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血色猙獰
裴轍到底怎麼發現廣安極修的。
幾個月前,廣安極修曾被刑警介入調查。那時姜正河意思是不要輕舉妄動,躲過這一遭,以後就方便了。所謂大隱隱於市,一個曾被調查過又沒什麼疑點的普通店面,足夠讓他們的生意高枕無憂數載。
姜昀祺不可能知道。阿隨就更不可能了,生意的事,魏叔一次都沒讓他插手過。即使出了遂滸跟在姜正河身邊,阿隨還是那個膽小怕事的阿隨。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魏叔一度恨鐵不成鋼,同樣是遂滸出來,奧仔現在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只是不知爲何,姜正河不是很待見他,說他有反骨。
眼下,裴轍的出現,說明這其必定有什麼被他忽略了
難道真的是阿隨?
不過魏叔沒有多餘時間思考,裴轍已經持槍抵在了他後腦。
突然,那名眼底藏着陰森的高瘦男子往後退了兩步,裴轍朝旁一瞥,淡淡道:“你覺得你逃得了嗎。”
男子臉色鐵青,腮幫子僵硬,一隻手背到身後準備摸什麼——
遊況這時從後門跑進來,一腳踢在高瘦男子背心,把他狠狠踢跪在地!
“摸什麼呢!給老子規矩點!裏面我都看清楚了!裴司,全是885!”
姜正河涉足毒.品導致第一位嫌疑人在省人醫死亡的時候,用的毒.品就是885。因爲是市面上從未出現過的毒.品型號,檢驗科暫時以純度命名。
誰知男子跪下後半秒不到,在遊況掏出手銬的短暫間隙裏,他猛地起身朝裴轍撲去,兩手用力擡起裴轍手裏的槍,大吼:“魏叔!走!”
魏叔臉色頓時鐵青,這個蠢材!
店內兩名早就呆若木雞的店員齊齊尖叫,捂着腦袋往櫃檯下躲。
裴轍動作迅捷,反手拽下男子兩邊手肘,狠狠一個過肩摔!
嘩啦一聲巨響,男子後背轟然撞上前門一側玻璃,整面玻璃霎時四分五裂。接着裴轍一槍直接打男子大腿。
男子動彈不得,抱着腿大聲哀叫。
魏叔始終站着沒動,這時面朝破碎玻璃,臉上極快閃過一絲奇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裴轍怎麼知道廣安極修不重要了。
只要他能進這局。
鮮血汩汩,滿地玻璃碎片浸在一片濃稠血色裏。
“我帶你們去。”
魏叔低下頭,血泊裏自己神色陰鷙,語速極慢道。
裴轍面沉如水,雙眸森寒,開口卻波瀾不驚,似乎先前剋制到極點的暴烈怒意在那一個血肉猙獰的過肩摔裏迅速冷卻成冰:“走吧”。
動靜太大,車子開出一陣後停了下來。
於二哥打開車門看到車裏情形並沒有很驚訝,對着雙手冒血的奧仔嫌棄呵斥:“出來包紮。”說着朝姜昀祺伸出手,眼裏戒備森嚴。
姜昀祺把槍交他手裏,直接道:“阿隨也要包紮。”
於二哥揚眉,意味更濃:“那就一起來吧。”
“不用了,拿過來,我給他包紮。”
姜昀祺不相信任何人。阿隨跟他們去了,有沒有命回來都不知道。
於二哥最後同意了。
車子裏最後只剩阿隨和姜昀祺兩人的時候,阿隨放鬆警惕打算繼續問之前沒問出口的話:“十九,你——嘶!”
姜昀祺食指微微朝上指了指,阿隨立即明白。
這輛車裏有監控。難怪於二哥這麼放心他們單獨待着,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下。
“痛死我了。”阿隨朝着手心吹氣,“再來一次,我肯定活不了,我太菜了”。
姜昀祺沒說話,低着頭處理槍傷,半乾額發又被汗水浸溼,輕輕垂下幾縷,清冷眉目透出幾分未褪的凌厲。
阿隨還在碎碎念,也許是想轉移疼痛,聲音時高時低:“在遂滸就是你護着我,出了遂滸還是你護着我......無以爲報......要不以身相許吧?”說到最後,阿隨語調笑嘻嘻。
這種情況下還能抽時間沒心沒肺,姜昀祺想,這大概就是阿隨在姜正河身邊的存活之道。
姜昀祺抿了抿嘴,落寞神情轉瞬即逝,“不要”,嘴脣不見動,聲音卻堅決。
阿隨:“......”
阿隨偏頭去看姜昀祺神色,“不要就不要——不、不至於吧?你眼睛怎麼紅了?!”
