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弓弩俱出騎兵殞,步卒臨城搭飛梯
換言之,這數百的魏軍將士,勢必要暫時地退出此次的街亭之戰了。
這就是騎兵壘土爲梯戰術的不足之處了,因爲一手扶持着土袋一手持着繮繩的緣故,騎兵在行進的過程中很難對頭頂的箭雨有所防護,一旦遭遇對面強攻硬弩的襲擊,損失幾乎是必然的。
而眼見着僅僅一輪箭雨便令數百魏軍將士傷亡,在前軍觀戰中的張郃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看來,這股蜀軍果然是精銳之屬啊!”張郃在心中默默地嘆息着。
只是,這區區數百人的損失當然不足以令張郃叫停這次的進攻,哪怕張郃已經知道這次的試探進攻,根本不可能成功。
但失敗和失敗卻還有着天壤之別。
此時撤退,除了知曉敵軍弓強弩硬之外別無用處,可以說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但張郃要的,顯然不止是這麼點。
張郃所需要的,是儘可能地收集對面蜀軍的情報——尤其是對手將領的能耐如何,這對於接下來的排兵佈陣至關重要。
爲了這個目的,哪怕前軍三千騎兵全都飲恨在街亭城下,也在所不惜。
因此,即便前方哀嚎遍野,張郃也絲毫沒有表示,冷漠的臉上,甚至看不出一絲的波瀾。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大體說的便是如此了。
當然,作爲一方大將的張郃,這點場面根本算不了什麼。
只是,張郃這邊冷靜得很,城樓之上的王平也同樣淡定得很。
“弓兵繼續拋射,不要停歇!”王平看着距離城牆越來越近的魏軍騎兵,隨即繼續下令道:“弩兵上牆,準備近距離擊殺魏軍騎兵。”
隨即擡頭又看了看遠處扛着雲梯,從軍陣中脫穎而出的魏軍步卒,王平又補充道:“弓弩兵無需去管魏軍步卒,只管射殺魏軍騎兵,步卒留給步兵去對付。”
“是。”身旁的傳令兵立即答應道。
很快,王平的命令再度被傳達,而本在步卒後方嚴陣以待的弩兵們隨即佝僂着身子,靠向了城牆。
弩箭隨即上膛,泛着點點寒光的弩箭隨即從一個個城垛中悄然瞄準着城樓之下。
不多會兒,噠噠的馬蹄聲果然出現在了城樓之下。
即便蜀軍的箭雨已經足夠的密集了,可還是有不少的魏軍硬生生地從那遮天蔽日的箭雨中闖了出來。
當然,這一方面要多虧了他們靈敏的身手,另一方面,他們身上的鐵製鎧甲也是功不可沒。
衝到了城樓之下,卻又離着城樓還有幾步之遙,這個距離正是步卒的滾木礌石砸不到,弓箭手的箭矢射不着的距離,除非那些弓手探出頭來向他們射箭,否則,他們便都暫時地安全了。當即爲首的裨將便要露出一絲絲的笑容。
只是,他顯然忘記了,弓手雖然因爲箭矢拋射軌跡的問題很難射到,但這個距離,卻正是直射的弩兵最佳射擊距離。
於是,還沒等裨將來得及下達下一步的指令呢,便聽到了“嗖”的一聲,一絲涼意從頭頂蔓延到了眼珠,眼中瞬間一片血紅。
“砰”的一聲,裨將隨即便一頭栽向了地面。
而隨着裨將倒落地面,頭盔也被磕飛了去,魏軍的騎兵將士們這才赫然發現,一枚弩箭,已然貫入了裨將的腦門之中。
殷紅的鮮血幾乎將裨將的整張臉給染紅,再配上裨將死前一臉不可置信的怒目圓睜,那景象,別提多恐怖了。
只可惜,周遭的魏軍將士們根本來不及爲裨將的逝去而感到悲傷,一隻只短小精悍的弩箭,幾乎只只朝着衆將士的面門而來。
“噗呲噗呲”的聲音幾乎不絕於耳。
好容易突進到了城樓下的魏軍騎兵再度遭受了滅頂之災。
但魏軍到底不愧是天下強兵,雖然再度遭受弩箭襲擊,就連裨將也陣亡當場,但隨行的校尉很快便接替了指揮。
“拋!”沒有的猶豫,校尉在見到裨將倒下的一剎那就將手中的沙土袋拋向了城樓之下,同時也大喊着提醒着剩下的戰友們。
在校尉的提醒下,魏軍衆將士也是如夢初醒,當即躬下身子,以左手小盾擋住面門,遮蔽住蜀軍弩箭的進攻範圍,隨即將手中的沙土袋子,往既定的位置狠狠地丟去。
緊接着,兩手空空魏軍騎兵校尉,當即衝着他的部下們再度大聲地喝道:“回返!快,回返軍營,快!”
沒有絲毫的停留,就在魏軍校尉喊出回返的話語的同時,他已經撥轉了馬頭,朝着軍陣衝了回去。
至於其他的魏軍士兵,也紛紛效仿他們的校尉——在丟下了沙袋後便同樣撥轉過馬頭,朝着自家軍陣的方向快速離去。
而與此同時,魏軍的步卒也在一路騎兵終於要回返之時,終於趕到了城樓之下。
而他們的手上所有的攻城器械卻是隻有簡單的數十條飛梯而已!
是的,飛梯,不是雲梯。
相較於笨重的雲梯,飛梯確切地說應該叫做竹梯,更加合適。其實就是簡單的竹梯加長,再在前端掛上兩個鐵質的鉤子用以固定在城牆,而在末端用鐵皮稍作加固以作杵地之用而已。
這樣的梯子,最明顯的優點呢,就兩個。
一個呢,就是製作簡單,如上所述,製作飛梯的絕大部分工期甚至只是在伐木而已,這也是魏軍能夠在短短的兩刻鐘內便完成了製作的原因;
另一個呢,則是肉眼可見的輕便——哪怕飛梯也有着一丈甚至數丈之長,但相較於需要少則數十人多則百十人才能推動的雲梯,這樣的飛梯甚至只需要五六人最多把救人便可擡起走。這當然也爲運抵街亭之下帶來了方便。
只不過,凡事有利必有弊,這麼簡單而輕便的飛梯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相較於這兩個幾乎不算是什麼優點的優點,飛梯的缺點簡直可以用要命兩個字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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