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新的角頭
德克薩斯家族總部的長桌上,只有薩爾瓦多雷、喬吉婭及喬吉婭的丈夫三人。
坐在薩爾瓦多雷左手邊的喬吉婭,聽到老人的問話後,不由得露出苦笑:
“是的,斯萬諾夫死了。據說,他死在自己的房間裏,死於一場突發性的火災。我本想喫完飯之後再告訴你的,父親。”
喬吉婭其實知道薩爾瓦多雷定然也已經知道了斯萬諾夫死亡的細節,只是她摸不準薩爾瓦多雷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如何。
因此喬吉婭選擇了把薩爾瓦多雷口中的話複述了一遍,同時不由得暗歎一聲。
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對於她們家而言是不是好事。
自從切利尼娜前往敘拉古之後,老爺子的心思就越來越難猜了。
儘管她的女兒索菲亞也會像切利尼娜一樣去跟自己的外公說說話,但是薩爾瓦多雷很明顯要更加喜歡切利尼娜一些。
而現在索菲亞也離開了鑄鐵城,如今德克薩斯家族的總部裏,雖然還有一些親戚,但是算得上直系成員的也只有喬吉婭和她的丈夫了。
“……嗯。”薩爾瓦多雷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垂下眼簾,不說話了。
喬吉婭:“……”
喬吉婭現在就深刻體會到了炎國人說“伴君如伴虎”是什麼體會。
薩爾瓦多雷老而彌堅,不肯讓大權旁落,依舊頑固地執掌着德克薩斯家族的一切。
即使是長子朱塞佩,手中的權力僅僅也只有薩爾瓦多雷的十幾分之一。
他遵守傳統,他要求在哥倫比亞長大的子代們,遵循着敘拉古家族的禮儀與行事規則做事。
喬吉婭那些兄弟姐妹們,正是厭惡於事事都要聽從薩爾瓦多雷的指示,才一個個逃離了鑄鐵城,前往哥倫比亞各地的分部發展自己的勢力,直到薩爾瓦多雷召集抑或是年末纔回來的。
而一直留在鑄鐵城的喬吉婭自己,難道就對薩爾瓦多雷很是忠誠嗎?
不,她只是從小就謹小慎微而已。
喬吉婭出生的時候,她還是家裏的幺妹,上面的兩個哥哥朱塞佩與莫塞迪狠狠地壓制着她,試圖將她培養成一個花瓶。
而喬吉婭只能通過服從自己的父親以抵抗哥哥們的意志。
服從父親裝扮自己,服從父親政治聯姻,服從父親養育孩子。
直到索菲亞出生,喬吉婭纔看到一絲希望。
她其實不奢求自己能夠坐上家主的寶座,但她希望索菲亞至少能夠獲得德克薩斯家族的一部分。
正因如此,近幾年來,她在之前的基礎上,更是下大力氣討好薩爾瓦多雷,並花大量資源讓索菲亞能夠努力提升自己,以期讓自己的女兒能夠入得父親的法眼。
所以喬吉婭現在才這樣緊張。
畢竟索菲亞現在可是就在特里蒙啊!
喬吉婭知道討好薩爾瓦多雷的關鍵,就在於“遵守傳統”。
在薩爾瓦多雷刻板的觀念之中,一個家族,所有的成員無論有沒有血緣關係,都應當互幫互助、親密無間、永不背叛,而親人之間則更甚如此。
如果說在自己的家族裏,當真有哪個人背叛了家人,薩爾瓦多雷必然會大發雷霆,並發動力量將那個人處死,喬吉婭相信哪怕那個人是他的親生兒女也不例外!斯萬諾夫無疑算是家人。
如果說薩爾瓦多雷將斯萬諾夫的死,聯想到了索菲亞的話……
餐廳裏,喬吉婭低着頭,不敢看薩爾瓦多雷的臉。
“喬吉婭。”而薩爾瓦多雷只是讓她擡起頭來。
“看來你不知道,派人襲擊小索菲亞的人是斯萬諾夫。”
薩爾瓦多雷的言語依舊緩慢,卻有一種不可被阻擋的意味。
“啊?!”喬吉婭猛地擡起頭來,臉上是驚訝和濃重的不敢置信。
“那就這樣吧。”
薩爾瓦多雷平穩地嘆了口氣,說:
“讓莫塞迪回來,我需要一個解釋。”
“然後,喬吉婭,你自己派幾個人去特里蒙。你不是想讓小索菲亞提前掌握權力嗎?”
“特里蒙的分部可以歸她。”
說完,薩爾瓦多雷將注意力集中回眼前的布魯塞塔上。
他先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眼神有些激動和欣喜、正想要說些什麼的喬吉婭也噤了聲,跟隨着薩爾瓦多雷做起了同樣的餐前禱告。
禱告完畢之後,薩爾瓦多雷便優雅而緩慢地拿起刀叉,用刀輕輕切斷酥脆的烤制面包,並用叉子同時叉起其上的番茄與香草,緩慢地放入口中。
喬吉婭也睜開眼睛,心下思索一番之後,開始說起了近日哥倫比亞的趣事:
“父親,我聽說最近特里蒙理工大學有兩位很年輕的博士畢業了……”
在喬吉婭敘述的過程中,薩爾瓦多雷不時點點頭,並做出些許迴應,同時,喬吉婭的丈夫也偶爾插上一兩句話,進入話題之中。
——敘拉古的傳統餐桌禮儀之中,尤爲重視餐中的交流和熱鬧親密的氛圍。
……
……
“——事情就是這樣。”
事發一天之後,索菲亞就等到了她預想的消息,並在家裏將這件事告訴了拉普蘭德和德克薩斯。
策劃了襲擊索菲亞的斯萬諾夫在警察調查到他身上的時候,恰到好處地死了——
當這件事情傳到薩爾瓦多雷耳中時,必然會引起他的憤怒和對二子莫塞迪的懷疑。
無論莫塞迪究竟是不是這件事情的元兇,在這種情況下,薩爾瓦多雷即使不會對莫塞迪有多大懲罰,但也絕不可能讓莫塞迪的手下繼續管理特里蒙的分部。
而分部負責人的位置,就這樣在巧合中,落到了什麼都沒做的索菲亞的頭上。
苦笑。
不僅僅是索菲亞苦笑着說出了這件事,拉普蘭德和德克薩斯也對此回以苦笑。
德克薩斯有些無奈地說:“爺爺他……還是老樣子。”
“親愛的德克薩斯,你難道從小就生活在這樣的家庭環境裏嗎?老實說,我一直以爲我親愛的父親已經是死板的極致了。”
薩爾瓦多雷在拉普蘭德的心中開闢了一條新的賽道。
只有吳閒看着苦笑的三人,抖了抖鬍子,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等等,這不就是拉普蘭德計劃中最好的結果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