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嫖遇上黑喫黑
一路都很平靜,時間來到晚上,衆人選擇一處平坦地,以馬車爲中心露宿,架起幾個火堆,四人就在馬車周圍,外圍張如玉的夥計負責值夜。
有夥計打了野味回來,架在火燒烘烤,不一會兒伴隨滴滴答答的油珠子,就被烤的外焦裏嫩,泛起焦紅色,頓時飄起香味。
張如玉卸掉幾個大腿,拿着水囊過來,“今天路上一切順利,明再走十里就到了,多虧了大夥兒,不必這麼拘束。”
說完自己拿着水囊先灌了一口,裴天保聞到酒味。
“來。”
說着,他遞過酒囊和烤的香氣撲鼻的大腿肉。
蕭琰猶豫了一下,想起白天的尷尬,選擇不伸手。
反倒是阿蓮拿過酒囊,聞了聞,眼睛一亮,灌了一口,口氣豪邁道:“好酒,是十里坊的桂子酒?”
張如玉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行家啊,五年的桂子酒。”
達到洗身一次的水平,皮肉揮發很快,如果不是猛灌,基本不會大醉。
阿蓮顯然是愛酒的,只是話不多,她也取下隨身的另一個水囊遞過去:“你嚐嚐這個。”
張如玉接過淺嘗一口,臉頰明顯黑裏透紅起來,他“哈”了一聲,驚訝道:“鐵刀子,嘖嘖,想不到你愛喝這。”
阿蓮嗡聲道:“有勁。”
兩人都是愛酒,喝着喝着也就一句一句聊起來。
期間阿蓮也邀請兩人喝酒,裴天保依然拒絕。
蕭琰最後沒抗住,還是吃了烤腿肉,畢竟他沒帶乾糧,武者身體消耗大,扛不住餓。
“裴兄弟是哪裏的?”
張如玉睜着一雙小豆眼,看了過來。
“振威鏢局。”
大家都是魚龍城,問哪裏的肯定指的是跟腳。
“還不錯。”
蕭琰在一旁評價,振威鏢局在魚龍城絕對排的上號,武堂走出的弟子,水平不會太差。
至少得到了他的認可。
“那蕭兄來自哪裏?”
裴天保順勢問道,他也看出來了,這蕭琰就是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看着傲嬌,實則中二,那點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果然蕭琰來了精神,坐直身體,口氣卻很隨意:“永順。”
“永順鏢局?”
張如玉頗爲喫驚,連裴天保也沒想到,這個中二的傢伙竟來自魚龍城第一大鏢局。
“失敬失敬。”
張如玉喜笑顏開:“原來是永順鏢局的弟子,那這趟行程肯定是穩了。”
蕭琰很享受的擺擺手。
話題打開,幾人又閒聊了幾句,這趟行程馬上結束,衆人也不再緊繃。
此時張培慶起身往外走。
“我去撒尿。”
裴天保也同時起身,“我也去。”
張培慶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待走到無人處開始解手,裴天保站在不遠處同樣。
“張兄不是使斧的吧?”
裴天保幽幽開口。
“什麼意思?”
