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這也不用着急!
記得第一次走上這片專屬於貧民的街巷，還是他還未曾遇見拉普蘭德的時候。那時候，吳閒甚至還沒有形成作爲一隻鼠鼠的身份認同，在破舊的街巷裏徘徊着、迷茫着。
因爲不認路，當時的吳閒走了很久都沒走出東區。要不是知道這是明日方舟的世界，城市裏有貧民區和富人區之分，他還以爲整座昂諾爾都如東區這樣毫無生氣呢。
走在房頂上，小心地避開可能會被人類的視野掃到的區域，吳閒一邊隱藏着自己正叼着一封信件的事實，一邊觀察着四周。
屋檐下，有一名穿着破爛的灰色衣衫的中年男人頹廢地坐在地上，從房屋裏走出一個便衣的年輕人，用力踢了男人一腳：“啐！老賭鬼！不要擋在這裏，影響我生意！”
中年人渾濁的眼中總算有了些生氣，他微微擡起頭，往外邊挪了兩步，佝僂着身站了起來，另找了個屋檐。這一連串的動作，如同他是一個生鏽的發條玩具，唯有酒精和毆打能讓他背後陳舊生鏽的發條稍微轉動。
這一幕在東區而言算得上是司空見慣，吳閒知道，東區經營得比較好的營業場所基本都由斯科尼開設，而他們的盈利方式則不必多說。
當時在東區流浪時，吳閒也曾進入到這些營業場所去尋找一些稍微能下得去嘴的食物，可通常都會被大到震耳欲聾的噪聲和瀰漫在空氣中的香菸、劣質酒精與不明精神藥物的刺鼻氣味給拒之門外。
“先稍微打探一下情報吧。”
吳閒思考片刻，往四周望了望，找了塊鬆動的大塊瓦片，故技重施將信件藏在下面。
隨後，他爬到屋檐的邊緣，往下面望了望，跳到了略微溼潤的地面上。
屋檐下方，中年流浪漢擡起頭瞟了吳閒一眼，又低下頭去。
東區也是鼷獸的天堂，他早已習慣與骯髒的鼷獸作伴的生活。
吳閒也看了這位衣衫襤褸的大叔一眼，他早就把身上沾滿灰塵，只要身上毛髮尖端不顯出銀色，那麼他長得就和普通的鼷獸一模一樣，堪稱性價比最高的僞裝。
撥了撥鬍子，他從流浪漢的身邊跑過，沿着牆根，順着毫無察覺的便衣年輕人的腳與牆壁的縫隙，鑽進了屋內。
這次屋裏的人的警惕心和反應水平就可比上次那三位家族成員低多了，沒使用技能的吳閒沿着牆角跑到了吧檯的陰暗角落，在此期間甚至沒有人發現他。
這裏是一間小酒館，不過從木製酒桌上散落的骰盅、牌盒與裏間傳來的大笑和叫罵聲讓吳閒知道，這裏當然也同時經營着賭場的業務。
趁着酒館裏稀稀落落坐着的幾個買醉的酒鬼和吧檯邊緣正在小憩的酒保沒注意到他，吳閒便沿着有些蟲蛀痕跡的樓梯上了二樓。
剛剛爬上樓梯，吳閒便聽見二樓的走廊上有人在談話。
“嘿，等等，別急着走，薩洛。最近家族裏出什麼事了？怎麼老大都不讓我出東區？”
“你還不知道？綠火街一週前就失守了！媽的，對面那個薩什麼盧，到底是什麼來頭？”
“綠火街失守了？還是那個叫做薩盧佐的家族乾的？”“——對，是叫這個名字，媽的，你整天泡在酒館裏，恨不得用鼻孔喝酒，爲什麼記性還這麼好？”
吳閒眼前一亮，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能聽消息的地方了！
他縮在樓梯的角落，偷偷瞄了一眼，發現正在鋪着木地板的走廊上談話的兩人均是穿着便服，看起來不像是斯科尼的核心成員。
其中一位身着灰衣，面帶恍惚，一看就是剛睡醒的魯珀人道：“都讓你少抽點菸葉子，現在記性變差了吧？”
“別提了。”另一個臉上有道刀疤的沃爾珀道，“行了，下次過來再聊吧，我等會馬上就要去看場子了！”
沃爾珀正要走，魯珀人忙拉住他：“喂，最關鍵的還沒說呢，爲啥不讓出東區？不就是綠火街失守了嗎！”
“因爲諾爾伐特先生懷疑斯科尼裏有鼷獸。”沃爾珀人被拉住，不耐煩地撇了撇嘴道。
“啊？”魯珀愣住了。
趁此機會，沃爾珀就轉身向着吳閒的方向，作勢欲走。
吳閒眨眨眼：“喂，怎麼不說了！快說啊，接下來是怎麼回事？”
眼看着談話中斷，沃爾珀人即將下樓，最關鍵的情報無法獲知，吳閒的鬍子抽了一下。
“這怎麼還帶斷章的？所有斷章必將繩之以法！”
“……等等。”
吳閒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什麼。
趁着沃爾珀人轉身走了一步的時刻，吳閒緊盯着他的腳步，果然，一股從容的悸動出現在他的心中。
順着那股悸動，吳閒不假思索地吟唱道：
“笑死，去看個場子你就急了？我的評價是先別急！”
沃爾珀人的身形忽然一頓。
隨後，他彷彿想到了什麼一般，轉過身來對魯珀人道：“啊對了，最近幾天你還是少喝點酒，別被你老大給懷疑了。”
“哦？”魯珀人一怔，揉了揉自己亂蓬蓬的頭髮，“謝謝哈。怎麼說，你聽到什麼風聲了？”
“上個星期，不是有些被諾爾伐特先生懷疑得厲害的核心成員被關起來了嘛。現在那些人雖然能行動了，但是還沒完全洗脫自己的嫌疑，很多人都情願呆在總部附近，表示自己和接下來的行動沒有關係。”沃爾珀人道。
“在上面實在沒辦法找到那隻鼷獸的情況下，沒準就要開始搞我們這些底層人員了，注意點，別被懷疑了，他媽的，我感覺諾爾伐特先生是真有點神經質。”
“這話可不興說啊。”魯珀人臉抽了一下，忙道。
又順着這個話題聊了一會兒，魯珀人忽然奇怪地道：“你不是要去看場子嗎？”
沃爾珀人笑道：“沒事，其實也沒那麼着急。”
……
此時，吳閒叼着信件，跳躍在東區的房檐之間。
路過一處賭場的上方時，房子裏忽然傳來震天的叫罵聲。
“他媽的，薩洛這狐狸崽子，人呢？”
吳閒停頓了一下，眨了眨眼，隨即，往東區的中心繼續跑去。
“鼠鼠我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