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動都動了，你說本小姐敢不敢？
巳時三刻，她才慢悠悠回房，更衣，入宮。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宮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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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梔寧下了馬車，看着高聳巍峨的皇城城牆，不禁眼眶通紅。
就是在這堵高牆之上，她親眼目睹丞相府和定北侯府上下六百多口人屍首異處。
親眼目睹拂曉和夕落兩個丫頭爲救她倒在血泊裏。
親眼目睹蕭玄璟隻身冒着箭雨、奮不顧身奔向她。
親眼目睹那個白雪皚皚的冬日，整座皇宮屍山血海，而蕭玄璟復仇後，抱着嫁衣與她死在了同一處……
拂曉見她雙目通紅、淚流滿面，忙不迭遞上帕子。
“姐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哭了？”
“姐趕緊擦擦。”
賀梔寧接過素帕，盯着拂曉圓乎乎又凍得通紅的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笑道：“我沒事，就是風太大太冷，吹得眼睛有些痛。”
然後執起素帕擦乾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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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她不僅要讓蕭文策自掘墳墓，還要讓他嚐嚐從雲而入泥潭的絕望！讓他嚐嚐親人死於非命的痛苦！
等她擦完，拂曉接過素帕，又往她懷裏塞了個手爐，“姐，這入宮隊伍且長着呢，姐拿好暖爐，仔細着涼。”
罷，心將她身上的披風攏了攏。
排了沒一會兒，忽然身後傳來一道譏誚的笑聲：“這不是賀大姐嗎？怎麼入宮赴宴還帶着面紗？”
女子聲音很大，瞬間吸引了周圍千金公子的目光。
賀梔寧淡淡瞥了她一眼，沒言語。
話的女子是忠勇侯府嫡次女紀明姝，一身紺紫色錦裙搭配月牙色披風，襯得皮膚白裏透紅。
圓圓的臉，杏眼櫻脣，容貌不出挑，卻也是家碧玉里比較秀氣的長相。
從便心儀蕭文策，自知曉蕭文策與她走得很近，對她的敵意很深，只要她出現的場合，總是沒事挑事。
前世，賞梅宴上，紀明姝當衆作詩對蕭文策表達愛慕之意，蕭文策雖未給出任何迴應，甚至連眼神都沒施捨一個，不過宴後的第二個月，在忠勇侯壽辰上，蕭文策被紀明姝下藥，成功爬牀，而後被迫娶了紀明姝爲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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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來得知，紀明姝便是有大的膽子也不可能在自己父親的壽宴上對儲君下藥，一切都是蕭文策自導自演的戲碼，目的是爲了籠絡忠勇侯。
這一世，她不會讓蕭文策得逞的。
拂曉將賀梔寧護在身後，正色道：“我家姐想帶就帶，關你何事？”
“賤婢，敢這麼跟本姐話，找死！”紀明姝聞言暴怒，揚起手臂欲教訓拂曉。
賀梔寧一把扣住紀明姝的手腕，用力捏緊：“本姐的人，也是你能動的？”
罷，猛地甩開紀明姝的手。
紀明姝疼得眼淚直往外冒，一邊揉着發疼的手腕，一邊怒視着她道：“賀梔寧，你居然敢對本姐動手。”
“紀二姐這不是廢話嗎，本姐動都動了，你本姐敢不敢？”賀梔寧嗤笑一聲。
“你…”紀明姝見識過賀梔寧的拳腳功夫，對上她冷厲的眼神，心中沒來由生出一絲懼意。
賀梔寧不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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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料臉上刮來一陣寒風，遮面的面紗不心被吹飛。
隨之響起是紀明姝狀若驚恐的呼喊聲：“啊！賀大姐的臉怎麼變得這麼醜啊？”
紀明姝與賀元清關係要好，早就從賀元清口中得知賀梔寧毀容之事。
剛纔看到賀梔寧帶着面紗，故意詢問，是想借此機會嘲諷她，揭穿她醜陋的面容。
沒想到老都看不下去，揭開了她的面紗。
原本近距離看戲的千金們陡然看到一張如鬼魅的臉，嚇得連連往四處散開。
遠距離的人聽到紀明姝的喊聲，齊刷刷投來好奇的目光。
須臾，議論聲不停。
“賀大姐的臉是怎麼了？怎麼忽然多了一塊那麼嚇饒黑疤？”
“從前賀姐可是咱們京都第一美人，如今…恐怕是京都第一醜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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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醜了，醜得我有些想吐。”
“我就攝政王怎麼肯放她回府呢，原來是因爲她變成了醜八怪。”
“想當初攝政王將她帶回府，我羨慕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覺，沒想到不過兩個月就…”仟仟尛哾
“清白沒了，美貌沒了，怎麼還有臉來參加賞梅宴？”
“聽她以前和太子殿下走得近，你，要是太子殿下看到她這張臉，會是什麼反應？”
“……”
拂曉怒火蹭蹭外冒，指着最近幾個話難聽的千金：“你們休要胡，我家姐…”
“拂曉，隨她們去。”賀梔寧將拂曉拉了回來，阻止道，“把面紗撿回來。”
拂曉撇嘴，卻不敢再什麼，乖乖撿回面紗。
賀梔寧重新戴上面紗，精緻的眉眼沒有因爲那些不堪入耳的議論聲，掀起任何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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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明姝掩脣哂笑：“本姐原以爲賀姐帶着面紗是受了風寒，沒想到…原來是臉上添了塊黑疤。”
着，用手勢比劃了一下，“似乎有這麼大吧？真是可惜。”
賀梔寧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紀明姝又陰陽怪氣嘲諷了幾句，見對方不做任何迴應，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便也不在自找沒趣，回到了隊伍鄭
約摸半個時辰後，一行千金公子終於進了宴會場地。
賀梔寧快速掃視了一圈，在角落裏發現一道纖瘦的紅色身影，快步走了過去。
“溪溪。”
蕭予溪聽到熟悉的聲音，忙不迭擡頭，眼含驚喜之色：“梔梔！”
賀梔寧坐到她旁邊，見她眼眶通紅，腫了一大圈，明顯哭過的樣子，握緊她的手問道：“是不是在爲和親的事苦惱？”
“梔梔都知道了？”蕭予溪深深嘆了口氣，“父皇已經召見過我了，和親之日定在下月中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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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無聲的淚從眼眶滾落，砸到賀梔寧的手背上。
蕭予溪素愛穿紅衣，一襲紅色宮裝似血似火，不華貴不俗雅，鵝蛋臉嬌媚如月，明珠雲眸顧盼生輝，三千青絲隨意扎於腦後，只簪了支素色珠釵，如枝頭綻放的紅梅惹人眼。
她生心疾，身子孱弱，蒼白微抿的薄脣又賦予了她一絲破碎的柔弱美感，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如此病嬌美人兒，便是一個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動心，更何況是那勞什子無妄國世子。
賀梔寧執袖抹掉她眼下的淚痕，溫柔地道：“溪溪別擔心，我有法子幫你推掉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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