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坦白
賀梔甯越想越覺得裴凌詢問《吟龍怨》的事有端倪，回頭看了眼放在桌上的暹羅琴，決定去找蕭玄璟。
書房，地上的血跡已被處理乾淨，蕭玄璟蒼白的面色也逐漸恢復正常。
守在門口的裴凌看到賀梔寧，心虛地晃了晃眸子，“王妃怎麼來了？”
故意拔高音量，意給蕭玄璟提個醒。
“我來看看王爺。”賀梔寧隨口一答，然後沒理會裴凌，徑直走進書房。
蕭玄璟專注於批註奏摺，絲毫沒有因爲賀梔寧的到來而緊張，在賀梔寧快要接近書案時，他才放下硃筆，緩緩擡眸。
俊美的容顏依舊安靜溫和，星眸幽深難測，無法輕易窺探到他的心思和情緒。
殊不知，他忽略了一點……
“我不是讓裴凌傳話，讓你早點安歇嗎？怎麼過來了？”話間，蕭玄璟已起身，大步走到賀梔寧面前。
書房裏的血腥氣被香爐裏的竹葉香掩蓋，即便賀梔寧對血腥氣敏感，也聞不出，但……
今夜的竹葉香分量比往日多了兩倍不止，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發現了這個細節，賀梔寧面上卻沒顯露，撲進蕭玄璟懷裏，緊緊抱住他的腰桿，委屈巴巴望着他，像極了無理取鬧的娘子：“我知道你很忙，可今夜是我們成親第二日，你就要我獨守空房嗎？”qqxδ
她知道，蕭玄璟愛她愛入骨髓，恨不得時時刻刻與她廝守，哪裏捨得她獨守空房。
這話把蕭玄璟噎到了，臉色微變，“阿寧，我……”
不過一瞬，理智又告訴他，他家娘子是故意的。
神色恢復平靜，蕭玄璟用手輕撫着懷中饒臉蛋，低低柔柔開口，一字一句慢慢道：“阿寧，自皇兄被皇后算計一遭，皇兄體內的毒雖解了，可身子大不如前，根本無力處理朝政，而今又尚未立儲，無人替本王分擔，朝中大大的事都得本王處理，本王儘量快些處理好，回房陪你。”
他的是實話，從前一些雜事尚有蕭文策分擔，如今太子一日不立，大到前線戰事、地區災難，到雞毛蒜皮的朝臣扯皮，都得蕭玄璟親自處理。
看着堆積成山的奏摺（除了京中文武百官，還有地方奏摺），賀梔寧哪能不明白，可有些事既然被她發現了，還是早些談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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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難猜測，她的懷疑必然與裴凌那蠢貨有關。可……
他要坦白嗎？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裴凌的聲音：“主子，王妃送了一盅枸杞鯽魚湯，廚娘這湯是王妃親自熬的。”
“送進來。”蕭玄璟把奏摺丟到一邊，擡頭看向門口。
裴凌放下湯，張嘴想什麼，又怕錯話。
“去刑房領三十鞭。”蕭玄璟涼嗖嗖開口。
“啊？”裴凌驚訝，他做錯了什麼嗎？
“需要本王第二遍？”
“不不不……”裴凌搖頭：“屬下這就領罰去。”
嗚嗚，做侍衛長真難。
蕭玄璟不再理會裴凌，拿起盅，一勺一勺慢條斯理地喝着，不知不覺，眼尾漸漸泛起一抹薄紅。
喝完湯，蕭玄璟繼續公幹。
一直忙到後半夜，他才沐浴更衣，回到主寢。
牀上的人兒背對着他，似乎已睡着。
蕭玄璟心翼翼在她身側躺下，猶豫好久才伸手把嬌妻抱在懷裏。
兩具身子緊貼的那一刻，蕭玄璟發現懷裏的人兒有些僵硬，便知她並未睡着。
他沒戳穿，將懷裏的女人抱得更緊，堅毅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嗓音沙啞的低語：“娘子熬的魚湯很好喝，我都喝完了。”
賀梔寧眼皮微跳，用力咬着嬌脣，不讓自己裝睡被發現。
蕭玄璟繼續：“阿寧，你沒猜錯，我確實中毒了，此毒出自伽羅，中毒之後與常人無異，卻會慢慢耗盡氣血而亡，北慕所奏的《吟龍怨》能誘發我體內的毒……”
第一次與北慕交手，他之所以會敗給北慕，是因爲北慕的琴音令他體內的毒提前發作，此後每一次動用內力都會加速消耗他的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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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慕還告訴他，《吟龍怨》能引誘毒發，另一曲《鳳歌》卻可以壓制他的毒，但《鳳歌》的玄機，北慕一生都未能參透。
有關中毒之事，該坦白的蕭玄璟都坦白了。
交代完，他將賀梔寧翻了個身，“不告訴你，是不想給你平添煩惱，別怪爲夫好嗎？”
賀梔寧仍閉着眼，但聽到這話，她猛的睜眼，怔愣看着蕭玄璟：“你……”早就知道她裝睡。
“別怪爲夫好嗎？”蕭玄璟低頭湊近，又重複問了一遍，話時氣息全噴在賀梔寧臉上，熱熱的，癢癢的，她往後縮了縮脖子，“玄璟，我沒怪你。”
隨即追問他，“毒是誰下的？可有解毒之法？”
蕭玄璟心知自己不，她遲早也會知道，選擇坦言：“母后。”
出這兩個字時，蕭玄璟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無形撕扯，痛入骨髓，卻無法叫出聲。
虎毒還不食子呢，他從未得到過母后的寵愛不，母后還想要他的命……可，他能弒母嗎？
賀梔寧身子頓住，腦袋嗡嗡作響，雙眼瞪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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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疑過所有人，卻獨獨沒懷疑過太后，雖然她知道太后對蕭玄璟不好，可……哪個母親會……會要親兒子的命……
“蕭、玄、璟……”接受了這個難以置信的事實，賀梔寧用力抱住他，“以後有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你害你。”哪怕是他的生母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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