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故人相救 上
這時身旁的手下請示道:“大人,我們馬上就去將他追回擒住,請您放心!”
衛天都卻搖搖頭,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自信,傲然道:“不必如此心急,在受了本人全力一擊的情況下,縱使他想跑遠,也是有心無力。你們找到他時,記得不要傷了他性命,他已受了重創,根本無反抗之力,將他擒住後我們就立即起程,帶到京師還要向九千歲覆命呢!去吧!”
衆手下領命,紛紛尾隨三桂的足跡追去。
三桂強提着一口真氣,飛速的逃離到這片鬧市的外圍,此時他已是強弩之末,五臟六腑陣陣的翻滾,那滋味真是難受!口中還不時的吐出小口的鮮血,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但他知道如果此時倒下不是傷重而亡就是最終被那羣殺手追上,這兩種結果都是他不願意看也不敢想象的。於是三桂便坐在路旁的一棵樹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心中懊悔的要命。爲何自己喫過一次虧之後依然放鬆了警惕,在此危機四伏的時刻竟然還很有雅性的遊山玩水,致使自己頻頻的拋頭露面,給了敵人以可乘之機,才導致自己今天這個下場。而且從方纔的情勢來看,此次的這批殺手明顯不同於上次東廠那批,尤其是對自己襲擊的那人,雖然未看清他的面目,但憑着他安排偷襲的時機、地點以及出手的兇厲,顯然不是普通的高手。看來魏忠賢、崔呈秀他們這次非要將自己置於死地不可啊!想到這裏,三桂不由得一陣咳嗽,同時強烈的眩暈感傳來。
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迅速的傳來。三桂估計是敵人追到,忙強撐着緩緩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躲到樹後。
這批人越行越近,大概有十幾人,個個生的膀大腰圓,且人人腰間別着武器,顯然不是普通的行人。爲首的卻是一個女子,騎着一匹棗紅色馬匹,揮着馬鞭向前趕路。
三桂見了這些人的裝束,雖然知道不是追殺他的那羣殺手,但也絕非是善類。本不願暴露行藏,但當此命在旦夕之時,也只能豁出去,賭一賭了。當下三桂從樹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勉強伸手將這批人攔住。
正在行進的這羣人立時紛紛嘞馬停住,其中一匹馬上的壯漢張口喝道:“嗨,你這個小子找死麼?快閃開!”
三桂沒有理會,依舊張口嘶啞的衝着爲首的那名女子道:“姐姐,救救我!”他希望藉助女人天性善良的性格以此來博得那女子的同情。
豈知那名女子隨便望了望面前渾身血污的三桂,不由皺眉對旁邊的一名漢子道:“哪裏來的野小子,再不躲開就把他給我扔出去!”語氣雖是嚴厲異常,但卻有一股嬌柔悅耳的味道。
三桂聽她說話,突然感覺這聲音似乎很熟悉,不由擡起頭仔細的打量起馬上的女子。映入他眼簾的女子雖然長的面目清秀,嬌俏可人,但卻非是他所認識的人。有些失望的低下頭,忽然他看到那名女子跨下所乘之馬的背上配用的馬鞍,頓時雙目一亮。怎麼會這麼眼熟呢?腦海中頃刻憶起這馬鞍正是他幾年前被人騎走的那匹馬上佩戴的。只因這馬鞍乃是他母親親手縫製的,因此印象尤爲深刻。而今乍見這個馬鞍,登時勾起他的記憶,擡頭再看向馬背上那女子的身形時,亦是感到有些面熟。最終他對自己的猜測確認無疑後,不由得心中大喜。
那女子見面前這個髒兮兮的小子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自己,更是心中厭惡,杏目圓睜對旁邊的一名漢子道:“張鏢頭,把這個小子給我扔到路邊去!”
三桂聽了她的聲音,更是確定無誤。在那張鏢頭還未來到自己身邊之時,突然擡起頭加大聲音對那女子道:“姐姐不認識我了麼?我就是吳三桂!還記得幾年前你在遼東劫法場之時騎走的那匹馬麼?我就是它的主人,當初的那個小孩兒啊!”
那名女子聽了登時睜大了雙目,揮手製止了要上前動手的張鏢頭。這下才上下左右仔細的打量起三桂來,看了一會兒,終於喫驚的道:“天啊!竟然是你!”