阿隨不是很能適應姜昀祺突然的轉變。就像那天在山坡狙擊姜正河安排的人後,面對殺來的裴轍,姜昀祺轉眼能哭成一灘水。
阿隨用他稀少的想象力給自己描述。姜昀祺心裏或許有座島嶼,一座獨屬島嶼。這座島嶼寄託了姜昀祺所有的情緒和情感,只有回到那裏,他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哭笑,走出島嶼,這些又統統不見。
姜昀祺沒說話,擡起手背按住眼睛。
阿隨張了好幾下嘴巴,愣是一個音沒發出。但畢竟比姜昀祺大幾歲,有些事情略微琢磨就能琢磨出門道:“你談戀愛了?”
姜昀祺轉頭看他,眼眶通紅,“沒”。
阿隨咬牙忍痛,紗布一圈圈裹上,“那就是有喜歡的人......”
姜昀祺又不說話了。
雨聲依舊很大,噼裏啪啦砸在車頂,車子穩穩朝前開着。
如果忽略他們即將或正在面對的所有,其實可以算作一個平常日子。
阿隨自我發揮:“人家不喜歡你?”
“我不知道。”
姜昀祺用剩下紗布擦去手上血跡,臉上神情卻不是很符合動作的利落果決,眉眼間的失落難過無處遁形,連帶鼻尖都紅了。
“別難過了,誰會不喜歡你?”
阿隨湊近姜昀祺,對着一張過分好看的容貌嘖嘖稱歎,眼珠一轉,認真建議道:“你只要別像剛纔那麼兇就行了。也別弄得血直冒。”
姜昀祺抹盡指間深紅血跡,又去擦那枚貫穿奧仔手掌的簇長子彈,回想自己與裴轍相處的點滴,悶聲:“我一點都不兇......他才兇。”
阿隨沒搞明白這個“他”是誰,瞎出主意:“......兇點也沒什麼。等回去了,再相處相處?”
姜昀祺攥着沾滿血的紗布仰頭靠上車壁。
活着回去簡直天方夜譚,就是回去了
“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的......”姜昀祺閉眼低聲。
車子在一陣急促剎車依次停下。
車門被大力拉開,奧仔握緊厚厚紗布,冷眼瞧他們,“死到臨頭了話還這麼多!”
阿隨怒目而視,憋着沒吭聲。
姜昀祺站起來,面容冷峻。
奧仔瞳孔一縮,開口帶着強烈恨意:“都他媽給老子下來!”
雨還在下着,雨勢稍減。天色已經很暗了,四周又是一片陌生林子,幽深蔥鬱。足足開了兩個小時,他們早就出了市區,遠處依然能看到蓮湖碼頭的朦朧影子。綿綿雨幕下,霧氣繚繞。
“老闆說,你不是想冒充交貨嗎?就站在這裏,待會會有人來給你們東西。然後一直往前走,走半刻鐘,接貨的人在那裏等。”
姜昀祺明白了,今晚無論如何都會出岔子,姜正河穩妥起見,乾脆用他們當靶子。不管結果如何,死的都不會是姜正河。
這個時候,已經知曉命運的阿隨反而淡定下來,身上衣服早就半乾,他雙手插兜四處看了看,驀地視線一凝,臉色唰地白如鬼——
奧仔嗤笑一聲,笑容陰險。
姜昀祺知道阿隨發現了什麼,是紅外瞄準衝.鋒.槍。此刻他和阿隨的後腦勺應該都有一個紅點。
“站好了!別亂動!萬一走火了呢。”說完,奧仔詭異一笑,揚長而去。
頭頂枝葉間殘留的雨水隨着風過林梢淅瀝落下,氣溫低了很多。
喉嚨乾澀,姜昀祺忍不住低頭咳嗽,胸口隱隱作痛。
奧仔最後無端的一笑讓他心驚,好像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阿隨一句話也不敢說,嚥了咽口水,木頭一樣僵立半晌自我施虐似的禁不住回頭再去看。
“看到什麼了?”姜昀祺開口嘶啞,幾聲咳嗽後,嗓子燒灼一般疼。
“啊?”阿隨戰戰兢兢回不過神,“什麼?”
姜昀祺卻猝然轉身,一雙眼如同冰雪,在風雨冷冷掃視。
“十九——”阿隨嚇得說話都不利索。
“沒事。”姜昀祺又咳了幾下,開口鎮靜:“加了激光.瞄.準器的衝鋒.槍只適合短距離光照欠缺的環境作戰,二十五到三十米——最多三十米。”
姜昀祺擡眼看了下天色,“待會天就全黑了”。
“什麼意思......”阿隨沒反應過來,只覺後腦勺寒意滲骨。
“意思就是,只要超出三十米,他們就瞄不準了。”
姜昀祺觀察四周,昏暗光線下,灌木樹林比平安駕校後的山坡茂盛許多,也許因爲這裏水源充沛,更適宜植被旺盛生長。
“萬一瞄準了呢......”
