趟感染值,陳山就養個小崽子,算好的了。”
時瑾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是該慶幸陳山至今都沒想起“孩子他娘在哪兒”這回事兒嗎?
萬一陳山非要搬那顆樹回去,給孩子一個完美的幸福家庭,那才叫崩潰呢。
就這麼詭異的安慰了自己一通,時瑾頓時覺得那隻小東西順眼多了。
因爲陳山帶了個兒子,所以接下來的任務他一直就縮在基地裏面沒出去,二隊隊長乘風和軍隊一起去“封星”了,四處逮捕遺蹟獵人,當晚就沒回來。
第二天一大早,劉隊長就趁着這個時候,帶着沈隨風、時瑾封咎和趙柯一起去外面撿漏。
被軍區清掃過的地方一時半會兒來不及整理物資,就會落下來很多好東西,經驗豐富的劉隊長領着他們跟在軍隊後面,碰見什麼東西就上去目測一下,然後吩咐他們收起來。
“噢,這東西很硬,能當武器。”
“這個看起來是能藥用的,收起來,回頭鑑定。”
“這東西看不明白,嘿,不用白不用,收起來。”
時瑾背起來一大包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時候,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拾荒人,灰頭土臉的跟在劉隊後面,見到什麼都是一個勁兒的塞。
期間他們還撞上了交火的軍隊,軍隊在圍剿一部分遺蹟獵人,在發出警告後直接鳴槍開火,打老遠時瑾就聞到了一股激光烤在皮肉上的糊味兒。
劉隊帶他們繞過了這一塊,又撿了一大堆東西,最後人都背不動了,精神體也跟着上陣,趙柯的小柯基背上都背了個包,累的直吐舌頭。
他們回到臨時基地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一羣人放下東西,時瑾拿起了盆,隨口問還沉迷帶娃的陳山:“要不要去洗澡?”
陳山手心裏的孩子已經被他洗的乾乾淨淨了,除去了血液,剩下的是絳紫色、泛着藍的皮膚,這東西沒睜開眼,但是已經可以四處亂爬了,陳山怕它跑丟了,還在脖子上給他栓了個繩子,然後抱在懷裏,心肝寶貝一樣呵護着,頭都不擡的回:“不了,你自己去吧,你們出去的時候我洗過了。”
臨時基地後面有剛建造出來的浴室,不過條件有限,是所有人混用的大浴室,沒有隔間,要洗只能一起去洗。
時瑾起身時想喊封咎,結果他還沒來得及喊,封咎已經拿起了盆站在了他的旁邊,他還沒來得及走,沈隨風也跟了上來。
趙柯滿身汗,躺在牀上跟他的狗一起吐舌頭,本想說一句“一起”,又驚覺這好像是個百年難遇的修羅場,立刻把吐出來的舌頭收回去了,安安靜靜的躺着,不出聲了。
“那走吧。”時瑾拎起來條毛巾,往自己頭上一搭,帶着兩個人去了浴室。
大浴室間足足有一百多平米,兩排蓮蓬頭安靜的佇立着,從門外進去是個更衣間,時瑾隨意脫下外衣,裹上浴袍去浴室的時候,發現封咎和沈隨風誰都沒動。
這倆人安靜的坐着,看着對方,在更衣室裏坐成了兩尊雕塑。
等時瑾要進去、擡眸詫異的問了一句的時候,兩個人沉默片刻,同時回了他。
“你先去,我馬上。”
“我有點事,等會進去。”
時瑾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漩渦,把封咎和沈隨風倆人都捲起來了,讓別人一步都插不進去。
時瑾向來搞不懂封咎和沈隨風之間這種奇奇怪怪的氛圍,幸好他也不是那種一定會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他們倆不動,他自己進去就是了。
浴室裏空蕩蕩的,地上還有些許水漬,人的腳步聲踩下去的時候水波會跟着盪漾一圈,時瑾站在蓮蓬頭底下,水很涼,但他也沒停。
大概是沒燒上熱水,臨時基地,不挑這些,憑他的體質也不是問題。
時瑾一邊洗,一邊想着過段時間回帝國聯星之後的安排,他打算買個小房子,不用多大,五六十平米就行,就在850基地附近買,這邊房價便宜,他還個幾十年貸款就行。
