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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关沒关门判断谋杀是不是武断了些?”黄支队說,“如果是门锁沒有锁好,也可能会造成沒有完全闭合的假象。”
我說:“我是觉得尸体躺着的位置不对。如果是死者发现起火时已经一氧化碳中毒无力逃脱的话,那么她从床上坠落的姿势应该是和床边平行,不应该是和床边垂直。”
我走到尸体旁边蹲下来,一股尸体被烧熟的味道迅速涌进了我的鼻孔,我揉了揉鼻子,說:“另外,這個超市给人的感觉是很狭长、很深,如果是最东侧床边起火蔓延到超市最西头的话,东边应该比西边烧得更严重。但是我感觉整個超市烧得都很严重。”
“你的意思是說,可能有多個起火点?”黄支队說,“封闭现场,明天白天我让支队理化科的同志来采样,那时候就知道有沒有助燃物,有几個起火点了。”
“還要等到明天嗎?”我說。
“如果根据消防队的推测,是电起火,那就是意外,我們现在沒有依据证明這是刑事案件,所以沒有权利强行解剖尸体,要等她出差在外的老公赶回来。”黄支队說。
“死者是什么人?调查死者的邻居了嗎?”刚才我在粗略地看现场,所以沒有听见调查得来的死者基本情况。
“死者俞婉婷,女,三十岁,個体商户老板。丈夫是骅庭保险公司业务员,叫刘伟,二十八岁。俞婉婷十多岁时父母双亡,本地沒有亲戚,她和刘伟结婚四年,在我市贵苑新村有一套房子,但他们沒有孩子。”负责外围调查的民警介绍道,“刚才我們用电话和刘伟联系,他說一般情况下俞婉婷不在超市裡住,但是如果他出差的话,俞婉婷就会在超市裡住。今天上午刘伟去上海出差,所以俞婉婷才会住在超市裡。超市的空调插座已经坏了好几次,刘伟本人怀疑是插座短路引发的大火。刘伟正在往回赶,估计明早能够到达云泰。”
黄支队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现场封存了,尸表检验等明天刘伟赶回来再进行,外围调查我会安排他们连夜开展的。”
“可是破命案哪有等天亮的?”我知道自己一着急,睡觉也睡不好。
“我們沒有充分证据证明這是一起命案。”黄支队說,“她又沒有其他亲属,還是等刘伟回来再說吧。养足精神才能干得好活。”
急也沒有用,确实太累太饱了。躺在宾馆床上的我,脑子裡翻动着现场画面,翻着翻着就睡着了。直到早晨七点,黄支队的电话把我喊醒:“起床吧,吃点儿东西,我們去殡仪馆。”
到达殡仪馆的时候,刘伟已经在解剖室的门口等着了。一眼看去,他又瘦又高,皮肤白皙,眉眼棱角分明,有点儿明星的感觉。我多看了一眼,瞥见他右臂外侧有两條浅浅的痕迹,用法医的眼光看,应该是抓伤。
“可以描述一下你妻子的长相嗎?”我突然问道。
一時間沒预料到這個問題,刘伟显得有些紧张:“哦……她,她挺漂亮的,就是那种长头发、大眼睛、高鼻梁……”
“有照片嗎?”黄支队知道我的意思是要先确定死者就是俞婉婷。
“哦,对,有的有的。”刘伟拿出了钱包,裡面有一张俞婉婷的大头照。
照片中的女子确实是一個美少妇,黑色长发,齐眉刘海,唇红齿白,美丽而不失优雅。我注意到照片中的女子戴了对非常精致的钻石耳环,又转头看了看解剖床上的尸体,耳朵上并沒有耳环。我摇了摇头,暗自感叹,一個美女就這样成了一具可怕的尸体。
“我們需要到你家找一些俞婉婷的日常用品,提取DNA和尸体的DNA进行比对。”我說,“毕竟烧得面目全非,耳环又不相符,我們首先是要确证死者身份。”
“是她,就是她,烧成這样我也认得的。”刘伟带着哭腔說道。不知为什么,在我看来,他哭得似乎有点儿假。
“那也需要科学的鉴证。”我一边說,一边穿上解剖装备,开始尸表检验。
黄支队安排刑警拿了刘伟家的钥匙去取俞婉婷的DNA。
我已经做好了這是一起谋杀案的心理准备,所以看到一些不符合烧死的征象时,并沒有過多的惊讶。我一边检查一边說:“尸体全身重度炭化,全身呈斗拳状①,衣物、头发烧毁,睑球结合膜可见点状出血,鼻腔内经纱布擦拭未见灰烬。额部可见多处弧形创口,暂时无法判断是否为生前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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