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帕爾維斯
吳閒眼前，這位灰白頭髮的卡普里尼中年人笑呵呵地對多蘿西說，
“你兩個月之前發表在源石期刊上的論文我非常感興趣，在這片源石技藝普遍通過意識與源石信息的直覺連接進行施放的大地上，你竟然能想到製作某種載體承載信息，讓人們通過一箇中間載體連接源石……”
“往遠處看，這項研究有可能會改變整片大地，人與源石的關係將會被顛覆，人和人之間將再也不存在源石技藝適應性的差距，每個人都能如同最有天賦的術師一般操控源石、掌控源石。”
“這是我一直以來的課題，帕爾維斯先生。”被誇讚之後，多蘿西顯得有些羞澀，但還是認真地解釋道，“不過我們距離那個未來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目前我遇到的困難就有……”
多蘿西就算在學校裏也很少遇見像阿倫茨這樣瞭解她的研究的人，因此她充滿興致地向阿倫茨說明了一些自己的研究進展和遇到的問題，而阿倫茨當然也十分感興趣地向多蘿西問出了幾個他比較好奇的部分。
展臺邊緣的兩個人的嘴裏開始不住地蹦出一些專有名詞與術語，這讓展臺上正在調節桌板高度的兩名研究員對視一眼，臉色顯得有些驚訝。
他們很少看見帕爾維斯老師這麼專注地跟別人討論問題！
而且那個跟帕爾維斯老師討論問題的人甚至還是個還在上學的女生！
他們是在做夢嗎？
“……實驗室裏不會要新來一位大牛吧？”位置稍微靠裏的菲林研究員向同伴無聲地對了對口型。
“弗蘭克斯小姐好像是爲場地負責安保的公司的源石技術顧問。”另一名研究員則以同樣的方式回道。“剛纔繆爾賽思女士過來介紹的時候你沒聽嗎？”
“安保公司就更加奇怪了吧！”菲林研究員吐槽道。
……
吳閒在旁邊已經聽得有點頭疼了，雖然他通過對劇情的瞭解知道阿倫茨和多蘿西的研究都分別是什麼，但是身臨其境在現場聽到那些術語和各種推論又是另一回事。
在源石學上他只是個初中生啊！
現在他的感覺就好像自己身爲初中生卻因爲給老師交作業的關係誤入了頂級學術會議的現場。
正是因爲能聽懂最基礎的部分，才感覺自己真的是哪裏都不理解。
好在過了一陣子，多蘿西大概是將自己的課題講完了，阿倫茨的好奇心得到充分滿足之後，他看向了旁邊的吳閒，頗爲感興趣地道：
“他是一位獸主先生嗎？”
吳閒眨眨眼，看向阿倫茨，這位卡普里尼中年人是萊茵生命的年齡擔當，此時他的眼角已經有了一些皺紋，但是白大褂的襯托下依舊顯得精神抖擻。
多蘿西點點頭，笑道：“嗯，他叫小銀。”
“我上一次見到獸主，還是之前在科學院的晚宴上見到了鴨爵先生。”阿倫茨笑着提到了鴨爵，“那真是一位十分有個性的人，當時他好像對科學院提供的香檳不滿意，所以就讓自己的保鏢從揹包裏拿出可樂倒進了高腳杯。”
“他嘴裏還說着什麼‘擁有高品位的喜好才能讓同樣具有成功特質的人們青睞’之類的話，所有用香檳跟他碰杯的人都被他毒舌了一番。”吳閒抖了抖鬍子，用爪子在地上寫了一行字。
萊塔尼亞出身的阿倫茨認識敘拉古文，他直接讀了出來：“……鴨爵是這樣的？啊，果然，獸主們都是相互認識的。”
吳閒眨眨眼，抖了抖鬍子：“……其實鼠鼠我只認識鴨爵。”
在敘拉古呆這麼久他也沒遇見狼之主，吳閒覺得獸主之間應該沒有什麼類似聊天羣的聯繫方式讓大家互相都能認識。
只是他們都活得太長了而已吧。
眼前的阿倫茨是一個十分健談和善的中年人，他笑呵呵地從獸主的話題聊到清淡飲食，又從飲食聊到音樂與藝術相關。
他豐富的閱歷讓聊天顯得十分有趣，至少在這段時間裏，吳閒感覺自己對這片大地的瞭解又多了一分。
“……果然，不談實驗和研究的話題，他就是個普通的好人。”
吳閒倒也不會將對於未來的帕爾維斯的認知加諸在眼前的這位卡普里尼人身上，畢竟他已經在多蘿西身上犯了一次這樣的錯誤。
他想了想，示意了一下多蘿西。
多蘿西之前也和吳閒聊過與此相關的話題，知道吳閒想要試探阿倫茨之後，她就笑着說道：
“那帕爾維斯先生最近在做什麼實驗呢？我也聽說過你之前的課題，似乎是和礦石病在不同生命體結構上的表現有關的？”
“嗯，是的。”阿倫茨點了點頭，笑呵呵地道，“我在期刊上發表的論文基本上是以這方面成果爲主。”
“不過事實上，那些成果只是我在研究嵌合效應的過程中所獲得的一些副產品。”
“嵌合效應？”多蘿西雖然知道這個名詞，但還是確認般地問道，“是指部分活性化的源石在生物體內產生的反應嗎？”
“是的。”阿倫茨點點頭，因爲他知道多蘿西不是生命科學相關專業的，所以他大致地介紹道：“源石在體內活性化之後，能夠刺激生物體的對應身體部位發生適應性的變異。由於感染者體內自然生成的源石結晶一般都是惰性的，活性源石需要實驗者主動嵌合入生物體內，因此這種效應被稱爲嵌合效應。”
“嵌合效應除了能夠刺激變異，還對晚期危重的礦石病患者的病情有一定的抑制和治療作用和一些神奇的特性……”
讓吳閒沒想到的是，阿倫茨說着說着，就十分自然地將他之前的研究內容說了出來：
“在加入萊茵生命之前，我所在的科研公司曾經全力支持我的實驗。但是他們太過功利，只是一些對於小型獸類遠緣化嵌合的成果就讓他們如獲至寶，要求我儘快做出能夠上市的產品。”
“當時的研究方向是讓獸類產生比肩人類的智慧，但是在成功創造出一隻智力相當於初中水平的鼷獸之後，我覺得這個研究方向已經離我的研究目標越來越遠了。”
“很可惜。他們不願意讓我改換方向，那時候我遇見了克麗斯騰，她的想法折服了我，所以我跳了槽，才加入現在的萊茵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