房子要有陽臺,陽臺上種滿樹,擺一張小搖椅,他跟他的鹿一起趴着曬太陽。
上輩子活的渾渾噩噩,才十八人就沒了,很多好東西都沒享受到,這輩子好不容易離開了那些旋渦,他只想找個地方,曬曬太陽,好好走完自己的下半輩子。
興許是幻想中的場景太過美好,以至於水溫似乎都沒那麼涼了,水流打在後背上,傳來一種隱隱的酥麻感,很舒服。
時瑾洗夠了,想伸手去關掉水龍頭,但是手指一動,麻了。
時瑾這才意識到不對,他試圖去動一下腿腳,也麻了。
骨頭和肌肉都失去了方向,他憑感覺努力向前邁了一步,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踩到了哪兒,他只知道身體在向下飛速的倒去。
他看見了越來越近的瓷磚地面。
時瑾在倒地的一瞬間,終於看清楚了罪魁禍首。
在涓涓的水流裏,一顆顆肉眼很難分辨出來的白色細卵順着水流行走,眼睜睜的在時瑾的面前涌進了地漏裏。
一股寒氣從後脊樑竄到了頭皮上,時瑾一口氣沒上來,險些當場厥過去。
沒人知道,他就害怕這種蟲卵一樣的東西,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每一個卵都是一個蟲子,它們會很快孵化,然後奔向四面八方,在你看不見的角落裏迅速紮根,變成一個個蟲子,然後趁着夜色,爬到牀邊,爬到枕頭邊,爬到耳朵裏。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想象的畫面太過於具體,時瑾突然覺得他的渾身都跟着癢了起來,特別是他的耳洞,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身上孵化,讓他想要伸出手對着自己的耳洞狠狠地搗兩下,疼也好,流血也好,不要癢。
但是他動不了。
身體只剩下了眼睛和耳朵還能正常運轉,剩下的部分都變成了僵硬的木頭,他以爲這麼大的動靜足夠讓門外的倆人進來了,但是外面的人竟然足足過了半分鐘才進來。
進來的還不是人,是一頭狼和一匹鷹,因爲是在室內,鷹飛不起來,所以滑稽的用爪子奔跑,狼嘴裏還叼着個大浴巾,往時瑾身上一蓋,然後叼着時瑾的胳膊把人往外拖。
鷹纔剛進門,人已經被拖出來了,鷹只好費勁的掉頭,鋒銳的爪子磕打在瓷磚上,發出清脆到有點刺耳的“啪嗒”聲。
時瑾被拖出浴室之後,沈隨風和封咎都慌了幾秒鐘,然後又急匆匆的把人綁好,放在狼背上一路送到了藥劑部。
時瑾這輩子就沒這麼丟臉過。
他腦袋衝下,肚子墊在狼背上,狼一跑,他就跟着上下的顛,封咎和沈隨風不知道在想什麼,不揹他就算了,居然都不肯上來扶他一把,他都快要被顛下去了,居然是那隻鷹過來壓在了他身上,硬生生把他壓在了狼背上。
背上壓着,肚子顛着,時瑾此時難受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但凡有點力氣,都要吼出來一句:“你們搞什麼!揹我一下很難嗎?”
所以當藥劑師從藥劑部病房裏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麼一幕。
一頭巨狼狂奔而來,狼背上踩着一隻鷹,這倆精神體之間趴着個渾身嫩白的小男生,胳膊細的小腿嫩,十根小腳趾頭在太陽底下像是泛着粉嫩的光,腰間蓋着一個浴巾,堪堪蓋到大腿,後背像是溫玉,勁瘦清俊,能清晰的看到骨頭的走向。
再一看,嘿,還是熟人,昨兒剛來一次,今兒又來了。
因爲基地藥劑部人少,所以檢查這種事兒都是藥劑師親自來,他把時瑾擺到牀上,想去問問封咎和沈隨風是怎麼回事,奈何這倆人門都不進,沈隨風在門外回了一句“洗澡洗暈了”。
藥劑師就自己查,他放出精神體,查來查去覺得不對,連着給時瑾打了兩針藥劑,時瑾才能動動手指頭。
“水——?”藥劑師看着時瑾寫出來的字,在原地站了幾秒鐘,轉身出去叫了兵。
——
藥劑師出去沒多久,基地裏就亂起來了。