阿隨閉着眼轉身,再睜開眼的時候,不意外看到一束直衝眉心的紅點。
姜昀祺低頭慢慢轉着手心子彈,“那就聽天由命吧”。
阿隨注意到這枚姜昀祺不離身的隱藏兇器,“你老是拿着它幹什麼?又沒有槍”。
“章政銘給我的。裏面有追蹤器。”
阿隨陡地雙眼大睜,壓低聲音:“艹!就這?”
姜昀祺一點點扭開尖頭,一顆米粒大小的東西掉在手心,然後滑落在地,再也找不到。
“這個能幫助他們準確定位,最多十分鐘。”姜昀祺扭頭注視阿隨:“亂起來的時候你就跑,不要回頭看。沒事的。”
“那你呢?”
“我去找姜正河。殺了他。了結這一切。”
阿隨已經不知道作何表情了,半晌耷拉腦袋轉回身,沒說話。
肉眼可見的功夫,天色全暗。
十分鐘過去,風聲稍歇,章政銘安排的人沒有出現。
阿隨心底有個預料,他看了眼姜昀祺冷若冰霜的臉色,苦笑:“我估計他還想靠我們引出買家,那個章隊真狡猾——”
話音未落的一秒,姜昀祺發現凝固在阿隨後腦的紅外線不知爲何突然不見了!
“趴下!”
姜昀祺按着人撲到,前胸狠狠貼地,泥漿四濺。
眨眼間,短暫消失的瞄準紅點又出現,對着他們原本站立的方向激烈掃射!
“嘭嘭嘭——嘭!”
有一槍就射在阿隨後腳跟半截處,嚇得阿隨差點跳起來!
兩人邊滾邊爬,身後槍聲不斷,紅外線閃爍如淬毒蛇信,寂靜黑夜裏聲聲致命。
朝前滾了大概一分多鐘,姜昀祺腦海有什麼倏忽閃過,潛意識隱隱的模糊揣測讓他身軀先一步驚恐打了個寒顫。
如果說,姜正河確實安排自己去交貨,那爲什麼還要用那麼明顯的紅外衝鋒.槍呢。這不是讓買家更忌諱?在遂滸的幾次交貨,姜正河沒有一次不是小心謹慎,生怕引起買家疑慮,更不用說會像眼下一樣挾持人質去交貨了......除非——
除非目標不在交貨。
那目的是什麼。
章政銘告訴他,交貨的情報最開始由一名線人發回來,只是線人後來死了。
死了
姜昀祺停下來趴在灌木叢裏,呼吸急促,胸肺陣陣抽痛。
死了的線人怎麼發回情報?姜正河殺了他,會不知道他傳回了情報?姜正河陰險狡詐,怎麼會不知道
姜昀祺踉蹌起身,樹影幢幢的濃重夜色裏,他臉色慘白。
爲什麼要這麼做,甚至不惜浪費一次交易。
心底有個聲音一字不誤地告訴自己:
因爲他想殺了裴轍。他等不了了。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章政銘的計劃從頭到尾就在姜正河的局裏。而自己一頭栽進去,憑着自以爲是的坦白,以爲能獲得萬分之一的籌碼,其實早就成了局人。
姜昀祺顫抖着回頭——
熊熊火光在停着五輛車的地方升騰起!
大腦閃過幾幀寒意刺骨的空白
肯定有人來了!
姜昀祺不敢去想來的人是誰,他瘋了一樣往回跑。
阿隨在身後大喊:“十九!”
裴轍是在路上發現事情有蹊蹺的。
也許是魏叔之後的配合太順利,順利到讓人不得不起疑心。也許在這件事發生起初,他就覺得似乎哪裏不對勁。
他和遊況在接到情報的時候,都沒有仔細琢磨一個細節。
一個死於885的線人,傳遞情報途被姜正河發現,那這個情報還有用嗎?
裴轍坐在車裏看着垂頭默不作聲的魏叔。
正常人應該立刻終止交易。而眼下,這個魏叔看着就像是去交易的樣子。廣安極修的暴露估計不在他們的預料之,但之後
那到底是爲什麼。
裴轍從不懷疑姜正河想殺自己心,如果這個局是爲自己設的,那章政銘在裏面又發揮了什麼作用。
還有昀祺。
步步推演,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姜正河知道章政銘求功心切,必定會找最合適的人來完成他“天.衣無縫”的抓捕計劃。這個最合適的人只有姜昀祺。
姜正河也清楚地知道,只要涉及姜昀祺,自己是不會無動於衷的。
“姜正河是想親手殺了我嗎?”
等將這一切想通,裴轍朝魏叔淡淡道。
魏叔低着頭,片刻陰惻笑道:“你到了不就知道了?”
“昀祺呢?”
