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害臊的小姑娘
時瑾的手指頭還沒縮回來呢,他敲上去的時候沒多想,被發現了也不往回縮,甚至還挑着眉跟封咎笑了一下。
封咎被他笑的頭重腳輕,解開弔繩的時候手指頭扣了三次都沒扣開,扣開了之後轉頭就走,生怕時瑾跟上來又敲他一下。
時瑾看的直笑,他以前搞不懂,現在才知道封咎這是害臊了,跟個小姑娘似得。
時瑾在這方面可比封咎老練多了,他當時用到沈隨風身上的小手段不少,就是都沒用,他一直以爲是這套不好使,現在拿到封咎身上,一試百靈,才知道不是這套不好使,是他使的人不對。
“全體紮營,換個地方,換一批人下去。”劉隊長解下鋼筋時,就看到時瑾傻站在那兒笑,他順手拍了時瑾後背一記:“發什麼呆,去休息。”
時瑾被抽的回過神來,匆匆解下吊繩,去休息區的帳篷處坐了一會兒。
他們下到縫隙下面的時候,上面的人臨時搭建了一個基地,用於休息。
因爲帳篷不夠用,所以時瑾是跟陳山一個帳篷的,他回帳篷的時候,陳山正抱着他的寶貝兒子餵奶呢。
說起來也是運氣,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艱難險阻,陳山這個寶貝兒子硬是苟下來了,而且還很活潑,在陳山身上亂爬亂跑,嘴裏咿咿呀呀的喊叫,它瞳孔全黑,但能看見人,見時瑾進來了,還衝時瑾“嗤嗤”的喊。
它還認得時瑾,興許是有點記仇,畢竟當時時瑾要把它丟到垃圾桶裏。
“喫點。”陳山見他來了,掏出了珍藏的牛肉乾分給他:“別想太多,休息會兒。”
他知道時瑾心思重,一有空閒就愛琢磨事兒,琢磨上頭了就不記得喫飯,以前物資充足的時候還好,最起碼不缺喫的,但眼下的物資全都被集中管控,陳山怕時瑾又餓的頭暈眼花,只好忍痛掏出了自己的私藏。
“輪休多久?”時瑾塞了一個牛肉乾問他。
牛肉乾也不多,就七八塊,小小一包,被一塊布包着,布上還沾着孜然和油脂,一入口滿嘴鹹香,時瑾吃了一個就不再吃了,重新包好,起身要往外走。
“輪休五個小時,勉強睡一覺,哎你去哪兒?”陳山剛要給時瑾挪出來個地方讓時瑾躺下,就看見時瑾站起身來往外面走:“還不睡啊你。”
“我去找封咎。”時瑾晃了晃手裏剩下的牛肉乾:“給他嚐嚐。”
陳山心疼的直皺眉,五官都擰到了一起去:“我就最後一包了。”
時瑾回了他一個冷笑。
陳山的零食包就像是薛定諤的零食包,他嘴上說着“沒了沒了真沒了”,但是過幾天,他又會變着花樣從身上掏出來下一包。
堪稱行走的零食庫。
從帳篷裏出來,時瑾看到了準備換個地方下縫隙的人羣。
這一次的全身而退給了他們很多信心,劉隊長帶回來的消息反饋也在無形中鼓勵了他們。
下面沒有屍體和骨頭,這說明人還活着,只要他們手腳足夠快,就能把他們的隊友全都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下去的人還是三個兵,三個850的人,但這回下去的變成了劉隊長、沈隨風和趙柯。
劉隊長依舊不想帶沈隨風,但是沒有別的人了,陳山之前在偷襲蛇七的時候受了傷,身上血腥味兒太重,下去容易誤事。
時瑾走過來的時候,沈隨風正在往身上系吊繩,見時瑾來了,似乎是想和時瑾說話,但時瑾也沒理他,只是問了劉隊長一句:“還下去嗎?”
