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咱們又見面啦!
艾伯特最近很疲倦。
“今天中午就在這家餐廳喫飯嗎？”
艾伯特擡起手，想撓撓自己的紅色頭髮，卻在手掌舉過肩膀時忽然想起如今他的頭髮上已經打了髮膠，只好看看兩旁的手下，在確認沒有人注意他的行爲之後若無其事地放下。
一旁，穿着黑西裝的魯珀人眼皮抽了抽，他使勁繃住自己的表情，平靜地道：“是的，艾伯特先生。”
“這家餐廳是這個區風評最好的餐廳之一，是一個叫做‘平方根’的小幫派的產業。”
隨後，這位魯珀人示意了一下跟在身邊的另外一位手下，手下便上前到“根號二”的店面處，與前臺那位戴着墨鏡的服務員確認此前的訂位信息。
“名字真奇怪。”艾伯特嘀咕了一聲，隨後嘆了口氣，轉頭道：
“福根，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聞言，黑西裝魯珀人恭敬地道：“接下來您要去巡視北部的三個產業，分別是‘貓耳朵’酒館、‘青花’和‘白日’賭場，隨後您要爲‘白日’賭場與投資人進行併購協商，接下來是……”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
艾伯特伸出一隻手，眉頭非常明顯地皺了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等到處理完那間賭場的併購問題再告訴我吧。”
“好的。”被稱作福根的黑衣人沒說些什麼。
他也知道他們斯科尼的這位新首領實際上對於繁重的家族事務並不能處理得井井有條，但這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在諾爾伐特先生還在斯科尼的時候，艾伯特只是一位名義上是“滅跡人”的高級打手，並不是什麼文職人員。
——之所以說艾伯特是名義上的滅跡人，那是因爲得到敘拉古公認的家族滅跡人，實際上有一條潛在的實力標準。
儘管沒有人把這條標準公佈出來，但是那些小家族裏被委任爲“滅跡人”的打手們，大多數心中都隱約知道，自己配不上“滅跡人”這個稱號。
真正的滅跡人，生存於暗影之中，見過其真容的敵人即會死去，家族的興衰繫於一身。
而艾伯特顯然達不到這個級別。
當然，儘管如此，福根等人依舊對艾伯特這位新首領推崇有加，這一部分是因爲艾伯特知人善任、大智若愚，一部分也是因爲艾伯特非常講情義和義氣，個人魅力很強。
而艾伯特對於目前的情況是怎麼想的呢？
“啊……操你媽的，好累啊好累啊好累啊。”艾伯特一邊跟着手下踏上“根號二”門前的臺階，一邊在心裏嘆着氣。
“他媽的，怎麼我就成了斯科尼的老大呢？我他媽纔來三年！三年啊！”
“要不是西羅先生極力要求我坐到這個位置上，杜喬和阿爾夫先生通過我每天的回報撰寫新的家族經營指南給我，我早就撐不下去了！”
“安安靜靜地在底層當一名打手，慢悠悠地傳情報多好啊！”
“他媽的，我現在不僅要當一個斯科尼的好老大，我還得保持鼷獸的身份，維持在他們心目中的人設！”
“你他媽的，我原本其實不愛說髒話的！”
艾伯特一邊在心裏罵着一邊大馬金刀地坐到包廂裏的位置上，也不用親自點菜，服務員走過來時，艾伯特看着手下自動爲他點好了愛喫的菜，並恭敬地詢問還有什麼需要添加。艾伯特搖了搖頭，於是手下揮揮手，讓服務員退下去了。
艾伯特：“……”
福根：“……”
……
包廂裏大概沉默了十多分鐘，在此期間沒有服務員把菜端上來，在艾伯特沒有說話的前提下，手下也沒敢找話題和艾伯特聊天。
看菜上得似乎有些慢了，坐在一旁的福根便半站起身來，道：“先生，我去催一下單。”
“再等一會吧。”艾伯特嘆了口氣，站起身來，道：“我去上個廁所。”
“好的。”福根自覺地向艾伯特提及了洗手間的位置，並目送艾伯特一個人不急不緩地走出了包廂。
走出包廂，艾伯特環視餐廳一週，頗覺有些內急。
沒在手下面前，他便匆匆地加快了腳步，快步在餐廳裏繞了一個圈，進入了角落的男用盥洗室之中。
關門，低頭，解拉鍊，對準，放水，一氣呵成。
呼出一口氣，在擡頭開始數隔間內部牆面上貼着的小廣告個數的間隙，艾伯特忽然觸景生情。
“啊，要是小銀在這裏就好了。”
仔細想想，以前還沒當上老大的日子裏，最刺激的就是和小銀接頭的時候了。
不管是在守衛的眼皮底下交接情報，還是借題發揮胖揍裝腔作勢的卡維，都讓艾伯特感到即便是他也能心潮澎湃。
當上首領之後，藉助位置的便利，很多事情手下不得過問，傳遞消息的方法多了不少，艾伯特再也不需要小銀也能方便地和薩盧佐的幹部們聯繫，導致在東區突襲戰之後，除了那次在斯科尼總部廢墟上與拉普蘭德的見面，艾伯特就再也沒看見過小銀的身影。
“也不知道小銀過得怎麼樣。”
艾伯特嘆了口氣，他還是挺喜歡那隻小東西的。
抖擻精神，艾伯特的手腕抖了抖，隨後把褲襠一提，拉鍊拉上。
沖水之後，這位紅髮的刀疤魯珀青年便從盥洗室裏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憶苦思甜：
“不過小銀肯定不像我，有這麼多小弟。當老大雖然累，但是叫小弟幹活還是挺爽的。”
“嘿嘿。”
盥洗室位於餐廳的角落，在出來的走廊上有一條面向後廚小巷的窗戶，讓路過的人可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艾伯特就在此時往窗外望了望：“小銀只是一隻鼷獸，它肯定沒法收到什麼小弟……”
“……”
窗外是讓艾伯特怔住的一幕，因爲灰黑色的鼠羣正在牆角處成羣結隊地排成一列，一個接着一個，用嘴叼着烤好的肉類與麪包坯在牆角行軍，即將走出巷子。
而一隻十分熟悉的銀灰色的身影正站在鼠羣的身邊，“吱吱”地叫着，似在指揮，又似在催促。
有一隻黑色鼷獸恭敬地叼來一塊麪包，而那隻銀灰色的鼷獸只是伸出爪子推了推，示意那隻鼷獸趕緊回到隊伍中。
而那隻黑色鼷獸很快就照做了。
艾伯特：“……？”
這時候，那隻銀灰色的身影似乎察覺到了目瞪口呆的艾伯特的眼光，它轉過身來，與艾伯特對視，隨後十分靈性地抖了抖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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