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千眼窺視
並非傳統意義上的自由落體，更像是在粘稠、冰冷的黑暗中不斷下沉。
四周沒有任何參照物，只有純粹到令人發瘋的黑暗，以及一股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古老、彷彿來自宇宙誕生之初的威壓。
這股威壓並非直接作用於身體，而是滲透靈魂，試圖瓦解意志，喚醒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即便是秦川，也感到了一絲精神層面的凝滯感，彷彿思維的運轉都被這無所不在的黑暗拖慢了。
“哼……”
秦川心念微動，精神力凝聚，將那股侵蝕性的威壓隔絕在外。
他能感覺到，這裏的黑暗並非單純的沒有光，而是一種實質化的、帶有強烈負面屬性的能量場。
下方的氣息越來越清晰，龐大、混亂，卻又隱隱遵循着某種難以理解的規律，帶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活”性。
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深淵之底呼吸、沉睡，每一次“呼吸”都攪動着無盡的黑暗。
“外來者……又一個……渴望力量的……可悲靈魂……”
一個斷斷續續、彷彿由無數重疊囈語組成的意念，突兀地在秦川的腦海中響起。
這聲音不帶任何明確的情緒，只有一片冰冷、漠然的審視，彷彿高高在上的存在俯瞰着一隻微不足道的蟲豸。
秦川眼神一凝，並未迴應。
他知道這很可能是下方那個沉睡存在的殘留意志，或者乾脆就是某種精神陷阱。
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達，掃描着下方的每一絲能量波動。
“你的野心……如同黑暗中的螢火……如此刺眼……又如此……渺小……”那聲音再次響起，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嘲弄，“你所求的……終將……吞噬你……”
“閉嘴。”
秦川冷冷地回了一句精神意念。
那聲音似乎頓了一下，隨即消散，彷彿從未出現過。
但秦川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注視感”並未消失，反而變得更加清晰、更加集中。
就像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的最深處漠然地觀察着他這個不速之客。
下降的速度似乎在減緩。
終於，腳下傳來了堅實的觸感。
並非粗糙的岩石，而是一種冰冷、光滑、帶着金屬質感的地面。
秦川穩穩落地，環顧四周。
他正身處一座難以想象的宏偉神殿內部。
與上方裂谷廢墟的殘破不同，這裏的建築主體竟然保存得相當完好。
巨大的黑色石柱支撐着看不到頂的穹頂，石柱表面雕刻着無數扭曲、詭異的符文和圖案，其中最常見的就是各種形態的眼睛——睜開的、閉合的、流淚的、燃燒的……
密密麻麻，令人頭皮發麻。
空氣中瀰漫着濃郁到近乎實質化的能量，比上方廣場區域更加純粹，但也更加狂躁和危險。
這些能量呈現出一種幽暗的紫色，緩緩流動，如同活物。
地面和牆壁上，那些眼睛圖案似乎也在隨着能量的流動微微轉動，投來冰冷的“視線”。
整個神殿內部寂靜無聲，只有能量流動的細微嘶嘶聲，以及一種若有若無、彷彿來自靈魂深處的低語，不斷誘惑着人沉淪、瘋狂。
“這裏的能量層級……果然很高，但也很危險。”
秦川心中暗道。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影域對這裏的能量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這些能量雖然充滿了混亂和污染，但其核心蘊含的本源力量，正是影域完成最後蛻變所需要的。
他的目光投向神殿深處。
那裏，能量的濃度達到了頂峯，形成了一個幽紫色的能量漩渦。
而在漩渦的中心，隱約可以看到一座更加高大、更加古老的祭壇輪廓。
那股龐大的氣息源頭，以及那令人不安的“注視感”，都來自於那裏。
“千眼之魔麼……”
秦川結合記憶中關於娜迦的資料和這裏的環境，大致猜到了沉睡在這裏的存在。
一個以“眼”爲象徵的古神，其力量與精神、窺視、混亂、知識等領域有關。
這無疑是一個極度危險的存在，即便只是沉睡狀態逸散出的力量，也足以扭曲現實，污染半神。
但秦川並未退縮。
影域的圓滿，是他凝聚第一枚神格，踏上真正神祇之路的關鍵一步。
眼前這個古神的沉眠之地，就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最佳“養料庫”。
他小心地邁出腳步，暗影之力覆蓋全身，將自身氣息與周圍的黑暗融爲一體。
至暗時刻的力量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任何突發狀況。
神殿的地面冰冷而光滑，每一步落下都悄無聲息。
周圍牆壁和石柱上的眼睛圖案彷彿活了過來，瞳孔隨着他的移動而轉動，無聲地注視着他。
空氣中的低語聲越來越清晰，試圖鑽入他的腦海，干擾他的判斷。
秦川的精神屏障穩固如山，將這些精神污染隔絕在外。
他一邊前進，一邊嘗試性地引導一絲周圍的幽紫色能量進入影域。
轟！
影域內部微微震盪。
這股能量的侵蝕性和混亂程度遠超想象，甫一進入，就開始瘋狂地衝擊影域壁壘，試圖將其同化、污染。
但影域融合了多種法則力量，其韌性和兼容性早已今非昔比。
在秦川的精準控制下，影域開始緩緩解析、吸收這股能量。
雖然速度不快，但每吸收一絲，影域的底蘊就厚重一分，那90%的進度條，也在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極其緩慢地向前推進。
“果然有效！”
秦川心中一喜，但並未放鬆警惕。
這裏的能量可以吸收，但絕不能操之過急，否則很可能被能量中蘊含的古神意志反向污染。
他繼續朝着神殿深處的祭壇前進，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堅定而沉穩。
越是靠近祭壇，能量濃度越高，那股沉睡的意志也越發清晰，如同即將甦醒的巨獸，散發着令人窒息的威壓。
前方的道路並非一帆風順。
地面上開始出現一些扭曲的陰影，它們如同活物般蠕動，散發出強烈的惡意。
偶爾，牆壁上的眼睛圖案會突然射出幽紫色的射線，蘊含着精神衝擊和能量腐蝕的雙重效果。
但這些阻礙在秦川面前，都如同虛設。
至暗時刻讓他輕易避開了地面的陰影陷阱，狙神天賦的感知讓他提前預判了射線的攻擊軌跡，身影幾個閃爍便輕鬆躲過。
終於，他來到了那座古老祭壇的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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