從到這個星球這麼久,他們一羣人就沒休息過,劉隊長首當其中,現在又要下去,時瑾怕他撐不住。
“地形我最熟悉,經驗我最豐富。”劉隊長正在踩着縫隙邊緣往下走,聞言嘆了口氣:“哎,回去我就要申請加績效,這一天天房貸還不完,孩子要報興趣班,一個月就能陪老婆三天——”
最後那幾句碎碎念跟着劉隊長一起下了縫隙裏,時瑾在上面看着,等劉隊長的身形淹沒進了黑暗中,隨後是趙柯,沈隨風在第三位。
沈隨風下去的時候,時瑾正往外退,倆人擦肩而過的瞬間,時瑾看到了沈隨風額頭上的傷。
他之前在被蛇七的人追的時候就受了些傷,趙柯大概給他治療過,傷口堪堪結出了一層血痂,他的神色和平時看起來沒什麼不同,都是清冷的模樣,只是周身繞着一層沉沉的暮色,像是被什麼東西壓在心頭上,沉甸甸的模樣。
沈隨風也看到了時瑾。
時瑾這幾天奔波勞苦,臉上沾着灰塵和殘存的血跡,血跡長長一道,像是被擦過,但沒擦乾淨,只是這些東西難損時瑾的美貌,他站在那裏,一切就都是陪襯。
沈隨風捏着吊繩的手緊了緊,但下一秒,時瑾的目光已經從他的身上劃過,他的手指也跟着鬆開,整個人墜到了縫隙之下。
沈隨風下去的時候,時瑾恰好看見了封咎。
封咎剛纔不知道跑哪兒冷靜去了,現在又跑回來了,就在不遠處,站在人堆兒裏遠遠地看着他,一和他對視上,封咎就往回縮。
時瑾看的好笑,遠遠地衝他招了招手。
封咎沒過來,他旁邊那匹狼屁顛屁顛往這邊跑,又被封咎一腳蹬開,折騰了一會兒,封咎終於慢吞吞的走到了時瑾旁邊。
時瑾不說話,封咎也不說話,時瑾一看他,封咎那雙眼就偏到一邊去,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上的一條縫隙看。
稀奇了,這人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臉上還是紅的,脖子上也是一片紅,時瑾看的有趣,簡直想伸手再摸一摸,看看封咎臉上燙不燙。
但他怕再摸一下把封咎摸跑了,所以他壓住了蠢蠢欲動的心思,把陳山的牛肉乾塞給封咎。
“喫點這個。”他壓低了聲音:“別叫人發現了。”
紙包被塞到了手裏,封咎的眼睛終於飛快的掃了時瑾一眼,時瑾那雙漂亮的紅瞳裏映着他的臉,見他看過來,時瑾的手指頭在半空中動了一下,封咎的腦袋猛地後仰了半寸,才發現時瑾是嚇唬他,那隻手壓根就沒過來的意思。
見他一躲,時瑾就像是幹惡作劇成功的小孩兒似得,衝他“咯咯”一笑。
明明是在險境之中,明明四周還有別人看着,但封咎竟然覺得這時候的畫面寧靜又美好。
但下一秒,這種美好就被打破了。
遠處有軍艦襲來,半空中有戰鬥機落下,軍區“奧地利”三個字被印在戰鬥機上,除去奧地利的戰鬥機以外,還有850的戰鬥機。
時瑾的注意力瞬間被拉扯過去。
只有封咎還沉浸在剛纔那幾秒鐘的失神裏,見時瑾的注意力分散了,他的手指頭忍不住往臉上摸,下一點就要摸到鼻尖上了,又被戰鬥機接近的動靜驚醒,他猛地捏緊了手裏的布包,偏過了臉不再說話。
其餘人的注意力也被戰鬥機吸引過去,一部分人守着縫隙,一部分人去接應戰鬥機,時瑾遠遠看着,估摸着是奧地利軍區和850軍區的人一起來了。
沒想到這麼快。
但轉念一想,從出事到現在也該有個24小時了,軍區的最晚救援時間是三天,但大多數救援都會在24小時以內到達。
時瑾纔想到這裏,就看到戰鬥機上下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時天城。
時天城換了一身軍區的作戰服,手裏拿着光刃,落地的時候臉上十分平靜,但他的脖子上卻掛着一個猩紅的、帶着倒計時的脖鎖。
隨着戰鬥機降落,風吹起了時天城額前的碎髮,紅色的光芒閃爍着照耀在他蒼白的臉上,他身上還帶着傷,但站在那裏時身上卻沉甸甸的壓着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感,他察覺到時瑾在這裏,目光一動,遠遠地就和時瑾對上了視線。
時瑾的目光穿過人羣和戰鬥機,落在了時天城脖子上那個猩紅的數字上。
數字還會動,剩餘時間89小時,精準到分秒,每一秒過後,那數字就會動一下。
這是850專門用來關押犯人的脖鎖,現在卻被拴在驕傲的孔雀身上,雖說並不影響他的行動,但卻無形的向所有人昭告他此時的狀態。
時瑾看的心裏一緊,他猜測到了些許可能。
而時天城卻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他緩緩向他們走來,一字一頓的問:“時躍,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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