三桂此時已感到體內五臟六腑愈加的難受,勉強擡起頭答道:“是,是我,姐姐快救救我!後面有人在追殺我!”說完突然感到一陣急劇的頭暈目眩,登時身體一軟,昏倒在路上。
當馬背上的女子認出眼前的這名衣衫凌亂、血跡斑斑的少年就是幾年前自己在遼東劫法場曾被她搶過馬的那個小孩兒時,心中甚是欣喜,可是再想問話時,就看見他暈倒在自己的面前。於是她做出的第一個反應便是迅速的由馬背上縱起,來到三桂的身旁。輕輕的扶起三桂,將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試探了一下鼻息。感覺還有氣息後,立時又將手搭在三桂的左腕脈搏上,閉目養神的查探着三桂的傷勢。此時,其餘馬背上的大漢紛紛跟了過來,圍在兩人的四周。關注的望着三桂身旁女子的一舉一動。
良久,這名女子睜開雙目,氣色凝重的道:“他的五臟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創,氣息微弱,如不緊急救治,怕會後患無窮。”說完她輕輕的解開三桂的衣服,當看到印在三桂胸腹之間的一個黑紫色的碩大手印時,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怔了片刻後伸手按了按三桂的胸部和腹部,雖然三桂依然處於昏迷之中,但當那女子的纖纖玉手按上時,還是不由自主的眉頭緊皺,全身冷汗直冒。
那女子站起身,對周圍的衆人鄭重道:“由方纔印在他身上的掌印來看,追殺他的人定是一名高手無疑。且出手狠辣,不留餘地,可以說我們這夥人和他比起來實力相距太遠。”頓了頓繼續道:“因此我們必須迅速的遠離此地,以防他們追過來!”
身旁的一名大漢問道:“夫人,您的意思是我們必須要相救這個小子了?”
那被稱作夫人的女子點頭道:“不錯,這個少年幾年前曾與我在遼東會過一面,當時多虧借了他的馬匹,我與表姐方能順利脫身,因此我必須要救他一命。”隨後向衆人命令道:“我們趕緊上馬,直接奔碼頭,然後立刻坐船趕回鏢局!他的傷勢太過嚴重,不宜在馬上顛簸。”
衆人聞言紛紛上馬,在臨走前那女子又吩咐兩人將此處三桂所留下的血跡、足印等痕跡處理乾淨。
衆人一路快馬加鞭趕到碼頭,迅速找到了一條空無一人的客船。匆匆商量好包掉整條船隻的價錢後,立時離岸登船,離開碼頭,駛上了京杭大運河。
而此時在一間房內,衛天都正神色凝重的聽着手下的報告。待結束之後,衛天都不由的感嘆道:“儘管本人一再的高看吳三桂,但還是被他脫離了我們的掌握。看來本人還是低估了吳三桂此人,不過如今他在傷勢如此嚴重的情況下,還能逃到哪裏去呢?”說到這裏,衛天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半響後衛天都發出一連串的命令,首先命杭州各地的眼線重點監視好城內的所有藥鋪,並對進出藥鋪的所有少年進行嚴密調查。其次命衆手下對各個城門、路口、客棧以及碼頭等處進行連續的排查,發現可疑之處立即上報。最後命令十幾個輕功出色的手下,在夜晚時不斷的遊走於大街小巷、屋頂各處,以防那吳三桂趁夜色活動。
命令下達後,衛天都站在昏暗的屋內,喃喃自語道:“吳三桂,本人倒要看看你到底能躲藏到何時!”
當三桂由深深的昏迷之中悠悠的甦醒過來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了。那女子聞得三桂醒來,急忙來到三桂的牀旁,關切的望着三桂的面色。
三桂有氣無力的望着四周陌生的一切,對面前的女子輕輕的問道:“我還未死麼?”低沉沙啞甚至有些聽不清。
那女子聞聲輕柔的一笑,調侃道:“小兄弟,你這不是咒我早死麼!如果你已死去,那站在你面前的我算什麼?”
三桂此時根本無心開玩笑,依然問道:“我昏迷幾日了?怎麼感覺身體還上下左右飄飄蕩蕩的?”
那女子回答道:“你都昏迷整整三日三夜了,而且在昏迷的過程中還老是不斷的說着前世今生,過去、現在、未來的一些胡話。我還以爲你會徹底的醒不過來呢!沒想到你還真的醒過來了!”隨後又笑道:“不過你感覺身體飄飄蕩蕩卻並不是身體原因,而是我們如今還處在一條航行的船上,因此你纔會有這種感覺。”
三桂聽了詫異道:“船上?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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