先是有人在巡邏的時候暈倒,後是有人潛伏進了基地,潛伏的人來勢洶洶,對上了幾次手之後就知道是遺蹟獵人。
這是一場偷襲。
封星之後,遺蹟獵人無處可去,等待他們的就是被軍區收押或者當場擊斃,於是這羣遺蹟獵人開始了反擊。
他們在軍區的水源裏投了一種蟲子的卵,這種蟲子是綠星本地的蟲子,生命力十分頑強,居然撐過了過濾器,成功進入了活水系統。
而且孵化期只有十幾分鍾,一旦進入人體,就會順着人體孵化,然後將人體做巢,挖空喫幹,他們投放的時間,時瑾正在洗澡,以及很多士兵正在喝水。
本來今天就有一半的兵出去捕殺遺蹟獵人了,剩下的一半又被偷襲,一時之間基地裏亂的不行。
時瑾被打了兩針藥劑就能爬起來了,雖然手軟腳軟,但也算是站得起來了,他身上也沒衣服,乾脆裹着浴巾、扶着牀走到了門口,一走到門口,就聞到了走廊上一股血腥氣。
他聽見外面有人在打鬥,動靜不小,隱約有白狼嚎叫。
時瑾在“走出去”和“躲起來”之間猶豫了兩秒,剛準備躲起來,他面前的門就被推開了。
門外站着一個五十多歲模樣、身穿軍裝,手持光刃的中年男人。
他的光刃上還帶着血,審視的目光掃過時瑾,最後冷聲說道:“回去。”
時瑾看到了他肩上的星星,立刻退後一步,伸手打了個軍禮:“是。”
從他肩上的星星看,這是一位大校。
大校大概只是來確定一下屋子裏的人是誰的,時瑾退後了,他立刻就退出去繼續殺敵,很快,外面一片寂靜。
大概過了一分鐘左右,封咎的腳步聲從走廊那頭傳來,他剛纔大概是被人引走了,現在急匆匆的返回來,他一回過頭來,就看見時瑾站在門口看着他。
門口還堆着幾具遺蹟獵人的屍體,時瑾解釋:“剛纔有軍區的人路過,殺了這幾個入侵者。”
封咎心裏一鬆,一陣後怕涌上了頭皮,他跟時瑾對上視線後,被那肩上的白燙了一下,竟然下意識地撇開了,過了兩秒,才又看過來,語氣乾巴巴的說:“有、外敵入侵。”
時瑾依靠着門框,費力的“嗯”了一聲。
藥劑師那麼着急的跑出去的時候,他就覺得有危險了,但是他也起不來,只能硬等了一會兒,幸好,有一位大校路過。
說話間,軍區外面炸響了求救信號,看到信號,外面的士兵會馬上返回,那些遺蹟獵人也該撤退了。
時瑾腿軟,實在是站不住,靠着牆往下滑,封咎過來扶他,又不肯碰腰,最後是抓着時瑾的胳膊,硬把人拖到牀邊的。
“你先聯繫一下陳山他們。”時瑾身體發虛,心裏卻一陣焦灼,他總覺得外面現在血流成河,封咎卻爲了保護他,只能留在這裏。
SSS級別的單兵,在戰場上比任何人都有用。
“沈隨風已經去了。”封咎還沾着血的手拎起一個薄被,似乎是爲了不讓血跡沾上,所以他掐了一個蘭花指出來,垂着眸給時瑾蓋上:“很快就會結束,軍區經歷過很多次。”
時瑾這才放下了心。
果然如封咎所料,沒多久藥劑師就回來了,只是他身上的白大褂沾了血跡,跑進來急匆匆的找時瑾問:“你是醫療兵吧?SS級的?現在外面很多戰士受傷,需要醫療兵。”
時瑾的身體好受多了,也早就僵着手臂穿好了衣服,聞言立刻爬起來,跟在藥劑師的身後一起去了藥劑部。
藥劑部大堂堆滿了各種受傷的單兵,時瑾一個一個看過去,大概治到第十三個就沒力氣了,他本就手腳虛軟,現在更是疲累,精神力使用過度,大腦也跟着發脹發熱,血腥氣衝的他鼻子疼,他乾脆撤出了大堂,在一個角落裏蹲着休息了會兒。
他坐下的時候,隱隱聽見了一陣軍靴的聲音,直到那軍靴在他面前停下,他昂起頭來,就看見之前救過他一次的中年大校蹲下身來,目光直直的看向他:“SS級別醫療兵,時家的那小子嗎?”
時瑾當時大概是針劑後遺症上來了,口乾舌燥,眼前發昏,一句話說不出,就愣愣的眨了眨眼。
“嗯。”大校點了點頭:“你沒見過我,不認識很正常,我姓沈,隨風是我兒子,我聽隨風和我提起過你。”
頓了頓,對方有說:“百聞不如一見,確實是很優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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