魏叔擡起渾濁雙眼,“你自己去。自己去......說不定還能收個屍”。
裴轍轉身,吩咐遊況,“我要所有車裏的備用汽油”。
魏叔眯眼沒說話。
“你把人帶回隊裏,給我一輛車,還有全部汽油。”
“裴司!”
裴轍一把拉開車門,頭也不回:“快!”
姜昀祺到的時候,火光漫天,四周不知什麼時候被澆上了汽油,炙熱火焰包圍心一大片,氣浪翻滾,濃重燒焦氣味混合槍口火.藥硝.石,讓人喘不過氣。
裴轍從車裏下來的瞬間,姜昀祺差點喊出口。
姜正河站在不遠處,氣定神閒。於二哥亦步亦趨隨在一旁神情戒備。
“十九——”
阿隨聲音從身後幽幽傳來。
姜昀祺立時轉身,押着他撞上一旁樹幹,惡狠狠:“你回來幹什麼?!不是讓你跑嗎!”
阿隨剛要說什麼,突然,眼角瞥到一個比他們還要鬼鬼祟祟的身影。
“噓!”阿隨按着姜昀祺蹲下,指着距離不遠的姜正河背面。
那裏火光沖天,不過尚留一道極狹、不仔細看很難被人發現的缺口。
是奧仔。
“這小子想幹嘛?”
姜昀祺默不作聲審視奧仔一舉一動,“他要逃走”。
阿隨不敢相信,“跟姜正河身邊他不挺狂的?”
姜昀祺緊跟着摸上前。
“你過去幹嘛!找死?!他手裏有槍!還是狙擊——”阿隨原地跳腳。
奧仔見到姜昀祺一點也不驚訝,他手裏提着一把狙.擊.槍,立刻對準兩人低喝:“讓開!”眼睛卻時不時去瞟姜正河方向。
姜昀祺轉頭看了幾眼火光裏對峙的兩人,緊盯奧仔道:“你覺得你逃得了嗎?即使姜正河被抓,你也會被記住,他的手下那麼多,你作爲叛徒,追到天涯海角都會要你死。”
奧仔手抖了抖,眼神兇狠。
“還有那你這把槍,你賣不出去的。我跟在姜正河身邊那麼久,你覺得你偷了他一把槍他會不知道?你還是會死。”
奧仔依舊看着姜昀祺,槍卻慢慢放下了,“你想做什麼?”
“你把槍給我,然後離開,就當我殺了你。沒人會找你的。”
姜昀祺看了眼火勢越來越大的林子,“到時候就說你死在火場,沒人會懷疑”。
奧仔似乎動搖了,他伸手慢慢把槍交出去——
姜昀祺不容他猶疑,一把奪過狙.擊.槍,低吼:“走!”
赤紅火光映在奧仔臉上,他原地立了幾秒,然後朝最深的陰影處跑去。
阿隨愣在姜昀祺身後:“他......”
姜昀祺迅速轉身,焰熾張牙舞爪,隨處肆虐,汗水從額頭淌下,他看到裴轍朝姜正河舉起槍,姜正河也持槍對準了裴轍。
身後忽然傳來重重警笛,這回應該是章政銘的人到了。
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互相開槍,姜昀祺第一次手腕顫抖不止,但是來不及了,他不知道他們——
“嘭!”
心臟頃刻墜落深淵,姜昀祺這一槍打歪了。
姜正河驀地一頓,回頭剎那裴轍直接朝他開槍——
開槍瞬間,於二哥縱身朝裴轍撲去,那一槍直接打在於二哥右胸!
姜正河似乎並不在乎身後發生了什麼,他一步一步朝焰火圈外的姜昀祺走去。
“嘭!嘭!”裴轍連續開槍,於二哥拼死護主。
姜正河一雙眼緊緊盯着姜昀祺,然後慢慢擡起槍。
“昀祺!躲開!”
裴轍朝呆立原地的姜昀祺發出用力到嘶啞的吼聲。
所有神經瀕臨崩斷的千鈞一刻,斜刺裏呼啦撲出一人,衣角着火,整個人奮力朝姜正河奔去!
姜正河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槍!
阿隨像是凌空驟然被人抽去脊骨,姿勢扭曲地撲倒在姜正河腳下,下一秒擡手拼命去拽姜正河!
姜正河狠毒至極,又是一槍打在阿隨胸口!
阿隨不動了,手僵直着——
姜昀祺看不清阿隨的面容,眼前是血光和火光,那隻手像是掏進了他的心臟!全身血液凝固靜止,胸口震顫,強烈恨意混合極致痛苦讓他雙目赤紅——
姜正河在笑,槍擡得很慢,似乎料定姜昀祺已是強弩之末。
“——嘭!”
槍聲落下,眉心一點血色猙獰。
姜正河朝後直直倒下。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久等了!愛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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