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拉狗子的應對!
就像你跟朋友說“今天太陽真不錯”的時候,不會在後面再解釋一番“太陽是一顆熾熱的恆星,我們的星球在圍繞着它公轉,我說太陽不錯的原因是,這些天裏太陽光有時會因雨季的陰雲而被遮蔽。”
而如今吳閒經歷了這麼多次事件,也已經對所謂“敘拉古的秩序”有了模糊的認知。
比較清晰的有兩點:
第一點是“不可趕盡殺絕”。
這一點在東區突襲戰中,諾爾伐特將整個東區的地盤上交時,體現得淋漓盡致。而且就算是之前的幾場戰鬥中也隨處可見,家族們絕不對投降的敵人下死手。
第二點則是“不可將普通人牽扯進家族紛爭”。
這一點則更是明顯,吳閒通過和小安潔莉娜的對話可以很明顯地體會到,在敘拉古,家族與普通人是互不牽涉又處處相交的兩個世界。
而且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吳閒其實從未見過杜喬、西羅、阿爾夫等人的親人朋友。
這或許也是敘拉古家族秩序的一種體現,薩盧佐的所有人都嚴格遵循着這套規則。
而回到眼下,阿爾夫提到那個被他救治的魯珀人背叛了秩序與道義之時,他的臉上是失望的。
吳閒能很明顯地感覺出來,這是因爲薩盧佐教育下的阿爾夫曾經篤信着敘拉古的秩序是絕對的,在這套體系下耳濡目染的家族子弟應當無有不從。
而那個人將阿爾夫的此種幻想擊碎了。
“我要說責任在我的原因正在於此,小姐。”只聽阿爾夫在汽車前排繼續道:“那個叫做瓦爾德的魯珀人,是當年我救治的那個魯珀人的哥哥。”
“無論是信物還是筆跡,都是他直接從我這裏得到的,而一切的原因只是由於我的惻隱之心。”
拉普蘭德挑了挑眉,沒有表態。
想了想,她笑道:“阿爾夫,莫非你現在厭惡戰鬥,也是因爲那次事件?”
“……”阿爾夫的沉默,意味着他的心事被拉普蘭德說中了。
猶豫了一會,他還是呼出一口氣,道:“我因秩序被挑戰的憤怒而殺了那個人,可當我冷靜下來,我發現,秩序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
“我活了下來,不是因爲我守護秩序,而是因爲我擁有暴力。”
拉普蘭德道:“可是你本應知道敘拉古的秩序正是建立在暴力之上。”
“是的,我知道。”阿爾夫應道,“但是我無法理解這一切,所以我選擇學習。”
“學習醫學能讓我安心,從期刊中至少我能看見泰拉醫學的未來。”
“——在家族之中,我看不到敘拉古的未來。”
“……”
拉普蘭德沉默了一會,短暫地沒有出聲。
“……”
於是阿爾夫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汽車裏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吳閒眨眨眼,這纔想起來一件事情。
雖然拉普蘭德目前爲止表現得就像是敘拉古的毒水澆灌出來的家族秩序的守護者一般——
可是她其實內心裏也是不滿、厭倦,且想要反抗家族秩序的!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在德克薩斯家族覆滅之後,她也不會一直跟着德克薩斯,苦苦追尋那個答案。
阿爾夫這番話,何嘗又不是拉普蘭德自己想說的呢?
可惜吳閒仰着頭仔細地看着拉普蘭德如湖面般深邃的眼睛,也沒有從她的眼神中再次窺見這位少女內心的任何一個角落。
轎車最終停到了薩盧佐總部的大院前,阿爾夫道:“小姐,到了。”
“好。”拉普蘭德自己打開車門,把吳閒和黑炭放下了車。
黑炭一下車就左顧右盼,顯然驟然來到陌生的環境讓他有些不安。
“吱!”吳閒叫了一聲,讓黑炭跟他來。
於是黑炭邁開步子,跟上了吳閒的腳步,在夜色裏翻上牆頭,並消失在了大院之中。
拉普蘭德自己也下了車,看着這一幕,道:“不用送我回去了,我自己開車回去。”
“好的。”阿爾夫點點頭,看向拉普蘭德,只見拉普蘭德又道:
“明天中午,召集他們開會。”
阿爾夫應是之後,就看見拉普蘭德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沒形象地稍微伸了個懶腰,隨後擡起手,接住了從牆頭上跳下來的吳閒。
然後,她走向不遠處停着的另一輛黑色高級轎車。
看着拉普蘭德的背影,阿爾夫苦笑一聲:
“……好像不能偷懶了。”
他走向大院緊閉的硃紅大門:
“今晚就在總部裏睡覺吧。”
……
吳閒可不像阿爾夫和拉普蘭德有這麼多心事,他在薩盧佐總部周圍安置好黑炭之後,就跟着拉普蘭德回家了。
接下來幾天他都準備跟着拉普蘭德去大院,只要帶着黑炭熟悉了大院的佈局,吳閒尋思它就餓不死。
畢竟黑炭可沒有吳閒這樣的“潔癖”,剩飯剩菜和垃圾什麼的,只要能下嘴它就真喫。
“鼠鼠我也只能幫到這裏了,要是兄弟還英年早逝那就是命咯。”
……
第二天的天氣不錯,雖然天空中依然飄着很多積雲與層雲,但是燦爛的太陽依舊給這些天裏不斷降溫的昂諾爾帶來了幾絲暖意。
“吱!”
“唧!”
兩隻鼠鼠在會議室上方的屋檐上互對暗號,黑炭理解了吳閒突然消失是什麼意思,吳閒也確認了黑炭今天沒被餓着。
於是吳閒低下頭,看向大院中央,忽然鬍子抖了抖。
“啊,好像快要開始了。這可是鼠鼠我最期待的環節之一呀!”
只見在操場上,棕色皮膚、一臉迷茫的魯珀人丹布朗正拿着短刃,對準前方。
他的對面是手持雙劍微笑着的拉普蘭德。
丹布朗神色迷茫,但能聽出來他的語氣有些無奈:“大小姐,不是說來總部是參加會議的嗎?”
“呀,丹布朗,你這幾天沒有感覺骨頭生鏽了嗎?正好西羅又遲到了,就讓我們稍微練練手吧。”拉普蘭德拿着雙劍攤開手。
“在總部的時候,您還打不過我。”丹布朗道。
“現在也不一定。”拉普蘭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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