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家族的滅跡人!
此時敘拉古已經入冬,那隻手粗糙而冰涼。
德克薩斯感覺到,那是一隻男人的手,它十分有力地遏止了德克薩斯下一步的動作,讓她渾身僵硬,難以動彈。
“?!”
爲什麼會有一個人在她身後?
包廂門不是反鎖了嗎?她爲什麼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
德克薩斯的腦海本來已經逐漸清明,但是身後的不速之客掐斷了她下一步的所有計劃,讓她的頭腦一片混亂。
不,不,切利尼娜,問題並不出在這裏。
更加關鍵的是,她沒有感受到“人”的氣息!
德克薩斯在家族裏就接受過專業的戰鬥訓練,儘管沒有小說中描寫的那樣能感知到幾百米外的殺意,但是僅在一個房間內的目光、呼吸聲和細微的動作聲,察覺它們已經是德克薩斯作爲一名戰士的本能。
可是在有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之前,德克薩斯竟然一點氣息都沒感覺到,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經、每一根汗毛都在告訴她,“周圍沒人”!
而就連手腕被抓住的現在,德克薩斯也僅能從受力方向和被阻擋的氣流觸感中隱約察覺到對方在自己的左側後方,除此之外,沒有腳步聲、沒有呼吸聲、沒有衣物摩擦聲。
德克薩斯的瞳孔微微放大,鬢角稍微流下一滴汗珠。
她目視前方,不敢轉動脖子,也不敢移動自己的眼神,也不敢出聲。
她不相信鬼神,站在自己身後的是一個她從未見識過的強者,而且僅有敵人才會用這樣的方式打招呼。
沒有感受到任何殺意,但德克薩斯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性命已經離開了自己的掌握。
這就是敘拉古嗎?
——“向右側轉身。”
正在德克薩斯一動不敢動,腦子開始瘋狂復讀“冷靜下來”,以讓自己考慮脫困方法時,身後忽然傳來了聲音。
是男人的聲音,他的聲線很普通,既不尖銳也不低沉,既不清亮也不沙啞,若是把這種聲音混在菜市場的嘈雜之中,恐怕哪怕是最專業的聆聽者也沒有辦法將其中他的聲音分辨出來。
德克薩斯:“……”
這也導致了德克薩斯完全辨別不出背後男人的身份,她渾身的僵硬鬆解了些,隨後察覺到背後的男人鬆開了她的手腕。
手腕冰涼的觸感消失時,德克薩斯忽然又感覺不到背後男人的氣息了,背後的氣流擾動也恢復了正常。
她望着窗外,將僵硬的視線從欄杆外面的車水馬龍裏收回,不安地梭巡着玻璃上的倒影,想從窗戶上找到那個人的身影,卻一無所獲。
那個人真的存在於她身後嗎?
德克薩斯不敢賭,她深吸一口氣,聽從那人的要求,緩慢地向右轉身,視線回到包廂內部。
包廂內部空無一人,桌上是殘羹冷炙,出口處陳舊的木門依舊是關閉的狀態,只有鬆動的插銷證明了有人曾經進來過。
“……”
正當德克薩斯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種她身後其實沒人的錯覺時,又是一段簡短的指令從她身後傳來:
“向前走。”
德克薩斯:“……”
德克薩斯聽從指令向前走了一步,她的大腦開始稍稍運轉,因爲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我身後那個人,應該是一個家族滅跡人!”這件事情是顯而易見的,因爲無論是西羅還是杜喬,都跟她詳細介紹過滅跡人是怎麼樣的一羣人。
——生於黑暗之中,沒有名字,沒有線索,但是家族的興衰繫於一身。
與那些小幫派或不入流的家族中隨意設置的“滅跡人”職位不同,真正的滅跡人是家族裏最爲精銳的殺手,有着無與倫比的殺人技巧。
而當下德克薩斯身後的那個男人,有着如此高超的隱藏自己氣息的能力,在敘拉古這個地方,在身份上就不會有其他的可能。
“他是滅跡人。幕後黑手那個家族派出來的滅跡人!”
“他是滅跡人……也就是說,他不是因爲顧忌傷及無辜或找錯目標纔不殺我的,滅跡人可不會有這種失誤!”
“他不殺我,是因爲他的任務不是殺我!或者,至少在能不殺的情況下不殺——”
有談判的餘地。
德克薩斯心中升起些希望,她默數着秒數,在防止身後男人失去耐心的臨界點,又往前走了一步。
隨即,她深吸一口氣,平靜地道:“你是誰?”
德克薩斯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要怎麼說,畢竟薩盧佐的成員之外,她還是德克薩斯家族的子嗣。
儘管她覺得自己用這張身份牌或許有些犯規,但此時顯然不是在意那麼多的時候。
站穩自己的身份立場,積攢自己的氣勢,這樣才能在情況萬分不利的情況下,和身後的那個滅跡人平等對話!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
可是就在德克薩斯話音剛落時,身後的男人彷彿已經知道了她要說什麼一般,平靜地道。
“你心中所想的那件事,就是我沒有殺你的理由。走吧。”
德克薩斯的呼吸一窒。
男人的聲音很沉穩,可是德克薩斯只能在他講話的時候感知到他確實在自己背後,當他話語結束時,他的氣息又重新消失,讓德克薩斯有了一種自己在和空氣鬥智鬥勇的幻覺。
“他們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而且是在知道我的身份的前提下,策劃這場行動的!”
德克薩斯不得不又走了一步,她感覺自己的臉色有些發白。
這下,她確實有些束手無策了。
這種被人拿準談話節奏的感覺並不好受,德克薩斯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嚨一般,呼吸困難。
一個個念頭在她腦海裏閃現,又因可笑而被她迅速地掐滅。
不知不覺又走了幾步,德克薩斯沒有想到進一步的對策,而她離包廂門口只有一小段距離了!
“開門。”
後面的男人說。
德克薩斯伸出手時,發現自己的手掌變得有些冰涼。
她不敢再作拖延,向前一步,握住了門把手,隨後將其向內拉開。
咦?
門後面,準確地說是門框上靠着一個人。
德克薩斯在開門前沒有感受到他的任何氣息,就算是開門之後也亦然。
僅有視覺傳來的圖像告訴德克薩斯,有一個棕色皮膚的魯珀青年,穿着一身不顯眼的棕色工裝,輕鬆地靠在門框上,把玩着他的小刀。
“下午好,兩位。”丹布朗的臉色少有地十分清明。
他的目光看向德克薩斯,卻沒有聚焦在德克薩斯的臉上,而是捕捉着德克薩斯身後的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