張培慶猛地看向他。
“我今天在後面看張兄乘馬,下盤穩定,腳程輕盈靈活,相比較雙臂,顯然是練腿之人,爲何一直揹着雙斧。”
斧重,常用之人必是上身發達,雙臂結實,張培慶明顯不是。
張培慶沉默了幾秒,似乎沒料到裴天保觀察這麼仔細,哈哈爽朗一笑:“裴小弟眼力不錯,出門在外,安全第一,這斧子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
裴天保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兩人返回,張培慶走在後面,盯着裴天保眼神微眯,若有所思。
夜裏裴天保原地打坐,並沒有睡的意思,他的目光始終遊離在張培慶的身上。
前世辦過的案子很多,讓裴天保有着強烈的預見性,本能的覺得這傢伙有點不對勁,若是起什麼幺蛾子,也能第一時間將他打死。如果行爲人擁有主觀惡性,即爲存在犯罪動機,避免自身受到傷害,我方可預先採取行動,屬於正當防衛。
沒毛病。
然而張培慶這一晚很老實,直到天明車隊動身,他也沒有什麼出格的表現。
裴天保坐在馬背上,望着張培慶的背影直皺眉頭,他還是覺得不對勁。
十里很快到了,這是一處隱蔽的山口,前面竟有一座破敗的山神廟,張如玉勒住馬頭,轉身笑道:“就到了,咱們交完貨物就可以回了。”
這是一處接頭地點,顯然張如玉不是第一次幹這事。
車隊緩緩停在廟前,一路平安,衆人也鬆了口氣。
可等着等着,裴天保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太安靜了,過於反常。
他不動聲色的下馬,用腳尖磕起一塊飛石,直入林中。
不對!
石子沒入,悄無聲息,這麼茂密的林子,不可能沒有一點獸禽。
裴天保快速瞥了一眼張培慶,對方悠哉的坐在馬上,並未有什麼不妥。
他找到張如玉,低聲道:“有埋伏。”
張如玉明顯驚慌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小聲道:“不能吧?”
嗯?
裴天保皺起眉頭,這個情緒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有種被拆穿的緊張。
這種表情在前一世他至少看過上千次,絕對有所隱瞞。
嗡!
正在此時,空氣中響起一道尖銳鳴響,緊接着一道漆黑箭矢劃過大圓從天而降。
興許是融合過鐵背猿爲他帶來了野獸般的預感,就在耳中響起尖鳴的剎那,身體已經先於大腦,向身旁撲了出去。
緊接着,一根至少兩指粗的黑鐵箭矢,“砰”的炸碎石屑,釘在裴天保的原位。
洗身層次的弓手!
那麼遠,力道、準度如此之強,對方至少在一洗,或者更高。
裴天保沒有猶豫,連續幾次滾翻變換位置,這種恐怖的點殺能力,堪比巴雷特,紮在身上饒是他的肉身,也絕對扛不住。
這就是箭手的恐怖之處,水平相差不多,卻能讓幾方武者忌憚。
“敵襲!”
隊伍瞬間慌亂起來,阿蓮和蕭琰也在一瞬間隱蔽起來。
嗡!
又是一箭,不知道點誰,幾人都得快速移動,最後箭矢落在蕭琰腳邊,被他堪堪躲過。
只有張如玉一臉茫然無措的站在馬車旁。
張培慶呢……裴天保視線在人羣中快速搜索他。
找到了。
只見對方不慌不忙的從馬上騰起,翻身上了馬車頂,從容不迫的坐下。
內鬼!
裴天保肯定他就是內鬼,只是還不知他是如何與對方溝通的。
張如玉反應過來,抱頭鼠竄,躲到一處掩體後面,大聲痛斥:“你不厚道,拿了銀子還勾結外匪。”
“呵呵,張老闆,話說的好聽,殺生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信譽當飯喫嗎?再說,我不厚道你就厚道了?”
張如玉沉默無語。
“野三坡後面埋伏的那些小弟兄,難不成是等着我們到了給推背按腳的?”
聽到這裏,裴天保心裏暗罵一聲“操蛋”,怪不得張如玉那時候的情緒不對,原來是他最開始就想白嫖,現在被張培慶黑喫黑。
“你不用等了,那些小兄弟我都送回老家了。”
說着林子中響起一聲尖銳口哨,隨時嘩啦啦一片響動,十幾名蒙面人端着黑色的勁弩出來,向衆人一輪齊發。
那些身手最差的馬伕最先遭殃,一輪下來,幾乎全部殞命。
“裴兄弟,你不是好奇這兩柄斧子用來作甚嗎?你來瞧瞧。”
張培慶喊了一聲,將兩柄斧子拋了過來,落在他身前不遠處。
“咦?”
裴天保細看過去,瞳孔陡然收縮……不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